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陸熙是哭着跑出去的。
這波翻車猝不及防,餐桌上的衆人面面相觑,陸熙她媽的臉基本跟脖子上的翡翠同一個成色。杜斌國也是一副啞口無言的樣子,半天幹笑着吐出一個字:“吃,吃飯吧。”
還吃個錘子。
“不愧是我親哥,太酷了。”祁幺幺在桌底下沖祁飛星比大拇指:“不過陸熙的男朋友你認識嗎?”
“談不上認識。”
“那你怎麽知道是誰?”
“因為這事是機密,理論上來說除了上報案情的當事人和軍紀委的審查人員,不會有人知道才對。”祁飛星說。
“那你怎麽就确定陸熙的男朋友是報案的人而不是審查的人呢?”祁幺幺問。
祁飛星的腦海裏浮現出江無晝那張“老子誰也不喜”的棺材臉,雖然讨人厭,但帥也是真帥。
“那貨的品味應該不至于這麽差。”他低聲說。
兄妹倆沒有父母,帝國規定未成年人必須有個年滿三十五歲的法定監護人,所以即便祁飛星成年了,祁幺幺名義上的監護人仍然是舅舅杜斌國。
杜斌國是個老單身漢,沒個正經工作,每天除了喝酒就是打牌,對照顧孩子渾不上心,本質就是個擺設,若不是祁飛星太忙,還真輪不到杜斌國來籌備祁幺幺的生日會,整這麽一出祁飛星心裏還怪愧疚的。
“咦,陸熙給我發消息了。”祁幺幺忽然說。
“剛不是還在這裏挑事砸場子麽?臉皮挺厚啊?”祁飛星說。
祁幺幺劃了劃全息屏幕,“哦,她好日子來了,求我去洗手間給她江湖救急。”
祁幺幺基本就是被祁飛星拉扯大的,女生之間的行話他一點就通。
“為什麽找你啊?她媽不是還在這兒呢麽?”祁飛星納悶道:“她媽絕經了?”
“大概吧。”祁幺幺撇撇嘴:“雖然不是很想去,但是感覺不去又不道義,畢竟今天是我們請客唉。”
“她不做人我們不能不做人。”祁飛星說:“快去快回吧。”
祁幺幺拿着小包穿過熱鬧的餐廳過道,人煙漸漸稀少,她跨上洗手間的臺階,往裏望了望,只見兩邊隔間的門都緊閉着。
“陸熙?你在哪個隔間啊?”
腕機震了震。
陸熙:【進門最裏面的右手邊那個。】
祁幺幺尋思着陸熙也太特麽要面子了,吱一聲就行的事情還非要發消息。
她走到最裏面的隔間門口,百般思量還是不太想跟陸熙這女人照面,遂蹲下身,将衛生巾從底下的縫裏塞進去:“我給你放這兒了,你自己拿吧——”
話音未落隔間門就開了,一雙長毛的大花臂伸出來,捂着她的嘴将她生拉硬拽的拖進了隔間。
光線一暗,陸熙一張扭曲的臉沉了下來,她似乎是剛哭過,精致的妝容花的跟鬼一樣,配上窮兇極惡的表情,分外可怖,“祁幺幺,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笑!安翔不理我,你就專門來看我的笑話!!”
“唔唔??”祁幺幺瞪圓了眼睛,滿頭問號。
“那我也要讓全世界都看你的笑話。”陸熙一字一句的冷笑起來,退了兩步點開腕機的攝像功能:“阿甘,給我扒了她!”
“明白。”那個叫阿甘的花臂男滿意的吸了一下鼻子:“兔耳族的妞拍出來的片子肯定受歡迎。”
祁幺幺的兔耳瞬間壓平,她劇烈的拼命掙紮起來,松糕鞋底幾次踹到那個叫阿甘的花臂男,阿甘被踹的幾次差點脫手,惱羞成怒。
“信不信老子割了你的耳朵!”他抓住祁幺幺的兩只長耳狠狠的上提:
兔耳族的耳骨薄且脆弱,少女立刻痛的眼淚花也出來了,就在這時,她聽到外面傳來了一個清亮的男生嗓音,“祁幺幺,你特麽是掉進蹲坑裏了嗎!”
這聲兒帶着些回音,令花臂男與陸熙雙雙一震,不約而同的屏住了呼吸。
祁飛星似是吃飽了飯出來閑逛,輕快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買單了!說好你請客吃飯的呢!”
“別裝死,我知道你在裏面!”
“你不會是故意逃單的吧?”
“親兄妹也要明算賬!你不出聲我就踹門了啊!”
祁幺幺:“......”
這踏馬是女洗手間,祁飛星你是不是想錢想瘋了!
她吊起眼梢,果不其然,另外兩個人的表情也變得古怪,看她的眼神裏寫滿了“你哥是變态吧”這幾個大字。
“砰”
踹門聲驚天動地。
隔間裏的三個人簡直是條件反射般的齊齊一哆嗦,而後又是一聲巨響。
“祁幺幺……祁幺幺,我找來了啊~~”祁飛星在外面拖腔拉調的吟唱,他的嗓音充滿了少年感,起伏的語調顯得很愉悅似的,“你猜找到你會把你怎麽樣~”
……越來越近了。
陸熙面色慘白的握着手機,花臂男胳膊上的毛都開始為之震顫。
“砰”
終于輪到了這最後一間。
門板倒下來的瞬間,花臂男終于忍受不了這莫大的心理壓力,“嗷”一嗓子朝來人撲過去,鐵拳出擊,
毛茸茸的灰色兔耳在他眼前劃過一片殘影。
下一秒,他的手肘肩膀後腰輪遭重擊,整個人被大幅度擰轉,祁飛星踩着他的後膝蓋,按着他的槽頭肉,在一片“噼噼啪啪”的骨骼彈響中猛地将他的頭按緊了抽水馬桶裏。
“咕嚕嚕”
花臂男死命的掙紮,他塊頭高且壯,但兔子的手勁大的驚人,将他全面壓制,毫無反擊之力,連腰都直不起來,只能在馬桶裏接二連三的吐出氣泡。
“我妹的主意你也敢打,信不信老子拆了你。”祁飛星厲聲喝道,後側頭望了一眼貼在牆壁上瑟瑟發抖的陸熙。
他生的漂亮俊秀,這一眼卻宛如冰霜洗練過後的利刃,叫他整個人的氣質都兇悍了起來,陸熙一口氣屏住,而後尖叫一聲,掉頭就跑。
獲得自由的祁幺幺及時伸腿,陸熙倉皇奔逃避閃不及,被絆了個大馬趴。
“賤人!使得什麽下三濫手段!”祁幺幺撲過去按住她,從包裏拿出沒拆封的衛生巾往陸熙嘴裏一塞,劈手奪過她的手機:“拿來吧你!”
“挺熟練啊?”祁飛星瞄了一眼她妹的傑作:“都能去演警匪片了。”
“我看你很适合演恐怖片才對!”祁幺幺想起剛才那一場讨債的戲碼就起雞皮疙瘩,瞅了眼被她哥按在馬桶裏暢飲的花臂男連聲說:“哎哥哥哥,你別把這貨弄死了。”
“他把你耳朵扯成那樣,我把他打成二級傷殘都不過分。”祁飛星說。
“不是啊,我聽說死人的□□括約肌和尿道括約肌會失靈,容易大小便失禁的!”祁幺幺說。
陸熙:“......”
花臂男:“......”
“放心,我有分寸。”祁飛星說,他将半死不活的花臂男提出水面,按在抽水箱上,抽了倆耳光,“喂,哪條道上的?”
花臂男臉頰浮腫,雙目失神,“安少爺……”
“哦,那你不冤。”祁飛星說。
“你怎麽會想到來啊!”祁幺幺說:“我還擔心自己小命不保呢!”
“我問了,陸熙她媽根本沒絕經。”祁飛星一邊打報警電話一邊說:“明顯有詐。”
“這你也問得出來?”祁幺幺一陣咋舌。
“問當然好問了。”祁飛星抽了下嘴角,只覺得額頭隐隐作痛,“就是鉑金包打人怪疼得。”
祁幺幺忍不住拍手:“……哥你路子太野了,講道理我覺得現在随便來個人,可能都分不清你跟他們誰才是綁匪。”
好有道理。
兄妹倆面面相觑。
祁飛星驟然間心虛,“算了,我先走,你斷後,報警的事就交給你了。”說完,他大步流星的沖出隔間。
他甫一走出門,對門恰好也出來一人,兩人面對面撞了個滿懷,祁飛星的腦門重重的磕在對方的肩膀上。
“哎喲......誰的骨頭那麽硬。”他捂着腦門直抽氣,随後聽到頭頂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
“祁飛星?”
兔子渾身一僵,擡頭對上一張熟悉又不想那麽熟悉的帥臉。
這一刻,兔子的小世界分崩離析,仿佛不會再有天亮了。
“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還想問你呢。”江無晝薄薄的眼皮,瞄了眼他身後:“你一個公兔子為什麽會從女衛生間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