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百萬聚靈陣
百萬聚靈陣
安排完便宜徒孫，雲拂曉轉頭看向自家徒弟，卻見他神态輕松，眼裏含笑，仿佛剛剛被丢進死地的不是自己徒弟。
雖然鐘暮雲表現得很放心，雲拂曉還是解釋了一句：“不必擔心，那方小世界只是個幻陣，為師方才不過是吓唬他。”
“師尊早有安排，我還擔心什麽？”鐘暮雲倒是比雲拂曉還要心大，他眼中似有所悟，試探着問：“師尊，那種折壽丹，第一個嘗試的人是誰？”
“是我。”
雲拂曉也不瞞他，坦然道：“我生來體質特殊，擁有死而複生的能力，同時也失去了對死亡的恐懼和感悟，這令我突破境界變得萬分艱難……”
雲拂曉的“不死”體質曝光後，人人都嫉妒他走了狗屎運，卻無人知道他曾在煉氣大圓滿一卡就是二百年。
為了尋求突破，他嘗試了各種兇險的辦法，期間兩次修為盡失，險些身死，不得不拖着破破爛爛的身體從頭修煉。
直到在師尊的支持下煉制出折壽丹，以犧牲所有壽元的方式讓自己無限接近死亡，這才讓他看到了突破的曙光。
不過，雲拂曉服用的折壽丹可不是蕭長寧這種減壽十年的“小兒科”玩意，而是動辄折壽幾百上千年的噩夢丹藥。
由于每次突破都幾乎耗光壽元，雲拂曉被逼得只能拼命修煉，這才能在短短三百年內修到元嬰大圓滿，甚至積攢下足以突破到飛升境的海量靈氣。
如今，蕭長寧遇到的問題和他當年根本不可同日而語，他唯獨缺的是一往無前的勇氣。折壽丹的原理便是犧牲壽元最大限度地提升人的悟性和潛能，小世界時間流速快，又是雲拂曉為蕭長寧量身設計的，足以讓他突破到金丹。
雖然看似甩手不管，雲拂曉卻不是完全沒有後手。倘若蕭長寧實在扶不起，他會在蕭長寧老死前以無上法力強行為他續命，再用灌頂之法代他凝聚金丹。
不過，這種方式對雲拂曉來說也是個不小的負擔，而且這樣結成的金丹，至多不過是最差的黃丹，連突破金丹中期都難，元嬰更是想也別想。
所以蕭長寧的擔心其實是多慮了，雲拂曉雖性格孤傲，目中無人，卻向來恩怨分明，言出必踐。就憑蕭長寧曾經幫過鐘暮雲，雲拂曉便不會對他撒手不管。
這邊蕭長寧還在小世界苦逼地邊打怪邊尋求突破，另一邊，雲拂曉已經帶着鐘暮雲來到早已布置好的靜室，他要助鐘暮雲正式引氣入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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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鐘暮雲坐在天品聚靈陣中央，點上一根靈犀香，雲拂曉将引氣入體的方法教給徒弟，細心指點他：“五心朝天，用心感悟。”
鐘暮雲依言坐好，寧心靜氣感悟靈力，雲拂曉盤坐一旁為他護法，同時以神念籠罩整個靜室，密切關注鐘暮雲的情況。
當鐘暮雲終于成功吸納了一絲靈氣入體時，時間已經過去了七天。
由于提前服下了辟谷丹，鐘暮雲倒是不覺饑渴，但聽說自己一入定就是七天，鐘暮雲還是吓了一跳。
雲拂曉倒是很滿意，勉勵道：“不錯，七天引氣入體，哪怕是三四靈根也難以做到，你的悟性的确極強。”
雖然被表揚了，但想到貌似被翹掉的開山大典，鐘暮雲還是惴惴地問：“師尊，我入定了七天，那開山大典……”
“無妨，我已傳信各大門派，開山大典延期幾天，叫他們改日再來。”雲拂曉語氣淡淡，仿佛在說一件十分微不足道的事。
鐘暮雲忍不住了：“師尊，這可是開山大典……這樣怠慢那些前輩，是不是不太好？”
“沒關系，”雲拂曉眼神散漫，顯然一點不當回事：“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派，開山什麽時候都行——你的事更重要！”
不等鐘暮雲再說什麽，雲拂曉眼神一肅，繼續道：“好了，我們進行下一步。待會我會用神念引一絲靈氣到你體.內，用補天藤汁在你的上中下三個丹田和奇經八脈上镌刻百萬個聚靈陣……會有一點疼，你忍一忍。”
“等……等等！”見雲拂曉二話不說就要動手，鐘暮雲額角流下一滴冷汗，連忙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師尊，為什麽要刻聚靈陣？我可以自己修煉啊！”
百萬個聚靈陣，聽着就吓死人好嗎！等師尊全部刻完，自己的經脈丹田怕不要被戳成篩子？
似乎看出了鐘暮雲的忐忑，雲拂曉任由他抓着自己的袖子，神色溫和中帶着一絲安撫：“莫怕，我已在幻境中演練過上千次，就算失手，師尊也會護住你。”
鐘暮雲有些尴尬地低下頭，眼中閃過一絲暗驚：演練過上千次……誰會未蔔先知的做這種無意義的練習，難道師尊收他為弟子不是臨時起意？
雲拂曉仿佛沒看出他內心的驚疑，伸手在他肩頭輕輕一拍，柔聲道：“我知你不願借助外力修煉，但若有捷徑可走，也不妨一用。煉氣到築基前的階段只是靈氣的積累，不需心境感悟，往後可就沒這種好事了。”
被師尊好聲好氣地哄着，鐘暮雲不禁有些羞愧，趕緊表态道：“我資質太差，按部就班的修煉不過蹉跎歲月，還是師尊想得周到。”
“只是……”想到之前無端錯過的開山大典，鐘暮雲還是硬着頭皮問道：“刻完一百萬個聚靈陣，需要多久？”
“多則十日，少則三日。”雲拂曉道。
鐘暮雲嘴角一抽，不得不再次提醒道：“師尊，那開山大典……”
“哦，那就再延期吧。”雲拂曉語氣淡定得仿佛在說晚點吃午飯：“一會我讓鶴靈再傳一次信，先把你的事忙完。”
鐘暮雲：“……”
見雲拂曉态度強硬，鐘暮雲只好老老實實躺平任刻，同時默默在心裏對再次被放鴿子的一衆同道說了句抱歉。
看着躺在榻上閉着雙眼的少年，雲拂曉寧心靜氣，擡手按在他的天靈，神念如綿綿細雨般絲絲縷縷地沁入鐘暮雲的上中下三個丹田和奇經八脈。
人體經脈無數，有的細如牛毛，有的粗如麥管，在粗細不同的經脈上镌刻百萬個聚靈陣，而又不傷本體，即使以雲拂曉的神魂強度也是個極為繁複和耗費心神的工作。
之所以要镌刻百萬個之多，目的就是為了使吸納存儲靈氣的所有部位達到完美的均衡，以免對鐘暮雲的體質造成傷害。
是否有機會踏上仙途，能走多遠幾乎都是生來注定的，修真界改造體質、洗靈根的天材地寶不是沒有，但每一樣都是極為稀有、可遇不可求的，改造根骨的效果也極為有限。
雲拂曉用天靈補缺丹将鐘暮雲的根骨提升到五靈根已經是極限，但他仍要逆天而行，用幾乎不可能的手段再次提升鐘暮雲的資質。比起用丹藥等外物強堆，積累丹毒傷及修道根基，镌刻聚靈陣無疑是最不留後患，不傷根基的方式，唯一的一點不好就是太過耗費心神。
五靈根吸納靈氣的效率之所以遠遠不及單靈根，就是因為要耗費許多的精力将不同屬性的靈氣分開，再按照人體五行的分布分門別類存儲在不同的部位。一旦哪個環節出了問題，讓五種靈氣在體內鬥起來，立刻就是經脈走岔，五內俱損的下場，重傷身死都不奇怪。
雲拂曉當然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他所镌刻的聚靈陣除了幫助聚集靈氣，同時也起到了分門別類存儲吸納進體內的靈氣的作用，難度無疑是成倍增加。
他甚至尤嫌不夠，還要更進一步将百萬聚靈陣一一連接起來，組成一個靈氣流轉、生生不息的完整靈力脈絡。這無疑是在以極其苛刻的要求為難自己。
但在雲拂曉看來，只要是對鐘暮雲有益的事，他都可以毫不猶豫地去做，并不在乎會消耗多少資源，付出多少代價。
雲拂曉将神識分出一百萬道，同時在鐘暮雲的丹田經脈上镌刻繁複晦澀的陣法，每一處落筆的位置和深淺都精确到納米級。如果有人在此時進行測算，就會發現雲拂曉大腦的運算速度已經十倍于現存最先進的超級計算機，甚至還在不斷加速。
然而現實中，在場之人只能看到鐘暮雲和雲拂曉一躺一坐，鐘暮雲的身上一層淺金色的微光正在一呼一吸的閃爍，在他的身體深處，不斷有細小如微塵的金色光點不斷地亮起，逐漸交織成一張錯落有致、繁複玄奧的細密網絡。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鐘暮雲只在一開始保有意識，很快就睡過去。事實上，雖然雲拂曉有言在先，但有雲拂曉的神魂護持，鐘暮雲卻感覺不到多少疼痛。
與之相比，随着百萬聚靈陣的漸漸成型，雲拂曉的臉色變得越發蒼白，冷汗慢慢打濕了他的額發。在他的意識深處，剛剛修補好的神魂再次裂開一道口子，并且沿着裂口開始出現樹梢狀的細小裂紋。
眼前開始一陣陣的發黑，雲拂曉神色發狠，翻手取出一瓶天品的固魂丹倒入口中，丹藥化為一縷精純的靈氣滲入他的神魂，慢慢修補受創的魂體。
雲拂曉尤嫌太慢，一邊分出心神維持陣法的镌刻，一邊擡手在虛空飛快地畫了幾筆。立刻，一張金色的虛幻符紙從空氣中顯露出來，飄在半空熠熠生輝。
這是堪比虛空造物的虛空畫符，非化神境界強者、堪破虛實的大能不可做到。不過眼下顯然沒人有機會見識，雲拂曉捏住符紙往身上一貼，原本正在緩慢合攏的神魂立刻被一種無形的力量迅速壓回了原樣。
一經恢複，雲拂曉顧不上溫養，再次将全部的心神投入到法陣的镌刻上。最後一筆落成，雲拂曉立刻将早已準備好的補天藤汁往鐘暮雲一潑，淡綠色的藥汁立刻化為細小的霧氣，均勻地滲入鐘暮雲的體.內。
仿佛寶物出世，鐘暮雲的身上驟然亮起一層靈光，随後很快沉寂下來，變回了五靈根的尋常模樣。
但經此一事，鐘暮雲的根骨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可以稱為五行天靈根——雖然五靈根是出了名的僞靈根，同境界靈氣儲備卻是當之無愧的第一，足有單靈根的五倍。
兼具五靈根的靈氣儲備，同時又具有單靈根的修煉速度，鐘暮雲此時的根骨之佳足以讓任何修仙者瘋狂追捧。
做完這件事，雲拂曉掐了個避塵咒整理了一下儀容，略作調息，便喚醒了鐘暮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