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番外篇.
第44章 番外篇.
陽春三月,正是鳥語花香之際。
一身穿黃袍的俊秀少年站在了城牆門上,靜靜地望着那一輛輛顯眼的馬車離去。他狹長的眼眸微微眯了眯,因為心中那糾結的情緒,讓少年緊鎖着眉心。
忽地,他說道:“姑姑說的話,朕應該相信麽。”
他身邊的綠衣太監将背彎地更低,小心謹慎地回應着皇帝的話,說道:“福安公主生性灑脫頑劣,但公主畢竟是聖上的親姑姑,她不向着您,向着誰呢?況且在整個京城裏誰人不知寧大人是個懼內的官員,雖然他與福安公主還未成婚,但衆人都将他們視為一家人。如今公主帶着寧大人南下,何嘗不是在向聖上您表達他們的忠心耿耿呢?”
現在的皇帝再也不是從前那位需要旁人輔佐的幼帝了,現今十五,是位足夠能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
再過一年皇帝就要迎娶東宮皇後,所以寧玉澤便知道現在就是她離開的最好時機。
天下安定,百姓安居樂業,朝中在一次次的整頓下都成為了當今皇帝的臣子,從前的老臣不是告老還鄉便是不再人世,現在的臣子都将是皇帝的擁趸。
因此,寧玉澤的存在便沒有了意義。她也很清楚自己如果再繼續貪戀下去,迎接的便會是帝王的猜忌,雖然這份疑心這些年中始終沒有消散,但中間有着阿檀作為調和,倒也能相安無事。
現在皇帝不再年幼,寧玉澤這個輔政大臣就成了一個讓皇帝感到棘手的人物。
就在皇帝為了擺平寧玉澤而苦惱時,阿檀進宮觐見了他,同時還有站在她身邊的那位寧玉澤。
讓皇帝驚愕的是,寧玉澤并沒有穿官服,而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常服。
歲月為她帶來了沉澱,不再如年輕時的劍露鋒芒,她淡淡笑着,一如往常的溫和秀美。
寧玉澤這把鋒利的劍,似乎找到了和她足夠相配的劍鞘,讓她收斂起了銳利冷然,變得養晦韬光,沉靜大氣。
阿檀的來意讓皇帝這個習慣用冷漠來僞裝自己真性情的他,都震驚地站了起來,失去了太傅教導給他的不動聲色。
那天,皇帝沉默着坐在了軟椅上很久很久,當真正地等來了寧玉澤離開朝堂的時候,皇帝出奇地有一種不安的心緒在擾亂他的心。可他更明白只有寧玉澤離開京城,才會真正的成為一位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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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賜給了寧玉澤一塊免死金牌。
為了什麽?
大概在心中皇帝還是感謝寧玉澤這些年對皇室的守候,同樣也是在打感情牌。這是一種信任,才會賜予免死金牌,所以就連皇帝也拿不準這塊免死金牌到底是給寧玉澤設下的劫難,還是給他自己設下的劫難。
但是皇帝并不後悔,畢竟寧玉澤值得。
綠衣太監的話使得皇帝舒展了眉心,福安公主這位親姑姑的折騰勁兒,讓這麽一位皇帝在見了她以後都會覺得頭疼,可見京城大魔頭的稱號不摻有一丁點兒水分,實至名歸。
而且皇帝也見識過寧玉澤對阿檀的寵溺,那是演不出來的,同樣能讓阿檀這位金枝玉葉願意陪着寧玉澤遠離京城,便知這二人是真的恩愛情深。
“回宮吧。”
皇帝不再望着那輛馬車,從今往後,這京城不會再有寧玉澤了。
那輛馬車裏的二人當然不知皇帝的複雜心情,她們正樂樂呵呵地計劃着以後怎麽去游山玩水。
她們不缺錢,那自然是想怎麽玩,就怎麽玩。如果遇上不長眼的人,那就讓采盼拿着阿檀的腰牌去請當地的知府,到時候就看看誰的靠山能有她的大!
阿檀倚在寧玉澤的腿上,她烏發紅唇,貌若天仙,這是一朵已經完全盛放的國色牡丹花,讓人一見就能丢了心魂,只因她太美了。
她翹着二郎腿,鞋尖晃啊晃,她手裏拿着信,身邊還有好幾封沒有拆開的,這都是在得知阿檀要離開京城後,那幾位交好的朋友寫給她的。
大多都已經嫁為人婦,也有一兩個還沒成親,只要有人敢催她們,那她們就搬出決勝法寶阿檀。
要知道福安公主已經二十七歲了,還未成婚,那人家也沒見皇帝催她快些跟寧玉澤成婚的呀。
所以阿檀的威名成功地擊退了那些着急讓她們成親的家人,可現在阿檀不在京城了,那她們的苦日子就要來臨了。
阿檀笑得花枝亂顫,拍着信說道:“這劉芝芝竟然還厚臉皮地想黏上本宮,換做本宮是她,早就跟家人坦白說心中有人了,還輪得着家裏相看麽?”
寧玉澤含着笑,問道:“委屈公主了。”
阿檀收住了笑臉,她坐了起來,肩邊還有幾縷青絲垂在胸前,不解地問道:“什麽叫委屈本宮了?”
“因為公主為了陪我離開了這裏。”
阿檀真是受不了她,都在一起這麽多年了,誰還不了解誰啊,寧玉澤可能是對自己有些愧疚,但那只有一丢丢,她現在是故意讨自己的注意力呢,哎,她從前是愛吃醋,現在是愛粘人,真是毛病越來越多了。
“那你确實委屈了本宮,所以就罰你這幾日給本宮端茶倒水吧,當個貼身宮女怎麽樣?”
寧玉澤搖頭失笑,不論認識了多久,她總能被阿檀的新奇念頭給逗笑,“行,我如今沒有了官職,就是個閑人,能在福安公主身邊當位貼身宮女,我也心滿意足了。”
阿檀撲進了她的懷裏,憋不住心裏的幸災樂禍,揶揄道:“這樣一來,最讨厭你的人肯定就是采盼了,誰讓你又搶了她的活計了呢?”
說起采盼,早些年和管家的兒子成了親,阿檀也習慣了有她在身邊伺候着,所以就一直留着她。
這次她本想着讓采盼一家子留在京城,但采盼卻膽大的拒絕了阿檀的好意。
采盼她無親無故,最信任的那莫過于是阿檀了,所以她也要跟着阿檀一塊兒走。
所以采盼拖家帶口的坐在了另一輛馬車裏,如果不是知道寧玉澤能把阿檀給照顧的好好的,那采盼是絕對要抛棄自己的丈夫選擇和阿檀坐在同輛馬車裏的。
寧玉澤被她的笑聲感染,擁着她靠在了軟枕上,一手撫着阿檀的背脊,溫柔如水,她說道:“公主,餘生能有你相伴,真是此生無憾了。”
“嗐,有些話實不相瞞,起初本宮是沒瞧上你的,但耐不住你纏人,最後只好答應你咯。”阿檀說得很是勉強,狡黠的神情像是只小狐貍,她趴在寧玉澤的懷裏,眼睛卻望向正被風吹開的車窗簾。
一只白色的蝴蝶從車窗飛過,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總有人向往着飛翔,因為在他們看來,揮動雙翅才是自由的表現。但阿檀認為,做回真正的自己,這便是自由。
“寧玉澤。”
她垂了垂眸,眼底是缱绻的柔情。寧玉澤她很自然地将阿檀歪掉的簪子取了下來,随後簪入發中,說道:“怎麽了。”
“我們現在都已經離開京城了,你要不要恢複女兒身?”阿檀擡起頭來,水汪汪的眸子裏一片關心,她翹着唇角,躍躍欲試。
阿檀擔心自己的話太突兀,會讓寧玉澤接受不了,便輕柔地解釋着:“就如你之前所說的那樣,你不再是輔政大臣寧玉澤了,那為何還要繼續裝作是男子呢?從前是因為朝堂,那如今,可不可以做回你自己呢?”
她摟着寧玉澤的腰身,訴說着心裏的話。
阿檀記得偶然一次的撞見,她看到了寧玉澤對着鏡子認真的梳妝打扮,描着黛眉,塗摸着口脂,她巧笑倩兮,望着鏡中的人兒,眼神帶着幾許驚嘆。
所以,哪個姑娘家會不愛俏呢?
阿檀索性就說了個痛快,“我反正不喜歡你這身男子打扮,你就算不想換,也得給本宮換回來!”
寧玉澤看着她小嘴辟裏啪啦說了這麽一大堆話,哪還忍得住心裏的歡愉啊,她又不是那種沒心沒肺的人,所以當然知道阿檀這是在為她着想。
深邃的眼眸望着她的芙蓉嬌面,憐惜地在阿檀的唇上吻了吻,說道:“公主,謝謝您。”
前半生為了抱負和先帝的遺願而活,那今後就為了公主而活吧。
阿檀喜笑顏開,拍了拍手,說道:“那等到了江南,本宮要給你買很多很多漂亮的衣裳,要用江南最好的首飾大師做出來的頭面,把你打扮成世間最美的人。”
她早就想牽着女子打扮的寧玉澤去逛一逛那秀麗山河,但可惜她們待在京城裏,不能因為阿檀的一點兒小心思就讓寧玉澤陪她做出這種大膽的事情。
現在不同了,她們已經告別了那座牢籠,或許在旁人的眼中,那裏是富饒繁華的皇都,但在阿檀的眼中,那跟鳥籠沒有什麽區別。
熬啊熬,終于等到了振翅欲飛的那天了。
所以她們離開那座從小長大的皇都時,只有滿心的激動,沒有一絲不舍和留戀。
那是因為外面的世界更美,也讓她們徹底擺脫了受制于人的生活。
無拘無束,才是她們的最終向往。
*
四月當頭,春日裏百花盛放。
一座府邸的院子裏種着不少花色潔白輕盈的瓊花,讓人推開窗就能看見這片美景。
采盼跨過了門檻,身旁還跟着個模樣俏麗的丫鬟,兩個人不知說起了什麽事兒,讓采盼沒控制住聲量大笑了起來。
那模樣俏麗的丫鬟嗔怪地瞪了瞪她,說道:“采盼你快小點聲吧,吵到了公主,我看你怎麽辦!”
她傲嬌地哼了哼,炫耀道:“公主要是知道我在笑什麽,那她是絕對不會生氣的,肯定催着我把那人帶來給公主瞧瞧,看看是何方神聖能把心靈手巧能做得一手美食的摘星給娶走。”
這摘星便是那個公主府大禦廚收下的小徒弟,自從大禦廚老了幹不動了後,便是摘星一手負責阿檀的膳食。
她們一行人來到了江南已有月餘,摘星時常會去采買食材,這一來二去就跟雜貨鋪的東家有了情意。本來還想等一等再把這件事告訴采盼,怎知今兒個就被采盼給撞見了,摘星只能一邊羞紅着臉,一邊把實情告訴給采盼。
“誰說就要嫁他了?我跟着公主過日子,不知道有多潇灑,現在那男子的秉性還不知曉的太透徹,我若是傻乎乎的一顆心給了他,那才是奇怪勒。”
摘星比采盼小上兩歲,所以現在這性子比從前的采盼還要跳脫,當然這也和阿檀慣着她們有關。
這邊話剛說完,那邊阿檀就從後院拱門處走了出來,鬓邊簪着一朵牡丹花,襯着她真真是人比花嬌。
阿檀笑着說道:“摘星這話說得對極了,這各朝各代對男子總是寬容,所以就養出了一些人品不端的下作胚子。明明有着一肚子花花腸子,還非要裝深情。隔壁府上的高姑娘哭着鬧着要上吊,還不是被那油嘴滑舌的男子給騙了?”
“高門大戶的姑娘都能遇見這種,那小門小戶的豈不是更多?”
“所以啊,姑娘們看人,得擦亮眼睛。”
“花言巧語不是壞事,但只會花言巧語騙你的,準就是個不要臉皮的壞東西。”
阿檀這般義憤填膺,還不是因為隔壁府的高姑娘,那人長得一幅柔弱模樣,但性子極為爽朗,為人不錯,但在親事兒上不太順。
之前的未婚夫被表姐搶走,只能含恨退了婚,這次又遇上個隐瞞家中有妻的負心漢舉人,這下子高姑娘再也受不住了,非要上吊不可。
本是家醜不可外揚,但阿檀在閣樓觀景的時候瞅到了這番鬧劇,這才了解高姑娘的事情。
後來阿檀出手讓人除了那薄情郎的舉人名頭,所以高姑娘這才知道隔壁府上真的住了位達官顯貴!
寧玉澤牽着她的手往房中走去,說道:“公主別氣了,不是說要回房為我畫像麽。”
阿檀這才被寧玉澤吸引了注意力,她望着寧玉澤同樣的鬓邊牡丹,得意地笑了笑,說道:“還是本宮給你挑的這朵好看。”
“不及公主。”
“這倒也是,畢竟本宮的容顏,天下第一。”
寧玉澤聽着她對自己的自誇,頗為贊同地颔首道:“的确。”
她穿着素雅的藍色褙子,長至小腿處,藕粉色的抹胸與長裙皆是繡着鵝黃色的迎春花,為寧玉澤增添了一抹俏皮。她身形纖瘦,步伐淡然,那蕩起在繡鞋邊的裙擺則好似潭中的一層層漣漪,美不勝收。
即便是已經習慣了她是女兒身的摘星,都時常會被寧玉澤的韻味而驚豔,那是一種靜雅悠然的從容感。實在是很難把這位女子和曾經的那位輔政大臣寧玉澤聯想在一起,簡直是判若兩人。
她是女兒身的消息很快被人用飛鴿傳書帶回了京城,當太監将此封密信呈給皇帝的時候,他不由得瞠目結舌,就連端在手裏的官窯茶盞都摔在了地上。
寧玉澤,竟然是女兒身!
皇帝沉吟不語,抖了抖手将這封密信燒毀在蠟燭中,他不知為何想起了那些瞧不起寧玉澤的老臣,如果他們知道這個無論如何都敵不過的寧玉澤是個女子的話,會不會被氣得當場吐血,畢竟他們自負高傲,對于年紀輕輕的寧玉澤坐上了輔政大臣的位置都感到了不滿,若是在得知女兒身後,估摸着都能氣得七竅生煙。
太可惜,這樣的畫面自己這輩子是難見到了。
她是女子,那自己的姑姑還願意和她在一起共進退,看不出來姑姑還是個深情的人。
寧玉澤現在既然敢讓他得知這件秘密,也就代表着她親手斬斷了再次回京的可能性。
皇帝自然對她放下了所有的戒心,他說道:“去開朕的私庫,給姑姑還有寧玉澤送去朕的賞賜。”
一輩子注定都回不了京的兩個人,那皇帝當然也不吝啬,只要有他在位的一日,那她們将會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
遠在京城皇帝的恩賜也讓阿檀和寧玉澤在江南大出風頭,不少官員都親自想要上門來拜訪阿檀,但都吃到了閉門羹。
這一日,高秀貞帶着謝禮緊張地敲了敲門。只要一想到就是這位公主曾幫了自己一把,她簡直要激動地睡不着覺。
公主啊!她可是福安公主!
守門的護衛看了看高秀貞,客氣地說了說話,然後又關上了大門。
高秀貞愣了愣,這算是什麽意思?
她和丫鬟四目相對,丫鬟小聲說道:“是不是公主不想見咱們呀?”
“不..不知道呢。”
她們猶豫不決,正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一輛馬車停在了府門口,譚竹生掀簾,狐疑問道:“秀貞?你怎麽會在這裏?”
高秀貞一聽到此人的聲音,臉色就變得極為難看,她冷冷道:“跟你有關系麽?表姐夫!”
譚竹生無奈地皺了皺眉,拒絕了下人的攙扶,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說道:“秀貞,這兒不是你能胡鬧的地方,快回府去。”
“表姐夫閑事兒都管到我身上來了?我今兒是來見公主的,跟你可沒關系!”高秀貞恨表姐,但更恨眼前這個男子,就是因為他給自己帶來了不少的羞辱,明明背信棄義的是他們,憑什麽要讓自己承擔那風言風語?實在是可恨!
譚竹生沉下了眸子,落下一句:“不可理喻。”
福安公主豈是秀貞想見就能見到的麽!真是被家裏人給慣壞了。
然而就在此時,大門被人打開,護衛連看都沒看譚竹生一眼,直接對高秀貞說道:“高姑娘,請進吧。”
高秀貞聽言不可置信地掐了自己一把,自己沒聽錯吧?公主同意和自己見面了?而且這個護衛都不帶搭理譚竹生一下,好似他是抹空氣,這種區別對待,別提有多爽快了。
她炫耀地沖着譚竹生笑了笑,随後溫婉行禮道:“表姐夫,我就先行一步了,祝你今兒個好運。”
那麽多官員公主都拒絕了,還差你這位譚通判麽?
譚竹生眼底泛起惱怒,他發覺這前半生所帶來的羞辱好像都是福安公主賜給自己的,如果不是當年那一眼,自己又怎會多年難以忘懷?以至于在知道她來江南的消息後就派人出去打聽她的行蹤,可是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給自己難堪。這到底是她的本意,還是寧玉澤的授權?
他很後悔那次沒有見到阿檀,也恨上了寧玉澤,如今寧玉澤沒有官身,一介白身,他還有什麽資格陪在公主的身邊!
譚竹生被困在外面,他思忖了下選擇敲了敲門,還是那個護衛,怪異地瞥了譚竹生一眼,說道:“且等着吧。”
等着?等着誰?
譚竹生以為會等來能見阿檀的機會,卻沒有料到他會在這裏見到一身女子裝扮的寧玉澤。
她聲線婉轉動聽,面上含笑,似乎是那麽的溫柔,可是那雙眼睛裏所透露出來的冷銳,一如當年的威懾不減,讓譚竹生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那天他被這個人折磨的畫面。
“你..你是女子?”
“這..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奇恥大辱,奇恥大辱!”
寧玉澤輕輕笑了笑,唇瓣微揚,道:“我很讨厭有人忤逆我,譚竹生,這是你最後一次的機會了。”
譚竹生不屑地冷笑着,他指着寧玉澤,說道:“你還敢威脅我?寧玉澤,你當真以為自己還是那位輔政大臣麽?”
她幽幽嘆氣,看着譚竹生似是炫耀,道:“我的确不如從前,但你別忘了。”
“我是有靠山的。”
“而你,很快就要大禍臨頭了。”
寧玉澤優雅轉身就要離去,就聽到譚竹生說道:“笑話,真是天大的笑話!寧玉澤,你最好盡快離開公主的身邊,要不然就休怪我..”
他的話并沒有順利講出來,那是因為寧玉澤拍了拍手,兩個暗衛從天而降,手腳麻利地把他塞回了馬車裏,一旁的下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見那兩個暗衛再次消失不見。
寧玉澤冷笑,阖上了府門,暗暗道:離開公主?除非她死。
之後的之後,他得罪了知府,很快就被遣向了漠北去當縣令,雖是個官,但活得還不如一般的商戶,就如同寧玉澤的那句話,他終究還是沒有逃過這場大禍。
這一輩子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寧玉澤覺得她比任何人都要幸運,前半生仕途順暢,後半生有愛人相伴,世間很少會有人向她這般圓滿吧?
她只是惋惜,自己為何不能再多陪陪她的公主,這大好山河才走完了一半,還剩下另外一半。
“公主。”
阿檀坐在馬車上,摟着她一起望着夕陽,說道:“嗯?”
寧玉澤望向和她緊緊握在一起的雙手,呢喃道:“如果有緣,我希望下輩子還能跟您相遇。”
阿檀從來不說謊話,善意的謊言在她認為那不是謊,而是給她彌補缺憾的機會。
她依舊看着那燦爛的夕陽,說道:“好啊。”
“我會等你的。”
阿檀這次沒有等來寧玉澤的回應,所以那夕陽也變成了黑白二色。
眼前的一切成為了碎片,漂浮着,回旋着。
從奪走主角氣運的人死去的那一刻,阿檀就有權利随時結束世界。但她沒有喊停,系統005號也沒有提議将她帶走,所以當身邊的人離世,阿檀才會願意脫離。
【我們走吧,阿檀。】
“嗯,回到洞府後我還會沉睡,005號,我們幾百年後再見。”
感情好似心魔,這一次阿檀還是需要百年的時間來消耗。
孰能無情呢?她也避不開的。
在系統005號的空間裏,擺放着一個書架,上面不再是孤獨的兩本書,而是有了三本書。
【任務者——九尾狐阿檀。】
【任務評分——A。】
作者有話要說:
年紀大了竟然都會偏頭痛了,真是太難受了,哭哭。明天見啦。
對了,預收求收藏啦!qwq
感謝在2022-05-17 00:19:42~2022-05-85 00:15:1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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