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謊言暴露

謊言暴露

沈聽筠出了會議室,一張小臉上心事重重的模樣。

付聞櫻坐在休息室等她,瞧見她來,扯起嘴角露出個溫和的笑:“怎麽樣?”

沈聽筠攥着衣角,猶疑道:“……難哭!”

惹得付聞櫻輕笑一聲,看向她的目光帶了幾分審視。

那套試卷終于還是落到了付聞櫻手裏,她親自批改,盯着那道乘除法,微微挑了眉。

片刻,她核算了一下試卷的分數——只有30分。

付聞櫻啞然失笑。

國際高中的試卷怎麽會出現在她手裏?

呵,哪有什麽幼兒園筆試,不過是她為了試探小筠那孩子,自己抽的題目罷了。

試探結果令她有些意外。

到不是意外分數低,而是驚訝于這孩子的心智——她竟然已經懂得藏拙了,這是一個四歲的孩子嗎?

付聞櫻沉了眸色。

·

正如沈聽筠所料,就算她只考30分,仍舊是有學上的。

沈聽筠穿着英倫風的制服上了幾日幼兒園,抱着躺平的心态,逐漸成了個英語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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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稚園的課程也算有趣,孩子們一起做游戲,用雙語溝通協作,校園很大,他們就如幼崽一樣,探索着幼稚園這片區域。

每每做好漂亮的手工,團子便小心翼翼地揣回家裏給家人們展示,仍舊一副喜歡翹尾巴的驕傲模樣。

孟懷瑾感嘆:“這孩子倒是好拉扯,送去幼兒園,不吵也不鬧的。”

付聞櫻笑笑:“今年夏天,宴臣幼兒園畢業,我在猶豫,是繼續讀國際小學呢,還是去普通小學?”

孟懷瑾給她添了杯茶:“國小是9年制的課程,讀完要直接升高中,咱們先定下,宴臣高中一定要念國內的普高。”

“這是自然,”付聞櫻道,“小筠就不用擔心了,她可以在德威一直念完高中,直接出國留學,這樣一來,高中課業也會輕松些,不必同那些高考生拼死拼活。”

顯然,他們養兒養女的态度十分不同。

指一定要讓兒子拼死拼活這點。

這天,沈聽筠從幼兒園造了個火箭,興沖沖地抱着它跑出了教室。

因着中班小班離得近,孟宴臣平日放學會順手帶走一只團子。

一小只沈聽筠笑盈盈地抱着個大火箭朝他竄來,小奶音脆生生地喊道:“哥哥!”

畫面有點滑稽,但屬實賞心悅目。

孟宴臣幫她提着那火箭模型,放在跟前瞧了瞧,笑道:“功夫見長啊,小筠。”

被訓了幾次,孟宴臣這會兒已經知道适當誇獎她了。

團子嘿嘿一笑,任哥哥牽着手出門坐車,“送給哥哥的。”

又、又送他?

孟宴臣嘴角一抽。

自打小家夥同他一起拆開許沁送來的木雕,就瘋狂地從幼兒園拖回手工送他,今天是火箭,昨兒是瓶折紙郁金香,再之前,還有吸煙的肺……他那屋都快堆不下了。

見自家哥哥不說話,沈聽筠扭頭看向他,一雙茶色的眸子竟沉下了些嬌俏的威脅:“怎麽?”

孟宴臣輕咳一聲,掩飾心虛:“沒什麽,謝謝你。”

沈聽筠冷哼一聲,怪傲嬌的。

上車後,司機囑咐兩個小家夥系好安全帶,便朝家的方向駛去。

“今天肖家會來家裏聚餐,夫人囑咐兩位小朋友,回家後要換上體面的衣服。”

“好嗷!”團子應下,今晚吃大餐,她好開森!

孟宴臣低頭,暗自推了推眼鏡,面上并無表情。

車裏突然安靜,團子再次扭頭看向他,眼底帶幾分審視。

小小一只孟宴臣微微縮起了手,擡眸看向她,眼神多少有點閃躲意味:“幹嘛?”

這哪是養了個妹妹?

這可是養了個祖宗!

“哥哥,許沁是不是也來?”沈聽筠問道。

“應該吧……”他也不清楚。

奶團子咧嘴一笑:“她這回手好了吧?”

“這回”倆字,被她咬得格外重,什麽意思,該懂的人自然會懂。

孟宴臣微囧,耳廓緩緩爬上層紅暈,心中不禁有些惱羞成怒:許沁這什麽騙人的伎倆?連四歲孩子都騙不過……

木雕,劃傷的手,妥妥的苦肉計。

連他都跟着掉價,“……應該吧。”

但那個忙,他屬實幫了,如果今天出點意外的話,小筠可能要跟他置氣了。

這會兒他也只能祈求上天保佑,希望待會兒許沁別萌生出什麽表演欲。

兩個小團子回家時,傭人在廚房忙裏忙外,飯還沒做好。

迎面一個高高壯壯的男孩朝他們揮了揮手,“宴臣!”

孟宴臣牽着妹妹站定,同沈聽筠介紹:“這是肖亦骁,你要叫哥哥。”

“哥哥。”團子脆脆得喚了一聲,彎了彎眉眼,轉而逗弄起他,“笑一笑(姓名諧音)。”

逗得肖亦骁哈哈大笑,“笑一笑得了。”

孟宴臣:“……”

他家這只小憨憨怎麽是個自來熟?

“小筠真是可愛,”肖亦骁擡手摸了摸奶團子的頭,小手掌壓下一撮呆毛,“以後常來哥哥家玩,哥哥家裏好多玻璃彩珠子。”

“行了,”孟宴臣扯着團子的小手腕把人拉回來,不着痕跡地脫離了肖亦骁的魔抓,“先上去換套衣服,叔叔阿姨一會兒該到了。”

“好呢。”團子應,聽話地拎着書包上樓換衣服了。

肖亦骁目送奶團子上樓,笑道:“你妹真乖。”

乖?

孟宴臣眉梢一挑。

他想起沈聽筠強硬地送他禮物、拽拽地怼許沁、偷摸拐了他和他爸去送狗……哪件事跟“乖”沾邊?

見好朋友沒吱聲,肖亦骁便又問:“你平日怎麽跟妹妹相處的?我家新來的妹妹太文靜,不大愛說話。”

孟宴臣順口問道:“你妹呢?”

“花園裏自個玩呢。”

……

沈聽筠換好小裙子,便下樓去找哥哥。

孟宴臣坐在沙發上等她,瞧見她下來,便道:“我們先去小花園玩,大人們要晚些才到。”

青草萋萋,鋪了野餐墊的草地上,四個孩子聚在了一起。

許沁安靜雕刻着她的木雕,手心的白紗已經撤下了。

孟宴臣百無聊賴地翻看着動物世界的手繪,同樣安靜。

倒是沈聽筠與肖亦骁,兩人偏向運動型,飛盤在孟許二人頭上飛來飛去,兩個運動健将也繞着野餐墊四處撒歡,好不暢快。

付聞櫻回家後,得知小的都在花園,便去花園瞧他們一眼。

徐姨跟在後面,端來沁涼的果汁。

風吹過,許沁用刻刀推出的細小木屑灑落一地,緩緩落進草下的土壤中,卷起的木屑散落野餐墊上。

付聞櫻見狀,微微蹙起了眉頭。

“媽媽。”

“付阿姨。”

小輩們起身,同她恭敬地打了招呼。

許沁一時間還不習慣這稱呼,別扭地繃緊了嘴角。

“孩子們,喝點果汁。”她招呼道,聲音中掩飾掉了不悅。

沈聽筠邁着小短腿從遠處跑來,手裏還攥着個飛盤,“小姨!”

她又開始話痨,興致勃勃地同她講道:“我今天做了個火箭送給哥哥!他超級喜歡!”

奶團子咯咯笑起來,眼睛彎成兩道小月牙,明眸皓齒,嬰兒肥嘟嘟的貼着小臉,皺起小鼻子的模樣簡直要把人給融化化了。

付聞櫻不覺扯出抹淺淡笑意,摸了摸她的小丸子。

“超級喜歡”的哥哥一時語塞,竟無法反駁。

一家人和諧的氛圍灼傷了許沁,她無聲地垂下眼簾。

孟家宴請肖家一聚,菜肴豐盛,酒品金貴,盡盡地主之誼。

肖家夫婦常年在外經商,鮮少有機會和老朋友相聚,這次一聚,家裏都是兩孩,還都是一男一女,也算圓滿幸福。

肖如海笑道:“要不是老孟,我們家和沁沁也沒有這樣的緣分,我爸呀可喜歡這囡囡了。”

孟懷瑾忍不住誇贊:“能被肖老先生喜歡,那說明沁沁當真厲害。”

肖如海的妻子名叫許雯,是個精明能幹的女人,肖如海如今事業有成,少不了她的輔佐。

這人是肖家母親欽定的兒媳,知青時在鄉野牽扯的緣分,不比付聞櫻書香世家,如今出來見了世面,自覺高人一等,凡事就喜歡攀比一二。

她也是才回過,對許沁還沒熟絡起來,聽孟懷瑾這麽一說,心裏立即明快起來。

這孟家,不也領回個女孩嗎?

思及此,她便挑開了話題:“沁沁在家畫了副畫給你們二位做禮物呢,沁沁,拿出來給你伯父伯母看一下?”

她把視線壓在了養女身上。

肖爺爺這幾日出去寫生不在家,許沁本以為自己可以松口氣,不想又被許雯盯上了。

說道要展示畫作,她不由地心虛起來。

這養女溫吞文靜,少言寡語,許雯略知一二,瞧着她害羞,便自己拿出包裏的畫軸,“瞧瞧吧,也是孩子的一番心意。”

畫軸展開,竟是近山遠山的濃淡交疊,以及留白天際一抹赤色。

席間忽而冷場了。

團子嚼着脆脆的酥肉,扭頭面無表情地瞧了一眼,而後微微訝然,嚼肉的動作也收斂了些。

在書房蹭來蹭去的這些日子,她也見了不少孟宴臣的畫。

她工筆寫實,把細節琢磨的很好,而孟宴臣主攻一個意境,日升月落,遠山薄霧,都是他筆下的常客。

他的顏色不多,濃墨淡墨變換着就是一副佳作——就如許沁的這幅畫。

茶色的眸色劃過一絲了然。

同她一樣了然的,還有孟家的夫妻倆。

這事情,怪好玩的。

沈聽筠将目光轉向許沁,眼底的戲谑與嘲弄不加掩飾,微翹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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