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見家人（姜徊酌）
見家人（姜徊酌）
國慶假期十一天，這倆人先在醫院陪奶奶過了兩天，最後是被轟走的。
奶奶盯着剛進病房的一對小輩：“別來了別來了，照你倆這個喂法，我這老身子骨小胃口的，受不住。好不容易有個假期，你倆該上哪上哪，別來我這晃了。”
護工阿姨拿着前一天炖的肉：“我去分給隔壁點。”
言臻和姜徊酌面面相觑，手裏還拎着剛買來的月餅。
“我們馬上走，走之前咱們先分個月餅，”言臻扯開包裝，“真的，咱們四個分，一人就一小口。”
奶奶聽到月餅，話軟了些。
在很多年前，言久最喜歡過中秋節，最愛吃月餅，後來和小映結婚，他們口味出奇的一致。
奶奶便每年都做手工的月餅給他們吃。
現在的自己頭發已經全白，和記憶裏判若兩人，每每回憶起曾經，恍如隔世。
“要是月餅，就嘗兩口吧。”奶奶說。
言臻立刻拿出月餅，阿姨正好也回來，看到那麽老大一塊，随口問：“這又是啥？”
言臻：“月餅。”
阿姨頓了下，緩緩轉頭，再次看向言臻的手——
赫然一個六寸大小的月餅。
“小言，這不是月餅，”阿姨咽了口唾沫就要跑，“這根本就是張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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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跑出去，姜徊酌已經站在了門口，笑着說：“我和言臻要去趟大理，咱們沒辦法一起過中秋節了，阿姨，多少吃點。”
阿姨轉身赴月餅。
這倆人吃飽了登飛機，奶奶和阿姨在樓道裏一圈一圈地遛。
到民宿已經隔天下午了，言臻站在門口，深呼了一口氣，問：“姜博士，我看起來還……”
話音突然被蓋過去，言臻聽到溫柔的聲音：“言臻你來啦。”
緊接着，聲音的主人從拐角處出現。
是個很有氣質的婦人，她走到言臻面前，自我介紹道：“言臻你好，我是你男朋友的媽媽，楚姚。你可以叫我楚阿姨，當然，更可以叫我媽媽。”
言臻立刻彎腰，十分禮貌：“楚阿姨好。”
楚姚擡手把言臻扶起來，送上去一個擁抱，說：“一家人鞠什麽躬，我和小酌他爸都盼你來盼好久了。”
說完給姜徊酌遞過去一個眼神：怎麽樣，我表現還行吧？
姜徊酌朝自家母親豎起大拇指。
在楚姚的帶動下，言臻很快也熟稔起來。
前面兩棟樓是民宿，姜父和楚姚住在後面的小院裏。楚姚直接帶言臻去了後面的家。
楚姚邊走邊說：“言臻，我和你叔叔本事沒多麽大，但這個民宿經營的真不錯。要是有朝一日姜徊酌欺負你了，你就來找我們，這家産以後都是你的。”
姜徊酌在後面：“媽……”
言臻點頭：“好的阿姨我記住了！”
楚姚拉着言臻左拐右拐進了廚房，對着忙碌的背影喊道：“姜昌寧，別忙活了，你看！”
言臻挺直着腰杆，在姜父轉過身來時再次鞠躬：“叔叔好。”
姜昌寧愣了幾秒，同時收到自己老婆和自己兒子的視線。
他沾滿魚腥味的手在圍裙上蹭了蹭，迎上前笑着說：“你這孩子，快站直了我看看。”
言臻站直了，笑得很乖，說：“叔叔你在殺魚嗎，我也會，我來幫你。”
“幫啥幫，”楚姚嗔怪道，“你什麽也不用幹，讓小酌去幫忙。走，我帶你去看看咱們家的産業。”
言臻聽話道：“那就辛苦叔叔了，”說完看向姜徊酌，“姜博士，我先跟着阿姨去。”
楚姚帶言臻進民宿裏面轉了一圈，人們看到她，都喊她“姚姐”。有幾個實在好奇，跟在楚姚身後問：“這小帥哥是誰啊？遠處的親戚？”
“不是，”楚姚大大方方的，“這我兒子。”
“兒子？”
楚姚攬着言臻的胳膊：“是啊，小酌他男朋友，可不就是我兒子。”
那人更詫異了：“小酌？男朋友？”
聽到這句話的人紛紛看過來，言臻并沒有覺得不舒服，反之，他覺得很幸福。
在這見面還沒十分鐘的時間裏，他就迅速被姜博士的父母接納，又受到了極高的重視。
用幸福兩個字形容，都有些單調了。
楚姚帶他繞了一大圈，回到家後才說：“這些年天天看別人家的孩子往回領對象了，終于輪到我了。”
“是，”言臻開玩笑，“我也覺得姜博士把我帶回家太晚了。”
楚姚性格很随和，姜徊酌出生後，她不太管，也給足兒子自由。就因為厭煩快節奏的生活，她和姜昌寧達成共識，一起來到了大理。
姜昌寧早些年在商場上摸爬滾打，為人處世總以“尊重、利他”為前提。
即便他們和姜徊酌接觸很少，但每逢見面，總會潛移默化地去影響姜徊酌。
所以姜徊酌曾經很坦然地告訴他們自己的性取向，他們也表示認可。
楚姚神秘地笑了笑，說：“言臻，其實我在小酌和我講之前，就知道你了。”
言臻問：“怎麽？”
“子瞳找我叨叨過好幾次，說他表哥身邊有個年輕的男生。”
楚子瞳講的啊……
以前誤會他們時自己做的蠢事說的蠢話突然浮現腦海，言臻尴尬道：“以前純屬誤會。”
楚姚笑了幾聲：“看來你知道子瞳是怎麽和我講的。不過你別擔心，我聽了這些事情，只覺得你有趣。”
言臻給自己找補：“楚阿姨，我是真的有趣，以前……”
“除了子瞳講的這些趣事兒，其實我也見過你。”楚姚又說。
“嗯？”
見過？言臻完全沒有印象。
“在子瞳的婚禮上，我和小酌站在一起。這小子一直盯着門口，我斷定他在找人，直到你進門，他才不是塊望門石了。”
言臻猛然想起婚禮時他看到姜博士身邊姿态優雅的婦人，當時只顧着注意姜博士心情了，壓根沒注意。
“阿姨，那時候我沒認出你。”
“你認出來就怪了，”楚姚說，“當時跟着小酌看了你一眼，我立刻就對他說，一定要把你追到手。”
言臻輕哼一聲：“楚阿姨，那可不是。明明是我先表白的。”
楚姚：“真的？那我得去罵他幾句。”
他們開着玩笑，楚姚拉着言臻坐在客廳，說：“好幾天前小酌就給我打電話了，說要帶你回來。囑咐了好多。”
言臻能猜到，光看姜博士父母見到自己表現就能知道，前期他一定說了很多。
“他說了幾道你愛吃的菜，還囑咐我們做湯時不要放桂圓枸杞。還和我們說，他真的很喜歡你。”
愛太容易打動人心了。
有些愛是從當事人口中說出來的，便能直擊人心，引得胸腔振鳴。
也有些愛出自旁觀者之口，借着他們的視角看見自己得到的愛，更是歷久彌新。
“楚阿姨，我也是真的很喜歡姜博士。”言臻說。
楚姚笑得欣慰：“我相信你們。”
廚房裏的父子倆準備了十幾道好菜，四個人坐下時，楚姚和姜昌寧各自拿出來一個厚紅包，同時開口：
“這是你叔叔的心意。”
“這是你阿姨的心意。”
說完後夫妻倆對視一眼，同時改口：
“這是我們兩個的心意。”
言臻推拒道：“我過來都沒帶什麽東西，哪有要你們錢的道理。”
楚姚：“這是一定要給的。怎麽別人家帶個女朋友回去都有紅包拿，我們帶個男朋友回家就沒有啦。快拿着。”
姜徊酌手伸到桌子下面，捏了下言臻的指尖，在人看過來時，說：“收下吧。”
言臻接過兩個紅包，說：“謝謝阿姨，謝謝叔叔。”
＊
十月一小長假人滿為患，這家民宿不漲價，更是火爆。
言臻和姜徊酌幫着坐了兩個小時前臺，等值班員工吃飯回來，又被叫走了。
楚姚拉着言臻和姜徊酌上車，只字不提要去哪裏。
姜昌寧開車，導航也不用，後排倆人都挺懵。
言臻遞給姜徊酌一個視線：“咱去哪？”
姜徊酌眼神回答：“不清楚，你問問？”
言臻搖頭：“不說肯定是有驚喜。”
确實是有驚喜。
前面走不了車，他們租了四輛自行車，慢慢悠悠往前騎。
眼前逐漸壯闊，已是傍晚，這天沒有落日，視線所及之處山海一色。
海川之美永不卷收，楚姚看着他們，說：“這是龍龛碼頭，咱們一家人在這裏拍張照片吧。”
好幾個游客幫他們拍了照，姜昌寧楚姚站在左邊，姜徊酌言臻站在右邊，背後山雲點綴，浪花翻湧，海鷗翺翔。
這一幕被定格下來，同世間山海一般，長長久久。
……
天暗的快，他們沒有久留。
晚上吃飯時，楚姚宣布了一件事情：“是這樣啊，言臻，你聽我說。”
言臻放下筷子：“阿姨你說。”
“我和你叔叔要去旅游，正好你們在這，幫忙照看下民宿吧。”
姜徊酌：“……”
言臻：“……也不是不行。”
“是吧，咱們公平一點，你們都出來玩了，我們老兩口，也該出去玩玩。我們今晚的票，已經叫好車了，就先走了。”楚姚邊說邊動，最後的聲音遠遠傳來：“言臻你們好好玩——”
言臻看向姜徊酌：“姜博士，你打算帶我去哪裏。”
姜徊酌：“趕了一天車，今天你早點休息，明天帶你出去。”
于是言臻跟着姜徊酌去了他的房間，在姜徊酌收拾衣物時，言臻走到窗邊，感受着迎面撲簌的細雨。
“姜博士，下雨了。”
姜徊酌順着看過去：“嗯，下不大，不影響明天出行。”
言臻又靜靜地看了很久，不清楚意識裏自己在想些什麽，只是有一刻，他轉過身，看向姜徊酌。
他說：
“姜博士，我想和你做.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