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回請
回請
“中午路過銷售部，聽到你還在打電話，”姜徊酌說得坦然，“反正我也打算吃，順手多訂了一份。”
言臻擡了擡手裏的包裝袋，眼睛下瞥，提醒道：“姜博士，這裏只有一份。”
姜徊酌晃了下手裏的保健樣品，說：“臨時決定要出去，退了一份。”他徑直掠過言臻，走向大門的時候留下一句話：“中午的時間可以聯系客戶，但出于身體健康和工作效率的考量，不建議餓肚子。”
言臻連句謝謝都沒說出口，姜徊酌已經走出公司，只留下個背影。
回到銷售部後，言臻盯着四個牆角看了又看，确定沒有監控。
所以姜徊酌真的是順路來了趟三層？
老板給訂餐這件事，言臻倒是不稀奇。他只有一點好奇——
姜徊酌讓便利店老板說是行政部訂的飯。
思考半分鐘，沒有想到答案。
言臻放棄思考。
嗯……老板這樣說肯定有他的道理。
下午上班，人都到齊後漆京京和段珂進來了。
環視一圈，段珂說：“經公司管理層決定，公司全體員工将于下個月中旬進行為期5天的團建，下個月的工作日會少一周，大家做好準備。”
“不用這麽早做準備吧，距離這個月中旬還有一個月呢，”梁威嘀咕道。
身邊的林蘇“嘶”了一聲，“提前部署下個月業績，上午剛開完會，你忘了？下個月業績要比這個月漲比15％，連續兩個月沒完成就和公司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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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威：“無所謂，我這個月會擺爛。”
林蘇恨鐵不成鋼地瞥他一眼，“幸好坐你旁邊的是我，不是田娜姐。”
段珂說完就走了，看着她消失在視線裏，幾個人上前去圍住了漆京京。
“京京，我們去的方式，是車票還是機票？”
漆京京完全能get到這個問題的意思，她沒說話，朝上指了指。
“耶！那時間定了嗎？五天裏面不會包括周末兩天吧……”
漆京京：“不包括，團建時間是周一到周五，周五晚上回來，回來就休周末。”
“！！！”
“愛死公司了！”
漆京京輕咳了一聲，收起臉上的笑意：“不能松懈呀！下個月只有三周的時間，業績任務很重的。”
“公司真的是讓我又愛又恨，”岑溪靠着林蘇，“一邊給福利，一邊又要壓榨。”
漆京京還有工作，很快也離開了。
她走後，各部紛紛給組員開會。
田娜看了眼培訓室，那裏已經有個部門占了。又看了眼，就連庫房都有部門在開小組會。
她幹脆招手：“走，咱們去樓梯間開會。”
于是八九個大門擠在樓梯間的拐角處，田娜拿了張白紙，第一句話就是：“別因為新出的政策就想着這個月不努力了。”
梁威一顫。
“我知道你們之間肯定有人存在這個想法，但是，既然在我的部門裏，就不要這樣想。”
她挨個分析了每個人的業績情況。
其實并不困難，五部這些員工都是入職半年以上的，時間一長，多少都有點倦怠心理，業績的大頭都靠老客戶頂着，所以每個月的業績浮動并不大。只要接下來他們保住老客戶，開發新客戶，這個政策絲毫影響不到他們。
唯獨言臻。
他現在的業績已經到九萬五了，放在整個銷售部也是中部的力量。
田娜并非不相信言臻的實力，但這個行業她做得久，知道開發客戶與維護客戶之間一定是有階段的。
就好比言臻的第一單，87000的大訂單。可是下個月這個客戶還會不會訂貨，訂多少，都是未知數。
察覺到周圍人都在看自己，言臻挺淡定地露出标準的微笑：“不用擔心我。”
同事：“……”
想寬慰他兩句來着，但感覺用不着自己寬慰。
因為他們回到辦公室後，沒三分鐘，總群又蹦出來一條消息——
祝賀銷售五部言臻開單15000元！
同事們：“……”
言臻是真的猛。
下班時言臻還在溝通客戶，等挂斷這個電話時發現他們竟然整整打了兩個小時。
時間已經過了七點，言臻兩個小時沒動位置，後背很酸，站起來在辦公室走了兩圈。
恰巧，他走到窗邊時看到姜徊酌的身影。
姜徊酌正往公司這邊走，言臻想着好歹中午的飯說句謝謝，拿上東西就下樓。
他們在公司門口碰見，姜徊酌有些意外：“下班這麽久了，你還沒走？”
言臻：“溝通客戶，沒注意到時間。”
“嗯，”姜徊酌看了他幾秒，“晚上不會還餓肚子吧？”
“……肯定不會，”言臻回道。頓了頓，他說：“姜博士，中午謝謝你，很撐。”
姜徊酌風輕雲淡地應了聲，正欲分開，忽地聽見言臻在身後問自己：“姜博士，你吃過飯了麽？”
他止步，轉身詢問：“你的意思——是要請我吃飯？”
從京京和同事的口中知道壓根沒有姜徊酌所說的兩個開單獎勵後，言臻時不時就會想起這件事。
他确實好奇，但也沒想要去得到一個多麽合理的答案。
有些事情的發生好像沒有邏輯，可确實只是那一瞬間心底最真實的想法。
就像他那天去給姜徊酌送傘，說不清來由，只是突然冒出來的想法。
況且來而不往非禮也。
中午姜徊酌請了他頓飯，他現在回一頓也不為過。
所以他輕眨了下眼，笑起來仿佛含着一層光，将姜徊酌映在其中。他說：“今天我又開單了，決定請一位幸運同事吃飯。”
姜徊酌揚着尾音：“幸運同事？”
言臻：“幸運老板也行。”
姜徊酌注視他一瞬，說：“好。”
他們去了白索購物中心，言臻考慮着環境，最後選了家看起來沒什麽人的餐廳。
這是家粵式餐廳，服務員引着他們去到窗邊的位置上，低頭看去便是白索商圈的中心，繁華熱鬧，卻又一點聲音也傳不上來。
每個位置都有高高的隔板遮擋，各桌各餐，互不影響。
當然，如果不遠處那桌他們不認識的話。
在言臻和姜徊酌剛落座的一刻，某道張揚的聲音透過好幾層隔板傳了過來。
“這規定就是為了針對他的啊，你別慌，你要是達不到，我和我姨夫說說就行。”
言臻和姜徊酌同時往聲源看去。
是孟川。
然而也只是那麽幾秒的怔愣，兩個人心照不宣地回頭。言臻看着菜單，點了招牌的幾道菜。随後他拿給姜徊酌，說：“姜博士，你再看看。”
姜徊酌接過大致看了幾眼，随後遞給服務員，說：“可以了。”
服務員離開，他端起水杯喝了口水，這才笑着問言臻：“有影響你吃飯的心情麽？”
“沒有，”言臻搖頭。
他其實還挺想聽聽後面會說些什麽的。
孟川那一桌顯然已經吃的差不多了，他的話就沒停過。傳過來的聲音裏，除了孟川，還有裴代安，另一個聲音言臻聽不出來。姜徊酌倒是知道，是銷售一部的石自源。
“你不會真的覺得他有能力吧？你太單純了，你想想，他是怎麽來的公司？”
石自源語氣不太确定：“京京？”
“不是，”孟川不耐煩道，“漆京京哪有那個能力啊。那不是姜徊酌找言臻來的嗎。”
“姜博士他……他不摻和銷售部的事情的。”
“你這麽天真，怪不得你業績做不上去。”孟川似乎是端起酒或水灌了一口，“上星期我和我姨一家吃飯，談到了言臻。”
裴代安問：“談他什麽了？”
“談他受姜徊酌青睐呗。”孟川嗤笑道，“我姨父原話，說他要是實在看重言臻，就把他放在咱們部門來。你們猜姜徊酌說什麽？”
石自源：“你讓我猜博士說什麽？”
孟川便也不賣關子：“他說言臻能不能留在公司、能拿到多少業績，都平常去對待他，別因為他和別人有糾紛就偏向，更別因為自己看重他而有特殊。”
石自源理解了幾秒，随後點點頭：“是我猜不出來的話。”
孟川繼續說：“你們聽不到重點嗎？姜徊酌這不就是承認他看重言臻了嗎？”
當事人言臻和另一位當事人姜徊酌就這麽悠閑地吃着自己的瓜，由于沒有上菜，時不時喝兩口水。
“這個沒啥好計較的，言臻有能力，老板看重很正常。”石自源說。
“言臻入職還沒一周，開了八萬的單，你覺得這是他自己能開出來的？新人來了也不少吧，你見過誰這麽厲害？他毛都沒長齊，開八萬的訂單，完全不可能。”孟川說着音量低了幾分，但言臻和姜徊酌仔細聽還是可以聽到：“那肯定是姜徊酌給他的資源。”
石自源：“這說不過去，姜博士對銷售部壓根沒有任何管理的心思，他幹嘛要給言臻資源，為了壓董總？為了制衡你的業績？”
孟川重重放下水杯，伴随着咔一聲響，他說：“姜徊酌的性取向你們沒聽說過嗎？這很明顯啊，他看上言臻了呗。”
言臻猛一擡眼，對上姜徊酌難得茫然的目光。
孟川還在語不驚人死不休：“有時候職場這點事兒，需要我點太明白嗎？言臻要到了大客戶的資源，姜徊酌要他的肉.體，雙方的條件都滿足了。今天言臻不是還開了個一萬多的單？要是昨晚沒睡，估計今晚就要陪姜徊酌睡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