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章》(十六)

《第二章》(十六)

(十六)

教會的原本,其實非常簡單,僅僅是一個宗教信仰而已,并不過多幹涉世俗力量,也并無力量去幹涉世俗力量。與羅馬長期的禁制不同,在長達接近400年的與羅馬帝國分分合合的過程中,曾經的基督教徒被徒役、被苦刑、被喂了不知道多少羅馬鬥獸場的獅子,又撐死了多少獅子之後,公元399年,西羅馬帝國無力面對當時國境內依然還有700萬基督信徒的現狀,于是本着打不過就加入的心思,基督教成為羅馬國教。

不過到公元476年,西羅馬帝國被日耳曼人攻陷的時候,不過僅僅77年,那個年代活得長一點的老人,估計就一代人,就能看見基督教從國教到失去國教世俗憑依的現實。

——于是每每想到意大利這群戰五渣們在這個年代惹誰不好,老是幻想着要乘着神聖羅馬帝國哈布斯堡王朝解體,去和奧地利德意志普魯士們決一雌雄;我就覺得這群上了戰場還要嫌棄戰場塵土飛揚,弄髒了他們的意大利面的氣血上湧的人士們,壓根兒就是急行軍意志神話下的日耳曼人的手下炮灰。

相比于東羅馬帝國-拜占庭帝國在1453年亡于奧斯曼土耳其的東正教失去世俗力量憑依的歷史,天主教早于他們1000年就經歷過了。

只是西羅馬帝國崩潰,但天主教依然存在了下來。究其原因,不過是在中古時期-中世紀領主混亂的時期,為人們提供了最為基礎的社會公共服務體系罷了。

你看清楚這一點,就能明白,其實究天主教這個組織的始末,其實要說人們真的多麽信上帝得永生,那倒真不至于,他們可能真正在乎的,是在這個塵世間,還能被人看得見、管得住,在乎得了的微末期盼罷了。

領主大概率只管收稅,然後征兵打仗,你家裏有個羊要配種,交錢去找領主家的羊們配。但涉及生老病死,婚喪嫁娶,這種不産生利益的事件,領主們多半不管。

于是他們把家裏尚有的餘糧交到教會,教會收納了各色人等,互相稱為兄弟姐妹,生了病找教會,教會去叫你的兄弟姐妹們的醫生來看病;死了管埋,讓神父去臨終關懷擡人出去;饑餓時期放糧(如果地方教會有的話),豐收時候多捐一點糧。

用這種眼光看來,其實最初,大多數人只是用着上帝的名義,在組織着本來應該是現代政府應該行使的社會公共服務,基本保障。

所以在西方這片土地上,失去了西羅馬帝國的世俗憑依,天主教依然還頑強的存在了一千多年,随着各個公國與領主起起落落。畢竟今天交糧給領主,說不定明天領主就見上帝去了,下一個再收一遍,無個定型。

如果說從哪一任教宗開始尋求世俗權力庇護,那應該是公元795年的利奧三世,這個以獅子作為自己雄心的教宗尋求法蘭克王國查理大帝的世俗權力合作,支持法蘭克帝國繼承羅馬帝國正統,作為與土耳其那邊東正教會的遙遙對峙的世俗憑依。

當然,利奧三世的上臺并不光彩,充滿着各種陰謀上臺的傳說。公元799年的一次游行活動,他被前任教宗阿德裏安一世的支持者在羅馬城中當街抓捕,當衆毆打,樞機主教團宣布将教宗廢黜。而後他私自攜帶聖彼得大教堂的鑰匙和羅馬城的旗幟逃亡法蘭克王國,要求法蘭克王國繼承羅馬帝國正統。法蘭克國王以武力脅迫所有主教、神職人員與貴族承認利奧三世的教宗地位,殺得羅馬城屍橫遍野——然後利奧三世在教宗的位置上三起三落。

是的,天主教正式步入世俗權力,賴于這樣一個可能在天主教會歷史上,恥辱性存在的教宗。

天主教會一向尊崇在神學領域有傑出貢獻的教宗,死後獲封聖教宗的,大抵也是這一類人。不過利奧三世也算後繼有人,依諾增爵三世,便就是這樣一個仿佛帶着混亂與恥辱的歷史的教宗。在兩百年後,最後因為法蘭西國王的婚事問題,依諾增爵三世,這個當世看來算是絕愛戰士的偏執教宗,宣布絕罰法國國王,而後卻在國王的婚事問題上無果,最後禁罰了法國全境。因人們篤信死前若沒有對神父的忏悔送行,死後棺木沒有被神父祝福淨化,便要下地獄,雖大半年法國無一人下葬,瘟疫蔓延了法蘭西,無數人因疫病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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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幹正事。我對他的評價就這幾個字。

但今天看來,教權,不過是各領主之間的制衡力量罷了。信的如法國,甚至要為它加持世俗力量,全國被禁罰了就要大半年無法下葬,後果凄慘。

但要說到如日耳曼和德意志北部?那從來就是天主教的荒漠,也沒見誰就食不下咽寝不能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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