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廁所還原
廁所還原
他驚詫地看向小姑娘,可周圍的大家卻非常熱烈地鼓掌歡迎。
沈聽筠低聲同他說:“李斯特的《愛之夢》,拉完才可以解鎖新劇情。”
包間裏統共五個少年人,一個大提琴手,兩個小提琴手,另外是鋼琴和指揮。
五人合奏了一遍,算是預熱。
孟宴臣眼看着四人做賊一樣把樂器藏了起來,緊接着一個青年推門而入,沖孩子們打了個招呼。
緊接着又湧進來些衣着華貴的年輕人,聽他們交談,孟宴臣依稀猜出大概是要求婚,因而在奧地利男人單膝下跪拿出戒指時,少年并不像其他四位少年人那般激動。
沈聽筠拍了拍他手背,五人便如同小蜜蜂一樣,勤勞地給老師們奏起了仙樂,合力将浪漫氣氛烘托到了極致。
舞池裏是天旋地轉的彩燈與迷醉的電音,包間裏是華貴優雅的古典樂與求婚現場。
孟宴臣從包間出來時,還覺得世界有些割裂,神情略微恍惚。
而沈聽筠則是陷入另一個極端。
小姑娘一只手被他攥在掌心,一手在臉上胡亂抹着淚,口齒不清地嗚咽着:“嗚嗚嗚嗚太感人了!”
孟宴臣早注意到她的眼淚了,曲子拉到後面還沒結束她就開始淚意泛濫了,身為一個氛圍組,卻被主角的氛圍感動哭了,一邊搬磚一邊流淚,怪可愛的。
“人家求婚,怎麽把你給感動成這樣?”少年停下腳步,給她擦了擦眼淚。
吧嗒吧嗒,淚珠接連不斷地滾落,小姑娘吸了吸鼻子,“原本沒那麽感動的,拉曲子太投入了,樂聲又那麽煽情,烏烏就狠狠共情惹。”
孟宴臣一語戳破她的小心思,少年扯唇,笑意蔫壞:“不會是代入自己被求婚了吧,筠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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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聽筠被戳中心事,登時惱羞成怒:“才、才沒有呢!”
說着,小姑娘別扭地捶了他一粉拳,聲音聽得出在怄氣:“我去趟洗手間,你別亂跑!”
說完,慌不擇路地逃了。
他看着她倉皇逃跑的小影子,忍不住輕笑一聲。
筠兒期待求婚呢。
可她年歲還那麽小,他甚至舍不得多碰她。
還是要再養養的。
沈聽筠跑進女廁所時,一對鴛鴦正在洗手臺上野合,做得正歡。
更炸裂的是,她正撞上宋焰捂住許沁的眼睛,“小孩兒不能看這個。[1]”
許沁抓住他的手:“怎麽不能看了?[2]”
宋焰兇她:“你丫的,別的男人屁股有什麽可看的?找抽呢是吧?[3]”
“那我能看誰的?[4]”
“老子的。[5]”
站在二人身後進不去衛生間的沈聽筠:“……”
(注:1-5為原著主角臺詞,此處為直接引用)
又是衛生間,又是這如膠似漆的模樣。
沈聽筠又一次表情酸澀地捂上了耳朵,皺起五官,就像吃到一顆報吃到要命的話梅糖——求一雙沒聽過這種油膩發言的耳朵。
這地方太鬼畜了,她不能久留,轉身邊走。
離開時,宋許二人剛好轉身。
宋焰瞥見了她的背影,心底猛地一顫。
小姑娘慌裏慌張地跑到孟宴臣跟前,墊腳沖他告狀:“哥哥,這裏流氓太多,我們快走吧!”
孟宴臣也有此意,她走開的這一會兒,少年已經婉拒了幾個過來搭讪的妖嬈女郎。
他握緊了女孩的小爪子,牽着她走出了酒吧。
不知何時,天空竟然下起淅淅瀝瀝的雨來。
兩人逃學只是臨時起意,并沒有帶雨傘。
知道她最喜歡下雨天,故而孟宴臣只是脫了外套罩在她的頭上,陪她靜靜貼着牆角,伫立着賞了會兒雨。
黃色的燈光将雨絲點做金絲,水坑裏也好似浮着一層燦爛的金箔,被落下的雨滴砸出絢爛四濺的細小水花。
沙沙,滴滴答……周遭盡是雨水落下的靜谧。
沈聽筠想起一首日本的小詩。
小姑娘拈着輕松的調子,聲音清甜:“下次你撐傘低頭看水窪,就會想起我說雨是神的煙花。”
那是山本起司的詩,少年看向她漂亮的眸子,映着燈光與晶亮的雨絲,愈發顯出透亮的琉璃色來。
他捏捏她的臉頰,淺笑道:“好有詩意的小雲彩。”
沈聽筠嘻嘻一笑,眉眼彎彎的模樣甚是可愛。
孟宴臣自身後拿出一小束玫瑰,變戲法一樣遞到她跟前,茶色的眸子一亮,小姑娘哇塞一聲,“你從哪弄得?”
他扯了扯唇角,牽扯起一側的梨渦,看向玫瑰上沾着的雨珠,“夜店裏。”
筠兒期待求婚,現在他還沒有成年,暫時給不了。
可他怎麽舍得看她眼巴巴羨慕着旁人的玫瑰?
夜店裏有專門坑人的花販子,她們會往人手裏遞一大捧玫瑰,說只要十元。
等那人付了錢,又說一支賣十元,一大捧下來,就要個百來塊,更不提裏面還有蔫蔫的幾束。
可是給他的姑娘買束玫瑰,孟宴臣并不在意價格,甚至多花了點錢去從各個花束中抽出品相最好的,扯下過分豔俗的包裝紙,單把玫瑰湊在一起綁成了個小花束。
花販子粗制濫造,玫瑰上的刺削得并不幹淨,孟宴臣怕她紮手,細致地一一剝掉殘餘的花刺。
玫瑰鮮紅似血,沾着新鮮的雨珠,潋滟妖嬈。
沈聽筠接過玫瑰,才發現玫瑰沒包彩紙,只在□□上綁了一條黑色的絲帶,好似園林裏新采摘的一樣,随性又自在。
手指握住花莖卻不紮手,她凝眸一瞧,才發現玫瑰的細刺已經被剝掉了,小姑娘笑了笑,對孟宴臣誇道:“這個賣家還挺細心的,刺拔的這麽幹淨。”
少年翹起嘴角,擡手摸了摸自家的小傻子。
沈聽筠捧着玫瑰左欣賞一會兒,右欣賞一會兒,眼角眉梢都挂着笑意。
可不一會兒,她又擰起了秀眉,擡眸望向少年。
少年不明所以地看過來,給她一個詢問的眼神。
小姑娘嘟起唇,委屈道:“人家送玫瑰,都會說點什麽,你送玫瑰,就這麽往人家懷裏一塞,都不知道什麽意思,哼。”
明明是矯情的無理取鬧,明明是小作精又在興風作浪,可孟宴臣只覺得她鼓鼓的小包子臉可愛死了,可愛死了!!
嘴角溫雅的笑意再難一致,少年低笑了好久,彎腰湊近她,幾乎是額頭相抵的高度,溫言哄道:“筠兒怎麽會不懂我的意思?”
沈聽筠扭頭不理他,将玫瑰往身後一藏,躲避了那灼灼熱熱的視線,仍舊嘴硬,“不懂。”
長嘴你不用,你還想讓人懂?
少年溫涼的手指搭在了她的手腕上,輕輕摩挲過跳動的脈搏。
風一吹,背後的玫瑰散發出蠱惑的芳香環繞着二人,身後,少年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感覺手裏的玫瑰□□有些硌手,緣是他自外裹住她小手的力氣太大,她整個人好似要被他反剪着雙腕抱在懷裏一樣,可偏生胸膛前留有空隙,将抱未抱的暧昧距離。
少年垂首,在她耳邊念了句悄悄話,溫存好似沙丘打磨的月色。
“我将玫瑰藏于身後,逢人只道,你我清白無垢。”
一瞬間,沈聽筠好似領略到了那種,名為“禁忌”的感官沖擊,耳朵登時燒紅起來。
少女的呼吸微微急促,垂眸。
背在身後的手,暗自握緊了玫瑰。
雨仍舊洋洋灑灑地降落人間。
雨落在五芳街。
雨拍打在尋常人家的窗上。
雨被隔絕在浴室的窗外,唯有隆隆的回聲交織在花灑的落水聲中。
宋焰守在淋浴的隔斷簾後,只覺得室內氤氲的水汽悶得人燥熱。
他又抽完了一支煙。
彎腰丢煙蒂時,不經意瞄到了鏡子裏,少女白淨纖細的身子,瞳孔驟然顫了顫。
灼熱直白的視線緊盯着鏡中的酮體,女孩擡眼,在鏡中撞入他的眼底,兩人就這麽在鏡中對視着,誰也沒有避開,好似天生的默契[6]。
兩道視線交叉在洗手臺[7]。
宋焰深吸一口氣,蹙眉隐忍着從架子上抽下他的浴巾,裹住女孩柔軟的身體,幫她擦淨身上的水,而後背過身子,又點了支煙。[8]
“你剛才看見了嗎?[9]”許沁問。
“看見了。[10]”
許沁仍舊遲遲不肯穿衣[11]。
“他們在做什麽?[12]”
“溝通。[13]”
“哦。”女孩轉身,身子正對着鏡子,擡眸正視着鏡中少年的眼[14]。
宋焰沉了眸色:“想試試嗎?[15]”
“疼嗎?[16]”
“……會有點兒。[17]”
猝不及防将人抱上洗手臺,女孩忍不住驚呼:“啊——”[18]
“噓——小聲點。”少年湊近,氣息微喘[19]。
她被他挑弄得意亂情迷,卻還記得他的叮囑,咬緊雙唇,不發出一絲聲音。[20](?真乖。。。)
“害怕嗎?[21]”
只要一秒!
只要遲疑一秒,深思熟慮一秒,許沁就能改寫自己的命運。
許沁,猶如一個完美的祭品,在天命的指引下,主動走上了獻祭宋焰的高臺。
自許沁有意識以來,她的心底便被箍上某種渴望。
她湊近,聽不真切,依稀辨出那是最原始的渴求——
宋焰。
宋焰宋焰宋焰宋焰宋焰!
她最想要的,最喜歡的,最渴望得到的,她為之而生的,離開了就活不了的——宋焰。
她的完美,只為陪襯男主。
她的一切心緒、志向、自由、理想……無一不為男主而生,而擾。
而這,便是她的設定,沒人知道她到底心甘情願,還是有過奮力的掙脫。
這在這一刻,獻祭品堅定地念出了臺詞:
“不怕的。[22]”
砰——
交換的氣息,忍痛的接納,騰騰的熱氣攀爬蔓延,擱着玻璃與窗外的雨水徹底斷絕。
街上,表兄妹頂着一件外套,踩着水花粲然的小水窪,手中玫瑰盛了滿滿的雨露。
她說:“從此煙雨落京城,一人撐傘兩人行。”
他說:“既許一人以偏愛,願盡餘生之慷慨。”
她惱:“騙子,我長高了你也只吻我額頭!”
他笑:“因為我也長高了呀,小笨蛋。”
雨夜綿長,燈光鋪就地面火樹銀花,踏一路華光而去,少年人們走向了命運的路口。
(注:6-8,11,14,18,20摘自原著描寫;9-10,12-13,15-17,19,21-22引用自原著主角臺詞,為直接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