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

第 31 章

鏡子裏,淩思年家居服胸前的扣子正在一顆顆被解開,本來就寬大的衣服從淩思的肩膀一點點地滑落,越來越多的肌膚露出來,晶瑩潤白,讓人想起初冬下起的第一場雪。

只是這雪注定是積不住的。

因為布料褪到哪裏,紀晟安的吻就追到哪裏,他就像是雪地裏最肆意狂妄的孩子,一直破壞,偏執地要在初雪上留下自己的痕跡。

淩思年沒有再掙紮,他任憑紀晟安吻他的臉,他的脖子,他的肩膀,他的手臂,他微微張開嘴巴,他又想要發出那種奇怪的聲音了,但是紀晟安先行一步,用舌頭堵住了他的嘴。

淩思年還是在吻與吻之間輕嘆出一聲,他的聲音輕的就像雪花落地,卻在交纏的兩個人耳際炸裂。

淩思年身體開始失控,他有了進一步的反應,那種在生理課上聽到過,半夢半醒間,偶爾會經歷的反應。

“要我幫忙嗎?” 淩思年聽見紀晟安問他,那樣誘惑,不給他留說“不”的餘地!

淩思年遲鈍地思考着正确的回應,他的眼前正升出越來越多的白霧,他看見鏡子裏有一個完全不一樣的自己,那個自己眼睛裏滿是欲望,兩頰泛着潮紅,沖着鏡子外的他招手。

淩思年癡癡地望着那個自己,最終還是走進了那面鏡子,鏡子裏開出玉蘭初綻的花信。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白霧變得稀薄,影像再次變得清晰。

淩思年聽見“嘩啦啦” 的水聲,鏡子裏他象個孩子似的被紀晟安單手夾抱着,鏡子外,紀晟安正在沖洗自己的另一只手。

淩思年忽然委屈的想哭,紀晟安親口說的,不可能喜歡他,那他又憑什麽……

紀晟安卻是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他沒學過美術,他的一雙手也不善丹青,但他卻剛剛用這只手帶着他的小藝術家omega 打開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哪怕淩思年碰上了什麽亂七八糟的會畫畫的alpha,他,也只能是他,才是那個贏家。

紀晟安重新拿來幹淨衣服,幫淩思年換上,這次衣服褲子的大小都很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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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思年一直呆呆的,不肯說話,也不肯看紀晟安,沒能把自己第一次的傾瀉交給男友的omega 大概都會這樣吧,淩思年想,紀晟安!大豬蹄子!他真的不想再看見這個人了。

紀晟安半蹲在地上,慢條斯理地幫淩思年系着扣子,他微揚起頭,嘴角也跟着翹起的眼角勾了個向上的平行線,alpha 的語氣少有的悠哉悠哉,”晟世明天舉行第一場無聲拍賣,會有不少當代畫家作品,知名度都還不錯,有興趣嗎?“

淩思年抿緊嘴唇,倔強地不肯吭聲。

紀晟安低笑了一聲,“是啊,只是一場小型拍賣,也就是些超現實主義的熱門作品,還有新中式古典主義的工筆油畫,雖然很多地方的巡展都做不到一次收集這麽全,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會有興趣,對吧。“

這個人的誘惑從來都是這麽強烈又危險,淩思年對着紀晟安狠狠地咬了咬牙。

卡特琳島上又是嶄新的一天。

對面是一望無際蔚藍色的大海,猶如巨大菠蘿的棕榈樹間,白色建築的玻璃回廊忽隐忽現,身穿黑色制服,戴着雪白手套的工作人員進出有序,他們在為馬上就要開始的無聲拍賣做最後的準備。

淩思年站在門口,不知道該往哪邊走。

他還是來了,不是因為紀晟安的邀請,作為央美的高材生,他不可能放棄這麽好的學習機會。

一個工作人員主動向他走過來,看了看他挂在身上的胸牌,立刻熱情地和他打招呼,“小淩先生是吧,都安排好了,請跟我來。”

不是說不用他幹活的嗎?

淩思年有點兒搞不清狀況,但是他沒有別的選擇,于是跟着那個工作人員走進建築的大門。

建築只有一層,迂回蜿蜒,就像是個巨大的回形針。

朝外的一側完全是落地玻璃,無論走在建築的哪個角落,美輪美奂的海景都一覽無餘,讓人覺得時刻置身在一副無邊無際的風景畫。

建築朝裏的一側是相互連接的單獨展廳,裝幀精美的畫作按照年份和風格的不同,分別陳列在不同的展廳裏。

每一副畫作下都有一張小桌子,桌子上擺着簽字筆和報價書。

買家們可以自由參觀所有展示的繪畫,如果看中了哪幅,就可以在報價書上簽上自己的名字和出價,如果有另外的買家看上了同一幅作品,只需要将自己的名字寫在前面買家的下面,然後标一個更高的價格。

參觀和出價的開放時間是從上午十點到下午三點,三點以後,工作人員會将所有的報價書收集到一起,在公證員的監督下核對每幅畫作的拍賣情況,出價最高的買家,将成為畫的主人。

因為整個拍賣過程沒有人喊價,交易以書面形式完成,所以這樣的拍賣被稱作無聲拍賣。

工作人員将淩思年帶到第一間展廳的入口,對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小淩先生,請一切随意,如果有問題或者需要幫忙,随時來找我。”

原來不是叫他幹活兒,淩思年松下一口氣。

他信步走進展廳。

紀晟安還真沒有騙他,十幾間展廳裏,大大小小近兩百餘幅畫作,都是最近半個世紀,美術界叫的上名字的畫家的作品,還有很多新人新作,應該是首次公開展示。

淩思年流連于展室之間,他在每幅畫下駐足,看的聚精會神,他很久沒有機會能夠如此心無旁骛,沉浸在他的繪畫世界裏了。

此刻的時光愈發彌足珍貴。

淩思年看着看着,忽然有人推了他一下,淩思年轉頭,一個中年人站在他的身邊,表情頗有些不耐煩,中年人說,“我說這位先生,你都在這裏站了多久了,不買的話還請讓一讓,我們這邊要出價。”

淩思年下意識地往旁邊側了側身,那個中年人也不客氣,站到桌前,在報價書上寫下一個數字。

被出價是一位名不見經傳的新人作品,畫面上是連續的三間房子,陳設相同,每間房子都都趴着一只狗。

一只小狗,一只大狗,一只老狗。

畫家旨在将時間元素投放到三維世界裏,雖然構圖略顯粗糙,但是立意很有意思,因此淩思年看了很久。

淩思年瞟了一眼報價書,大概因為是新人的緣故,目前就只有兩個報價,剛出價的中年人比第一個報價高出将近百分之五十,雖然淩思年并不十分了解藝術市場行情,但是他也能看出來,後來的這個中年人直接在按高出預期出價,完全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架勢。

新人能夠得到買家這樣的賞識,淩思年真心替那位畫家感到慶幸。

一個上午,淩思年将大部分展室都逛了一遍,雖然意猶未盡,但是他的肚子餓了,決定先找個地方吃飯。

這時候,有幾個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員從他身邊匆匆經過,邊走邊說,“走啊,走啊,老板請客,中午有自助工作餐。”

淩思年看了看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工牌,立刻決定跟那幾個員工一起去蹭頓午飯。

淩思年跟着那幾個人東繞西繞,看清楚他們推門去了外面的天井花園,于是自己拐彎先去了趟洗手間。

凱特琳島的陽光明媚,天井花園裏開着淡紫色小花的楹樹下面擺着供人休憩的餐桌椅。

陳列精致的自助餐非常豐盛,甚至還準備了香槟。

紀晟安這個老板這麽大方的嗎?淩思年心裏想,順手拿起一個餐盤,他還沒有取餐,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就快步向他走了過來。

“诶,诶,你是幹嘛的?”

淩思年确認了那個男人在說自己,用手把胸前的工作牌拿起來,沖他揮了揮,“我來吃午飯。”

“拍賣助理?” 穿西服的男人面露不悅,“員工工作餐在後面廚房,這裏是專門為今天來參加無聲拍賣的VIP 客戶準備的露天午宴。”

“哦,” 淩思年看了一眼阿拉斯加大蟹腿和泡在冰桶裏的生蚝,放下了手裏的盤子。

就說吧,哪有這麽大方的老板。

淩思年撇了撇嘴,只好離開,他剛走到建築門口,門開了,好幾個工作人員快步從裏面走出來,他們看見擋在面前的淩思年,很不耐煩地沖他呵斥,“退後,讓讓。”

淩思年不明所以,快步閃開,這時候,更多的工作人員走了出來,他們衆星捧月一樣簇擁着一個人。

那人一身考究的西服,在輪椅上正襟危坐,冷漠好看的臉上一副閑人勿擾表情,偏偏這時候恻了一下頭,對上站在角落裏的淩思年。

剛才趕淩思年走的西裝男讨好地迎上來,他敏銳地注意到紀少董臉上瞬間升起的不悅,很有眼色地拐到了淩思年面前,小聲卻嚴厲地對他說,“你怎麽還不走,都說這種地方不是你這樣的普通員工可以進的,現在好了,讓少董看見了,趕緊過去道歉!”

淩思年一聽這話,臉不是一般的臭,他不過就是吃飯走錯了地方,被人趕來趕去,憑什麽還要他道歉?

西裝男見淩思年沒反應,急的推了他一把,“快點兒啊,你要是害我挨罵,當心你丢了飯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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