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男主篇:荔枝玩笑(上)
男主篇:荔枝玩笑(上)
—/傑羅姆·瓦勒斯卡的告白書/—
我天生憎恨月亮,這變化無常的狗東西。
可與其說是恨它,不如說我是恨不忠、背叛、失信和謊話連篇。
所以我應該殺了她的。
只是當她躺在我的懷裏徹底失去心跳時,我突然想起了還放在口袋裏那顆荔枝,不忍失笑:Lily,你太狡猾了。
要知道,你應該死在我的手上。
或許在某一個春日,你将被我親自塗滿蜂蜜吊在阿卡姆大橋下讓螞蟻慢慢啃食,而我在旁邊拍手笑着看你掙紮求饒,然後在你滿是淚痕的鮮紅唇角邊割開一個格拉斯哥的微笑。哇噢,想想這一定很有趣。
或許就在今夜裏,你還是選擇了那瞎眼滑稽、鏽跡斑斑的正義女神,而我會無奈地将那顆浸滿劇毒□□的荔枝塞進你的嘴裏,重新将絲帶蒙上你的雙眼,接着毫不猶豫地把你扔進那片埋滿炸藥的水域,讓你和那尊醜老太婆雕像陪葬。
只是你做的很好,甜心。
我都快要放棄殺意了。真的。
可沒想到你還是死了,以那麽沒有新意,又可笑的方式。
你總是那麽自作主張,做一些我根本不需要的事情。
不過荔枝小姐,被自己人失信背叛的感覺怎麽樣?現在你能體會到我的痛苦了吧?
啧,好煩。
她再也不會回答我了,即使是說着那些滿口虛僞的漂亮話。不是麽?
我看着她緊阖的眼皮,暴躁地按下了不遠處地雷的按鈕,将那群靠近我們的家夥全部炸飛。既然他們不長眼,還是歸西去吧。
火光沖天,衰草連綿。
我還是拿出了口袋裏的那顆荔枝。無需打聽寒冬哪兒來的熱帶水果,這已成為永遠送不出去的垃圾。我本期待着她看見它後,便會明白一切。你想選它,還是選槍?笨女孩,你的演技實在拙劣至極,而我一眼看穿。
如若她此時流露出悔改的表情,我則會仰起頭來,像上帝一樣俯視着她,接着大發慈悲地告訴她,好吧,我可憐的女孩,關于你的不忠、背叛、失信、謊話連篇,我,傑羅姆·瓦勒斯卡,我饒恕你。
等我解決掉那邊那幾個警察,前塵往事,一筆勾銷。我們不妨重新開始。
不說了。反正現在一切都沒有任何意義。
但是 Lily,如今我們之間兩清了。
吻吻她冰冷的額頭,我面無表情地吞下了那顆本該屬于她的荔枝。
它豔紅嶙峋的外殼緩緩灼燒着我的食道,異物卡在喉腔之間不上不下的感覺可算不上美妙。只是我卻再度忍不住喘着粗氣狂笑連連,哈哈哈哈哈,這可真他媽太苦了啊,我想。
不過一切有始有終,我沒有什麽好抱怨。
當然。
我無話可說了。
……
可她知道嗎?
我認識她,在很久以前。
從墜樓的劇痛感中醒來,我發現自己重新回到了那個冬天,那個被冒牌貨割臉複活的時間節點。
那個冒牌貨叫什麽來的?DetidyDwightDenim管他呢,想不起來了。這不重要,反正他已經被我綁在哥譚電廠渾身澆滿汽油送死去了哈哈哈哈哈。
重要的是現在。
無論是看着身旁布魯斯·韋恩一臉憤恨的表情,還是再度重生這個事實,一切的一切讓我感到興奮不已。所以這次怎麽玩比較好呢?我忍不住晃了晃手指,腦內無數個有趣的點子閃過。
直到我看到了她。
那個我死前的未解之謎。
我不明白為什麽她要那麽用力地拽住我的手,然後在我掉下去的那一刻臉上流露出如此痛苦絕望的表情。明明是她先開的槍,不是嗎?
她應該感到釋然才對。
如今成功擊斃罪犯,升官指日可待。畢竟這段時間她可像毒蛇一般纏着我不放,設下各種複雜有趣的圈套給我使絆子,是個聰明卻冰冷的女孩。
雖然我明白哥譚的堕落瘋狂無可救藥,我會像夢魇般纏繞着整個城市,不死不滅。最後的贏家将會是我。但看着我就此墜樓,她理應短暫地松了一口氣。
所以她為什麽要掉眼淚?
我不懂。
因此布魯斯·韋恩突然在我這裏暫時變得沒意思了,我現在可有更有趣的玩具等待拆封啊,這小子可以放一放,等會兒再說。
于是我把他暫且塞給旁邊那兩個家夥看管,蹦蹦跳跳走向那個女孩。
你好啊,Lily 警官。很高興再次見到你。
嗯?可是你今天怎麽沒有穿着那身漂亮的警服?
原來你不是獨自來逮捕我的呀?
怎麽臉上還挂着一副吃癟的表情?還那麽耐心地同這群渣滓玩着死亡游戲?這可不像你一貫的作風啊。
我歪歪頭,看着她眼中陌生的表情,感到困惑不已。
好吧,她現在好像還不認識我。
可她怎麽能夠不認識我?!!
不知為何,這個事實讓我煩躁至極。
啧,那個拿着槍的家夥,真是太吵了。這讓我感到更加暴躁不堪,忍住立馬殺了他的沖動,我颠颠槍膛,将裝好子彈的家夥重新遞給了他。
沒別的,不是我突然良心發現,而是我十分好奇她會接下來怎麽做。
Lily 警官,所以如今你還要加入這場死亡游戲嗎?回想起上輩子她那張冰冷禁欲的面孔,如今這副唯唯諾諾的表情在她的臉上真是顯得過分古怪滑稽。啊,不得不說她真是太有喜劇演員的天賦了。
然而看着那人抖動不已的身體,我還是忍不住大笑。這就是笨蛋,庸人,沒創意的豬頭啊。快點動手啊,我可沒有足夠多的耐心等待。
知道什麽才是俄羅斯輪///盤賭的秘訣嗎?
運氣?
不。
是時機和勇氣。
所以你會怎麽做?Lily 警官?現在拔槍退出還來得及,要知道,我對你可沒有惡意,我只是貪玩。
Bravo!
太棒了!
不愧是你,Lily,聰明女孩。
她為自己選了一個好時機,恭喜她,游戲勝利。我掏出槍來,謝謝上帝,現在那些聒噪的家夥終于可以去死了。
所以我才會那麽喜歡她啊。即使是面對必死的結局,也依舊如此果敢自信,甚至舉止間還帶着我所欣賞的幾分幽默潛質。
看着她終于恢複了記憶中暴躁又冰冷的模樣,我就知道,她沒有變。笑死我了,所以她剛剛那麽窘迫的樣子,是因為沒帶槍嗎?
不過我沒想到她會對自己開槍,她難道是猜出了我在第一槍就設了空彈的事實所以順水推舟嗎?啧,她真懂我。我才沒有耐心看着他們哭哭啼啼玩這這種無聊游戲,吵得我頭疼。我只對她有興趣。
亦或者她還抱有別的目的?我不明白。畢竟憑借她的好槍法,她完全可以在拿過槍後就立即當場把我斃了拉倒。和戈登、布魯斯這些天真善良小聖母不同,我相信她絕對他媽的會幹出這種事情來。
因為我早已看透了她的本質:她和我一樣,就是個瘋子。瘋狂地維護着這見鬼的光明正義,即使是用盡各種不光彩甚至下三濫手段。她沒有原則,只有目标。可以說簡直就是詹姆斯·戈登的黑化版。
所以除了理念,我們之間實際上并沒有什麽不同。
看看 J 和 L 這兩個字母被放在一起給人的感覺。多麽完美般配。我們互為倒影,本該天生一對。
只可惜她是那狗娘養的條子。
當然,她本就應該屬于警察的隊列。
……
她天生應該站在我的對立面。
我們之間注定只有撕咬,沒有擁抱。
……
但是不得不說我還是再度被她打動了。看着她拿着槍口對準心髒粲然一笑的模樣,我渾身的脈搏血液霎時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覺湧上心頭。
我下意識回想起過去種種和她玩過的貓鼠游戲,以及她那張冷若寒霜、一本正經的臉。
……
我好像是第一次看見她笑。
我明明是第一次看見她笑。
所以,為什麽?
啧,好煩。
想不明白的事情更多了。
……
直到我拿槍挑起了她的漂亮臉蛋,半笑不笑地問她“你是我的信徒嗎”。
說實話,我本來只是準備和她開個小小玩笑。
什麽時候像她一樣偏執的警察也能成為我的追随者,那這個世界就他媽的如我所願徹底亂套了,我會樂開花。
可當她下颚底那一小塊豔紅如血的胎記猝不及防地映入我的眼簾時,我笑了。
一切疑問迎刃而解。
世界真小,你說是不是?Lily 警官?或者說,荔枝小姐?
我頓時明白了為什麽她謊話連篇。
因為這他媽的就是她的天性。
十年前我們明明約好了臨別會見,而她就沒來。
我不想再提這些事情,關于那個哭哭啼啼的小男孩,還有日複一日的毒打,嘲笑,折磨,畢竟這些早就灰飛煙滅,我已輕松解決。
可我還是忍不住生氣!
該死的!她知道那天到底有多冷嗎???
我恨你,Lily。
你有聽到嗎?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
所以她那時為什麽要先主動招惹那個小男孩,又毅然決然地抛棄他呢…?我不明白。啊,都怪這該死的狗月亮,時亮時不亮。
她說:“阿 J,對月發誓,我一定來。”
她還說:“以月為證,我們就是妥妥的好友,永不背叛,絕不失約。”
見鬼!他媽的都是一堆廢話!
而事到如今,她還敢拿當初月亮那一套說辭出來诓我!這麽多年過去了,Lily,你怎麽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
可我總是上當。
傑羅姆,這麽多年了,你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每當她那雙棕色瞳孔流露出脆弱不堪的神情,我總是下意識地被她口中的漂亮話所蠱惑,忘乎所以。她說她愛我。即使知道這一切都是謊言,我還是不可避免地溺斃其間。
直到她目光溫柔地看向我,指尖冰冷的觸感重新撫上我的臉那刻,記憶裏那個清脆利落的聲音驟然在我的腦海裏響起:
“我當然喜歡你啦,你長得那麽好看。我喜歡長得好看的家夥。”
關于她的細節,我回想得越多,此前被訂書機釘上的傷口便變得愈疼,我甚至感覺剛被固定好的那張臉皮頓時搖搖欲墜。
喔,對噢。現在的我已經沒有那張能夠蠱惑她的漂亮臉蛋了。
我只是如我所願,挂着一張還算吓人詭異又滑稽的臉哈哈哈哈。啊!都是那個該死的冒牌貨,果然就那樣把他炸成碎片還是太便宜他了。
我暗暗磨了磨後槽牙,怒火中燒。随之目光灑向她唇角溢出邊來的唇彩,和領口隐隐露出的防彈衣,我又突然感到好笑:Lily,你真是太狡猾了。
所以傑羅姆,到現在你究竟還在期待些什麽呢?
她不喜歡你,從前不喜歡你,現在你這個模樣,她更不可能喜歡你。她從頭到尾都在騙你,你一直被她耍得團團轉,你還不明白嗎?
如今一切的一切都讓我終于心甘情願地從虛無缥缈的幻覺中抽身,幡然醒悟,恢複正常,重返瘋癫,想法跳躍。
當然,我也懶得和她敘舊。
我并不想再拿那個可憐小男孩出來賺她那些鱷魚的眼淚,這只會讓我想吐。接着認識到自己越發可笑。
還是将她殺了完事。就像處理那該死的婊子老媽還有瞎了眼的可憐老頭一樣。簡單,明了。
于是我重新将槍口怼在了她的眉心。下一刻,只要我按下扳機,砰!一切結束!她腦袋開花,我哈哈大笑。
除非,除非她這時候再做出點什麽讓我感興趣的事情來,我想。
那我就姑且先留她一命,讓她陪我慢慢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