第31章 立下字據
立下字據
喬春嬌尴尬的腳趾摳地,當初她是看不上陳四年的,要不是為了彩禮,她根本不會把陶瑤嫁給他。
結婚後,喬春嬌對陳四年也是怎麽看怎麽讨厭,甚至沒有給過他好臉色。
看不上歸看不上,卻沒少拿陳四年和陶瑤的錢。
在她看來,生女兒就是為了養着娘家的。陳四年那麽不成器,孩子能好到哪裏去。還不如好好養着兒媳婦,将來生個大胖孫子是正經。
誰知道,天不遂人願。陳四年和陶瑤下崗後,不但沒有窮困潦倒,反而翻身農奴把歌唱,日子過得越來越紅火。
喬春嬌就想,老天爺可真會跟人開玩笑。
她無奈地閉了閉眼,肚子發出抗議聲,餓~~
陳四年覺得晾夠了丈母娘,輕啓薄唇,道:“奕松,問問外婆吃飯了嗎?沒吃的話一起吃點。”
奕松嘴裏含着蝦,有些不情願,他從沒有在外婆家吃過飯,為什麽要讓外婆在我家吃飯。他小心翼翼地看了陳四年一眼,發現無法違抗,默默嘆了口氣,“外婆,要不要一起吃飯?”
喬春嬌幾乎是彈射而起,“外婆下班就趕來你們家了,飯還沒有吃,先墊墊肚子。”
喬春嬌一屁股坐在陶瑤的位子上,桌上的菜吃了大半,蝦還剩四五個,豬腳倒還有一些。她歪頭朝奕松道:“小松去給外婆拿筷子,再盛碗米飯。”
奕松去看陳四年,陳四年垂下眼簾。奕松認命地去廚房盛米飯,拿筷子,不高興地放在喬春嬌跟前。
喬春嬌早等不及了,拿起筷子夾了一只蝦,甜鹹味的,好吃。
陳四年放了碗筷,起身倒了杯茶,慢慢喝起來。
喬春嬌可謂風卷殘雲,很快把菜席卷而光。三個孩子都有些愣怔,怎麽外婆看起來像是好幾天沒有吃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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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春嬌确實餓的狠了,為了不争氣的大兒子,她幾乎沒怎麽吃飯。
陳四年直蹙眉,要不是知道她是人類,還以為是哪只餓狼。
卧室的門毫無征兆地打開,陶瑤眯縫着眼睛,打着哈欠出來。因為剛睡醒,頭發亂蓬蓬的,臉頰上還有未褪去的印子。
陳四年聲音低沉,“醒了?”
陶瑤嗯了聲,後知後覺地發現坐在餐桌旁的喬春嬌,怎麽又來了。
喬春嬌一個箭步沖了過去,激動地抓住陶瑤的肩膀,“瑤瑤,你可算醒了,媽等你很久了。你大哥的牛仔褲賣不動了,生意被人搶了!”說着嚎啕大哭起來。
陶瑤整一個懵住,求助地看向陳四年,陳四年淡淡地道:“生意被搶了。”
陶瑤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她還以為是什麽事,生意被搶不是很正常。她扒拉開喬春嬌的手,“等我刷個牙先,剛睡醒,嘴裏有味。”
喬春嬌:……
你媽在哭哎,你還想着刷牙!
喬春嬌的臉上挂着淚,幽靈一樣跟到衛生間。
陶瑤在鏡子裏看到喬春嬌幽怨的臉,吐掉嘴裏的泡沫,“生意又不是我搶的,您擺個晚娘臉給誰看。”
喬春嬌一把抹掉臉上的淚,“你得幫你哥。”
“憑什麽?”
“憑他是你哥!憑你姓陶!憑你身上流着陶家的血!”
陶瑤嗤笑,原主已經因為受不了陶家的盤剝離開了。原著中也是因為親媽,她提早離開了這個世界。陶正
浩只是賣不出去衣服,就來她這裏大呼小叫。
還一家人,我呸!
陶瑤就着冷水洗了把臉,整個人徹底精神了。她冷眼瞧着喬春嬌,沒有說話,繞過她,坐在餐桌前。
陳四年已經給她盛好了飯,把放在熱鍋裏菜拿出來,陶瑤朝他說了聲謝謝,吃了起來。
喬春嬌的憤怒如一拳打在棉花上,人家根本不理會她。
喬春嬌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不是早就知道瑤瑤的脾氣變了嗎,她不會再理會什麽親情了,在她眼裏就只有錢。
喬春嬌湊到她跟前,擺上了笑臉,“瑤瑤,就當媽媽求你,再幫幫你哥。”
“我以前幫家裏幫的夠多了,不想再幫了。”
“你提過的百分之二十,我們給你。”
“現在舍得給我了,可我不想要了,我覺得百分之二十也沒有多少錢。”
喬春嬌咬牙,死丫頭片子,怎麽油鹽不進啊。
“要不給你漲點?”
陶瑤斜睨着她,“您跟我商量呢?”可真逗。
喬春嬌突然一拍桌子,吓得陶瑤險些将筷子扔了,“您幹嘛?”
喬春嬌雙眸如烈火在燃燒,咬着後槽牙,說:“只要你能賣掉家裏的存貨,給你百分之三十。”
陶瑤眯了眯眼,”您說話算數嗎?“
“算!”
“上次咱們簽協議的時候您也這麽說,我不大相信。”陶瑤搖頭。
喬春嬌就是個兒奴,只要陶正浩沒有松口,她就不敢給。
喬春嬌:“這次絕對算數,如果大浩不肯給你,我給!”
陶瑤扯起嘴角,“這可是您說的,我沒有逼您。”
喬春嬌深吸一口氣,“咱們立字據。”
陶瑤去看陳四年,陳四年起身,“我去拿紙筆。”
很快,他拿來紙墨。在茶幾上攤開白色的宣紙,狼毫在硯臺裏輕蘸,寫下字據兩字。
喬春嬌微張着嘴,震驚于陳四年那端正筆直的書寫方式。
“你你你……“她知道該說點什麽,卻不知道該怎麽說。
陳四年一口氣寫好,一筆一劃皆見功力。他把毛筆遞給喬春嬌,圓白的手指指着空白處,“簽上名字。”
喬春嬌如中了魔咒,柔軟的毛筆尖在紙上落下,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陳四年回頭看陶瑤,陶瑤走過去,拿過喬春嬌手上的筆,潇灑地寫名字。雖然她那字跟陳四年的比起來慘不忍睹,可不妨礙她的潇灑。
陳四年吹幹紙墨,忽然拿起喬春嬌的手,按在她的名字上。喬春嬌只覺得刺痛了下,待她再看,她的名字上一個紅色的指印,那紅色是從她的手指上流下來的血。
喬春嬌如觸電一般,急忙縮回手。
陳四年瞧着那手印,笑的詭異。
喬春嬌拿起衣服下擺,把手指包上,她根本沒有看見陳四年是怎麽把她的手指弄流血的。突然一股恐懼從心底升起,駭然地望着陳四年。
突然發現,眼前的女婿陌生又可怕,他比以前挺拔了,也比以前帥氣了,眼睛裏像被人潑了一層墨,幽深黑暗。
她突然想逃離這裏。
可她不能離開,大浩的事還沒解決。
于是顫着聲音問,“現在可以走了嗎?”
陶瑤站着吃完了最後一口飯,“等我換件衣服。”她還穿着睡衣。
喬春嬌只好等,等的心焦。她時不時看下陳四年,陳四年坐在沙發上,手捧書卷,超然如一尊大佛。
他像在全神貫注地看書,卻會突然出聲,糾正奕松的字。
陶瑤換好衣服出來,走到沙發邊,挨個摸過孩子們的頭,“我去了哈。”
陳四年恩了聲,直到他們出門,他也沒有擡頭。
……
陶瑤就像救星來臨,陶正浩恨不得抱住她的大腿,從此成為陶牌挂件。
陶瑤從一堆衣服裏,随手拎了條牛仔褲,差點沒被醜哭。陶正浩沒有審美嗎,誰會買這麽醜的衣服。
“讓你買的砂紙你買了嗎?”
“砂……砂紙?”
顯然這位大哥已經忘到爪哇國去了。
陶瑤突然明白了那句話,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這批衣服處理完,她再也不想理他這堆破事了。
“你去買點砂紙回來。”然後開始動手改造醜的不要不要的牛仔褲。
陶正浩立刻出門買砂紙,喬春嬌呢,按照陶瑤的指令,繼續改造牛仔褲。
砂紙買回來,陶瑤演示一遍,怎麽用砂紙做舊牛仔褲。
陶正浩雙眼放光,趕緊照做。
堆積的牛仔褲在三人的努力下,一點點減少。
陶大鵬坐在沙發上噴雲吐霧,完全沒有要幫忙的意思。他的眼睛在陶瑤、陶正浩及老妻的臉上梭巡,突然道:“瑤瑤,這些你都是跟誰學的?”
喬春嬌頓住,看向陶瑤,是啊,跟誰學的,他們家裏沒有從商的。
陶瑤放下牛仔褲,揉着發酸的胳膊,靠在身後的牛仔褲堆上,“當你窮到吃不飽飯,三個孩子因為饑餓哇哇大哭的時候,就會絞盡腦汁地想怎麽才能賺到錢。
人啊,只是沒有逼到份上。”
陶瑤似笑非笑,譏諷的眼神落在陶大鵬身上。
這位父親看似不管家裏的事,實際上呢,任由喬春嬌對她索取,喬春嬌的所作所為哪一件不是在他的默許下。
陶大鵬被她的眼神刺痛,垂下眼簾,吸了口煙,煙霧模糊了他臉上的表情。
卧室裏突然傳來孩子的哭聲,陶大鵬神情微動,眼角的餘光掃向喬春嬌。
喬春嬌低着頭,用砂紙磨牛仔褲,對孫子的哭聲置若罔聞。
陶大鵬突然站起來,進了屋,門關的不輕不重,卻正好讓喬春嬌擡起頭來。她蹙着眉看向兒媳婦的房間,“大浩,你進去看看,田田怎麽一直在哭,不會生病了吧。“
“沒事的,孩子小,哭很正常。”陶正浩還在和鄧佳佳冷戰,不想去貼鄧佳佳的冷臉。
喬春嬌還是不放心,放下砂紙,敲門走了進去。
陶瑤望着關上的門,惡作劇的想,如果當初陶正浩生的是女兒,不知道喬春嬌作何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