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的理想是什麽（1）
你的理想是什麽（1）
“喬可，喬可，你周六晚上有空嘛？如果沒空能不能重新調整一下安排再變得有空啊？”溫寧喜賤兮兮地湊過一個腦袋，如果不是這張臉好看，她估計現在就一巴掌呼上去了，所以是誰在說長得好看沒有用的！
“先說事，再看有沒有空。”喬可拿手把腦袋推了回去。
“我有一個小型的戶外演出。”
“什麽？”喬可蹙起眉毛，轉過身子正對向溫寧喜，聽起來不像是不正經事。
“我朋友在一個樂隊裏當吉他手，那個樂隊最近有演出，但她生病了，就找我頂一下。”溫寧喜眨巴着眼睛，跟進了沙似的。
“你還會彈吉他？”喬可有些驚訝，放在古代溫寧喜也算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才女了啊。
“那是，我可厲害了。”溫寧喜推了推喬可的手臂，撒嬌道：“所以你到底有沒有空啊？”
“我盡量。”喬可放下手裏的筆，想了一會兒，問道：“時間，地點。”
李欣茹忽然回過頭，推了推耷拉下來的黑眶眼鏡：“我能去嗎？”
“學霸，你認真的嗎？”李欣茹在溫寧喜心裏就是最标準的好學生模樣，齊耳短發，黑框眼鏡，平時不茍言笑，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
“我還會架子鼓呢。”李欣茹有些羞澀。
果然，成績是好學生身上最不值得一提的東西，喬可有些悲哀，自己好像除了成績好那麽一點，什麽也不會。
“周六五點半，半清歡，一家新開的小食店，那家店裝修的特別漂亮，第一天營業，老板還送一杯冰鎮檸檬水哦。”溫寧喜興沖沖地比了個“五”的手勢。
“五點半？還是算了吧，我還在上英語課。”李欣茹有些惋惜地轉過身。
溫寧喜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喬可身上，她用力搖晃喬可的身子，喬可的眼鏡掉了下來：“求你了，你一定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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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盡量。”喬可沒有直接答應，她一向不喜歡把話說得太滿。
“好，我等你。”溫寧喜笑嘻嘻地塞給喬可一塊牛肉幹：“你人真好。”
喬可嚴重懷疑溫寧喜是倉鼠轉世，每天都能從各種地方掏出一大堆零食，然後又叫嚷着要減肥，讓喬可解決掉一大半，溫寧喜又喂給她一顆葡萄：“你一定要去哦，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好，好。”喬可胡亂地答應着。
等等，溫寧喜現在怎麽那麽像妲己？
食堂的飯是越來越難吃了，剛開學的時候，青椒炒肉絲還是青椒少肉絲多，現在已經是青椒多肉絲少，至于萬能的番茄炒蛋，也終于在某一天吃到了蛋殼，喬可覺得這是一種挑釁，就像結婚後，渣男慢慢卸下自己的僞裝，爾後雙腿一伸，對着任勞任怨的妻子無賴般叫嚣道：“你能奈我何？”
“我合理懷疑學校的食堂和咱們校長有親戚關系。”溫寧喜憤恨地看着餐盤裏的色香味俱不全的菜，這菜是在逼着她減肥啊，除了周大江那些新人老師還會來食堂，其餘的老師不是外賣就是自帶菜，這個食堂是苦學生老師都久矣。
喬可喝了一口番茄蛋湯，寡淡無味，比白水還難喝，能把湯做到這種水平也是一種本事。
“我要吃肉，誰家的紅燒肉全是肥的呀。”溫寧喜的嘴角都在抽搐。
喬可挑了一口米，細細嚼起來，竟然還有些甜。
“溫寧喜。”汪蔓藝端着飯盤忽然站到她們旁邊，別扭了半天，才沒好氣地說：“領隊老師說，你節目通過了。”
“知道了。”溫寧喜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然後偷摸地朝喬可挑了下眉。
喬可默默地翻了個白眼，但心裏确實為溫寧喜高興，沒由頭地高興。
“你、你是不是找領隊老師了？”汪蔓藝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地全問了出來，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明明我們都在待定裏，為什麽你突然通過了？”
“啊？”溫寧喜沒反應過來。
汪蔓藝抿了抿嘴：“大家都說是你媽給校領導送禮了，所以……”
溫寧喜扭過頭看向汪蔓藝，“唰”地一下站了起來，臉瞬間漲得通紅，連耳尖都紅得滴血：“你丫的亂說什麽呢？”
“不是我說的，是，是別人告訴我的。”汪蔓藝連忙搖頭，後退了幾步。
喬可也站了起來，悄悄扯了扯溫寧喜的衣角：“你在知道自己在待定後就放棄了，而溫寧喜沒有，這就是你和她最大的區別。”
“因為我沒有一個好媽媽啊，所以我只能放棄。”汪蔓藝壯着膽子繼續嘲諷道。
溫寧喜被氣樂了：“待定的成員不是也可以去看演出嗎？我想到時候你就明白喬可的話了，記得給我鼓掌。”說完就拉着喬可出了食堂，沒有給汪蔓藝說話的機會。
“唉，其實也不怪她，肯定是楊校長跑到我媽飯店吃飯被哪個同學看到了。”溫寧喜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面包扔到河裏，幾十條錦鯉瞬間圍了過來，像刺繡裏色彩絢麗的花。
育才有一個湖，養了許多錦鯉，因為太胖，所以大家都叫它們“魚豬”（魚珠）。
“楊校長？”喬可有些震驚，楊校長是個快退休的小老頭，每天都笑呵呵的，有一次樓梯不幹淨，還親自拿來掃把掃，所以育才的學生都很尊重他。
“他自從知道我媽是開飯店的每次都會去我媽那吃飯，而且每次去都會給我媽發個微信，然後我媽只能給他免單送酒，聽我媽說，送的都是特別貴的洋酒。”溫寧喜憤恨地撕下一塊面包。
“我還以為他是個好人呢。”喬可讪讪地說道。
“怎麽說呢，人挺複雜的，他對學生就挺好的，從他剛工作到現在，每年都會堅持給一個貧困學生付學費，而且我們家為了我能來育才确是找過他。”溫寧喜嘴角漸漸下垂。
喬可默然，人确實很複雜，就比如她的爺爺奶奶，對于小叔叔的兒子來說，他們會是慈愛的長輩，但對她來說，他們就是老巫妖，她恨透了他們。
“但這次大劇院，真不關我媽什麽事，我都沒跟她說。”溫寧喜轉過頭，真誠地看向喬可，她很害怕失去這唯一的朋友：“我可以發誓，如果有關我就再也不能在舞臺上表演。”
“我相信你。”人很複雜也很狹隘，溫寧喜在她這是個好人，這就足夠了。
“我們回教室吧，數學作業下午第一節之前就要交。”喬可牽起溫寧喜的手，很軟。
“什麽數學作業？”溫寧喜震驚地看向喬可。
“小的練習冊，23至26頁。”
“我去，完了。”溫寧喜拉着喬可朝教室飛奔，她都忘了還有這茬事了。
高中生活對于喬可來說，大部分時間都處于不溫不火的狀态，她甚至有時候都覺得自己就像是溫水裏的青蛙，只不過從來沒有人往鍋下面添過柴火。但溫寧喜和自己截然相反，她處于兩個極端，周大江看到她恨不得繞道走，她看到周大江也恨不得繞道走，但周大江也有用得着她的地方。
譬如。
“溫寧喜，學校最近要搞個宣傳片，你有空嗎？”周大江笑眯眯地遞給溫寧喜兩個橘子，據溫寧喜說，當時周大江笑得極其瘆人：“這種機會很難得的，把握住了，就是在鍛煉自己的能力，你要明白，成績固然重要但是個人能力也很重要，無論你以後是上大學啊，還是出社會工作了，這些都會是你寶貴的經驗。”
“停。”溫寧喜見周大江沒有停下裏的意思，連忙止住：“您快別給我畫大餅了。”
“這怎麽能是畫大餅呢，老師這是看重你，覺得你有能力勝任。”周大江把橘子強硬塞到溫寧喜手裏：“就這麽說定了。”
“那我800字檢讨肯定是沒工夫寫了。”
周大江楞了幾秒，嘴角有些抽搐：“你在物理課上看小說，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功過相抵嘛。”溫寧喜嬉皮笑臉地揮了揮手裏的橘子。
“我去跟你們物理老師說吧。”周大江故作生氣地瞪了眼溫寧喜：“但下不為例啊，一定要好好拍，拿出你全部的實力出來。”
“好嘞。”溫寧喜拿着橘子溜得飛快，她才不管什麽下次，有位古人說的好，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放歌再縱酒。
“所以你答應周大江拍宣傳片了？”喬可認真聽完後問道。
“當然，這種機會千載難逢，我怎麽可能會錯過。”溫寧喜抛給喬可一個橘子，完美的弧線：“你想想看，以後的學弟學妹，一想到育才，就會想到我，多好。”
溫寧喜嬌羞的像新婚之夜的小媳婦。
橘子皮裏的汁水“滋”了出來，濺到喬可的眼睛裏。
“周大江說我可以随便要人。”
“嗯？”喬可眯着眼睛，橘子汁刺得眼睛睜不開來。
“我要了你，準确來說我只要了你，喬可，我們一起拍宣傳片吧。”
喬可手裏揉眼的動作停了下來，生活就是這樣，一邊操着蛋一邊又給忽然給你遞來一束鮮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