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結束了

暗戀嗎結束了

這麽一鬧，任誰也提不起興致。

除了———

莊意平将顏澤林安置在街邊休息長椅上，低聲細語，“我去買點吃的，你在這等等我噢。”

說完，便走了。

顏澤林低頭發呆，心中忐忑。

顏行說話聲大，莊意平肯定聽清楚了那兩句話，只是現在沒問。

他不知道該怎麽同對方講。

難道要把一切事情從土裏刨出來嗎。

他沒讓人等太久，顏澤林走神沒一會兒，不遠處一個身形高挑的男生闖入他的視線。

鼻尖微有涼意，是雪。

又下雪了。

“下雪了！”莊意平牽着人走到一家便利店，他進去同老板買了一把透明傘，緊着步子出來。開傘，摟過顏澤林的肩，“我們快回去。”

空氣漂浮，細微的雪花悠悠飄落，行人過路的步子匆匆忙忙，略過他們無數次。思緒散開，古老歲月的齒輪慢慢轉動，追溯數年前的光陰。

又是一年冬季雪景，天空陰沉，街邊裝飾的樹早已禿了葉子，孤零零的、井然有序的排列道路兩側。

破舊的小區充斥着一聲疊一聲的吵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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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訴你！這婚我離定了！！”

年輕男子嘶吼叫喚。

被吼的女人，一聲不吭，只顧着落淚。

屋內圍堵了不少人，本是來探親的人這會一個個的全來勸架。

一個穿着豔紅色羽絨服的小屁孩慌亂地揪小手，眼睛瞪的老大，緊巴巴地望着被拉扯開的父母。

“離啊！”女人哭得梨花帶雨，“要不是顏澤林，我早離了！你以為我不想離婚嗎？！”

小孩見媽媽落淚，不知怎的心裏疼得很，看到媽媽那麽痛苦的說出自己名字，他張嘴，帶着哭腔，“媽媽…媽媽……”

周圍全是高個子，他根本無法穿過人群走到自己母親身邊。

小手被一個哥哥拿住，整個人被拖拉着強硬離開原地。

一時回神，自己已經出來了，外面是一片冰天雪地。

小顏澤林緊緊捏着哥哥衣角，“表哥……”

15歲的顏行厭惡地甩開小孩的手，“次次都是這樣，次次來你家都是吵架！每次我爸媽勸完回家都一臉不開心！！”

“煩不煩啊！”

被吼的小孩怔住，他站在那，不敢動，小心翼翼地望着表哥，要落的眼淚被憋住。

顏行氣沒處撒，“你就在這站着！別進去添亂。”

不進去。

我不進去。

小顏澤林嘀咕重複，低頭搓手，四處尋望，找到一個長椅，踉踉跄跄地爬上去坐着。

椅面的積雪被清早的環衛工人清掃，殘留了些水漬，甫一坐下，還是有些冷屁股。

他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只記得自己在外面坐了好久好久，爸爸媽媽一直沒來找他。

想離開，又想起了表哥的話，想起表哥讨厭自己的眼神，想起媽媽痛苦的表情，不敢動。

冷。

顏澤林縮在一團。

好冷。

天空又下起了雪，萬物都被籠罩其中。

顏澤林的小身板上積了點雪。

又冷又餓。

他忽然想起前幾天父母帶他去吃的炸雞。

“你怎麽一個人在這？”

一抹聲音将他從回憶喚醒。

顏澤林迷糊睜眼，好久，才看清了眼前的人。

也是一個小孩。

但是比他高。

好高呀。

“你怎麽在抖啊！！！”小孩急忙放下手裏的鐵盒，坐上去，伸手摸顏澤林的額頭。

一陣觸感，掌心的暖意傳到了他的心窩。

“我好餓……”顏澤林抑制不住地哭出聲，卻只是單調重複，“餓……好餓……”

小孩子哪見過這種情況，一心只想幫人，莊意平拿過鐵盒，“這個！這個是我做的菜，但是我爸爸媽媽都不吃……他們可能讨厭我……”

不，不是的。

我的爸爸媽媽才是真正的讨厭我。

顏澤林想出聲，奈何哭猛了，只得一抽一抽地半天說不了一個字。

手裏被強硬地塞進一個打開的飯盒，裏面是一坨飯，還有一堆紅色黃色的菜，以及配套的鐵勺。

他呆住，直勾勾的注視莊意平。

人不好意思道，“他們不吃……但是我不想浪費，想一個人出來吃完來着……”

顏澤林實在太餓了，完全忘記老師上課時說的“不吃陌生人的東西”。他拿着勺子一頓狂吃。

小孩呆愣，“這麽…這麽好吃嗎？”

“這個，比、比炸雞還好吃……叫什麽……”難為他雙腮鼓起都是飯菜，還不忘問菜名。

莊意平驕傲地叉腰，“它叫，西紅柿炒蛋，我自己做的哦。”

外人眼裏看到這副場景感到奇怪。

兩個小孩緊黏在一起。

一個低頭跟個餓死鬼一樣使勁扒飯，一個跟個傻愣子一樣只是呆呆看着。

莊意平很開心自己的勞動成果被人尊重，他鄭重自我介紹，“你好，我叫莊意平。你叫什麽啊，我們交個朋友吧。”

顏澤林沒反應過來，“抓一瓶？？”

“不是！不是！是莊、意、平。”

小孩看他還是沒聽懂的樣子，着急地下座，找到面前的一塊雪地，蹲下，直接伸手寫字。

顏澤林仔仔細細看了，心裏牢牢記住這三個字，剛想開口說自己的名字，前面，有人大喊。

“莊意平！”

“小莊！”

聽到熟悉的聲音，小孩興奮站起，沖那邊揮手，“爸爸，媽媽！我在這！”

小孩喜悅上頭，直接奔向那頭。

“你是不是皮癢了？外邊這麽冷，還往外跑！”

“诶诶！別打了！爸爸，你快幫幫我。”

“這我可幫不了你啊。”

其樂融融。

顏澤林眼底一片羨慕。

莊意平被媽媽牽着小手，“媽媽……我剛交了一個朋友，你和我一起過去看看，就在前面。”

莊媽媽氣在頭上，“這兒大下雪的，外面哪有什麽人，你怕不是冷傻了！”

他與樓道的人迎面擦過。

顏行詫異看着那個小孩離去的背影。

緊接着，反應過來，往前方所指的地方趕去。

他是真沒想到那小屁孩還在那。

家裏的人已經停止吵架，早就開始折騰煮飯了。

自己是下來買飲料的。

“事情……差不多就是這樣。”男生疲憊的朝後靠着椅背，他聲音慢而肯定，“至于我表哥，他後面因為這件事愧疚，對我不差。一直到有次他來我家送東西，進了我房間無意間看到了……我的日記，發現我喜歡男生，态度就變了。”

一通回憶，無異于将少年隐藏的動心完完全全拿到臺面上。但是這件事不說清楚，莊意平心裏肯定會有疙瘩。

原來，自己這麽早就見過你了。

莊意平擁過他，下颚抵靠他的肩膀，心疼道，“對不起。”

顏澤林意外，“這有什麽好對不起的。”

抱人的手收緊，“如果，當時我懂事點，拉着我媽媽回去找你，按她那性格，我們一定可以從小就認識。”

顏澤林寬慰地拍面前人的後背，即使內心有千言萬語，此刻，喜歡的人已在面前，甚至在知情後照顧他的感受，說與不說已經不重要了。

外面的天氣很是古怪，明明飄着雪，光線卻明亮，晃眼睛。

若幹年前，兩個小孩在雪天錯過，幼時的他怎麽也想不到長大後會與莊意平一起過除夕。

爆竹聲聲辭舊歲，紅燈盞盞迎新春。

“好了嗎？”

莊意平舉着手，手裏拿的是一張紅色上聯，“應該正了吧？”

顏澤林朝後退幾步，眯眼打量，過了幾秒，下定論，“好了，就那。”

“呼—”

他也往後走，和男朋友并排站着，“你看我說得對吧，還是要貼對聯挂福字，多有年味啊。”

面對莊意平地邀功，顏澤林敷衍地伸出手摸了摸身旁人的頭，随即走進屋。

莊意平：“……”

可惡。

已經不受寵了。

他屁颠屁颠跟上去，發現人跑到了廚房。

顏澤林兩只手，一只端着盛肉沫的碗，另一只手裏的碗裝的是水，他出來，一一放至餐桌，又轉身從冰箱拿出一袋子餃皮。

莊意平很有眼見的去拿了一雙筷子。

二人開工，包餃子。

原本顏澤林的計劃是不打算這樣折騰，家裏沒人，晚上出去下館子，莊意平一聽就不許了，今早，強勢的拉着他去集市走一圈，帶了一堆大大小小的東西。

好了，莊老師變成莊大廚，昨晚誇下海口，承包今夜的除夕飯。

顏澤林認命地包。

一邊的莊意平嘴停不下來，叽叽喳喳的說了好一會。

似是發覺沒人附和，他不滿道，“過年就要有精神氣，顏同學你是精氣被吸了嗎？”

顏澤林：“……”

顏澤林：“你今晚別上床了。”

“別啊！”莊意平連人帶凳，挪屁股過來挨着，慘遭嫌棄。

“你手上全是面粉，別過來。”

顏澤林捏出餃子皮皺，眉心一緊，也挪了一下。

莊意平要看他這樣，哭笑不得，“別移了，待會樓下的要跑上來鬧了。”

“你也知道啊。”

好在最後安然無事的完成了這一大工程。

他們分工收拾桌子，顏澤林攬下擦這一塊，掃一眼桌面的面灰，他硬是擦了兩遍。最後一遍結束，洗幹淨餐布，放好，轉身就撞上一個人。

他的唇被堵上，還舔了一嘴。

顏澤林卯足勁用力推開，陰着一張臉，直盯面前的人。

莊意平暗道糟糕。

開始有意無意的撒嬌賣慘。

“都兩天沒親了！”

顏澤林提起這個就來氣，他走上前一步，“前天，看片被抓包的人是不是你？”

莊意平焉了，“是。”

他又上前一步，“前天，聽力錯十個的人是不是你？”

莊意平：“……是。”

“你就是最近色了，這才清心多少天，又忍不住了。”

莊意平被二創打擊，感到自己尊嚴受到碾壓，他試圖挽回，“那我昨天，昨天英語聽力只錯了五個！那套數學卷子我拿了140！”

他繼續，抛出一個驚雷，“誰初戀不沖動！”

一句話将顏澤林接下來的教育堵死。

“……”

莊意平再沒臉沒皮，這會臉也紅了，連帶耳朵都染了一層豔紅。

他看顏澤林也是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一不做二不休的大跨步上前抱起對象，下面捧着對方的臀部，徑直趕去卧室。

明明走到床邊，就是不将人放下，上邊親的暧昧勾人，舌頭直攪對方口腔，氣勢洶洶。

顏澤林壓在心裏的角落處的心思被牽引出，他放棄反抗，任由處理。

嘴裏落了空，耳邊響起一道需求未滿的聲音。

莊意平吻了他的耳垂，啞聲道，“不是清心嗎？”

話剛落音，顏澤林覺得他墨跡，主動追上去吻住某人唇瓣。

嘴上沒個停歇，莊意平動了動，一不小心兩人雙雙栽倒床上。

這下更方便了。

莊意平低眸，注視良久，眼神勾得身下的人逐漸不好意思，顏澤林難受的扯了扯那人的衣領口，下一秒，不老實的手被壓在頭頂，口腔被入侵。

莊意平忍了許久，唇抵在對方耳邊說了幾個字，顏澤林轟得臉紅透了。

……

……

鬧騰半天，莊意平仔仔細細的用濕紙巾幫他擦手，十根手指，面面俱到。

被伺候的人整個縮在被窩裏，只有雙手擺在外面。

“你……以前……”裏面的人含糊問道。

莊意平聽明白了，噙着笑，“不是，以前很少。”

裏面人沒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