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藏着掖着
藏着掖着
喬可躺在床上還是沒忍住給溫寧喜發了一條短信——你外婆沒有罵你吧？
要是她敢晚上不回家，在外面溜達，估計早就棍棒伺候了。
過了一會兒，還沒收到短信，喬可心一懸，完了，肯定是被罵了，喬可不停地把手機打開鎖上再打開。
過了好一會兒，手機終于有震動聲——我剛剛在吃飯呢，沒看到消息，所以才沒回你，外婆說，這次沒考好，下次再努力，外婆還說我不懂事，這麽晚了讓你一個女孩子走夜路回家，下次，我送你回去。
喬可放下心來，在手機鍵盤上敲了兩個字——晚安，然後快速發送出去。
“嘀”，一條未收短信。
——晚安。
喬可心滿意足地躺了下去，蒙住被子，她到底在心滿意足什麽呢？她也說不清楚，反正就是高興，特別的高興。
周六早上的六點，喬可喝了一杯溫水，開始背書，程欣姐非工作日都會特別忙，喬可随便吃了兩片面包應付了一下。
手機震動的聲音，溫寧喜發來了一條短信。
——出來寫作業不？
——時間、地點。
發完信息後，喬可把手機放到一邊，繼續寫作業，手機又發出震動。
——就去最近一家的必勝客吧。
必勝客？最近的一家？她長這麽大還沒去過呢，喬可把手機攥在手掌心裏，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告訴溫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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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必勝客在哪。
溫寧喜每次消息都回的很快。
——那我去接你，你在小區門口等我。
——好。
沒有震驚，沒有同情，只是很自然地一句“我去接你”，溫寧喜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好？
是把書放進書包還是手提袋呢？背着一個書包去吃飯的地方會不會顯得太奇怪？但是放進手提袋拎着又會很累。
喬可糾結了許久，還是決定背書包，人不能和自己過不去。
喬可靜靜地站在小區外的馬路牙子邊，數着腳邊的石子，一顆，兩顆，三顆……
“喬可！”
喬可猛的擡起頭，溫寧喜正逆着光朝自己跑來，整個人都是模糊的，高高的馬尾一左一右地來回晃動。
“走吧。”溫寧喜很自然地牽過喬可的手，溫寧喜的手掌心永遠是有溫度的。
“必勝客好吃嗎？”其實喬可想問，必勝客貴嗎？她把所有的錢都給帶上了，但即使在溫寧喜面前，她還是沒好意思問出口。
“也就那樣吧。”溫寧喜漫不經心說着。
兩個人牽着手，走在寬敞的柏油馬路上。
“溫寧喜，你知道嗎？你是我第一個好朋友，這是我第一次跟朋友出來，其實上小學的時候，我還是有朋友的，有一個女孩就住在我家隔壁一棟樓，有一天，她來找我出去玩，她都已經到我家裏來了，我媽跟那個女生說，我們一家等會兒要出去吃飯，那個女生就只好走了，等那個女生離開了，媽媽把我罵了一頓，說我一天到晚盡想着玩，不學好，所以到後來，我幹脆就不交朋友了。”喬可說完，朝溫寧喜擠出一絲苦笑。
溫寧喜靜靜地聽着，忽然笑了：“那我要好好感謝一下你媽，畢竟要不是你媽，我就不會是你第一個好朋友了。”
又是輕輕的一筆帶過，很舒服。
“沒良心。”喬可低聲罵道，嘴角卻輕輕向上揚起。
“我們等會兒AA吧。”喬可低着頭，盯着不斷向前移動的鞋尖，鬼知道，她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氣才說出這句話的。
“AA？”溫寧喜難以置信地看向喬可：“我請你出來，為什麽要AA，不應該我請你嗎？”一臉的理所當然。
“可是……”可是這不公平，對你不公平。
“喬可，你聽我說，我們家挺有錢的，真的，只是出去吃一頓而已，沒什麽的，而且你也是我唯一的好朋友，我願意請你。”溫寧喜很認真地看着喬可。
唯一的好朋友，喬可心裏突然暖暖的，這不是在摳字眼，而是一種獨特的勳章，你瞧，我不僅是溫寧喜的好朋友還是溫寧喜唯一的好朋友。
喬可微微搖晃起溫寧喜的手，她現在就像躺在剛剛冒尖的草坪上，全身酥酥麻麻的。
“必勝客好像也不過如此。”喬可細細地打量周圍的環境，她不是真的覺得必勝客不過如此，而是，這個必勝客和她心裏想的不一樣。
她之前看過一個故事，有兩個老農民暢想皇帝着的生活。一個說，皇帝肯定天天吃白面馍吃到飽！另一個說，皇帝肯定下地都用金鋤頭！
現在她也成了那兩個農民，成了井底裏的那只青蛙，但她不甘心只能看到頭頂的一小塊天空，她要跳出去。
“不然你以為呢？我點了兩份披薩，兩份蛋糕，兩杯冰飲，一份冰激淋，我來大姨媽了，不能多吃，但你到時候要給我咬一口。”溫寧喜笑嘻嘻地遞給她一份菜單：“你看看還要些什麽？”
喬可搖了搖頭。
溫寧喜從書包裏拿出作業本：“我外婆跟我分析了一下，她讓我等高二分了科就去學文，學文輕松一點，不過理科也還行，畢竟我走藝術生，都會簡單很多，你想學什麽？”
喬可小口地嘬了一口冰飲：“我還沒想好呢。”
“我外婆說學理科對你優勢比較大。”溫寧喜非常誠懇地說，她雖然很想跟喬可一直在一個班，但是前途很重要，至少對喬可來說，很重要。
喬可沉默了，為什麽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可以這麽大？
她的外婆只會嫌棄自己是個女孩，但是溫寧喜的外婆卻可以從專業角度幫溫寧喜分析以後的學業，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自己将是家裏走出來的第一個大學生。
第一，有時并不是榮譽而是枷鎖……
“你怎麽了？”
“沒什麽。”喬可把冰激淋遞給溫寧喜，溫寧喜咬下一大口。
喬可拿起紙巾站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擦幹淨溫寧喜沾在嘴角的冰激淋，然後順着溫寧喜咬過的地方咬了下去。
冰激淩涼涼的，很甜。
接下來喬可就開始奮筆疾書起來，她的餘光瞥到溫寧喜，溫寧喜對這一頁已經發呆了至少20分鐘。
她把書券起來，輕輕敲了一下溫寧喜的頭：“發什麽呆？”
“啊！”溫寧喜叫了一聲，雙手捂住腦袋一臉無辜地看着喬可，狡辯道：“沒有啊。”
“沒有？”喬可無奈地笑了笑：“你這一頁已經有20多分鐘沒翻了。”
“有嗎？”
“有！”
“那說明你寫作業不認真，不然怎麽會有看見我沒翻頁？”溫寧喜有些無理取鬧。
“啊？”還能這樣：“您這麽一個大美人坐在我面前，想不看都難啊！”喬可故意嘆了一口氣。
溫寧喜笑了，抱起手臂：“那可不行，萬一哪天我中道家落，還指望着你來救我呢！”
“是，大小姐。”
喬可又埋頭疾書起來。
她希望公主能永遠住在城堡裏，永遠快樂，永遠有錢花，但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她一定會去救。
“你們怎麽在這？”
喬可擡起頭，是李欣茹，她的旁邊還站着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孩，帶着一副眼鏡，看起來很成熟，不像她們班的那些男生。
“這是？”溫寧喜八卦地看向那個男孩，語氣裏有些調侃。
“這是我男朋友，也是育才的，不過已經畢業了，在上大學，讀的是法學專業。”李欣茹很大方地介紹，好像這并不是什麽要藏着掖着的事。
喬可有些佩服李欣茹的坦誠，法學？她記得李欣茹的理想也是法學。
真好。
“真好！”
喬可有些驚愕，溫寧喜竟然把自己的心裏話說了出來。
“好什麽呀。”李欣茹有些羞澀，把矛頭重新抛給了她們：“你們也是不嫌膩啊，在學校裏就整天呆在一塊，現在連周六周日都要呆在一起了。”
“是啊，我跟喬可呆在一起怎麽都不嫌膩。”溫寧喜笑嘻嘻地說着。
“行，那我們就不打擾你們啦。”
“真沒想到在這還能遇到熟人。”等李欣茹走遠，喬可咕囔着。
“怎麽你害怕嘛？”溫寧喜沒由頭地來了一句。
“我害怕什麽？”喬可有些疑惑，她又沒幹什麽壞事。
“是啊，你有什麽好害怕的呢，早戀的人才需要害怕。”
喬可微微蹙起眉頭，溫寧喜這句話裏似乎暗藏着什麽玄機，比如一根小小的刺。
“你怎麽了？”
“沒什麽呀，只是陳述一個事實，難道不是這樣嗎？”溫寧喜知道此刻自己有些無理取鬧，但她就是想耍些小性子，即使坐在自己對面的人一竅不通，什麽也接不住。
“我是不是哪說錯了？”喬可雖然聽不懂溫寧喜話裏藏着的意思，但她知道溫寧喜此刻不高興，而導致她不高興的源頭有極大的可能就是自己。
溫寧喜看喬可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子，一下子又舍不得了：“沒什麽，只是寫作業寫的有些煩。”
“你哪題不會，我教你，保證教到你會為止，當然，如果我也不會的話，那咱倆只能周一一塊去問老師。”喬可笑了。
“吶，這道。”溫寧喜随意指了一道，她突然發現喬可的眼神特別像自己家裏養的那只大黃，無辜得要死，讓人沒法生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