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畜牧展（二）
畜牧展（二）
“放心吧姜博士，他對我什麽都做不了。”
說這話的人已經去洗手間了，姜徊酌還倚在洗手臺旁邊，腦海裏回蕩着這句話。
不多時，楚子曈哼着歌走進來，看到自家公司的老板擱這站着。
他頓住腳步，看看洗手間內，又看看姜徊酌，問：“不是吧，這還需要排隊啊？”
“不用，”姜徊酌換了個方向，言簡意赅：“等人。”
楚子曈幾步走過去，朝廁所裏面探頭探腦，但并沒有人，只有一扇扇關緊的隔間。
“真是啥都能見到，”楚子曈嘀咕着拉開一扇門，坐在馬桶上想——
什麽人，還讓姜博士親自等。
很巧，那位能讓姜博士親自等的人就在他隔壁。
言臻本是想來廁所冷靜片刻，因為剛剛姜博士在自己身後說的話都太抓人了。
他倒是絲毫沒去想丁鵬，只是不受控制地想，要是姜博士告訴自己這些時，能有個更親密的關系就好了。
在馬桶上坐了一會兒，沒冷靜下來。
旁邊那個隔間還有人進來了，點着手機聲音不斷，更影響他的思考了。
緊接着，旁邊的聲音傳了過來——
“喂，寶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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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
言臻蹙緊眉心，這聲音，楚子曈的。
“我這不是來參加畜牧展了嘛，不要生我氣，”楚子曈好言好語，“這次的畜牧展上，我能見到不少規模場呢，等我開發兩個月，工資全用來給你買金子。”
買金子？
“好吧寶貝，對了，咱們的婚房就要你辛苦一點多盯盯。我一有時間就和你一起看！”
婚房？要結婚了？？
言臻無意再聽，擡手推門。
“啊，不是的寶貝，我找他那不是有利可圖嗎，你還不相信我啊。”
言臻扶着門的手一滞。
門半開着靜止幾秒，又被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抓了回去。
“我連續兩個月業績在大客戶部墊底了，這個月絕對不能再這樣了……寶貝，我明白你的顧慮，所以你也幫我瞞着點……哎，雖然我對他沒感情，但他畢竟愛我，有事情還是會幫我的……”
“好的，先不說了啊寶貝，我們公司的人估計都在等我呢，到了酒店後我再給你打回去。”
旁邊沒了聲音，轉而是悠閑的哼歌聲。
“我對他沒感情，但他畢竟愛我”？
“有事情還是會幫我的”？
言臻手指扣在膝蓋上，關節處發白。
所以楚子曈明知道自己被愛着，還要裝作不知情的樣子去利用姜博士嗎？
還打算讓姜博士看着他結婚嗎？
楚子曈悠閑地提起褲子，想着自己那有點兒人脈但很早就和母親離婚的父親。
他讓未婚妻瞞着點母親也是怕她知道了生氣，畢竟兩個人性格不合，這麽多年也沒有來往。
推門出去後，楚子曈看到姜博士還站在原地。
“你在等誰啊姜博士？”楚子曈走過去，邊洗手邊問。
話音剛落，身後就響起了腳步聲。
楚子曈頭剛扭了一半，有道聲音就越過自己朝前去了：“姜博士，讓你等的有點久。”
言臻說完這句，與楚子曈的目光對上，微笑道：“楚經理，好巧。”
楚子曈：“……”
他咽了口唾沫。
不是，言臻這突然而來的尊敬是為什麽啊。
言臻走過去，停在他和姜博士中間的洗手池前，打開水龍頭後慢條斯理地洗手，眼睛還看在鏡子裏。
楚子曈再次生咽了口唾沫。
不是，言臻看鏡子就看鏡子，他斜視嗎？為什麽要看自己前面這面鏡子？
他們的視線相遇在狹小的鏡子裏，言臻的目光裏全都是：你說他畢竟愛你？可他現在等的是我。
楚子曈沒get到，他只覺得這銷售部新來的小夥子不如前兩天面善了。
他快速洗完手要離開，姜徊酌突然想起來什麽，叫住他：“子曈，你知道……”
“姜博士，”言臻突然一脫力，有要往洗手臺上倒的趨勢。
姜徊酌離他很近，迅速伸手将人撈了過來。
“頭疼？不舒服了？”姜徊酌攬緊這人的肩，低頭詢問。
楚子曈越看越癡呆。
言臻眉心輕跳，眼睛阖着，喉間輕聲“嗯”了句。
“走，先回酒店。”
言臻頭歪在姜徊酌肩上，被攬着走出了洗手間。
楚子曈愣在原地，一臉呆滞地看着就在自己眼皮下的兩個人。
？
？？
？？？
這還是自己認識二十多年的姜徊酌？
就這攬人動作如此絲滑的動作，真的是自己認識近三十年的姜徊酌做出來的？
老天爺啊！
楚子曈在內心高聲呼喊：“我的親姨，你這個兒子終于！終于終于！”
在餐廳的同事們都已經聚在了公司展館內，等着段珂和漆京京來分房號。
楚子曈先去了趟餐廳，又往口中塞了不少吃的後才下樓。
他本以為自己到的已經夠晚了，沒想到姜博士和言臻比自己還晚。
林蘇還有些着急，自言自語道：“言臻沒事吧？”
田娜在她身邊，小聲說：“不會有事，他和姜博士在一起呢。”
人還沒湊齊，孟川等得不耐煩了，催促道：“等誰？言臻？等他一個耽誤我們所有人的時間嗎？”
漆京京轉身，沒搭理他。
“那這樣吧，反正咱們是兩人一間，我告訴你們房號，你們先帶着身份證去吧。楚子曈和劉亦你們再等一下吧。”段珂說。
分好房間後，別人都離開了。楚子曈問：“我和姜博士一間？”
“不然呢，”段珂說，“也就你吧，你要是不在，我們就給姜博士開大床房了。”
“哦，”楚子曈剛塞的幾口有些急，總覺得堵在嗓子裏，正咳嗽呢那兩位就出現了。
“姜博士，言臻。”漆京京走過去，問：“沒事吧？”
此刻的言臻好好地、獨立地站在姜徊酌身邊，很清醒地對漆京京說：“沒事。”
從聽林蘇說丁鵬灌言臻酒後，漆京京一直挺擔心。現在親眼看到言臻沒事，她也松了口氣：“好，我和段珂還有事務要和場館溝通一下，你們去房間吧，姜博士和楚經理一間，言臻，你和劉經理一間。”
她們把房間號提供給這四個人，一起去忙了。
去往旁邊酒店的一路上，這四個人各懷心事。
言臻：姜博士和楚子曈一間？楚子曈回到房間後還要和他未婚妻打電話，這讓姜博士聽着也太殘忍了，不行，得想個辦法拆了他倆。
姜徊酌始終慢言臻一步，目光也沒從他身上移開過：言臻的酒勁是間接性的？怎麽來得突然走得也突然？他真的沒事了嗎？
楚子曈更是慢他倆一步，眼珠子轉着：還沒搞太明白，但基本能确定這個哥不對勁，就這個勁兒，不是戀愛是啥？
劉亦自诩能摸清所有客戶的心思，并精準拿捏，但此刻他面對着身邊這三個人，還是有些無力：他們三個看起來都有心事，這可以理解。這為什麽……總覺得這三個人的心事都有關聯？怎麽，合着都吃一頓飯睡一家酒店，自己還被排外了呗！
到酒店前臺辦完入住後，言臻手裏拿着和劉亦一樣的房卡，慢吞吞地走在最後。
電梯外有專人，不需要他們刷卡。言臻擡腳邁上電梯時突然身子歪了一下，姜徊酌的手立刻就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楚子曈也下意識地伸了下手，結果人言臻被姜博士護得好好的，壓根用不上自己。
“怎麽了這是？”劉亦詢問道。
言臻那間歇性的半杯白酒勁兒又上來了。
他半阖着眼睛，身體靠着姜博士，聲音被刻意壓低：“劉經理……我喝了白酒。”
“啊？”劉亦驚訝道，“我當時好像是看到丁鵬在你身邊了，他灌你酒了？”
言臻發出極輕的一聲“嗯”，被另外兩位聽到的幾率為0，撓進姜博士心裏的幾率為10000000000%。
“我喝了酒會吐，會撒酒瘋，還會亂跑，酒品很不好……”言臻“虛弱”道，“劉經理……今晚就麻煩……”
劉亦臉上寫滿了擔憂：“我看着你這個樣子也亂跑不起來啊……”
言臻：“……”
這位帥哥抿了下唇，繼續瞎扯：“我容易在半夜亂跑。”
“換一間吧，”姜徊酌看向劉亦，騰出自己空着的右手，将房卡遞給劉亦。
他用的是商量的語氣，動作卻是：別墨跡，你快給我換。
劉亦接過，拿出自己的房卡，還沒伸過去就去姜博士拿走了。
“明天還有事情要忙，今晚你們好好睡覺，我照顧他。”姜徊酌說。
鑒于兩間房不在一層，姜徊酌先帶言臻下了電梯，連個頭都沒回，攬着人走了。
電梯門關上，劉亦和楚子曈四目相視，想說點什麽，又找不到一個開頭。
直到進房間後，楚子曈才幽幽問道：“你覺得姜博士在追誰？”
劉亦：“我和你想的一樣。”
至于另外兩位，刷卡進房間後，方才還軟綿綿的言臻站得僵直，貼着門口一動不動。
出洗手間後姜徊酌就已經找熱水讓這人喝過了，現在回到酒店，第一件事就是再燒壺水。
轉身時看到這人還靠着門，姜徊酌失笑：“這不是床，別認錯了。”
他走過去的一刻，言臻垂在身側的手突然彈了一下，就像是走神時突然被吓了一跳。
緊接着，這人往房間內走，看着兩張一樣大小的床，問自己：“姜博士，你睡哪張？”
他的聲音已經沒有任何倦意，反倒又帶上了禮貌。
言臻只是不想讓姜博士和楚子曈一間，但他也沒想要和姜博士獨處就會怎麽樣。
姜徊酌沒回答這個問題。他看着言臻的表情，問：“剛剛那麽不舒服，現在好些了是麽？”
“是，”言臻點點頭。
說完他突然擔心姜博士看自己沒事了就要把房間換回來，畢竟在這酒店也要住三晚。
意識到這點後，言臻立刻坐在靠窗的床上，表情再次轉變。
“姜博士，我喝酒的後勁、很大、很大，”他說得懇切認真，“沒個三天，是不行的。”
姜徊酌：“……”
“白天能清醒，”言臻又想起來白天的畜牧展這茬，硬着頭皮繼續補充，“就容易晚上發瘋。”
姜徊酌：“…………”
“好，那你晚上發瘋，”姜徊酌道，“別擔心，亂跑我會拉住你的。”
言臻深深地點頭。
在姜博士的注視+保護下，言臻進行了洗臉刷牙等操作，又喝了杯熱水。
做完這一切後，他躺到床上，終于能帶着已經不保的風評安息。
在姜博士去浴室洗澡時，言臻摸出手機，看了一圈聯系人，最後選定梁威。
窩在自家沙發上打游戲的梁威一個大招帶走敵方法師，屏幕上方彈出來一條消息。
他定睛一看。
言臻：[公司允許辦公室戀情是吧？]
下一秒，他被敵方輔助一個平a擊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