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毯子

第14章 毯子

周宴拾最後那道看不出情緒的眼神卻看的她頭皮發緊。說畢竟她晚上住在那, 跟她說一下,算是詢問。

蘇栀疑惑,詢問什麽?她的意願麽?

可他明明都決定了的事情哪裏算詢問, 确定不是通知?

不過蘇栀想着今天星期日,距離星期一還有那麽些時間......

有讓她消化和反應的時間。

還好還好。

畢竟公寓是他的,她也是他的......老婆......

合法的關系。

而且人也說了, 是新項目研究耗費時間, 不便來回跑而已。

可是,住就住吧,幹什麽解釋那麽清楚?

蘇栀垂着腦袋耷拉着眼角無精打采的往生活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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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宴拾坐在車裏正半眯着眼, 手機來了一通陌生來電,他接起喂了一聲:“怎麽,回國了?”

邵之魏喲呵了聲,“你怎麽知道是我?”

“三年前你用過一次這個號, ”周宴拾捏了捏眉心, 聲音泛着困乏般的沉悶,“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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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邵之魏聲音抖着笑, “你他媽是魔鬼吧?”什麽鬼畜記憶力?“在哪呢?我剛下飛機, 家裏冷鍋冷竈的估計地板都長蘑菇了, 去你家蹭頓飯呗?”

周宴拾将手機拿開看了眼時間, 剛眯了一會兒,竟然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那你需要開車過來接我, 我喝了酒,開不了車。”

“我去, 周宴拾,周醫生, 周教授,你酗酒啊?”邵之魏印象中周宴拾的自律無人能及。

“申明一下,不是酗酒。”周宴拾懶得跟他貧。

“行,我知道了,你就是不想開車,想有人開車。”

邵之魏無意中的一句話不知戳在了周宴拾的哪道弦,似乎想到了什麽,聞言短促的哼出一聲笑。

“我操,你真是喝酒為了想有人給你開車啊?”邵之魏被周宴拾這一笑搞得有點懵,他一句話不過是胡侃而已,而且周宴拾根本不知道他會回來,顯然喝酒不是為了讓自己來給他開車。至于想誰給他開,是否得逞,就不得而知了。但聽人話語間的輕快,應該是得逞了。

精明的,狐貍。手段有夠低俗的。

邵之魏從機場打了個車過去了醫科大,然後開上周宴拾的車,一起過去周家。

一路上都不罷休的刨根究底,“誰啊?讓開了車從不沾酒的周宴拾喝了這麽多?女的?”

“開好你的車。”周宴拾懶得再搭理他。

邵之魏開車一路過來了城北林山苑,熟門熟路,下車推門進去就親切的喊周媽媽杜清杜姨,嘴皮子抹油似的問:“想我沒?”

杜清見到邵之魏咧嘴笑,知道這孩子最會讨人歡心,“什麽時候回來的,想吃什麽?我給你們做。”

“排骨吧杜姨,紅燒、清炖都行,您做的我都愛吃。”邵之魏說着将手裏提着的一份禮品送到了杜清手裏,“小玩意兒,您戴着玩兒。”

杜清被哄的心花怒放,忙不疊的去給人做飯。

因為邵之魏和周宴拾的關系,兩家的生意上也有了些往來,之前邵之魏在國內的那些年就不斷過來周宴拾家裏蹭飯,這也是他跟周家人都熟識的原因。

杜清過去廚房和劉姨一起準備飯菜,邵之魏在院子裏逗小黑玩,周宴拾路過廚房停住腳沖裏邊的杜清說:“我學校接了個研究項目,接下來一個月會住學校公寓,以後晚上你們就不要給我留飯了。”

周宴拾說完走了。

杜清原本被邵之魏哄得笑逐顏開,忽的又聽自己兒子來了這麽一出,添堵似的臉立馬垮了下去。

從竈臺邊轉身見人從門口路過又走了,就急走兩步追出去廚房門立在走廊間,沖前面走着背對着她的兒子吆喝:“那新房裝修進度你也不去看看嗎?你就打算讓你老婆成天住娘家了?”說着她撣了撣衣袖,見人越走越遠,出了走廊口沒了影,就索性從吆喝變成了碎碎念,“真的是柿子專挑軟的捏,就看人家小姑娘脾氣好,好欺負。”現在這是準備連家都不回了。杜清氣的不行,準備等下就打電話給老周告狀去。

邵之魏坐上飯桌就覺得氣氛怪怪的,看了眼周宴拾,周宴拾埋頭吃的挺起勁兒。

怪就怪在,杜清一句話沒搭理周宴拾,甚至連個正眼都沒有,光拉着給他夾菜問東問西。

杜清:“小邵,吃菜。國外餐館可沒杜姨這小廚房做出來的飯菜地道。”

“那可不。”邵之魏笑嘻嘻迎合。

周宴拾伸筷子要去夾紅燒小排骨,杜清索性直接帶盤子推到了邵之魏跟前,周宴拾筷子落了個空。

杜清權當沒看見,依舊招呼着邵之魏:“吃啊小邵,都是你的。”

周宴拾:“......”

“......”邵之魏看了眼夾排骨沒夾到的周宴拾,也是無語只能幹笑。

況且排骨都送到面前了,不夾不禮貌,幹笑的同時又夾了一塊。真好吃。

周宴拾落空的筷子只能轉而去夾旁邊的涼拌小西芹。

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多少是有點反骨在身上。

不明就裏的邵之魏桌子下面踢了踢周宴拾,不張嘴巴混沌的只用喉嚨小聲發音問:“什麽情況啊?”

周宴拾看了人一眼,夾了一口小西芹放到人碗裏,“沒情況,家裏傳統,關愛弱勢群體而已。”

邵之魏:“......”這家夥,說誰是弱勢群體呢?

周宴拾給過人一個眼神,意思是怎麽,不對?“你那文藝工作室的業務,你不是插手一次黃一次?”

操!

“誰說的?”

周宴拾自然不會告訴他誰說的。

-

蘇栀跟蔣藝約了頓中午飯,飯間蔣藝跟她八卦了一番幾日見聞,說晚上醫科大體育館後邊的小樹林裏發出的聲音多麽多麽刺激,簡直就是孤寡少女的靡靡福利。

蘇栀癟了癟嘴:“你還孤寡?愛心餐這是吃到狗肚子裏了?”

“那還不是他鞭長莫及麽。”

“......”蘇栀被嗆的連連咳嗽,莫名吃着豆芽菜卻被開了一臉的葷。

吃過飯跟蔣藝道別,回到公寓後蘇栀想着補個午覺,結果睡不着,靠着枕頭盯着床頭櫃子上放着的那個霧藍色風暴瓶發呆。

蘇栀一個地地道道的文科生,起初以為突然出現在床頭的玻璃瓶子是周宴拾買來的裝飾品。想着理科生眼光真是奇特,買個裝飾物都長的跟實驗室裏試劑瓶似的。

結果她看瓶子漂亮,無聊百度掃了下圖片後才知道,這個東西叫風暴瓶,也叫天氣瓶。是樟腦、硝酸鉀和氯化铵還有什麽好幾種化學元素的混合溶液,可以随着溫度預示天氣的變化。

也就是說,如果瓶子裏邊結晶下雪,預示着第二天,就可能會下雪。

蘇栀禁不住伸手将風暴瓶拿到手中,藍色的液體此刻澄澈清明,預示着明天應該會是個大晴天。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過去的,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

整整睡了三個小時!蘇栀掙紮着從床上起身,覺得再繼續睡下去,怕是要吐。

周日果真令人頹廢。

翻身下床,趿上拖鞋,走到她放電腦的寫字桌跟前,敲了兩下鍵盤,黑掉的屏幕立馬亮起。

蘇栀沒立馬坐下寫,畢竟此刻頭腦昏沉的也寫不出什麽好東西。先是過去廚房接了一壺水,然後熱上,取了一個菊花和決明子的混合茶包放到了水杯裏,先沖一杯清熱明目的花茶喝。

然後茶還沒有熱好手機先叮叮當當的響起來,沈惠英打來了電話。

蘇栀想了起來,她今天好像休息。接起電話喂了聲,沈惠英開口先問:“你們那住處有微波爐嗎?”

微波爐?

蘇栀過來的這些天要麽和大家一塊在外邊吃,要麽就是周宴拾讓飯店給送來的餐。他給定的晚餐,飯店工作人員到差不多的時間總會給她打一通電話,詢問一下送餐時間。搞得她跟住在酒店似的。

所以這廚房,也就熱個水喝個茶用用。

蘇栀環視了一周,然後在最角落冰箱擋着的後邊位置看到了微波爐。落了灰。看的出來某人也沒怎麽用過。

“有微波爐,怎麽了?”眼看水壺裏的水滾沸了,蘇栀騰手去拔插頭,然後端起水壺給剛剛放了茶包的水杯裏倒了多半杯水。

“我做了藕餅,給你帶過來了,現在快到你們校門口了,你出來拿吧,晚上吃飯的時候加熱一下就能吃。”

“哦,行。那你等一會,我現在下去。”

昨天時候沈惠英給她打了電話,問她缺不缺東西,說她休息了可以給幫忙帶過來。蘇栀當時說不缺,需要了會回去拿。之後就沒再說什麽。

蘇栀披了個大衣外套下樓,從生活區到學校大門口步行起碼要十來分鐘。她速度不由得加快。

見到沈惠英的時候她說她也是剛下車沒多久,将手裏提的裝着藕餅的袋子給了蘇栀,說:“這會兒還是熱的,現在吃的話不用加熱。”

蘇栀說好,但是她不餓,就沒吃。

接着沈惠英猶豫了下開口說:“你外公這些天身體好像不怎麽好,我過兩天可能會去榕城一趟,順帶也瞧瞧你婆婆,總是上班,好些天沒看過他們了。”

“嚴重麽?”蘇栀印象中雖然跟外公不是特別親近,但是知道他是個和藹可親的小老頭,就是特別愛喝酒。

沈惠英:“老毛病,有啥嚴重不嚴重的,人老了都這樣。要你去了會再給你打電話,你舅舅都在那守着呢,沒什麽事。你就安心工作。”

沈惠英說着往學校裏邊瞅了眼,“宴拾忙呢?”

蘇栀眼睛閃爍的哦的應了聲。想着,他應該是忙吧,畢竟新接了個研究項目。

沈惠英又說了兩句閑話,讓蘇栀好好工作,就打車又回去了。

當年沈惠英和蘇望離婚的時候,蘇栀剛六歲。

蘇望很快在榕城娶妻生子,而沈惠英帶着年幼的她選擇離開來到了京宿。

具體他們為什麽會離婚,沈惠英沒提過,別人也沒跟她提過。又為什麽非要帶着她離開,蘇栀更是不清楚和不理解沈惠英的做法。越長大越不理解。

送走了沈惠英,蘇栀提着藕餅回到公寓。

剛剛沖泡的茶變成了涼的,蘇栀重新兌了些熱水,然後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了個幹淨。

剛坐到電腦跟前,敲了兩個字,手機屏幕忽的亮了下,接着屏幕上出現一個未接來電的提示。

蘇栀劃開手機屏幕,是個陌生號,只打過來兩秒對方就挂了。多半是推銷的,她也就沒再理會。

繼續敲鍵盤。

劇本裏男女主人翁面臨異國戀愛,兩地相隔。男主有他的城堡需要庇護,女主也有既定的工作方向。分開在所難免。

至于分開之後,蘇栀的思維停頓卡在了這裏。

她看了眼手機,又看了看外邊逐漸黑下的天。晚飯她不打算讓人再送,劃開手機給送餐的飯店打個電話過去交待了下。起身到廚房,将沈惠英做的藕餅拿出來幾個放到盤子裏,然後端着重新坐到了電腦跟前。她準備晚飯吃點沈惠英做的藕餅就好。就做飯來講沈惠英的手藝還是挺好的,藕餅外邊裹了層炸的酥脆的面皮,看上去焦黃讓人有食欲,兩片蓮藕中間夾的有肉沫碎。挺香的。

蘇栀懶,也沒加熱,就那樣直接吃了起來。

吃着吃着想到了情節,抽過紙巾擦擦手,然後将手重新放到了鍵盤上。

鍵盤噠噠噠的聲響充斥在密閉的安靜空間,蘇栀也不知道自己寫了多久。只知道再看窗外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透。她吃剩下的半個藕餅還躺在盤子裏,蘇栀将剩的吃完,然後伸了個懶腰。

決定找部電影來舒緩下疲累的腦細胞,也順帶給自己充充電。

蘇栀關掉文檔,找了一部美國早期的經典電影《末路煙火》來看,電影很老,但她是第一次看。

影片剛開始比較平淡繁瑣,蘇栀看了一會兒打了個哈欠,可能剛剛用腦過度,這麽一放松下來,有點昏昏欲睡。

但是随着一陣鑰匙送進鎖孔開鎖的動靜之後,那點瞌睡蟲瞬間跑了個沒影,蘇栀原本抱膝窩在椅子裏,接着直接從椅子上彈起身穿上了拖鞋,壓着砰砰的心跳走到了玄關口。

客廳的燈沒開,只有卧室裏泛黃的柔和燈光照過來一些,不算亮,但能将人看清。

周宴拾推開門便看見蘇栀單薄的小身板立在那,穿着家居的裙子,從開始的神色戒備,到看清是他後的松解。周宴拾反手關上門邊換拖鞋邊開口問了句:“還沒睡?”聲音泛着點類似熬夜後的暗啞。

蘇栀也不知道此時具體幾點了,可能是下午時候睡的時間太長,她也不怎麽瞌睡。剛剛看電影醞釀出來的一點睡意,因為周宴拾的到來跑的無影無蹤。可越是清醒越是不好,她寧願現在已經在床上躺着睡過去了。一早心裏建設成功的周宴拾是明天晚上才過來的命題成了錯的,所以導致她此刻有點不知所措,悶聲應了聲嗯,“你忙完啦?”聲音軟甜,帶了點不由自主的顫音。

晚上溫度低,周宴拾從外邊裹了一身的寒氣,抓着外套往蘇栀跟前的衣架上挂的時候讓原本的空間顯得逼仄而具有壓迫感。他沉眸盯着人看了看,眼睛沉冽,聲音卻是舒懶的,有股忙碌一番之後得以放松的勁兒,一邊解着袖口的襯衣扣子一邊說:“我先去換衣服洗個澡,栀栀,幫我把浴室淋雨的開關先擰開一下。讓水流一會兒。”熱水器安裝時間比較早,不是那種即熱的,出幾分鐘水之後才會熱。

蘇栀呼吸有點悶重,說看也沒在看似的微擡頭迎着人的視線,周宴拾存在感太過強烈,她根本無法忽視。似乎一舉一動都牽扯着她的敏銳神經。

聞言應了聲好,然後過去浴室,那道壓在頭頂的視線帶來的強烈壓迫感也頓覺減少。

也不知道今晚該怎麽睡,是一張床嗎?不過這裏也沒有第二張床。而且一米五寬的床,兩個人睡的話......似乎還有點擠,蘇栀想。這個問題她原本要放到明天去想的,沒想到來的這麽快。

她在想着等下是不是需要收拾一下睡外邊沙發。

蘇栀将淋雨開關擰開,水嘩嘩嘩的開始流。帶上門出來的時候,周宴拾已經換好睡衣從卧室出來了,天生的衣架子,肩膀看上去寬厚結實有力,因為睡衣單薄,走動間能察覺的出腰部線條緊實。蘇栀也就餘光裏看了眼,目光其實一直躲着沒看。

轉瞬周宴拾也已經走到了她的跟前,除了眼神壓下多看了眼蘇栀,腳沒停頓,直接推門要進去浴室。

蘇栀連忙提醒了句說:“水應該還沒熱,有點涼。”

“沒事。”周宴拾丢下兩個字就進去一并關上了門。

蘇栀盯着那磨砂玻璃裏邊來回動的影子失神了兩秒忽閃了下眼睫,然後被非禮勿視四個字拍醒回神,熱着一張臉快速幾步往卧室去。

蘇栀坐在電腦跟前完全沒了興致,甚至電腦裏現在播放的是什麽她都忘了,直到聽到一陣壓抑又混亂的躁動。畫面中男人女人糾纏在一起,男人強制又露骨的動作讓她立馬握住鼠标将視頻給關了。

令人臉紅心跳的羞恥音也頓時消失。

她瞪大眼,腦袋一瞬放空。

也不知道這種限制級畫面播放多久了?一分鐘之前周宴拾還過來換了衣服,所以他剛剛進浴室前看她的那個深晦眼神,是因為這個嗎?

蘇栀閉了閉眼,有種絕望想撞南牆的心,深夜不睡,獨自一人,電腦小屏幕在微暗的夜燈中瑩瑩更亮,屏幕中男人的手正在女人身上的衣服裏......

他會怎麽想她?

這電影,明明剛剛還看得她打瞌睡來着。

蘇栀幹咽了下喉嚨,随即合上電腦起身,然後看過床上的被子。中午時候她睡了個午覺,被子亂着一團沒疊。

她過去拉扯了下被子,整理了下。

然後撈過另外一條她平常熬夜寫東西時候用來裹身體的毛絨毯子到手裏,拎着自覺來到了客廳外邊的沙發。将毯子丢了上去。

蘇栀覺得,她應該自覺一點,清醒一點,理智一點,離人遠一點。

周宴拾一早時候說的讓她只管忙自己的,不用顧慮他這邊,蘇栀之後琢磨了一番,應該是讓彼此互不幹擾的意思吧。

周宴拾從淋浴間出來的時候,睡衣一并被裏邊的氤氲霧氣蒸的潮濕貼在身上。周宴拾睡衣是墨藍色的綢面料子,微弱的燈光下泛着暗光。料子太薄太滑,沾染上濕氣就容易貼在身上,不過濕氣散了就又會很快從皮膚上滑開。

他将揉頭發的濕毛巾丢在一旁的椅子上,進去廚房找水喝。找到保溫壺,倒了一杯水端着邊喝邊出來,這時他才看見窩在沙發裏,用毛毯裹着嚴絲合縫貌似已經睡熟的蘇栀。

客廳沒開燈,他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壓根沒注意到,此刻看見皺起了眉。

蘇栀小小的一團,蜷縮背對着他的姿勢躺着。

安靜的像是不存在。

至于蘇栀選擇睡沙發,完全是不想等下眼看着周宴拾過來睡這裏,然後自我尴尬。所以她選擇了去做他接下來會做的事,她要走他的路,然後讓他無路可走。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想離那臺電腦遠一點。仿佛這樣就能讓他對自己的誤解和奇怪想法少一點。

沒錯,強烈的羞恥心已經占據了她的大腦。她想人知道她是個單純的正經人。

周宴拾從淋浴間出來她是知道的,原本公寓空間就不大,而且還安靜至極,多麽輕微的響動都能清楚察覺。

她還知道他現在在喝水。

吞咽的聲響雖然小,但聽得見。

直到蘇栀察覺到周宴拾将水杯放到一邊的茶幾,然後走了幾步,停下。

蘇栀整個人變得僵硬,因為她知道周宴拾此刻停在了沙發跟前。深出的呼吸清晰可聞。在她腦袋準備深度思考他接下來會做什麽的下一秒,衣料摩擦的動靜傾瀉而下,靠近耳邊,接着她整個人連同裹在身上的毯子整個被騰空抱起。

蘇栀表面繼續裝睡,內心卻是近乎驚濤駭浪般翻滾着驚呼,因為周宴拾突然的動作,蘇栀手下意識的扯住了人肩頭的衣料。但接着便意識到什麽,手上的力道漸漸松了,假裝夢中驚厥一樣,胳膊順着往下滑。

“......”

周宴拾挑眉,眼看着人從耳朵到脖子的皮膚,一點一點變紅。

而蘇栀只覺得周宴拾鼻息輕出,像是笑了下,接着便整個人失重一般的被人抱着移動進去了卧室。

周宴拾将人放到床上,密不透風裹在蘇栀身上的毯子依舊還是原樣。稍長的劉海淩亂的鋪撒在她的額頭,周宴拾伸手給人向兩邊整理了下,蘇栀睫毛微顫,佯裝熟睡中被打擾一樣往另一側翻了個身,背對了過去。

周宴拾眼神微暗,也沒再動她,扯過被子給蘇栀又稍加蓋了一些,然後給自己也蓋好,閉上困乏的眼睛之前,伸手摁滅了床頭那盞泛着暗橘黃光芒的小夜燈。

蘇栀更睡不着了。

剛剛緊閉的眼睛終于睜開,只有高挂窗外的那輪月亮發出的遙遠清冷光亮照到了床邊一點。整個眼前還是黑暗一片,無法視物。四周連空氣都是安靜的,但腦細胞卻是異常活躍和清醒。

她能聽得到周宴拾淺淺均勻的呼吸聲。

這麽快就睡着了?

夜深人靜,蘇栀微微嘆出一口氣。

邪念這種東西,原來真的是可以完全沒有。

她洩氣般的轉而将臉往枕頭裏一悶。

周宴拾回來的原本就晚,也是真的又困又累。吃過飯回到學校就一直在實驗室裏和幾個學生待着,一直到剛剛回來。

眼皮困乏深重,睡了不知道有多久,被懷間被子裏的一陣蠕動給攪合醒了。

周宴拾混沌着神色将手往身前的被子裏探,摸到了一團松軟,是蘇栀的頭發。她身上裹着毯子,又整個人鑽在被子裏邊悶着睡。

也不怕悶壞了出不來氣。

周宴拾皺眉,将人往外拎了拎,然後露出了一張臉。接着那張臉側着就埋進了他的脖子裏,蘇栀睡覺不老實,松軟的頭發蹭着他脖子間皮膚,來回幾下便惹得他渾身發燥,沒有了絲毫睡意。

周宴拾分辨的出來,她這會兒是真睡着了。

就是這睡覺狀态有點令人堪憂,早知道應該不去強求人,她不想睡一起的話,換他去睡沙發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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