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帶娃不易
帶娃不易
花棉提前跨入了接孩子放學的人生階段，下了班就騎着電動車去幼兒園接孩子。
路上堵得水洩不通，轎車從校門口排到了外面馬路上，怪不得陳朵接個孩子都得浪費那麽多時間，就算是電動車都是夾縫中生存，轎車堵轎車的，電動車堵電動車的，行人擠行人的。
這樣的場景是曾經的花棉見都沒見過的，無論是自己上學的時候還是她在黔州支教的時候。
花棉環視了四周的情況還是決定棄車走進去，至少人還在動，其他的根本沒有流動的跡象。
他們中學門口只有天氣不好才堵車，大部分的孩子都是自己坐公交車或者騎車上學，學校裏的自行車棚少說也有上千輛了，這要是家長都來接送那太不得了了，老師們別說回家，下班根本出不了校門。
花棉頭次來接孩子，耽誤了一些時間，問了門衛，門衛說小二班早就放學了，沒來接的孩子老師領回教室了。
花棉立刻打了電話給陳朵，麻煩陳朵給他們老師說一下，讓她進去。
門衛接了電話，讓花棉做了登記，進了校園。
幼兒園整體不大，兩幢粉色的建築和一個玩耍的小操場，小操場上各色各樣的設施夠孩子們玩一整天，在越市這樣的沿海城市來說是最普通不過的。
花棉忍不住地羨慕，她的幼兒園就是幾間普通的小瓦房，沒有操場，教室門口有塊空地，老師挖了一個小沙坑，小朋友們玩玩沙子就滿足了，回家的路也不是水泥路，只要下雨，那路就像長了嘴似的要把鞋子吃了。媽媽一邊帶着剛出生的弟弟，一邊幹活更沒有時間接送，她是自己走回家的，其他孩子的情況也差不多，來接的家長少之又少。
那時候就會聽說哪邊的孩子被人抱走了，家長有的認命又生了一個，有的出去找，一找就是好幾年連村裏都不再回來了，大家都以為這對夫妻死在外頭了。
花棉總是背着小書包，噠噠噠地跑回家，放學回家的路就像是惡魔的道路，危機四伏。
“真羨慕現在的小孩啊，條件好了。”有這麽好的學習環境還有照顧地無微不至的家長，花棉接到了孩子和她的老師白話了兩句。
“是的呀，我們小時候哪有轎車接送的哦。”姜姜班主任是個本地的小姑娘，說話帶着本地人的腔調。
第一天還算順利，除了沒有把握好時間，讓姜姜和她老師等了半刻鐘，一回生，二回熟。
花棉幫陳朵帶孩子的這些日子，陳朵店裏的生意明顯好了很多，她做蛋糕不偷工減料，名聲向來不錯，花棉已經有一陣子沒有吃到陳朵賣不完的蛋糕了。
但是那個撞她的男孩子卻是隔三差五給她送蛋糕，她已經拒絕好多次了，後來就是辦公桌上多了一個小蛋糕……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要不是人家才初一，花棉都要忍不住往不好的地方去想了……
花棉沒課的時候，去外面走動放風正好看到那個男孩子的班級在上體育課，他和幾個同學在爬單杠。
“唉，同學！”花棉把他叫了過來。
“小花老師！”少年鬓角挂着汗珠，見了她十分雀躍地奔了來，花棉頭更痛了。
“你是哪個班的？叫什麽名字？”
“……”靳雲麒十分想報上大名和花棉來個認親大會，又考慮到姑姑，極度心虛地眨了眨眼，“那個……呃，我叫文斌，5班的……”
報了一個小學同學的信息。
花棉看他支支吾吾的樣子不太相信，眼神瞄到了靳雲麒的胸口想找他的校牌。初一新生的校牌還沒有做好，他的胸口還是空蕩蕩的。
“文斌，你以後不準送我蛋糕了。”花棉下了命令。
“那個蛋糕很好吃的。”
“我不怎麽喜歡吃蛋糕。”
“你喜歡吃的。”靳雲麒很篤定，因為小時候花棉經常給他買，那肯定是因為她喜歡吃。
“……”花棉又一陣整莫名其妙的，心底浮起一絲怪異感，“不許送了，知道了麽。”擺出了老師的樣子。
“那你喜歡吃什麽，我換一個。”少年緊追不舍，這讓花棉很不舒服。
“你應該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學習上。”花棉拐彎抹角地勸導他。
“我有在好好學習阿。”靳雲麒義正辭嚴。
“……”
花棉可以說是落荒而逃，她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但願是她想多了。
第二天看到桌上的蛋糕變成了牛奶，絕望地拿着書蓋在了自己臉上。
“是我們小花老師魅力太大了。”隔壁的政治老師馬老師也跟着調侃她。
“我去給他們班主任說。”
初一五班的班主任了解了情況，找了文斌談話，當然花棉加工了一番，說是發現他們班文斌有早戀傾向。
五班班主任，抓着文斌好好教育了一番，回複了花棉，已經批評教育過了，花棉這才放心。
……
“文斌，你怎麽哭了？”靳雲麒和文斌一起走回家，見他眼睛紅紅，自然是要關心一番。
“我今天寫了情書，想給李詩雨，沒想到我們班主任未蔔先知，我趁大家不在的時候想塞情書到她書包裏被班主任抓了正着！”
“這麽刺激！”靳雲麒跳到文斌的面前瞪大的雙眼。
“被罵得可慘了，不過老師說先不告訴我爸媽。”文斌吸了吸鼻子，抹了一把眼角的淚。
“你下次別整什麽情書了，會留下把柄，直接拉着她告白好了。”靳雲麒胡亂出主意。
“那會把她吓到的！這是早戀啊……”
“你還知道是早戀啊。”靳雲麒吐槽他。
“那我喜歡她有什麽辦法。”文斌提了提背上的書包，嘆了一口氣。
“還是電視好看。”還沒開竅的少年不知個中滋味。
“你不懂……”
少年們肩上撒着的夕陽，傾聽着他們的故事。
……
“這怎麽還有啊……”居然是白巧克力，花棉還挺喜歡吃的。
氣憤地撕了包裝塞到嘴裏，正好沒吃早飯，巧克力的熱量夠了。
花棉認命了，躲還不行麽，都已經開始送巧克力了。先忍忍，三年後他也會畢業的，到時候大家江湖不見。
在花棉刻意為之的情況下，她偶遇文斌的情況已經大大降低，要不是偶爾出現在辦公桌上的小零食，她幾乎都要忘記有這號人了。
……
“靳雲麒，你怎麽盡買一些甜膩的零食。”
靳思绮看着靳雲麒手上的購物籃，十分不悅。
“我喜歡吃。”
“喜歡吃也不能多買。”靳思绮明明記得他這個不争氣的侄子對甜食的興趣一般般。
“你是不是買給別人吃的？”結合靳雲麒最近零花錢也要得挺多的，靳思绮馬上就下了結論。
“沒有！我就是自己想吃。”
“嗯？”靳思绮不信。
靳雲麒被說中了心事，骨子裏又不肯低頭，“不吃就不吃嘛！”
孩子氣地把購物籃裏的零食一樣樣擺了回去，跑了出去。
“……”發什麽瘋？
青春期的小男孩是魔鬼吧……
靳思绮随手撈了幾個剛才靳雲麒拿的零食結了賬。
靳雲麒跑出了商場又不知道去哪裏，只好回到停車場，想坐到車裏。
掰了車門，鎖着……
他咬着牙拍了拍車窗，蹲在了門邊，努力含着淚。
心裏說不出的委屈。
過了一會兒，車燈閃了閃。
“回家了。”靳思绮下了令。
“嘭！”
“你關車門小心點！”靳思绮不會去哄他，和他針鋒相對起來。
“都怪你！”靳雲麒含着淚控訴自己的姑姑，怪她不許和小花姐姐有交集，他很想和小花姐姐一起玩，現在只能送東西給她。
“怪我什麽？”真是跟不上靳雲麒的腦回路了，讓他不吃甜食本來就是為他好。
“就是怪你！”變聲期沙啞的嗓音帶着哭腔，更顯得受了天大的委屈。
“那你回家去。”靳思绮不慣着他。
“爸爸媽媽不要我了，現在連你也不要我了……”說完這句話，靳雲麒更是傷心難過，坐在後面抽泣起來。
靳思绮還是第一次聽到靳雲麒吐露心聲，原來他一直都是這麽想的。
“麒麒，你爸媽不是不要你了。”靳思绮軟下了态度，“他們是因為工作關系沒辦法住家裏了，才搬去外公外婆家的。”
“他們有了妹妹以後都不關心我了。”
“你不喜歡妹妹麽？”
“喜歡……可是爸爸媽媽就是不關心我了……”靳雲麒雖然心酸爸爸媽媽更關心妹妹，對妹妹倒是沒有多大的怨念，相反也是很喜歡妹妹的，只是他更想爸爸媽媽像從前那樣關心他。
“你想想，你比妹妹早出生十年，爸爸媽媽就多愛你十年，你又不虧。”
“……”姑姑說的話好有道理，靳雲麒一下子就被安慰好了。
見他收了眼淚，靳思绮把副駕駛的袋子丢到他懷裏。
靳雲麒一看，剛才他還的零食靳思绮買了大半。
他立刻趴到駕駛座旁邊要抱靳思绮胳膊，被靳思绮推開。
被推開的少年也不惱，嘴裏奉承着靳思绮，“還是姑姑對我最好了，我給你當兒子吧！”
這麽個好大兒，靳思绮才不要，剛才那段話可想廢了她很多腦細胞。
“我們還是保持現狀比較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