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未婚妻
飛機上的頭十個小時, 艾果兒幹了很多事情,喝了咖啡, 吃了飛機餐, 接種了勤蘭舟随行的私人醫生提供的各種疫苗,還用蹩腳的英語和黑人空姐, 聊了會兒小天。
現在中國的國際地位提高, 其實飛機上配的有黃皮膚的中國籍空姐。
不過,她想着出去了肯定是黑人多過中國人啊, 她就是想試試,就她的英語水平, 能不能和人家正常溝通。
一試之後……美麗的“黑珍珠”實在是忍受不了, 用蹩腳的中文和她道:“小姐, 其實我會一點點中文。”
呵呵!艾果兒偷偷看了看勤蘭舟,不好意思地退散了。
做到了座位上還在想,要是那頭狼在這兒, 一定會撇撇嘴毫不留情地嘲笑她。
這是他最讓人讨厭的地方。
不過,天知道, 艾果兒這時候有多想被他嘲笑。
飛機上的後幾個小時,艾果兒終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做了好幾個夢。
大約是心有所慮, 好幾個夢都是她在找那頭狼,上天入地,開飛機,開艦艇。夢裏, 她還特別欣喜——我去,我真的是超人啊!這也會,那也會,巨牛掰。
現實是……她忽然被廣播聲音驚醒,旁邊的勤蘭舟已經睜開了眼睛,見她醒來,很和善地說:“果兒,我們到了。”
艾果兒點了點頭,使勁兒揉了揉眼睛,強行清醒。
跟着勤蘭舟一行人出了機場,艾果兒看清了眼前的情形,深吸了一口氣,眼前黑壓壓的一片,不是天黑,是人黑啊!
真的很黑,現實總是比想象來的震撼,尤其是無數個黑人聚在一起。
聽說這裏的黑人,只要吃的飽,就能長肌肉,男人一個個壯實的像黑金剛似的,女人也是豐乳肥臀。
艾果兒臉盲症犯了,感覺門口的出租車司機和機場的保安,明明就是孿生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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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接機的是勤氏集團在這兒的一個項目部副主任,姓黃,叫黃錦溪。
這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皮膚黝黑,但得看和誰比。要是和艾果兒比的話,他黑的掉煤渣,要是和那些黑人比,他簡直白如雪。
要放在平時,他可能連接機的資格都沒有,因為上頭還有項目主任、項目經理,但這是個非常時期,上一任的項目經理,在傳染病爆發的初期,就跑路了。
新來的項目經理,根本沒有到地方,就不見了蹤影。
前兩天,留守的工人還議論紛紛,大家都說,新來的項目經理肯定也是個慫包,下了飛機,見勢不對,就撤了。
對于那個沒見過面的空降兵,黃錦溪想想自己冒着生命危險留守的動機,真的覺得其實丢了更好。
直到幾個小時之前,他接到總部的電話,說董事長要親自來這裏,他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原來…丢的那個項目經理是董事長的獨子。
真搞不懂這些富二代,家裏已經這麽有錢了,幹嗎還這麽拼命和他這個窮苦大衆搶飯碗!純粹有病!
黃錦溪一上來,就很嚴肅地說明情況。
“董事長,這件事情我有不可脫卸的責任。那天我來接勤經理的路上,車子輪胎爆了,修車耽誤了兩個多小時,等我到達機場,勤經理就不見了蹤影,至今都聯系不上。我一開始想着,他是像上一任的經理那樣……又回去了。”
勤蘭舟一聽,有些不悅。
艾果兒比他更生氣,一雙秀氣的眉毛緊皺在一起,想也沒想就反駁:“你以為勤簡是那種貪生怕死不負責任的人嗎?”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黃錦溪也不知道這突然說話的小姑娘是什麽身份,幹笑了一下,趕緊解釋,“這位小姐,你不了解這裏的情況。這裏大部分的道路都極其的差,稍微好點的路,都是我們中國人修的。”
“這和勤簡失蹤有什麽關系嗎?”因為擔憂,艾果兒急切地反駁。
她很傷感,到了地方才知道,想要找到那頭狼,有多麽的艱難。
一語問的他沒法辯解。
不過,黃錦溪好歹也混跡于職場十數年,深知越是焦急,表現得要越是不緊不慢。
他忍住了心底的忐忑,還在說着那些沒有實際用處的理由。
沒辦法,他得為自己“脫罪”呀。
“嗯,這裏上網也不方便,網速極其的慢,所以我才延誤了上報的時機。而且前一段時間,首都大部分地區停水停電,人就不能往當地的人群裏走,基本上走上一圈兒,不說那些傳染病了,手機錢包總不能保全。這裏的偏僻程度,根本就不是你能想象的。”
說這麽多的意思,還不是在為自己開脫,說勤簡他有可能被這些吓到,私自離開。
艾果兒太了解那頭狼了,到哪兒不是讓別人跪下叫他爸爸,不可能被這些所謂的艱苦環境吓倒。
艾果兒動了怒,這一刻卻格外的冷靜,當即說道:“我現在有理由懷疑是你竄通了別人把勤簡綁架了。你有作案的動機,也有作案的時間。”
轉頭又對勤蘭舟說:“叔叔,報警了嗎?我們需要報警,再聯系大使館,尋求幫助。”
又一指黃錦溪,怒氣沖沖地道:“先把這個人控制起來。”
黃錦溪一看她手指了過來,一米八幾的個頭,一縮腦袋,這會兒倒像個軟弱無害的小白兔一樣,吓慘了。
他的臉色頓時就白了,他是不希望有新的項目經理過來壓他一頭,但也沒那個膽子綁架人啊!
這是真的,他是在法治社會下長大的,從小聽他媽說的最多的話是“我管不了你,我讓警察管你。”甭管警察聽不聽他媽的話,他即使長成了如山的壯漢,一聽見警察這兩個字,也打心眼裏怵的慌。
他連連擺手,結結巴巴地說:”董、董事長,我,我冤枉!”
勤蘭舟一開始也想着問題多半是出在了這個來這兒一年有餘的項目副經理身上。
畢竟人在哪兒都是講資歷的,強龍不壓地頭蛇。
誰知他的下馬威還沒用,黃錦溪先被艾果兒吓住了。
膽子如此,倒是說明了此人除了會使小絆子之外,幹不出驚天動地的壞事情。
不過,勤蘭舟倒是很贊同艾果兒的話,點了點頭,立馬有兩個穿着黑西裝的保镖,架住了黃錦溪的胳膊。
吓破了他的膽子最好,這樣的話,就不用再防備他耍滑頭了。
大約是受了兒子失蹤的打擊,這會兒的勤蘭舟,已經從一個守法的商人,突變成了黑幫老大。
他帶來的保镖很多,艾果兒也是下了飛機才知道,他的人不光占滿了頭等艙,連經濟艙裏也有。
骁他爸,和她爸可不是一個路數的,話少的簡直讓她懷疑人生,但這并不妨礙他的決策力。
在這樣的人面前,話很多的艾果兒,很适時地保持了沉默。
一行人先坐上了快艇,到達了碼頭。
這一回來接應的人正是使館裏的參贊。
參贊也姓黃,不知道是不是和黃錦溪八百年前是一家。
黃錦溪和他打過幾次照面,一見他,激動的臉都扭曲了,顫抖着聲音喊:“黃參贊,我冤枉啊!”
這話喊的,艾果兒當即就笑了,“你這人真有意思!惡人先告狀嗎?”
勤蘭舟擡手示意她停下,先和黃參贊介紹:“這位是小兒勤簡的小未婚妻!”
然後又嘆了口氣說:“黃參贊,情況就是咱們之前聯系的那樣。”
衆人都聽明白了,這是有備而來。
艾果兒也聽明白了,可她現在特別不好意思,說妹妹就好了嘛!說什麽小未婚妻呀?八字都還沒一撇的事情。
艾果兒徹底沉默了,默默地坐上了悍馬,聽說悍馬在這裏不僅可以當車用,還能當壓路機。而且有小車陷進了泥坑裏,悍馬輕易而舉就能将它拉出來了。
一直到勤氏碼頭的在建地,艾果兒都懷着一種特別複雜的心情。
一下車,濕濕的海風迎面撲來。
放眼看去,這裏的屋子都是鋼結構的板房。
板房最前面的沙灘已經用黃土墊好。
板房的後面還有蓋了一半的倉庫。
幾千米的圍牆,圈住了一大片地,圍牆的造型有些像長城,一看就是出自中國人的手筆。
大門正對着一望無際的大海,又藍又寬廣。
勤蘭舟和黃參贊一起到了一間鋼板結構的辦公室裏說事情,不允許任何人進去,但臨關門之前,還是吩咐人看好了艾果兒。
這裏不比國內,這裏的女性地位低下,男人只要有錢可以娶很多老婆。強奸、暴力和分娩使這裏的女人平均壽命只有四十幾歲。
她一個白嫩嫩的小姑娘,萬一蹭破了點兒皮,不說沒法和艾青華交代了……他兒子能一秒變狼,不認他這個親爹信不信!
艾果兒也不想給別人添太多的麻煩,略顯惆悵地立在大門口,對着碧藍的海水發呆。
耳邊聽着海聲,心裏呢喃:骁,我來了,你在哪裏?
——
在一片茂密的樹林裏,沉睡的狼仿佛聽見有人叫他的名字,腳一蹬,從睡夢中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