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絕對拟态（番外）
第33章 絕對拟态（番外）
周星曜加入到第七艦隊，前後三年多時間，帝國三年，但如果是按照艦隊的時間來算，前後也就幾個月，甚至不到半年時間。
最初他在最高指揮官楊俨的身邊待着，艦隊上不少人，即便知道程建周星曜是以軍校第一名的實力入伍的，可是在那後面，不管艦隊出發做什麽，戰争還是抵禦，艦隊的士兵們，幾乎很難看到周星曜從指揮官的身邊離開。
但凡有指揮官的地方，基本都可以看到周星曜。
某些時候，如果危機明顯，指揮官對于周星曜相當的寵愛和保護，甚至還安排人去專門保護周星曜。
在戰艦上，周星曜的身份，漸漸的開始從指揮官的衛兵，變成了另外一種。
指揮官養起來的金絲雀。
因為指揮官太過溺愛周星曜，即便是上戰場，可舍不得讓對方離開。
士兵們對于指揮官是從來不會有怨言，在任何人眼裏，他們的最高指揮官，都是強大和冷酷的代名詞。
曾經的楊俨沒有任何弱點，甚至他已經出離了人類的範疇。
可是他越是沒有感情，士兵們反而越是擁戴他。
那樣一個無所畏懼的人，卻在某天身多了一個漂亮的金絲雀。
就好像是長久以前信奉的神祇，某天沾染了人類的氣息。
這是衆多士兵們不願意看到的。
于是在某一天，有些士兵趁着指揮官外出後，私下裏來到周星曜面前，他們用謊言欺騙周星曜，打算讓他去某個星球，那個星球上重力磁場無限，嬰兒上去後，都能夠在頃刻間變成老人。
士兵們企圖以這樣的方式，讓周星曜那張漂亮的臉蛋變得蒼老，這樣一來，指揮官勢必會嫌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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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順利就把周星曜給騙了下去。
送他去的飛船內部有重力磁場，可以保護士兵們，幾個士兵等着看周星曜絕望哭泣。
然而他們預想的事根本沒有發生。
異星球上的可怕磁場，對于外表是人類，但是本質上早就深度異變的周星曜，已經不會有多少影響。
周星曜就那麽站在對人類而言，是致命的星球土地上，他望着高空裏飛行器裏的士兵。
不知道是不是士兵的錯覺，他們感覺到漂亮的周星曜在同情和憐憫他們。
士兵們開啓武器，一顆爆炸後能瞬間形成自我空間的燃燒彈準備好了，只要射擊，就可以燒死周星曜。
燃燒弾下一秒落在了周星曜的身上。
周星曜就那麽站着，任由火光将他渾身給灼燒着。
身處火海中，周星曜感受到的痛楚卻相當細微。
現在的他，已然和指揮官楊俨差不多，不算是一個正常的人類了。
他們超越了人類範疇，成為了另外一種生物。
一種哪怕身體給焚燒殆盡，可只要還有一粒塵埃存在，就可以無限複生的生物。
有可以說是怪物。
周星曜一直在避免自己去接受和承認這個事實。
但飛船上的士兵還是将事實強行擺在了他的面前。
如果是他人類，他早就死亡了。
在腳落在星球的第一時間，身體就會老化死亡。
可現在，低頭間周星曜看到自己的身體，他的皮膚上覆蓋着一層透明的屏障，一旦危險襲來，屏障會自動展開，這是異變後，作為不死生物的一種身體本能了。
對于不死，周星曜從來就沒有渴求。
如果有選擇，他還是願意作為一名脆弱的人類去生老不死。
而不是像現在，他成了不死生物。
許多人都想要的力量，可得到力量之餘，他失去的，在周星曜看來，比得到的還要更多。
他那顆名為人類的心，心髒即便還在胸腔裏跳動，可是這種跳動，更像是機械的運動。
他的感情，他的愛，開始離他而去。
在戰艦上，他看到過許多死亡，數以億記的死亡，人類時期，他會憐憫，如今什麽情緒都沒有了。
周星曜在火球中，要是可以就這樣燒死他，他倒是心甘情願。
周星曜閉上眼睛，不是等待死亡，而是短暫的感受一下烈火灼燒而已。
可忽然，火海消失，一只手伸了過來，将周星曜給摟到了懷裏。
不用睜眼去看是誰，周星曜都知道是誰。
空寂又孤獨的心，因為男人的到來，意外的又被填補了。
無論他否定多少次，他的身體和心都無法拒絕。
這個人的存在，讓周星曜沉寂的心，還能有所悸動。
睜開眼，周星曜身體就被抱了起來，最高指揮官抱着他，朝着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星際戰艦上飛了過去。
至于另外一艘将周星曜騙來的飛船，裏面的士兵已經死亡，飛船依舊懸浮着，可懸窗被數條藤蔓刺穿，藤蔓跟着刺穿了士兵的喉嚨，跟着離開。
甚至都不屑去吸食他們的身體，因為他們的身體都是殘次品，一點都沒有營養。
回到戰艦裏，指揮官将周星曜給放到腿上，他從副官馮俊手裏拿了濕巾過來，輕輕擦拭周星曜袖口沾染的一點塵土。
擦拭幹淨後，又牽起周星曜的手啄了一下。
“是我管教不周，我會教訓他們的。”
“不用。”
周星曜輕輕擡眼。
在這艘戰艦上，除了楊俨以外，沒有人可以傷到他。
而這個男人，又從來都不會來傷害他。
他在他身邊幾個月，有無數次機會對方都可以做點什麽，可目前為止，楊俨做的也只是，偶爾親親周星曜的手，或者是他的嘴唇，除此以外沒有任何越線。
對于周星曜而言，哪怕是對方要和他睡，他不會拒絕，身體上的歡悅，什麽都不意味，也不代表，就仿佛是吃飯睡覺一樣。
但楊俨卻想法奇怪，用他的話來說，他希望是周星曜主動。
不是身體主動，而是他的心。
周星曜只能笑，他都不是人了，還能有什麽心。
只有人類才有名為心的東西。
“知道你無聊，給你準備了一點任務。”
周星曜平淡的藍色眼瞳裏，起了些光芒。
楊俨喜歡周星曜猶如天空的眼睛，遠離地球這顆藍色星球，宇宙中也不是沒有藍星，但那些藍，遠遠不如地球的藍。
只有地球的天空和海洋，才讓楊俨心馳神往。
而因為職責原因，楊俨在地球的時間不多，基本都是在星際中，以前似乎不覺得看不到那抹藍有什麽關系，可現在，周星曜眼瞳的湛藍，随時都讓楊俨挂牽着。
有時候在戰場上，都會想到他的所屬之物。
楊俨将手臂收緊，把周星曜抱得更加緊了點，他沉沉注視周星曜的眼睛，周星曜眼睛看着是人類，可不會多少眨動了。
“找了幾顆類地行星，上面探查到生命的痕跡，不過探查隊去了就消失了。”
“想來想去，還是給你來更合适點。”
馮俊站在一旁，探查生命的任務，對于整個帝國來說都是機密且重要的事，眼下楊俨随手就交給了周星曜。
要是給不知道的人聽到了，怕不是會認為楊俨這是在把他的寶貝送去死。
可馮俊對于周星曜太過了解了，宇宙裏的危險，很難威脅到周星曜。
他和楊俨兩人身上的異變，無論是方式還是類型，都跨越得太高。
生命的本質是一樣，宇宙說到底也只是不同的生命形式。
現在他面前的兩人，馮俊有理由相信，也許再過不久，他們将接觸到那個無法想象的頂點。
馮俊相當惜命，他想要看到那一天。
“馮俊，你陪他去。”
楊俨還有另外的事他得親自到前線，周星曜這裏，他就不陪着了。
有他在，周星曜反而會被束縛住。
因為楊俨對周星曜太有占有慾，有時候周星曜盯着星空看，他都會嫉妒，想要炸幾顆星星。
楊俨沒多和周星曜溫存，安排下去，和周星曜一塊吃了個飯，随後周星曜就同馮俊駕駛一艘宇宙飛船離開了。
飛船裏的人，都是警衛，對于周星曜的身體狀況基本了解。
別人不清楚，他們卻知道，周星曜的實力，或許已經和他們指揮官差不多了。
楊俨從外面找尋來的能量體，第一時間都是給周星曜用，他自己反而不怎麽用。
周星曜的進化速度飛快，快到令楊俨驚訝。
要是未來有一天，周星曜能夠打敗他，楊俨會放手讓周星曜離開。
他原話是這麽說的。
可周星曜怎麽會看不出來他真實的意思。
他可以離開，但不代表楊俨不能追過來。
整個宇宙，他藏在哪裏，楊俨都能找到他。
他們兩個人，尤其是在周星曜吞食過楊俨的血液後，不只是身體上有牽連，他們的靈魂同樣也是。
而在宇宙中，靈魂的能量，無窮無盡。
沒有說任何道別的話，周星曜站在飛船裏，飛船曲率飛行，穿過時空門，很快就出現在一個巨大的紅色星球上。
整顆星球都呈現血紅色，猶如鮮血染紅的一般。
馮俊開始給周星曜做簡單科普。
“液體裏含鐵元素太多，所以通紅，水的密度極大，一般儀器下去，能見度瞬間打折。”
“派了機器人和生化人，可收效不多。”
“這顆星球存在某種生物，生命能量強大，整顆星球海洋覆蓋面積百分百。”
“全部是水？”
周星曜驚訝，人類地球的水覆蓋百分之七十多，已經不少了，這顆星球居然直接就是個水球。
“外面是水，中心不是，水底有許多物質。”
“這是最近研發出來的探測器。”
馮俊一擡手，虛空中出現了立體的影像，一個銀灰色的探測器出現，能飛空，也能入水，還能鑽地。
“多餘了。”
周星曜目光堅定地回視着馮俊。
“阿俨準備的，怕你制服被海水弄髒，我和他說過，完全不用，他不聽。”
馮俊打了個響指，探測器消失，轉而是星球的各項物質數據，也包括先前派來的人探查到的成果。
“從這個方向走，有一條直通星球中心的路，在那裏可能存在生命。”
“好。”
周星曜不用做任何準備，他金色的頭發在飛船裏，金燦燦的色彩，如同是銀河系裏的太陽光。
馮俊忍着伸手去摸的沖動，這是好友的寶貝，他現在只能看不能摸。
“一路順風。”
馮俊風流微笑着，目送着艙門打開周星曜從飛船上一躍而下。
到了紅色海洋上，周星曜身體忽然淩空，他的身後，兩翼巨大的白色翅膀拟态出現。
那一對翅膀，俨然就和曾經為他而死的某個異星生物一模一樣。
翅膀扇動，海面出現了層層蕩開的漣漪。
站立了片刻，周星曜伸出手，用皮膚感受海水的成分。
分析感知過，翅膀一點點變色，從純白變為了血紅，如同血海的顏色一樣。
飛船裏馮俊将拍攝下來的畫面實時轉送給好友，遠在宇宙另外一邊，行星級戰役中的楊俨，分心看了眼監控，看到白色翅膀時，他微微眯眼，繼而笑意浸染了出來。
紅色羽翼只存在瞬息，眨眼間消失，跟着周星曜整個下1半身異變，兩只腳粘黏起來，一條血紅的魚尾出現，紅寶石般光芒閃耀的魚尾。
噗通一聲，拟态為人魚的周星曜落進海水中，随着身體不斷往下沉，他的身體跟随海水的質量密度，還有水壓，急速調整。
周圍一片血紅，視野受限，但海水的細微波動，都能帶來不一樣的感知力。
下沉到海底兩千米，還在繼續往下沉。
周星曜俊美無雙的臉始終保持一種表情，沒有對危險的畏懼和忌憚，沒有絲毫不安。
只有對未知生命的探求。
順着一條長長的海底通道，周星曜來到海底五千米。
當來到海底十公裏的時候，眼前的路被擋住了。
海水極寒，周星曜活動活動手指，自身的存在感快被海水給吞沒了。
他轉過身什麽都看不到。
睜着眼睛和閉着眼睛，完全沒有任何變化。
伸出手感知眼前牆壁的痕跡，似乎和石頭有點不同，成分太複雜了。
周星曜手指成了刀，開始挖掘石頭，好帶回去做調查。
剛下刀穿進物質裏，想要動的時候，他的指刀被卡住了。
同一時間，剛剛還通暢的身後，忽然有東西靠近。
其他地方的牆壁，以一種周星曜都意料不到的方式，朝着他傾軋而來，祂将打擾祂的入侵者給包圍困住，乃至是吞噬。
只是很快，祂感到了奇怪，這個生命體明明該是弱小的，可當祂企圖摧毀他的時候，他身體裏的能量浩瀚到令祂震撼。
那一刻祂停了下來，從開始的消除對方，換成了另外一種想法，想要得到對方，但祂的認知體系中，又不知道這種得到具體是什麽，祂只知道吞噬，不知道別的。
所以一時間祂沒有了動作，陷入了沉思。
在星級生物沉思中，周星曜率先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
所以探測到有生命的事，是事實。
但方向出現了偏差，這顆星球，某種意義上來說，整顆星球就是一個巨大的生物體。
外面的紅色海水，用人類的話來形容，是這個巨大星球生物的血，裏面的硬物質，則是祂的骨骼和肉。
周星曜忽然感到激動，同時更是想把這份激動分享出去。
幾乎下一時間就想到了一個人。
雖然他驚訝過，但還是平靜下來接受了。
在星球生物的軀體擠壓下周星曜再次拟态，這次拟态成生物的血。
他的身體，在紅水中融化開來，挖掘到了一點物質，一點就足夠了，周星曜往海面飄去。
祂沉思得太久，等再次去感知那個弱小且強大的生物時，對方已經消失得無影無終了。
是自己吞噬了他嗎？
祂不知道，祂因為忽然失去了一個想要的寶物，開始憤怒。
祂的身軀震動，祂的血液在沸騰。
飛船上，馮俊察覺到海水的溫度在急劇上升，這種溫度頃刻間就達到了上百度，人下去，能馬上煮熟了。
馮俊往舷窗邊走近，知道周星曜是不死身，可真出點事，哪怕是掉根頭發，他覺得自己都不好回去和好友交代。
海面沸騰，波濤洶湧，巨大的海浪，掀了起來。
飛船差點被一面排山倒海傾軋過來的巨浪給打翻。
飛船往上飛行數百米，馮俊眉頭已然擰了起來。
正當他久等周星曜，卻不見人影，考慮自己要不要下去，身後有腳步聲傳來。
轉過頭，馮俊詫異看着走來的周星曜。
周星曜整個身體皮膚都是血紅的，他的手臂更是海水一樣呈現液體狀，液體彌漫在地板上。
馮俊想問一聲怎麽樣，他的視野中，周星曜皮膚漸漸褪色，褪成了如雪的白。
藍色眼瞳恢複，金色頭發耀眼多幕。
“這是收集到的物資，可以離開了。”
周星曜把東西遞交過去後，他往椅子上一坐。
閉上眼睛，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等到再次醒來時，是在柔軟寬敞的床鋪上。
床邊坐了一個人，他的手被對方握在手裏。
“辛苦你了。”
一個溫柔的吻落在周星曜額頭上。
周星曜坐起身，看了眼窗外，宇宙星河就在眼前，無數星辰都在閃爍。
“那顆星球就是一個巨大的行星生命，如果将祂殺死，能量可以為我們所用。”
周星曜沒說話。
他就這麽靜靜凝視楊俨。
“好，按照你的意思，這份探查結果将銷毀處理，但作為代價，祂得失去一般力量。”
宇宙中就是這樣的規則，看到即屬于。
強者可掠奪一切。
因為所謂的規則，也是強者來制定的。
周星曜略點頭，算是認可了楊俨的意思。
“還有別的星球，比那顆星球更有趣，不過下次我們一起去。”
楊俨抓着周星曜的手，和他十指緊扣。
周星曜沒看他，只是望着漫天星辰。
許久過後，他嗯了一聲。
兩個怪物在一起，這才是最合适的。
至于愛或者不愛，那種小事，早就無關緊要了。
番外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