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四季清平，時常開心

【四季清平，時常開心。】

公司招聘順利，口碑重新逆轉，一切重入正軌。

現在的五部算是銷售部的元老，也正是因為有他們，後來辦公室的氛圍被影響着，積極向上，友好融洽。

公司成立一周年慶典本該在10月份舉辦，可那時候公司還陷入危機裏，人走得七七八八，便沒舉辦成。

所以趕在了和年會一起辦。

這年的初雪來得早，似乎也比以往要更冷一些。

言臻剛進公司，身上的外套就被扒了下來。

林蘇和岑溪出了電梯，正好見到這一幕，看似提醒實則調侃：“姜博士，我們銷售部有衣架來着。”

姜徊酌順了下衣服攬在臂間，“嗯”了一聲，坦然道：“怕你們放衣服擠。”

言臻配合着點頭，說：“畢竟咱們辦公室現在人多了，我少放件衣服就多騰個地兒。”

“謝謝，”林蘇和岑溪一同說道。

這倆謝字，一寫這倆人貼心，二謝這倆人貼心着撒狗糧。

“你們去哪？”言臻問。

岑溪說：“蘇蘇姐自掏腰包買了個咖啡機，到樓下了，我們去接一下。”

之前的銷售一部在二樓的辦公室後來再也沒有部門進去，姜徊酌讓人把工位都搬走，換上幾套舒适的沙發，做休息區用。

“有時候人多，一個咖啡機不太夠，”林蘇說，“姜博士，千萬別給我報銷啊。”

姜徊酌：“好，那年終獎多發。”

言臻去三層，姜徊酌去五層。

電梯裏言臻抿着嘴笑，心道這姜博士哪裏是要給那衣服架騰地，純粹要挾着自己的外套，讓自己什麽時候想出門都得去找這位博士要衣服。

之前有幾次，他接到客戶的電話就匆匆離開公司，情況好的時候當天就回來，有時候好幾天都回不來。

出差不要緊，關鍵是這人一出去就急，總忘記和那位博士講，往往是都準備駐場了姜博士才知道。

姜徊酌不聲不響地再次奪回他的外套，最初幾天言臻還不明所以，後來才明白這位博士不高興的點。

于是他想着得哄哄人，準備的下班的一個晚上，他回到家做了山楂雪球，又自己下廚，拿出冰箱裏的魚，大膽試做花椒魚。

魚好賴是熟了，但言臻做這些真的沒經驗，味道就不做評價。

那頓飯過程是這樣的——

言臻捏着姜徊酌的肩，喂他吃山楂雪球，又喂了一口花椒魚。

姜徊酌不動聲色。

言臻沾沾自喜，也開始品嘗。

結果：

山楂，酸死。

花椒魚，太麻。

不過都山楂和花椒了，言臻決定不計較。

他坐在姜徊酌身邊，蹭着人的肩膀說：“姜博士，你別生氣了，以後出去我一定和你說，絕對不會忘。”

天地良心，姜徊酌真的沒有生氣。

但現在言臻正在哄，姜徊酌也不想掃他的興，所以很配合。

他很配合地“嗯”了一聲。

言臻一聽，這是還沒哄好。

“真的簡直了！”言臻捧着姜徊酌的臉，“怎麽我男朋友簡簡單單說個‘嗯’都這麽帥！”

姜徊酌“嗯”不出來了。

見這位博士沒反應，言臻繼續捧，“姜徊酌，我肯定是最愛你的，你別看我經常混在豬場裏面，豬哪能和你比……”

姜徊酌：“……”

聽不下去了，姜徊酌索性轉頭，擡手扣住這人的後腦，摁過來親了一下。

言臻瞬間就忘了自己剛剛想繼續吹什麽了。

親完姜徊酌不再配合着裝，言臻嫌麻又嫌酸，他得再去做點吃的。

結果言臻誤以為還沒哄好，拉住姜徊酌，擡着眼皮支支吾吾：“這個魚太麻，我嘴麻了，沒感覺到……你能再親我一下嗎？”

姜徊酌垂眸看了這人一眼，下一秒就跌跌撞撞回了卧室。

雖然公司的財務危機已經度過，姜徊酌也沒那麽窮了，他們還是會買.套，但用的時候，比較少。

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言臻總覺得這樣進入更深，觸感也更鮮明。

姜徊酌沒有要折騰他的想法，做了一次就要停，沒想到抽離時突然被這人抱住。

言臻眸中潮熱，手指攀在他臂膀上，聲音斷斷續續：“你、你還生氣沒……”

姜徊酌喉間幹澀，又往裏頂了一下，聽到這人急促的喘息聲，問：“如果生氣呢？”

言臻偏開頭，邊喘邊說：“那就別出去。”

……

次日，本來是以言臻哄姜徊酌為由開始的一場情.事，最後以姜徊酌哄言臻的結果圓滿結束。

但在那之後，言臻的外套還是老老實實讓姜徊酌拿走了。

時間轉眼就到了年底，大客戶部的同事們先後趕回公司，準備參加年終慶典。

慶典的前一天公司進行總結會，所有部門所有員工一次進行工作總結。

排在前面的是大客戶部的同事，他們的銷售額一直都很高，但最受期待的，還是漆京京。

在漆京京上臺前，臺下就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很多後來入職的同事都沒見過她，但從五部同事的口中聽說過。

而她也不負衆望，在大客戶部适應很快，已經有5家穩定的規模場，月均銷量位居大客戶部第五。還有幾家豬場在做實驗，順利的話年後就能敲定合同。

銷售部的業績更是漂亮，重組後的銷售部比之前業績增長不只是幾個點。

會議結束後漆京京和五部的同事湊在一起說話，梁威問言臻：“你想不想去大客戶部？”

言臻很果斷，說：“不想。”

“為啥，不想離開姜博士？”梁威猜測道。

“不是，這和姜博士沒關系。”言臻沒再多解釋，話題也很快被引走。

其實之前他和姜徊酌讨論過這個問題，他也決定好，暫時不考慮去大客戶部。即便現在也會出差，但都是短期的，他一回來就能去看奶奶。姜徊酌不出差的時候也會經常去醫院。

現在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他們扯到別的話題，越聊越起勁，最後約到了酒吧。

散場時醉了好幾個，由沒醉的人負責送回家。

言臻屬于半醉半醒的，剛要說“我沒醉，自己打車回去就行”，有幾分朦胧醉意的視線裏出現了個人影。

于是同事們見證了這位銷冠由一本正經變成一臉傻笑，然後踉跄磕絆着朝門口那位撲了過去。

言臻靠在姜徊酌肩上，安心地阖上眼睛，迷迷糊糊：“姜博士，我醉了。”

姜徊酌哄人般逗弄：“看你走起來沒問題，自己站直了走？”

“不，”言臻又往他懷裏蹭了蹭，“自己走不了，得扶着。”

姜徊酌眉梢彎着，和同事們打過招呼，确定都能回到家，便攬着言臻離開了。

出酒吧前，姜徊酌拿下臂彎間的圍巾，在這自稱醉了的人脖子上圍了兩圈。

冷風迎面，言臻興許是單純地想貼近姜徊酌，但沒輕沒重，擠得他走不了直線，軌跡歪歪扭扭。

姜徊酌低聲問了句：“離車還有一段路，背着你？”

“好。”

背起這人後走得更快了些，言臻擡眼看看星星，又低下頭蹭着姜徊酌的側頸，輕聲呢喃：“姜徊酌，我好喜歡你。”

姜徊酌放慢腳步，感受着他噴灑在自己頸間的熱氣，酥酥麻麻，扯得心間震動。

似乎不論多久，不論在哪裏，他始終會因為言臻說出口的喜歡而心動。

“嗯，”姜徊酌應着他的話：“我也喜歡你，很喜歡。”

……

次日的周年慶典和年會在晚上，也就幸好在晚上，不然那幾個喝醉的人都參加不了。

姜徊酌向來不太注重形式，董康溫也覺得年終總結既然都已經做了，那這次慶典就痛快點。會議全權交給段珂帶着人事和行政部來辦。

現場便沒有準備正式的領導發言，全部改成了游戲，現場氣氛高漲，始終沒冷過場。

到最後估計是都玩累也喊累了，他們入座，服務員準備上菜。

段珂高喊：“稍等一下！再等十分鐘！”

衆人不解地看着她。

段珂拿着抽獎箱上臺，神秘道：“現在，最大的驚喜來啦！大家看看自己手腕上的絲帶。”

“絲帶？”

“诶，上面有個數字诶。”

“我的是37，你的呢？”

“……”

“請我們姜博士上臺，連抽五個彩球，與之數字相對應的同事，即可獲得掃拖一體機器人一臺！”段珂高喊。

臺下的人激動道：“我的天，求求抽我！”

梁威站起來：“我正想買呢！求求抽我，抽我，抽我，抽死我！”

言臻挨在他旁邊：“這麽離譜的請求還是頭一回見。”

姜徊酌不負梁威望，沒抽到他。

工作人員把事先藏好的獎品搬了出來，中獎的同事立刻搬到自己身邊。

岑溪就得了一個，梁威依依不舍地摸着，惋惜道：“小機器人，沒能帶你回家……”

言臻拍了他一下：“求下一個吧。”

段珂繼續說：“接下來請董總上臺再抽五個，中獎的同事，可以獲得白索購物中心消費卡一張，金額2000元！”

梁威雙手合十：“求求抽我！”

然而他依舊沒有被抽中。

這樣又過了好幾輪，眼看着身邊的人都拿了東西，言臻都獲得了筆記本電腦，他還兩手空空。

最後一輪，梁威算了算，抽獎箱裏應該只剩下自己的球了，因為他觀察來看，別人都獲得了獎品。

那最後一個肯定是個大獎，絕無僅有的大獎。

段珂說：“最後一個獎只有一個名額，由我們銷售五部主管田娜來抽取。”

梁威碰碰言臻：“你信不信，這肯定是大獎，段珂都不提前說明是什麽了。”

言臻內心os：我倒要看看是什麽大獎。

果不其然，田娜抽出來的球和梁威的絲帶數字一致。

梁威十分激動地站起身鞠躬，迎接自己的大獎。

段珂打開這個球，從裏面拿出一張紙條，展開，輕咳，鄭重道：“恭喜銷售部梁威獲得獎勵——”

她拉長聲音，臺下的人拉長耳朵。

“獎勵是，和領導合照一張！”

梁威：“？”

我沒聽錯，這是大獎？

言臻：“？”

我沒聽錯，這是大獎！

段珂拿着話筒說：“梁威，錢財和物品都是身外之物，無法永恒，但合照可以，快上臺，攝影老師已經準備好了。”

梁威朝前走了一步，突然被言臻拉住。

他轉過頭，看見言臻遞過來全新還未拆封的筆記本電腦，問自己：“你願不願意和我換？”

梁威：“願意，成全你們我很願意！”

于是他們在衆目睽睽之下交換獎品，改為言臻上臺。

姜徊酌對此也不知情，聽到段珂念時，對董康溫說：“一會兒你上臺。”

董康溫白他一眼，說：“行。”

這會兒董康溫調笑道：“還用我上臺嗎？”

姜徊酌起身，看着言臻的身影笑道：“我忽然又想上了。”

他們一起站在臺上，背景是北知公司慶典的圖案，面對着攝影師的燈光，也面對着臺下北知的所有員工。

攝影師拍了兩張覺得不對勁，往回翻看，說：“您二位離得有點遠。”

梁威起哄道：“姜博士，言臻，你倆是不熟嗎站那麽遠！”

“挨近點挨近點！”

他們同時朝對方又靠近了一步，肩貼着肩，目光堅毅澄澈。

彼此的那條人生路始終平行，他們也永遠是并肩的人。

攝影師拍攝下來，段珂提議道：“不如就現在，我們來張大合影吧！”

同事們紛紛上臺找位置，沒多久，他們有序站好，面對鏡頭露出笑容。

拍下照片後攝影師說：“有什麽想說的嗎，我給你們錄個像。”

段珂想了幾秒，說：“那我們一起說‘我們前途光明，北知越來越好’吧！”

“好，”同事們紛紛附和。

“再加一句，國家豬場穩定。”姜徊酌說。

攝影師比着手勢，他們一齊喊道：“國家豬場穩定，我們前途光明，北知越來越好！”

＊

慶典結束後便是年假，言臻和姜徊酌去醫院陪了奶奶幾天，又去了趟大理。

新年前一天，姜昌寧和楚姚趕到了北京的醫院。

護工阿姨回家過年了，下午的時候他們把奶奶接回姜徊酌家，一起準備年夜飯。

煙花絢爛天際，年過歲增。

姜昌寧和楚姚又各自給了言臻紅包，言臻沒有推拒，笑着接下。

奶奶從口袋裏也拿出來兩個紅包，給姜徊酌遞過去，說：“小姜啊，本來想給你們一人一個，現在他都有兩個了，這兩個就全都給你。”

言臻十分大氣，對姜徊酌說：“行，那就都給你吧。”

他們團圓美滿，許下新年的願望。

言臻偏臉看了看煙花，問奶奶：“今年許了什麽願？”

奶奶說：“以前都想要你平平安安，今年許的有點多。求了你和小姜身體健康事業順利，又想我們都健康，明年還聚在一起。”

“肯定的，”楚姚拉着奶奶的手，“不止明年，還有元宵、端午、中秋，我們都一起過。”

“楚阿姨，你許了什麽願？”言臻問。

楚姚笑道：“希望奶奶身體健康，我和你姜叔叔能有時間多去旅游，你倆好好的，健康開心。還有……”

言臻：“什麽？”

楚姚說：“小酌跟着你一起叫奶奶，你什麽時候跟着他一起叫我們爸媽？”

言臻愣了愣，這兩個稱呼沉寂多年，一時之間無法說出口。

楚姚見狀立刻說：“不着急，再讓小酌好好表現一兩年的也行。”

言臻喉間幹澀，點頭說：“好。”

次日，言臻和姜徊酌起得很早，準備早飯。

都備出來後，楚姚剛從房間出來，睡眼惺忪，說：“你倆起這麽早啊。”

言臻端上桌，說：“奶奶已經醒了，媽，你快去喊爸，吃飯了。”

楚姚：“好。”說着就轉身。

再次打開門的那一刻，楚姚後知後覺地轉頭，驚喜道：“你剛才喊我什麽？”

言臻說：“媽，有哪裏不對嗎？”

“對對對！”楚姚立刻進房間，聲音依稀傳出來：“姜昌寧快起來，你沒聽到言臻喊你爸！”

*

大年初八，公司還沒開工，言臻已經出差了。

在豬場穩定下來後，言臻接到姜徊酌的視頻。

視頻裏這位博士問：“你什麽時候回來？我這幾天沒事，去找你行麽？”

“我準備要回去了，”言臻說，“姜博士，這家豬場老板帶着我見了很多養殖老板，他們都特別認可北知的産品，也特別認可你。”

姜徊酌說，“有機會邀請他們來工廠參觀，我和你一起招待他們。”

“好，”言臻歪着頭看了自家博士幾秒，忽然想起來了什麽，“姜博士，你去卧室的床頭櫃那邊，第二個抽屜裏有一封信。”

“信？”

“對，你去找一下。”

姜徊酌走進卧室打開櫃子，果然有一個信封。

“找到了。”

“那你自己看吧，我先挂了。”

姜徊酌再看向屏幕，發現視頻已經被這人挂斷了。他失笑，拆開信封，展平信紙。

清隽秀逸的字跡映入眼簾——

【姜博士：

見信如晤，展信舒顏，我是言臻。

不知道這封信什麽時候會被你看到，但總有那麽一天。而此刻，我一定不在你身邊。

在以前的一個深夜，我意識到生活就是這樣，苦與難真實存在，但它終有一天會消失。所以我因為它而消耗自己的情緒，是一件很不劃算的事情。

後來的我能做到時刻讓自己開心，即便是受挫後。唯一一次覺得控制不住情緒，感到喪氣時，是找你面試的那天。

而在誤會你喜歡別人的時間裏，其實我也是真的很不開心。

我曾經覺得自己會一個人走在人生路上，穿過春天的複蘇，途徑夏天的炙熱，見證秋天的游走，迎來冬天的蒼涼。四季分明，每轉一輪，都是曾經。所有過往我從不回頭看，可和你在一起後，我倒是頻頻回頭，看到的是那些自己被愛且自由的瞬間。

路遠塵長，海闊天高，唯有你給予的愛和信任，蔓延進我的一生，深重不朽。

謝謝你來愛我。人生難免遺憾，但絕不是我們。

你是我的愛人，是我旅途中的梧桐林，是屹立在我身邊的巍峨高山，是我唯一想要同行的人。

那就祝我們四季清平，時常開心。

此後世間長風，吹過我，必将吹向你。】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