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他的

第62章 他的

但他還想留在國內, 還不想放棄。

隔壁包廂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的摔打聲,那個房間裏的人魚貫而出,嘴裏還驚呼着。

房間裏, 林杳正和那個人纏鬥, 搭夥的小張在樓下搜人,一時應該注意不到她這裏的情況。

那個人手裏有刀,抵着林杳的脖子, 她仰着脖子粗粗喘氣,聽見那人罵她:“臭婆娘一個人還想抓我。”

他掐住林杳的脖子,林杳憋得咳嗽幾聲,對方獰笑:“反正都弄死過一個了,多你一個不多, 要不你求求我?”

她突然笑出了聲, 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憋:“……畜生……也配……”

林杳用膝蓋重重頂擊他□□, 鉗制住她脖子的手松了一下, 周圍的人沖上來壓住持刀的人,水果刀被踢到一邊的角落。

那人還在掙紮,林杳扶着一邊的牆,緩着呼吸,幹咳了幾聲,胸膛大幅度起伏,她快速從口袋裏拿了手铐出來,但因為剛才的缺氧,眼前突然黑了一下,手铐掉在地上, 被另一個人撿起。

按在她肩膀上的力道不輕不重,把她按在座椅上, 他說了一句:“坐一會兒。”

沈郁白的袖口向上翻起,手指的骨節突出,他捏着那串手铐朝地上那個人走過去,扯着人的手把手铐拷上,那人掙不開,只能在地上大罵着撲騰。

林杳坐在原地歇了會兒,那陣眩暈過去以後就好了,她揉了揉太陽穴,沈郁白給她倒了杯熱茶,放在她手邊。

她看他一眼,把那杯茶一飲而盡,跟他說了“謝謝”,然後去樓下找小張,把人帶回警局。

上車時還看見了沈郁白,他從飯店大門出來,身上穿着休閑的外套,兩手閑閑地插進口袋裏,林杳回了頭,兩人隔着一條街遙望。

她在這一秒才有空去想她在包廂門口聽到的話,黑眸一低,視線又在他空蕩蕩的手腕上停了一秒,什麽也沒說,直直鑽進了車裏。

小張瞥眼看着車窗外直直站立着的男人,內心唏噓着。

刑警隊都是單身漢,幹到四五十歲還找不着另一半的大有人在,他們有時候得加班到被擡進醫院挂點滴,實在是沒那個精力談情說愛。

他啧啧幾聲。

林杳把人交接完以後終于能歇息一會兒,譚虎拍拍她的肩膀,說她今天可以回去好好睡個覺。

她這幾天都是在局裏過的夜,今天辦完手裏的案子以後能按時下個班,林杳回家安靜地吃着飯,坐在客廳的桌子旁邊,突然覺得這寂靜的夜晚讓人很心亂,她慢慢把手裏的筷子擱下,趴在了桌子上,兩只胳膊圈住頭,閉上了眼睛。

林杳趴了一會兒,突然伸手摸到放在桌子上的手機,打開相冊看見那段視頻和唯一一張合照,她長按着,屏幕彈出是否确認删除的選項。

沈郁白已經打算繼續往前走了,她也沒必要一直留着這些東西,應該斷得清楚,誰都不要念着誰。

指尖在“确認”上停住,一個電話彈進來,阻斷了她的思緒。

林杳慢慢把身子坐直,接通了電話,李璨然的語氣聽上去很為難:“杳妹兒啊。警局裏有個走丢的,問他家屬是誰,他報了你的電話號碼。”

她慢慢把眉蹙起:“走丢的?幾歲啊?”

李璨然:“二十多歲吧,之前還上過體育新聞的那個。”

林杳覺得腦袋很疼,“你把他送回——”

她預備報出沈郁白的住址,電話那邊又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被奪了電話,林杳聽見對面很沉重的呼吸,兩相沉默對峙間,他率先開了口:“來接我一下,讓你這麽為難嗎?”

林杳默了默,“我沒有時間。”

“那你告訴我你在哪兒,我去找你,不用你來接我。”

電話又被李璨然奪了回去,他一邊嘟囔着“醉鬼”,一邊跑到了遠一點的地方接電話,生怕再被沈郁白搶走。

“他喝醉了?”林杳問。

“酒精含量确實超标,但是這小子不上臉,我一開始都沒看出來。那現在怎麽搞,你剛剛說把他送回哪兒去?”

林杳起身拿過架子上的外套,應聲:“不用了,我自己把他送回家吧,你好好值班。”

現在正是夜市最熱鬧的時候,這個點了街上還是人潮熙攘,林杳趕到派出所時沈郁白正側躺在小沙發上,把臉壓在手背上睡覺,沙發上放不下他的腿,他的腳都翹在外面了。

李璨然在外面值班,沈郁白就睡在房間裏,林杳指了指他,示意她把人接回去了。

他多看了兩眼,李璨然對沈郁白的印象不是很深,早就忘記幾年前他陪林杳來過一次警局了,現在只是訝異,沒想到林杳還認識這位網絡紅人。

她蹲在小沙發前,看他沉沉呼吸着,眼皮都不帶動一下。

林杳推了他兩把,把他喊醒:“沈郁白,帶你回家了。”

他慢慢掀了眼皮,安靜地盯了她幾秒,然後從小沙發上坐起來,後腦勺的頭發還是亂的,躬着身子到處找自己的鞋。

穿好鞋就拉了下她的袖子,淡淡道:“走吧,回你家。”

“……”

林杳一陣沉默,沒有動作。

沈郁白又扯了她一下,很輕地挑了一下眉毛:“怎麽?”

她說:“回我家做什麽?你要回你自己家。”

“我不。”他面無表情地說着這樣的話。

林杳眼皮跳了一下。

醉了以後智商還倒退了,真是無可救藥。

好不容易把人領上了車,林杳跟司機報了沈郁白家的地址,司機還沒說話,這人又坐在後座,唇角微微下撇着:“不去這裏。”

林杳:“師傅別聽他的,就開去這個地方。”

沈郁白堅持說:“我、不、去、這、裏。”

林杳還站在車外面,她往後退了幾步:“那你睡大街上吧。”

就不該心軟這一下跑來接他,還是渾得要死,偏跟她對着來。

林杳轉身就走,沈郁白從車上追下來,跟在她身後,林杳停在路口等紅綠燈,他也站在路燈底下等着,林杳擡腳走他也擡腳走。

她一個急剎車,回頭對他說:“要麽我就給你叫個車,你回你自己家,要麽你就去公園跟乞丐搶報紙蓋,選一個吧。”

青年挑起的眼尾慢慢收攏,往下落了落,說話還是清楚的,聽不出喝醉的痕跡:“非得選一個嗎?”

林杳出了聲:“不然——”

他突然上前幾步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脖子旁邊,林杳能感受到他眨眼的幅度,睫毛會掃過她耳垂的皮膚。

他的外套很硬,抱上來的時候很硌人,林杳往後退了半步,側目看看他,後面的話卡在了喉嚨裏,呼吸間能聞到淡淡的酒氣,應該是和那群外國人喝酒吃飯的結果。

“我選擇抱一下。”

林杳眨了眨眼。

奇怪的選擇。

她把人推開,狐疑地盯着他的眼睛,沈郁白的眼珠往旁邊轉了下,躲開了。

林杳:“你不是最讨厭別人裝模作樣了嗎?現在在我面前裝什麽可憐?”

沈郁白面不改色:“啊,被你識破了。”

他早知道林杳吃軟不吃硬。

果然,下一秒,林杳給了他別的選擇:

“最後一個C選項,我把你送到家門口。”

沈郁白只能接受,也沒有別的更稱他心的選擇了。

坐在車上的時候,林杳把車窗往下拉了拉,透氣,沈郁白坐得有些難受,胃裏在翻湧,一直皺眉。

林杳懷疑他酒後想吐,怕他吐到人家司機的車上,就往他手裏塞了幾個糖,讓他緩緩。

沈郁白看了看掌心,玻璃糖紙在窗外的霓虹燈下閃閃發亮。

他含了一顆在嘴裏,是水蜜桃的香。

林杳偏頭看着車窗外的夜景,突然問他:“為什麽回國?大好事業不要,非回來待着。”

沈郁白低頭把糖紙折好,他知道如果拐彎抹角玩兒隐晦那一套,林杳永遠會裝傻,他永遠追不到她,于是直白地說:“為了找你。”

駕駛位的司機從後視鏡裏看了他倆一眼,當八卦聽着。

林杳捏了下掌心。

沈郁白本來覺得這個時候應該笑一下,繼續勾勾她,但是轉念想到林杳之前說不喜歡他那樣笑,他就又把嘴角收了回去。

明明練習過很多次,那麽笑應該是最好看的。

她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輕輕說:“沒想到出了趟國嘴上更會跑火車了,你不是不想玩戀愛游戲嗎?手串都丢掉了,現在說這些,沒勁。”

車內寂靜下來,司機頻頻從後視鏡裏看他們,可能以為兩個小情侶在吵架,剛想勸幾句,沈郁白突然悠悠問:

“你在因為這個事兒生氣?”

林杳微微皺眉:“我沒生氣,也不會因為這個事生氣,送給你的東西你要丢就丢,也跟我沒有關系了。”

他突然靠近,林杳往角落裏躲了下,推着他肩膀,瞳孔收縮一下:“突然幹嘛?”

沈郁白把外套的拉鏈往下拉了下,鎖骨處綴着一串綠色盈透的珠子,在夜色中顯得晶瑩剔透,月光石的偏光能被很清楚地看見。

“因為戴在手上開車時老是磕到,所以挂脖子上了。”

他半挑眉梢,說話間吐露出水蜜桃的味道:“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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