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比賽

比賽

“秘密。”

“外婆——”

“江奕白來了。”

外婆往圍裙上擦了擦手,端着一碗熱騰騰的馄饨。

“小江來了。”

朝廚房裏喊道:“他外公,再下一碗馄饨。”

又看到蘇爾爾和江奕白兩人手上花花綠綠的禮盒。

“昨天來得太匆忙,沒有準備就空手上門打擾。”江奕白雙手将禮物盒遞上。

外婆佯裝生氣道:“你這孩子,來就來還帶這麽些好東西,這不是和外婆生分了。”

江奕白的手舉止空中,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蘇爾爾接受到他求助的目光,接過他手中的禮盒。

“外婆,他拿來孝敬您,您就收好,要不然下次哪還敢踏進您這門檻。”

外婆這才收下,仍然絮絮叨叨道:“下次空手來哈,別拿這麽多東西。”

在蘇爾爾家吃過的兩頓飯,讓江奕白感受到才什麽叫正常的家庭氛圍。

一家人圍着餐桌坐一圈,吃飯時可以不管不顧地說話聊天,碗筷不小心碰撞發出聲音,也不會被責罵。

即使餐桌上都是最普通的家常菜,味道卻遠勝過江家精心烹饪的佳肴。

馄饨皮薄餡多,入口即化。

明明吃多許多比這更美味的馄饨,而他就連這碗中的煮散馄饨皮也沒放過,盡數下肚。

外婆注意到他的小舉動,心裏別提有多美。

因為她的廚藝得到了認可,肉餡是她自己調的,馄饨是她親手包的。

這帥小夥越看越覺得欣喜,這麽就不能是我的外孫女婿呢?

外婆暗自傷神。

這一次吃完,外婆沒有攔着江奕白攬下洗碗的任務,由着他去。

沒耗費多少時間,他洗完碗從廚房出來,蘇爾爾已經整裝待發地站在門口等他。

少女穿着休閑寬松的衣服,頭上戴着一頂花邊草帽,腳上配了一雙舒爽拖鞋,手上還提着個竹籃子,看起來清涼極了。

“換上這雙拖鞋,我帶你下河捉魚。”

“這是外公新買的,還沒穿過。”

抓魚?

難怪昨晚她特意發消息提醒他今天得穿涼快休閑一點。

這可是蘇爾爾昨晚費了不少時間想出來的約會項目,溪川地方小沒有幾處休閑娛樂的地方,只有農家樂,而捉魚是其中最有意思的一項活動。

他從小生活在大城市裏,應該也從沒體會過鄉野樂趣。

兩人正往河邊走,蘇爾爾突然想到自己剛剛在進門時松開了他的手,讪讪的詢問:“我們的關系在我家人面前能不能先保密?”

“給我一些時間,我還沒做好向他們開口的心理準備。”

“好。”

江奕白一口答應,讓蘇爾爾産生了無論她說什麽,他都會毫不猶豫答應的錯覺。

“蘇爾爾——”

一聲呼喊,吓得蘇爾爾還沒牽到自家男友的手,就立馬縮回去。

“還真是你,早就聽說你回來了,一直都沒碰上面。”

說話的人名叫張恙,是住在外婆家隔壁張叔叔的兒子,也是蘇爾爾在溪川的玩伴。與江奕白清冷的氣質不同,張恙長着一張娃娃臉,不笑的時候看起來都很和善。

每年蘇爾爾回溪川,都是張恙帶着她瘋玩,爬樹摘果子,河裏捕魚等一系列有趣的活動,沒有一樣落下。

只是随着年齡的增長,兩人見面的機會也越來越少。

好不容易逮到蘇爾爾的人,張恙哪會輕易放她走。

“張恙,你什麽時候回來的?”見到兒時玩伴,蘇爾爾也有些興奮。

兩人越聊越起勁,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被忽略的江奕白不由得出聲,語調的尾音下耷:“寶貝,不是說帶我去河裏捉魚嗎?”

張恙像是才注意到蘇爾爾身旁站着一個大活人:“這位是?”

沒等蘇爾爾開口回答,江奕白往前挪動了一小步,擋在她的身前,伸出手:“你好,我是江奕白,也是蘇爾爾的男朋友。”

張恙也伸出手:“我叫張恙,蘇爾爾的好朋友。”

“好”字被刻意加重。

沒發現他們之間的暗潮湧動,蘇爾爾親昵地挽上江奕白的手臂,朝張恙說:“下次再聊,我們要去河邊捉魚。”

出于禮貌,蘇爾爾又問了一句:“要一起嗎?”

剛說完,江奕白的一雙眼睛齊刷刷地望向她,而她也想把話撤回。

沒想到張恙立馬應了聲:“好。”

于是原本計劃好的兩人約會變成了三人同行,張恙這個一萬瓦電燈泡夾在其中尤其耀眼。

這時的蘇爾爾恨不得把自己嘴縫上,心裏有苦難言,再讓他離開也不好。

你說你多什麽嘴啊,好端端的約會泡湯了吧,還是你們兩個人在一起之後的第一次約會。

環繞在三人之間的氛圍實在太怪異。

江奕白和蘇爾爾兩人的好心情肉眼可見的降低,但張恙似乎察覺不到,仍找着話題與蘇爾爾聊天。

“诶,你還記得李奶奶家後頭的那一片柚子樹嗎?前幾年全砍光了。”

“還有她家的大胖孫子,上高中之後走體育特長這條路,瘦得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蘇爾爾尴尬地笑了笑,表示自己聽見了。

發現自家男朋友心情不佳。從見到她開始,臉上一直洋溢着不易察覺的笑意,現在完全找不到蹤跡。

她輕輕捏了捏牽着他的手,眼中流露出的歉意。眨巴眨巴的大眼睛,讓人根本無法生氣。

江奕白從蘇爾爾的手中接過竹籃,牽着的手改為摟上她的肩,輕言:“我沒生氣。”

只是不喜歡我明明站在你身邊,你卻把注意力放在其他男人身上。

溪河流經整個溪川鎮,滋養着這一方土地。

溪川保留着最原始的面貌,未經旅游開發和工業污染,只有小鎮人們的親朋好友常來光臨。

河水清冽可鑒,背着連綿起伏的山巒,山光水色,好不惬意。

魚兒悠閑地在水中享受着清晨的暖陽。

這個時間點并沒有多少人在河邊捉魚浣衣,只有他們三人和幾個小朋友。

“爾爾姐姐,你來了。”這幾個小朋友認識蘇爾爾。面上向蘇爾爾打招呼,實際上目光正一個勁朝她身後打量。

小朋友的心思十分明顯,一眼就能被看穿。

“他是我的男朋友,你們叫他小江哥哥就行。”

“哦——”尾音被拖長,其中一位年齡較大的男孩,發出八卦的聲音。

随後幾道軟糯的童聲:“小江哥哥好。”

風水輪流轉,這下輪到張恙被忽視。

“你們這幾個小鬼,半年不見就不認識我了是吧。”

小朋友們自然也是認識張恙的,只不過來了一個新面孔還是個帥哥,大家的注意力自然而然就只能看見江奕白。

張恙經常帶着小鎮的孩子一起玩耍,他們也很喜歡張恙哥哥。

“恙哥。”小朋友讪讪地打了招呼,帶着一絲心虛。

嗅到了一絲可以獨處的機會,蘇爾爾指使着幾個小朋友:“讓你張恙哥哥帶你們去前面的樹林裏摘果子吃。”

聽到摘果子,幾個小朋友眼睛都亮了起來,齊刷刷望向張恙。

樹林中美味的野果,沒有一個小朋友能拒絕。可礙于身高不夠,只能在樹下眼巴巴的流口水,期待着果子掉落。

同樣的,小朋友拒絕不了果子,張恙也拒絕不了他們。任小朋友們推着他往樹林中走,臨走前,張恙回頭向蘇爾爾比了一個大拇指。

從他的眼神中能解讀出:蘇爾爾,你好樣的,把我騙來帶孩子。

走之前,有一個小女孩還特意跑來蘇爾爾跟前,有點羞澀又帶着滿滿興奮感的與她說了一句悄悄話:“爾爾姐姐,你男朋友是我見過最帥的人。”

終于,還給了蘇爾爾和江奕白二人世界。

微風從山林間吹來,拂過涓涓細流,河中的魚兒游得更加歡樂。

蘇爾爾如絲綢般的黑發也被吹起,掃過江奕白的鼻尖。

少女發間帶着馥郁的花香,宛若春意盎然時百花盛開,他心間的花朵也悄然綻放。

為了使江奕白感受到最自然的樂趣,蘇爾爾沒有帶任何輔助工具。

她拉着江奕白赤腳踩進河裏,魚兒瞬間被吓得四處逃竄。

江奕白無辜地看向蘇爾爾。

然後蘇爾爾給了他一個“放心,包在我身上的眼神。”

她蹑手蹑腳地打開了河裏的一塊石頭,躲在石頭後面的魚兒沒有了遮擋物,還沒來得及游走就被蘇爾爾眼疾手快地捉住。

她捧起被抓住的魚向江奕白炫耀。

“真厲害。”江奕白的語氣中滿是寵溺,沒有辜負蘇爾爾期盼的目光,誇獎了她。

少年和少女相對而站,彎下腰,全神貫注着河中的動向。頑皮的少女不時将水“不小心”潑灑在少年身上,少年也只是微微擡起濕漉漉的頭發,放縱着少女的玩鬧舉動。

一個小時過去,魚沒有捉上來幾條,江奕白身上倒是濕了不少。好在夏季溫度高,太陽成了天然的烘幹機。

不遠處,帶着小朋友摘完野果回來的張恙看見兩人嬉戲的場面,心裏升出無力感。

不得不說,他們兩個人真的很配,別人完全融不進其中。

但與她相識多年,他不甘心将她拱手讓人。

“比一比,誰捉得多?”張恙下巴朝着河中點了點。

彼時,江奕白正在幫蘇爾爾擰着水涔涔的發尾。

“他還不……”蘇爾爾的“會”字還沒說出口,就被江奕白應下。

好什麽好,剛剛一直在戲弄他,根本沒教他怎麽捉魚。

在岸邊的小朋友一聽到“比賽”的字眼,踴躍的當起裁判,甚至分成了兩個陣營,一邊支持江奕白,一邊支持張恙。

他們經常比賽,十分鐘的時間,看誰捉的魚多。

江奕白和張恙分別站在河中,面色嚴肅。

“江奕白加油!”蘇爾爾揮舞着雙手為江奕白打氣。

水花四濺,使得比賽氣氛瞬間緊張起來。

張恙經常在河中捉蝦捕魚,經驗充足。不出一會兒,他的竹筐中已經塞入三、四條魚。

而且江奕白顯然是一個新手,看準魚的位置迅速下手,卻還是一場空,被掀起的水花濺了一身。

但在失敗幾次之後,江奕白似乎漸漸找到了竅門。

一條、兩條,他出手之後再沒失手,甚至有了超過張恙的趨勢。

最後,江奕白以多出一條魚的優勢險勝。

“你贏了,我認。”

張恙輸的心服口服,通過江奕白一開始的捉魚方式可以看出他是一個新手。

兩人是空手回家的,竹籃也成了擺設,因比賽而捉的魚全放生回了河中。

蘇爾爾今日的計劃原本也是想讓江奕白體驗一下鄉野樂趣。

趁着時間還早,蘇爾爾還想和他一起去山間的野花叢間享受美景。

可是這個想法在下一秒泡湯。

江奕白接到一個電話,使他神色愈發複雜起來。

“爾爾,對不起,我現在有點事得先回趟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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