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第 30 章
兩人這麽一折騰,回到祁宅時已經快晚上了,賓客陸陸續續已經到場。祁訣辦生日宴的本意就是為了讓白杉多交朋友,因此簡單開場介紹了白杉後便招呼高妍帶着白杉和朋友們一塊玩。
“走吧。”高妍見白杉還站在原地,直接上手拉着他往孩子堆裏走,“你打算考哪所高中?”
“一中吧。”
“那你成績很好嘛。”高妍道:“我們這也有好幾個打算上一中的,我介紹你們認識認識,以後說不定還是同學。”她随手從路過服務生的托盤上取了兩杯果汁,遞給白杉一杯,“家長在場,不宜飲酒。”
“你會喝酒?”白杉還沒喝過。
“會一點點喽。”她領着白杉到一群少年面前,“封禹、吳錦明、樂宿,這位是今天生日宴的主角白杉,快點來打個招呼。”
“你就是祁訣一年前收養的孩子?”站在中間的少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注意到高妍還挽着他的胳膊,皺了皺眉,“我倒是第一次見到從孤兒院出來的人。”
白杉抿了抿唇,不明白對方無緣無故的惡意從何而來,他還未說什麽,旁邊的高妍便怒了,“吳錦明,你什麽意思啊?自己見識淺薄也沒必要說出來惹人嘲笑吧?”
吳錦明本就對高妍有意,此刻被暗戀的女生當衆羞辱,漲紅了一張臉,雙手攥拳瞪向白杉。
“好了,別吵了,都消消氣。”三人中最高大的男生出來打圓場,他拍拍吳錦明,又上前搭着白杉的肩,“我叫封禹,祝你生日快樂。”熱氣撲在白杉耳朵上,他有些不适,退後了一步,看了眼面前的男生,“謝謝。”
“我帶你去認識其他人吧。”他低頭看着白杉,又擡頭對高妍道:“我剛剛在那邊看見姚冬靈,她好像在找你。”
“是嘛,那我得過去看看。”高妍将手中果汁放在臺子上,臨走前又惡狠狠對吳錦明道:“不許欺負他,沒禮貌的家夥。”也不待人回複,她轉身便走了,只留下一個潇灑的背影。
吳錦明氣得瞪了白杉一眼,轉身也走了。
只剩封禹白杉兩人,封禹伸手從臺上取了兩杯香槟,對白杉笑着道:“這才是男生該喝的。”他接過白杉手中的果汁喝了一口,“很不錯的果汁,但我想你會更愛這杯香槟。”他将其中一杯遞給白杉。
白杉覺得這人有點怪,明明不管是果汁還是香槟都是王叔準備的,為什麽他表現得好像是他準備的一樣。但祁先生讓他好好交朋友,他便只是接過香槟,笑了笑。
封禹很健談,他喋喋不休地向白杉講述自己獲得全國青少年鋼琴大賽第一名的事跡,白杉聽得煩了,嘴上“嗯嗯”地敷衍着她,眼睛在人群中逡巡,他想看看祁先生在哪。
遠遠地,他看見祁先生拿着一杯香槟在和賓客交談,他只要站在那,全場的燈光都落在他身上,白杉的目光也不自覺被他吸引。
祁訣覺察到一束熾熱的目光,他望過去,看見白杉正盯着自己,旁邊站着一個差不多年紀的男生。這麽快就交到朋友了。祁訣想,他有些自豪,但等看清白杉身邊的男生時,這自豪便煙消雲散了。
原因無他,白杉身旁的男生是封家小少爺,依祁訣看,人品不大好。
“抱歉。”祁訣對面前交談的賓客道:“具體的合作方案我們下次見面再細談。”他舉杯,酒液沾唇。
祁訣轉身朝少年的方向走去,身旁的黎年也看到白杉,跟在他身後,“白杉今天的狀态比那時在醫院好多了。”
“嗯。”其實昨天的狀态更好些,祁訣想,下午鬧脾氣哭了一場,現在眼睛還有些腫。
他走得有些快,黎年踩着高跟鞋跟不上,便打趣道:“祁先生,哪有人抛下女伴走得這麽快的。”
“不好意思。”他擡起小臂讓黎年搭着。托王叔的福,今晚的适齡女賓客格外多,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祁訣索性整晚都和黎年待在一起。
一直關注着祁訣的白杉見到這場景,不知道為什麽心裏酸酸脹脹的,他轉過臉,不願再關注這邊的狀況,身邊封禹的演講終于告一段落,他看着白杉,“你要是想學鋼琴我可以教你。”
“我不想。”白杉說,“我對鋼琴不感興趣。”
封禹一哽,“那你對什麽感興趣。”
白杉心裏堵得慌,勉強耐着性子答:“沒有,沒有什麽感興趣的。”
封禹察覺到他的不耐煩,笑着道:“你看起來不太開心,聽過那句話嗎?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喝一口香槟說不定心情會變好。”
白杉正要拒絕,忽然手裏的酒杯被人抽走了,他擡眼看見祁先生不知何時已經走過來,站在他面前。他看着祁訣仰頭,淡黃色的酒液觸上蒼白的唇,他一口便飲下杯中三分之二的酒液,只餘最後一小口遞給白杉,“你今天只能喝這麽一點。”
“嗯。”白杉懵懂地接過酒杯,摸到祁訣微涼的指尖,他看着祁訣的唇,被酒液浸潤後慢慢變得紅潤,就像——他那時夢見的一樣。
“祁先生,你不該喝這麽多酒的。”黎年在旁邊勸道:“你的身體不宜飲酒。”
“沒事。”祁訣笑了笑。從白杉的角度看去,他的笑容暧昧,眼睛裏帶着濕意,黎年挽着他的手,兩人看起來很般配,落在白杉眼裏卻覺得刺眼,一股磅礴的怒氣忽然從身體深處升起,他一口飲盡了自己杯中剩餘的酒,又搶過祁訣手中那杯一飲而盡,然後就那樣怒氣沖沖地站在祁訣面前,擡頭瞪着他。
“怎麽了?”祁訣被少年一連串的操作搞懵了,他将空酒杯放到臺面上,對黎年道:“白杉好像醉了,我先帶他唔。”
白杉踮着腳伸出雙手捂住了祁訣的嘴,他幾乎靠在祁訣懷裏,“不許和別人說話。”
祁訣扶額,将少年的手拿下來攥在手裏,“他醉了,我先帶他回去。”
方才一口酒下肚,祁訣自己也覺得有點醉了,他拉着白杉的手往屋裏走,“一個小醉鬼,一個大醉鬼。”他忍不住笑,“我沒看出來你占有欲這麽強,還不許我和別人說話?”他關上房間門,被白杉從後面摟腰抱住,他轉身捏了捏白杉臉上的軟肉,“我怎麽把你養成這樣啊?”他說,“這麽黏人。”
“我不黏人。”醉鬼白杉為自己正名,他張嘴咬了自己胳膊一口,又張嘴給祁訣看,“一點都不黏。”
“是是是,不黏。”祁訣伸手給他揉胳膊上的牙印,“真是不知輕重的。”
“您黏人。”小醉鬼擡起頭說。
“我哪裏黏人,你不會要咬我吧?”祁訣被他逗笑了。
白杉搖搖頭,“我不咬。”他指着祁訣的胳膊說,“剛剛,這裏黏住黎醫生。”
祁訣扶額,和醉鬼是講不通道理的,只能順着他的話,“好好好,我黏。我去叫張姨煮點醒酒湯給我們喝一喝。”
“不行。”白杉扯住他,“我也被你黏住了。”他抵着祁訣的胸膛,“上次在醫院,你抱黎醫生,我都看到了。”
“什麽時候?”祁訣冤枉,他和黎醫生清清白白的,“你是不是記錯了。”
“沒記錯!”酒鬼被否定是要發脾氣的,“我看得清清楚楚,您生我的氣,轉頭去抱黎醫生。”白杉很委屈,“您都不抱我。”
“哪裏不抱你,現在這不是抱着嗎?”祁訣簡直苦笑不得,少年像個八爪魚一樣扒在他身上,扣都扣不下來,無法,他打了個電話給張姨,讓她送兩碗醒酒湯上來。
“等你明天酒醒了,肯定要羞得鑽到地底去。”祁訣廢了半天勁擺脫了少年的鉗制,将他哄着乖乖坐在床上,從門口取了張姨送來的醒酒湯,一勺勺喂給他喝。
“祁先生。”
“嗯?”
少年咽下嘴裏的醒酒湯,眼睛忽閃忽閃的,“祝您生日快樂。”
“也祝你生日快樂。”祁訣笑着回道。有人和他一起過生日,這感覺,好像也不賴。
“我也準備了生日禮物。”少年翻身下床,差點摔個屁|股墩。祁訣扶住他,被他領着進了少年的房間,眼看着他從床底下掏出一個大鐵盒,蓋子一打開,祁訣看見那件熟悉的襯衫,沉默了一下,“白杉,這好像是我的襯衫吧?”
“是啊。”白杉點點頭,格外理直氣壯,他将襯衫取出來放在床鋪上,臉埋進去,“喜歡。”又猛地擡起頭,從鐵盒裏翻出一個絲絨盒子,“這才是禮物。”
“是什麽?”祁訣打開,是一對銀藍色的袖扣。
“好看。”白杉舉着絲絨盒子,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經,他說起話來有點大舌頭,“好看。”他伸手摸上祁訣的臉。
“真是反了天了。”祁訣笑着嘆息。
月亮高懸于天,院中賓客觥籌交錯,樓上房間一片寂靜,宴會的主角已經早早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