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其實是因為我害怕!

晚上我收到一條短信,是初中時的班長亦是我彼時的同桌,問我後天的初中同學聚會參加嗎她說沈言深也會來的,我猶豫了,最後回複她:“現在在老家打暑期工,下次有機會再參加吧。”

我知道,這只是我的借口,我怕見到他,當然我也不願見以前的同學,尤其是班長同桌。

她一直是那麽優秀,班主任的好幫手,沈言深也視她為摯友,會在學習上和她聊很多,我卻說不上話,每次看着她們一起參加重點學生的提高班時,心中總有些難過,當然我并沒有表現出來。

她也曾給我的同學錄中留言:雖然我覺得我跟你的性格很不搭,我不認同你的有些行為舉止或者想法!(想必你也是吧)但世界不就是這樣嘛,不可能有一個人被所有人認同。希望你能揚長避短,天天開心!

我一直視她為三年的摯友,連上廁所也要陪着去的好同桌,看來她能感覺到我那些不可言說的小心思吧。畢竟女生總是敏感的,她亦是如此。她依舊優異而我在邊緣徘徊掙紮。後來聽說她考上了浙江大學,希望她天天開心,快樂,終究感謝她初中三年的陪伴,以及學習上的幫助。

第二天,去上班,仍舊是站一天,管我們的阿姨說:“堅持一個星期會好的。”是的,堅持一下會好的,我會一直堅持下去,最難熬的那段日子不是都已經熬過來了嗎!

下班時,乘姐姐的電動車回家,要在廠區門口等她,我常常會把下班說成放學,唉,習慣真是難改。

這天,突然有一個男生問我說:“你是一中的吧”

“嗯,你也是嗎”

“我是4班的。”

“哦,你也在這兒打工呀”

“是,那個,林弋你認識吧。男生,高高的。”

“認識的,怎麽啦”

“他和我說起過你,所以我知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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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嗎?”

“他高一和我同班,就說過喜歡你,後來好像還轉到你們班了。”

“這個我不知道,因為他座後面,我和他沒說幾句話。”

“這小子挺沉的住氣。”

“我先走了,拜拜。”我看見姐姐在叫我了。

我以為我喜歡季澤夠久,喜歡沈言深更久,可是突然感覺和林弋相比,我是如此膚浮。他從不曾打擾我,卻會幫我搬椅子上四樓,為了怕我被同學嚼舌頭,在進教室門口時放下椅子。會在我難過時為我點一首歌,安慰我;會在我身體難受時送來熱牛奶,會在無數個午後陪我看窗邊的風景,會畫下一份份素描,卻不願讓我知曉。可是如今,從他人的口中确确實實的知道了又怎麽樣,大學意味着各奔東西。全國幾百萬所大學,我們會相遇嗎突然想起以前的一個午後,他問我想考哪所大學。

假設比真實好。

在打工之前在表姐家住的第3天,我還是忍不住問了同桌,季澤的□□。和季澤的故事我都會講給同桌聽,剛好同桌的男友韓立冬和季澤是好朋友。

那天他剛好在線,他問我是誰,我說:“是5班的。”

“哦,你說下名字,說不定我認識或有些印象呢”

“我暗戀你兩年了,能給我這個機會嗎”

“我有喜歡的人了。對不起啊。” 好幹脆的回答,“對不起啊。”他接着說。

我沒有回,把他删除了。

假設比真實好,校車上只是幻覺,是我一廂情願,自做多情。原來我無數次的對着他的背影發呆,他的目光裏從不曾有我。

後來同桌問我畢業告白怎麽樣了,我說:“別提了,都過去了。”

今天是最難熬的一天吧!

昨晚知道分數了,我說過不會再為這些流眼淚了,只是呆呆在望着窗外夕陽。早上板着臉,沒有一絲笑容,和平常的我很不同,當然姐姐也沒多說什麽。一到廠裏就聽見誰家的女兒考了多少,誰家的兒子考了多少,我只能沉默。可是偏偏管我們的阿姨還一個勁的說這些,還問我考得如何,我只能回答:“就這樣咯。”心裏罵她:少說一句,會死嗎?平時讓我們幹活別講話認真做,自己卻說個不停。

中午,和姐姐一起吃飯時,我說:“我考的不好,別說出去呀。”“哦,剛才有人問我妹子考的怎麽樣,我說不好知道,他們說,你也不關心一下,我說我又不是她爸媽,管這麽多幹嘛。”

下班後,我爬上後面的小山丘,抱着雙膝平靜地看着夕陽緩緩落下,水面微微蕩起波紋,平靜地接受我比第二批分數線高二分的事實,心中卻好像被擱上了一塊冰,異常沉重。勸自己,起碼考上大學本科了。

是的,我是村裏第一批上大學的,如果我讀小學時沒有媽媽借錢也要讓我去城裏讀書的堅持,中考沒有考上普通高中,那麽我大概率和村裏衆多的小夥伴一樣,混幾年初中,然後因為沒有考上普高,或者是覺得讀初中都沒意思,幹脆中途辍學,到鎮子上的服裝廠打工了。

漸漸的周圍一片暮色,我該回家了。晚上我開始挑燈“做功課”,在志願填報參考書中挑學校,看學費,看分數線,看地域……列在紙上,感慨中國學校真多,平行投擋得靠運氣。5個志願,以我的分數,基本上填第一志願有希望,如果填在非第一志願是不太可能被錄取的。那麽哪所學校是第一志願,對我而言就很重要了。因為分數太靠近錄取線,我只能選擇外省,最後在廣州和哈爾濱所在的兩所學校中猶豫了,最後還是選擇了哈爾濱。我一向膽小自卑,這次的選擇,是莽撞的,是沖動的,但萬一真的能和你在同一座城市呢!

後來,我接到了錄取通知書,去了哈爾濱。

最後的最後。那些花兒散落在天涯

後來快開學的前幾天,我看到□□上沈言深找我,“你去哪兒了?”

“哈爾濱,你呢。”

“廣州。”聽到這個城市,我深吸了一口氣,又感慨自己的可笑,也許我和他的結局注定是錯過吧。

“同學聚會那天你沒來?”

“嗯,我一直在鄉下做暑期工,和班長說過了的。”

“你躲我?”

“哪有。”

“我想見你。”

隔了許久,我回複他:“以後總有機會見的。”

他也隔了許久,回複我:“好。”

原來這就是我和他最後的道別,從此在祖國的南方和北方,當然他是一本,我是三本。其實我和他的距離一直就那麽遠,面對他的我很自卑。突然想起高考結束那天,望着他的笑容,然後越來越遠,遠到看不清。

某天,同桌給我發了一段□□上聊天的對話截圖,是韓立冬和季澤的。

“你去哪兒讀大學了?”

“杭州,你呢?”

“紹興吧,她在那兒,我得聽她的。”

“明白,明白。”

“對了,你到底喜歡誰呀,表白了沒?”

“還沒,就這樣吧。”

“就不能透露點嘛?還當我是你哥們嗎?”

“她說過漂亮和可愛是兩回事。”

“那她算可愛還是漂亮?”

“圓圓的臉,很愛笑。”

“那看來是個萌妹子咯?”

“嗯。”

“她去哪兒啦?”

“我不知道,沒聯系過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聯系她。”

“要不要我幫你問問?”

“算了,她未必看的上我。”

我還看到他的說說是:還是讀建築吧,她說喜歡外國建築。

看完後,我笑了,釋然了。

我在□□空間裏發表了一條說說:“有些遺憾永遠也彌補不了,有些地方永遠也去不了,比如說高考,比如說我向往的大學。

有一天我在□□上線時,看見一個昵稱叫晴天的陌生人給我留言,我替你圓夢,我在海邊等你。他是在我離線的時候發的。

我知道他是林弋。

再見了,18歲。我知道青春之翼會一直陪伴着我

26號那天去報道,南方姑娘要去北方了。一大早,媽媽就乘車陪我去機場。

坐在汽車上陽光依舊如此地燦爛,如火如茶。我在筆記本上寫了這麽一段話:“四年,應該不會太久,媽媽,我會習慣沒有你的日子,一直以來你都把我保護的太好,給了我滿滿的母愛,四年後,女兒會回來。到時候,讓我來照顧你,好嗎!班朱說過高考的遺憾是永遠也彌補不了的,它注定是我心中的一道疤,但是我真的真的盡力了。

放下筆,看窗外風景,陽光真好,讓我不禁想起了他們的笑靥,陽光斜斜射下,我握着脖子上的項鏈,我的“青春之翼”。看着小熊挂件想起了沈言深;看着那張西式建築的卡貼想起了季澤,看着手機裏的那幅素描想起了林弋。再見了,高三,那段“最暗無天日”的日子,歡笑與淚水交織,痛并快樂着,成長路上的重要驿站。現在迎接我的是全新的開始,那些剛剛過去的點點滴滴,那些美好的故事,那些美好少年,會一直一直在我的記憶深處,那是我的青春之憶。

在機場裏候機的時候,我看到了同桌的短信:“親愛的同桌,看來我們無法再續同桌緣了。”

“冬天的哈爾濱會很漂亮,也很好玩,記得來看我哦。”

“好啊,冬天見。”

第一次乘飛機,心裏還是很激動的,拍了很多雲朵的照片,後來不知不覺睡着了。海子說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我夢見在海邊沙灘上,有一個穿着白色長裙的女孩,赤腳漫步在沙灘上,遠方有一個少年正緩緩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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