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慶功宴
慶功宴
這場會議進行過程中,穿插了幾個養殖戶和經銷商的發言。
這個流程不是提前安排的,純屬客戶自己有感而發。
起頭的是梁威的客戶,養殖戶。
在裴代安詳細講解保無憂的一切專業名詞時,這個養殖戶聽的頭疼,大手一揮,說:“你講的這些太專業了,不夠直白。”
在場那麽多人,裴代安都吓傻了,以為是砸他場子的。
主持人有應對經驗,剛拿起話筒要緩和兩句,這個養殖戶又突然站起來,往後看了看,聲音洪亮:“我聽的都快睡着了,但睡着前還是得講兩句。你們聽我說啊——”
裴代安:想死。
養殖戶:“這個保無憂,是真的好,就是好。我這幾年場裏年年鬧小非,今年鬧了,小梁賣給我保無憂,嘿,治過來了!”
裴代安:能活了。
梁威坐在臺下,聽着自己的客戶講,都快站起來了,在椅子上扭來扭去,抓抓這個碰碰那個:“怎麽樣怎麽樣,我的客戶是不是牛逼!”
“牛,”言臻看着前面侃侃而談的養殖戶,順着看到姜徊酌的側臉。
分明也是笑着的。
養殖戶轉身朝後:“我絕不說瞎話,真的好用,買!都買!”
旁人紛紛言語,聲潮湧來,從只言片語中聽到全都是對保無憂的誇獎。
銷售區的人都抿着嘴笑,姜徊酌忽地轉頭,與言臻對上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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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銷售不明所以,樂呵道:“看,姜博士都看着我們笑了。”
林蘇的視線還在偌大的場館裏找自己客戶,聽見這麽句話,立刻回頭,如願看到姜博士和言臻“濃情蜜意”的對視——
他們隔了很遠的距離遙遙相望,中間的喝彩聲、附和聲此起彼伏,就顯得他們未發一言的對視過于輕淺了些。
可之所以會有這人聲鼎沸的時刻,是因為姜徊酌不斷失敗的三年,也因為言臻在山裏的兩個月。
姜徊酌研發出保無憂,言臻把保無憂推入出明山,得到市場反饋。那裏的養殖戶因為他們的盡職盡責,發視頻說保無憂的效果有多好,從而推進全國養殖戶心裏。
至此,有了這麽場不可控、卻又完美至極的會議。
那一刻言臻恍若能看清姜徊酌的眉眼,也能借着那雙眼睛,看到前方并肩的灼灼長路。
他彎着眉眼,歪頭朝姜徊酌笑了下。
林蘇發愣:嘶,這種大庭廣衆下明晃晃的對視才是最好磕的!本純愛戰士就在這站崗,看誰敢說不甜!
後來的會議中又有好幾個養殖戶和經銷商站起來說話,場內時常聽起來很亂,姜徊酌和董康溫卻都明白,這是好兆頭。
會議結束,保無憂發布暨訂貨會實時統計,銷售量突破1000萬!
要知道,這對于一家成立未滿一周年的公司來說,算得上是一場空前絕後的成功會議。
邀請來的客戶下午紛紛返程,小召帶來的七個經銷商也要走。
“我們都買好票了,”看起來為首的經銷商笑着說,“言臻經理,別留我們啦,回去了我們抓緊賣貨呢。”
言臻說:“不急這一天,我給你們都開好房了,今晚就住下,明天上午帶你們去工廠看看。”
“哎呦,這裏的房間得很貴吧,讓你破費了。”
“你們這麽遠過來了,我哪有不好好招待的道理。”言臻說,“咱們去前臺取下房卡,你們也都累了,先回房間休息休息,晚上來一樓餐廳吃飯,我在這等你們。”
“那行,麻煩你了啊言臻經理。”
安頓好經銷商後,言臻看了眼手機,立刻去到地下停車場,剛出電梯間就和姜徊酌撞了個滿懷。
“姜博士!”言臻撲過去,嘀咕了句“有沒有人啊”,飛快地在人嘴角啄了一下。
姜徊酌一本正經:“我在這裏很久,沒有人。”
言臻“哦”了聲,說:“姜博士,我要去準備一些伴手禮。”
姜徊酌拉住人手腕,不動,說:“好。”
言臻往前走了兩步,又被人拉了回來。
“嗯?”言臻看向拽着自己不松手的人。
姜徊酌不動位置,重複了遍:“這裏沒有人。”
言臻壓着嘴角的笑意吻過去:“好好好。”
後來言臻坐在副駕駛上時,還有點納悶。
他打過挺多次工,也見過不少公司的慶功宴,還是頭一回見到大老板的慶功是追着人親的。
“在想什麽?”姜徊酌踩油門的時候問。
“我在想,你站在臺上時講的那番話,”言臻看着前方,說:“很打動我。”
姜徊酌無聲地笑,偏頭看了他一眼。
好巧不巧,就看了這麽一眼,言臻突然下移,貓腰躲在了座椅下面。
姜徊酌:“?”
言臻:“梁威在車庫口。”
姜徊酌回頭,看到梁威站在門口,說:“好。”
梁威就站在車庫口,本來是打算蹭林蘇的車回去,結果看到了姜博士的車。
他招了下手,然後這車響了一聲,從他身邊經過時,姜博士十分友好地朝他點了下頭。
車從身邊過去,梁威眼尖地看到副駕駛窩着的背影。
梁威:“!!!”
要命了要命了,姜博士車上有個人!
有人不稀奇,關鍵是這個人!在!躲!
怪不得姜博士不搖窗戶,怪不得姜博士不和自己說話。
原來如此。
車離梁威遠遠的,言臻坐直了,長呼一口氣:“要是梁威看到我了,估計會一直追着問我怎麽和你這麽熟。被問多了,我不确定自己會說出什麽來。”
姜徊酌說:“沒事,我沒誤會。”
下一秒,言臻手機震動了一聲,他邊說話邊打開手機:“雖然他不一定能猜到,但他肯定會一直……”
旁邊的人突然噤了聲,姜徊酌揚着尾調問:“怎麽?”
言臻看着手機裏的群——
并非工作群,裏面沒有領導,全都是同事們。除去那些志不同道不合的人,群裏還有小三十個。
這個群專供吐槽用,此刻最新的一條來自梁威:
[鄉親們,姜博士談戀愛了!!!]
言臻靜靜地看了兩秒,然後問姜徊酌:“我們剛剛很明顯嗎?”
梁威再次發消息:
[太明顯了!剛剛就在車庫門口,姜博士的副駕駛上,就是他對象!]
言臻:“……”
群裏又冒出來好幾條消息:
[誰!你說誰!你再說一遍是誰!]
[姜博士?我們有次和董總喝酒,董總喝多後講了好多姜博士以前的事兒。]
[什麽事兒?]
[他以前有好多人追的,但後來他挑明了自己喜歡同性,于是追他的人,又全都變成了男的。不過他一個也不喜歡。]
[姜博士眼光這麽高呢?真就一個也看不上?]
言臻邊吃瓜邊順着問姜徊酌:“姜博士,以前那麽多人追你,怎麽不在校園裏來場戀愛?”
姜徊酌目視前方:“戀愛應該是基于喜歡,而不是基于很多人追。”
“我們姜博士真是……”言臻感慨:“那就真一個喜歡的都沒有?”
姜徊酌坦然道:“有。”
嗯?
言臻就是随口一問,沒想到還真有。雖然這是姜博士的過去,但……
“誰啊,你們很久沒見了吧?他現在在哪工作?你們……還有聯系、”
姜徊酌噙着淡笑,說話慢悠悠的:“經常會見。如我所願,他成了我的男朋友。現在就坐在我身邊。”
言臻反應兩秒,紅着耳廓繼續看手機:“你又逗我。”
姜徊酌足夠冤枉:“我可沒有,如實回答你的話而已。”
群裏還在繼續:
[你說姜博士的副駕駛上是個男人啊?]
[不然呢?]
[從酒店出去的,這也沒別人啊,難道是……]
言臻心提到了嗓子眼。
[酒店的人?]
言臻心落回原處。
[梁威,你看清是誰了沒?]
梁威沒吱聲,同事們着急,連着問了兩條。
言臻心裏也着急,但他不能問。
結果下一秒,言臻收到了條艾特。
梁威!竟然!艾特了他!
言臻說:“姜博士,我們的關系好像藏不住了。”
下一秒,梁威又發出來一句話:
[言臻,你看到消息沒,你咋也不好奇?]
姜徊酌說:“沒事,公司沒有規定說不允許辦公室戀情。”
言臻頭也不擡:“好了姜博士,我們沒暴露。”
姜徊酌:“……”
言臻在群裏回複:“挺好奇的。”
剛點進群聊的漆京京把之前的記錄看了一遍,然後默默感嘆言臻的睜眼說瞎話。
梁威:[是吧,我也好奇,但我真沒看清,因為那人是窩在副駕駛上的。]
[見不得人?]
言臻回:[應該也不至于。]
[那為啥藏着?]
[我估計應該是個特別好看的人,你們想想,姜博士是什麽人啊,他幹啥都坦坦蕩蕩的,要是談戀愛了不至于藏着。]
[同感,所以是金屋藏嬌?]
言臻吃着自己的瓜,還得把一群人往回拉:[沒證實的消息,咱還是先不猜了。]
楚子瞳突然出現:[散了吧散了吧,我表哥要是真有情況,我準是第一個知道的。]
林蘇抽空在裏面發了個表情:[你這麽說的話,我只能哦了.jpg]
漆京京也發了個高深莫測的表情。
最後梁威結尾:[鄉親們,你們說不是男朋友的話,至于躲嗎!這就一定是男朋友!]
言臻關了手機,總結:“姜博士,梁威很認真地講了一通,最後的結果,好像大家也就那麽一聽?”
他們去附近的商城選了幾份伴手禮,再回到酒店就到了晚餐時候。
公司有場慶功宴,言臻更重要的是招待客戶。
不過好在公司慶功宴就安排在酒店大廳裏,言臻招待客戶在不遠處的小廳。
匆匆露了個臉,被董康溫狠誇幾句,又受着部門裏的吹捧。
“咱們十一月應該有團建,你們想去哪?”段珂走近人群中問。
“還想去大理,之前去過,姜博士父母開的民宿那。”
段珂:“你們是真會給公司省錢,讓姜博士父母家虧錢啊,這次不了,十一月咱們選個暖和的地兒。”
梁威拍拍言臻的肩:“可惜了,你沒機會見,大理的風景,姜博士他家的民宿。楚阿姨的朋友圈有時候會發風景,我只能默默點贊,真想再去一趟。”
言臻記挂着經銷商,應和完這邊立刻跑去小廳。
旁邊算上言臻一共九個人,一桌足夠了。
言臻認全了他們的名字和地址,挨個敬酒。輪完一圈,這包廂的人被打開,他們一齊看去。
姜徊酌推着門,說:“該來見見你們的,剛抽出身來。”
“沒事沒事,”經銷商立刻挪椅子給他騰出來個空位,“你是得忙,竟然還能來看我們。”
“姜博士,來來來,我敬您一杯。真想不到,研發出保無憂的博士竟然這麽年輕,小召和我講的時候我腦子裏還想着是個老頭。”
“姜博士,我也敬你。”
“……”
姜博士被敬了好幾圈,後來有些顯醉。
公司的慶功宴散了,林蘇和漆京京一起出來,本是知道言臻在隔壁,想過來看看有沒有能幫忙的,門剛推開一條縫,她們便看到了姜博士。
言臻瞧見她們,立刻走了出去,問:“那邊還有沒有水果?”
漆京京:“有吧,大家都沒吃多少。”
“好,”言臻匆匆過去,回來時帶着兩盤水果,香蕉葡萄聖女果西瓜,盛滿了。
路過倆女生身邊,言臻解釋:“姜博士和經銷商都有點醉了,我讓他們吃點水果。”
他進去後,旁邊廳裏走出來幾個還在幹飯的同事,一臉匪夷所思——
言臻為什麽要把這邊的水果都拿走!
漆京京和林蘇走時,看到言臻剝開香蕉遞到了姜博士嘴邊。
和經銷商的聚餐結束很晚,好在他們就住在樓上,小召把他們都送回去,言臻看着姜徊酌發呆。
“喝這麽多,”言臻拿了張濕巾給人擦手,“也沒吃多少東西,光喝酒了。以前幫助大客戶部同事時,也都這麽喝嗎?”
姜徊酌垂着頭“嗯”了一聲,口齒還算清晰:“不是。”
“前後矛盾。”言臻抓起姜徊酌另一只手,繼續給他擦。
“現在不是幫你,”姜徊酌帶着醉意,就顯得聲音有些漫不經心:“只是身為你的男朋友,感謝他們對你的配合。”
包廂裏緊閉着門,裏面八成是有監控,但言臻也顧不上會不會被哪個人看到。
他笑着回答:“我也得感謝我男朋友,”說完又湊過去吻住姜徊酌的唇,只是單純地貼了貼,卻過了好幾秒才分開。
走出包廂後,他們這個情況肯定回不了煙園北裏,言臻便去開房,被告知只剩下大床房。
這沒什麽。他訂好房間,扶着姜徊酌上電梯時,這位向來恪守禮節的姜博士靠在他頸間,說話時不時要吻到他側頸,嗓音低而分明:
“言臻,國慶節陪我回大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