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放煙花
第16章 放煙花
坐在蘇栀旁邊的一位同事用胳膊肘搗了她一下, 沖坐在另一邊的一行人使了使眼色說:“看見那位穿黑色西裝的了嗎?我跟人打聽過,來頭不小。醫學教學不過人其中的一個職業愛好,聽說他家裏祖輩都是——”接下來的話是小聲貼在蘇栀耳邊說的, 再摻雜着周邊的嘈雜,聲音小到她快要聽不見了。
接着哼笑一聲,帶着點嘲, “怪不得那次吃飯, 人一進來,那王主任瞬間從官家老爺的架子變成了王八孫子。”
蘇栀:“......”
陳禮掃過來一眼,那同事噤了聲。
相對而言, 陳禮鮮少談論這些林林總總,除非與他有必要的利益輸送。比如上次的宴會,與他有幫助。從他平時時不時的罵罵咧咧和看不慣就能知道,做了幾年編劇和導演, 并且出身寒門, 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縱然這些年再經世再磨砺滾打, 骨子裏多多少少, 依舊還是帶了些硬氣和清高。
這邊邵之魏拉周宴拾坐下, 低聲笑說:“感謝賞臉。”
周宴拾喝了一口水, 看了眼周邊,所以邵之魏電話中說什麽回來了還沒請他吃個飯,有點過意不去, 原來就是這。
算盤打的不錯。
旁邊坐着的一位校領導斟了一杯酒,還沒開席呢就跟周宴拾碰了個杯, “周總,我敬您一杯, 你随意。”
“......”
周宴拾淡着一張臉,看不出表情,酒雖沒喝,倒是跟人禮貌微點了點頭。
被人這麽利用一下,周宴拾眸色輕轉,強迫症似的,将面前的那雙筷子擺了擺整齊,嘴角輕哂,看過一眼邵之魏輕描淡寫似的提了一嘴:“你這次回來,怎麽不見楚迴?”
“......”
邵之魏原本滿臉的笑,僵在了那。舔着後牙槽,沒了動靜。這家夥,真的是哪兒疼紮哪兒。絕對是故意的。
邵之魏白了人一眼,沒說話,臉也垮了下來,悶頭喝了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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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宴拾不道德的擡了擡眉梢,沒有絲毫的愧疚之心。
接着将視線放到遠處另一桌上的那道嬌小。
蘇栀吃了一口菜,她旁邊的陳禮倒了一杯果汁,推到了人面前。
周宴拾手指無意識的輕敲了兩下桌面。
“吃吧!我他媽真心實意是請你的。”
邵之魏明顯也是個人精,看出來了周宴拾的不高興。
服務員剛好上了一道菜,冒着熱氣,剛淋了熱油剝了殼的龍蝦肉。
周宴拾:“嗯,然後順帶請了兩桌。”
“......”
邵之魏嘆氣,他這也是沒別的好辦法不是,明着跟他說,周宴拾這尊佛肯定不會來。
不過周宴拾也不過是随口說說,來都來了,自然是客随主便。
一頓飯吃的自然是推杯換盞,寒暄客套。吃完,邵之魏沒再做別的安排,衆人離席回去。
周宴拾也喝了酒,不過不多。
而且原本就住學校公寓,距離近,不用開車,可以走回去。
邵之魏也知道他最近忙,住的學校,再者不想再吃人挖苦,所以也沒說送。
時間有點晚,不是過年過節的,路上行人已經不怎麽多,周宴拾手裏抓着外套,前面壓着腳步走的不緊不慢。
走了一會兒頓住了腳,然後側過身就立在了路邊。從口袋裏摸出一盒煙,捏出一根遞到嘴邊咬住,接着又摸出打火機,拇指指腹擦了兩下砂輪,橘色的焰頭忽的冒出,他低頭隴上了火,吸了一口,白色煙霧從嘴角緩緩滑出,接着将視線放到了身後。
蘇栀從飯店出來,一直跟周宴拾保持着一段距離。視線中前面的人突然停下,她愣了愣神,想着,他這是在等她嗎?頓了頓然後快兩步跟了上去。
周宴拾見人走近,擡手往身側撣了下煙灰,輕眯起眼詢問:“喝酒了?”
“沒怎麽喝。”蘇栀回。大路邊上,有風而且空曠,煙味不大,但蘇栀也聞到一點,就是不知道周宴拾吸的什麽煙,她反倒只聞到一股清淡的薄荷香。
一輛輕駛的奧迪從兩人身邊迎風而過,周宴拾伸手扯了下人的胳膊往裏邊位置帶了下,蘇栀險些沒站穩,周宴拾轉而扶住人的肩穩住,随即松開,将她剛剛的回答用問題的方式說出:“沒怎麽喝?”
兩人位置對換,周宴拾走在了外側,蘇栀看了人一眼,實話實說:“喝了一小杯。”
“一小杯是多少?”周宴拾哼笑。
“......”這話讓她怎麽回?蘇栀想着,反正她沒喝醉。周宴拾對她的印象該不會是酒鬼吧?反正......“沒你喝的多。”口氣是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嗔怪,周宴拾身上明顯的酒味更重。
路邊超市近在眼前,蘇栀想到公寓裏什麽都沒有,冰箱也只有一些早晨時間的剩飯。前幾天她逛超市買的一些吃的,即食的零食或者牛奶面包的都吃完了。
她不能沒有這些東西,不然敲鍵盤都會沒有靈感。她可以放着不吃,但是不能想吃的時候沒有。
而且周宴拾喝了這麽多酒,蘇栀神色輕轉,擡手第一次主動去扯了扯身側人的袖口。周宴拾察覺到人小動作,看了眼自己被兩根細白的指頭扯了幾下的袖口問:“怎麽了?”
蘇栀松開他衣袖,往旁邊亮着燈營業的超市指了指:“我想去逛下超市再回去,你要去嗎?我覺得裏邊應該也賣醒酒湯。”
“走。”周宴拾回的幹脆,将煙掐滅扔進路邊垃圾桶。
于是兩人回去途中拐了彎,往超市走。
推門間隙迎面出來一對剛付了帳的小情侶,女生紅着臉問男生:“你肯定沒安好心,你買這個東西幹嘛?”
男生一把将女生扯走,回了兩個字:“自然是用。”接着将手中的那盒避.孕.套抄進了褲兜。女生臉更紅了。
兩人看上去像是醫科大或者周邊哪個大學的學生。
蘇栀今年二十二,該懂的自然都懂。
為避免尴尬,進去超市她直奔了食品區,買牛奶,面包,還有一些火腿腸之類。
周宴拾被丢在了門口。
“......”
“先生,您需要點什麽?”立在櫃臺邊的售貨員見面前高高帥帥惹眼的男人立在那也不往裏進,紅着臉禮貌搭讪詢問。
周宴拾來回瞅了一圈,其實他沒有逛超市的習慣,一時還真不知道該買點什麽。
最後看到售貨員身後的貨架,擡手指了指,說:“拿盒煙。”
接着視線掃到售貨員跟前一排貨架上的塑封盒,令人遐想的字體大膽的印在上面,周宴拾挑了挑眉,突然明白自己被人丢下不管的原因。
等了一會兒,一個冒失的小夥過來買東西,收銀員面前的貨架被撞的七零八落,讓人好一頓收拾。周宴拾立在門口,看着外邊月色,車來車往。又多抽了一支煙。
蘇栀挑選完東西,過來結賬的時候周宴拾就靠在收銀臺旁邊等。低頭看着手機,不急不躁。
蘇栀将買來的小面包,牛奶,火腿腸,軟糖,堅果還有薯片之類的亂七八糟,從提的購物籃裏一樣一樣拿了出來,讓人掃碼結賬,見周宴拾靠在跟前,覺得剛剛丢下人的行為有點過分,畢竟周宴拾不清楚她那麽做的原因。蘇栀抿了抿唇趁着售貨員一樣一樣掃碼錄入的間隙,問:“我剛問了,這裏沒有醒酒湯,我們可以去別處看看,你有沒有什麽別的需要買的?”
周宴拾從手機屏幕上擡起頭,看了眼人,神色淡淡,說:“沒有。”
接着看過一樣一樣收拾東西給往袋子裏裝的收銀員問:“好了是嗎?”
收銀員點頭,“好了先生,微信還是支付寶?”
蘇栀忙掏出手機,說:“我來。”畢竟都是她用的東西。
周宴拾見人神色激動,頗為計較誰來付款這一點,也沒強求,應了聲:“行。”
滴的一聲,蘇栀付了款,看了眼明顯額度較大的頁面,又看了看購物袋,心中納罕:這家東西真貴,下次不來了。
東西不重,蘇栀提着一邊同周宴拾出超市門,一邊扒拉着裏邊的東西,挑出來兩包小面包,剛剛飯菜鹹的吃的太多,她想吃口甜的潤潤。将其中一包遞到周宴拾面前問:“吃這個嗎?”
“我不吃,你吃吧。”周宴拾伸手接過,重新将面包放進了購物袋,一并将購物袋提到了自己手中,“吃你的,我來拿。”
看的出來,周宴拾也的确不像是會喜歡吃這些的人,蘇栀也沒再讓,徑自吃着。
但是之後再也沒見到別的超市。周宴拾說沒事,酒喝的不多,他不需要喝那個什麽醒酒的東西。其實剛剛逛超市他完全是看出來蘇栀有急需的東西要買,陪人去而已。蘇栀索性就直接作罷,沒再堅持這個事。
回到公寓,周宴拾在卧室收拾換衣服準備洗澡,蘇栀在客廳一股腦将袋子裏的東西倒在桌上,然後扒拉着一樣一樣找位置放。
放到最後,捏在手裏一個塑封的包裝盒,來回看了下,超薄,零觸感的羞恥字眼沖擊着她難以置信的視網膜,愣愣想着,她、沒買這個!
推門從卧室出來的周宴拾恰巧路過,走到蘇栀跟前的位置停住了腳,蘇栀從震驚中回過神,察覺到身邊的人,一邊大腦噼裏啪啦放着煙花,一邊無意識的對上了人看過她手中的視線。
蘇栀紅着一張臉,似乎委屈的有點難言,舔了舔唇,先是試圖張張嘴,但也只能硬着頭皮解釋:“我、我沒買這個。”
周宴拾應了聲嗯,腦袋裏過了下冒失進去超市撞翻貨架的那個青年,“那可能是超市深夜做活動,送的。”似乎覺得事情不大,沒必要放在心上,說完也沒再理會,徑直往洗澡間去了。
“......”蘇栀拿着那盒子簡直燙手,送的?
她突然想到進超市門時候遇到的那一對小情侶,同樣拿着一盒避.孕.套走了出來。
難不成,真是超市送的?
買東西就送避.孕.套——
深夜福利嗎?
這攬客手段,可也不見得深夜過去買東西的男女,就一定是那種關系吧?也有可能,是他們這種,面合神離的夫妻。根本不熟。
領證一個多月,剛住在一起。還是因為客觀因素,不得不住在一起......
蘇栀拿着那盒避.孕.套為難的找地方放,最後想了想,直接丢進了垃圾桶。
周宴拾洗完澡出來換蘇栀進去洗,他拿着遙控器點開客廳的電視機,半靠進沙發躺着,無意間便看見了孤零零躺在垃圾桶裏的那盒套,嶄新剛換的黑色垃圾袋,裏邊就丢了那麽一盒套。
生怕他看不見似的。
原本沒覺得什麽,但此刻,他深出一口氣。
接着又想想,還是算了。
跟一個小姑娘較什麽勁。
蘇栀洗的有點久,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周宴拾已經進去卧室躺在了床上。客廳燈還沒關,一片敞亮,倒是卧室裏邊光線很暗,大底只是開了一個床頭的夜燈。周宴拾喝了些酒,應該是睡了,蘇栀想。
鑒于昨天晚上她睡沙發後發生的後果,蘇栀沒再過多的想法。反正上了床也還是那樣,一樣各睡各的,現在想想,完全是她自己多想了。蘇栀站在淋浴間門口,穿着睡裙,一番停頓,擡腳往卧室去。
周宴拾如同她想的那樣,果然在床上睡着了。他睡着的時候看上去挺好惹的,仰卧,一手搭在身前的被子上,另一手随性的枕在後腦勺。攻擊性和壓迫感幾乎不存在。
而蘇栀此刻睡不着。
走到書桌跟前,拿過電腦旁邊的手機翻開看了眼時間,晚上十點。時間其實還早,還能幹點別的。
蘇栀在電腦跟前坐下,想着反正周宴拾已經睡了,她開始構思劇本。
陳禮攬了校方一個宣傳任務給他們,估計最近些天白天時間肯定不行了,所以晚上她要寫一點,不然思路斷了,再接上可就有點難。手一生,靈感就直接沒了。
因為在學校的時候,蘇栀晚上趕過稿,怕打擾到同寝的室友,習慣一直是用的靜音鍵盤,電腦也設置的靜音,所以瑩瑩的夜色裏,只會有她偶爾跳動在鍵盤上的手指。
蘇栀打了一段劇情,然後不滿意,又删了,接着便敏銳的察覺到身後不遠處的床上,周宴拾翻了個身。
她在想着自己會不會打擾到他了,轉過身看一眼,周宴拾卻是已經坐起身穿上拖鞋下了床。
周宴拾是出去找水喝,端着水杯回來的時候,蘇栀坐在那有點不自在,看過人問:“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沒有。”周宴拾當年在國外上學也是很拼的,做研究跑數據作息不規律,養成的唯一好習慣就是,只要是他想睡了,就能很快入睡。
除非不想睡。
端着水杯走到人跟前,靠在桌邊,瞄了一眼蘇栀亮着的電腦屏幕問:“經常熬夜?”他的聲音帶着一絲被水沁潤後依舊沒能避免的暗啞。
“也沒有。”蘇栀想說,比起前段時間跟他相了親輾轉難眠的那幾天,她現在算是已經恢複正常了。只是偶爾有點晚,也不是很晚。其實寫一點,只要故事梗概每天都熟悉琢磨一下,不落下就行。而且這東西也不是她想寫就能寫出來的。有時候坐在電腦跟前半天寫不出一個字也不是沒有過。有感覺了噼裏啪啦一頓敲,也可能一個小時就能抵上一天。
“我休息日的時候熬夜的概率比較大。”蘇栀跟人實話實說。畢竟共用一個卧室,有些事情還是要講明白。
“周六日熬夜,做什麽?一直寫麽?”周宴拾想說,那好像也真跟加班差不多了。
蘇栀搖了搖頭,“也可能......看電影、玩會游戲......”周六日休息,她一般晚上不過十二點就不會睡。哪怕不寫東西,也會幹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看個電影,看會書,打個小游戲,翻一會新聞。總之是不會睡。
看電影的情況更多,因為一舉兩得,能夠幫自己知識面輸入,還能同時放松。
周宴拾點了點頭,神色了然。
重新看了眼她打開的桌面文檔。
蘇栀順着他目光看過去,光溜溜的,一個字也沒有。她舔了舔唇,說:“我就是例行公事。”寫不寫的不重要,就是得在電腦跟前坐一會兒。不知道別人怎麽樣,反正她有這個習慣。跟強迫症似的。
周宴拾:“......”
“不經常熬夜就好。”周宴拾并沒有因為她偶爾的熬夜放肆多加幹預。畢竟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習慣。
可能晚上回來的原本就有點晚,蘇栀也喝了點酒,其實她腦袋裏沒什麽東西。剛剛不覺得,這會兒瞌睡蟲就已經爬了上來。
周宴拾喝過水重新上了床,沒多久好像又睡着了。蘇栀忽閃了兩下幹澀的眼睛,索性關掉電腦,穿着拖鞋窸窸窣窣的從另一邊也扯了點被子躺了上去。
但是床頭櫃上的臺燈還亮着,臺燈又在周宴拾躺的那邊。蘇栀蹭着往人跟前挪了挪,半跪着在人身側,伸着胳膊小心的越過人,然後去摸臺燈的開關。
她視線丈量了下距離,是能夠在不碰到人的情況下把燈關掉的。
然後,她也做到了。
蘇栀淺淺呼出一口氣,重新拉扯了些被子背過身躺下。
可能床太小了,接着周宴拾翻了個身,她就覺得自己差不多整個被罩在了他的胸膛間。
昨天不覺得,因為她裹了一層毯子。此刻只有兩個人身上薄薄的睡衣相隔,雖然沒有緊挨着,但蘇栀還是生出了一陣悶熱。她好像出汗了。還不想再動,因為怕把周宴拾折騰醒。但是一個姿勢時間一長,就很難受。蘇栀往床邊的位置挪了挪,想離周宴拾遠點。
這一挪,背後的人醒了。
耳側一個聲音響起帶着些鼻音:“怎麽了?”
蘇栀想着他睡覺可真輕啊,這就醒了?
“沒事,可能今天天氣太好了,就有點熱。”蘇栀覺得解釋的多餘了,解釋個幹什麽?再說,好像也不關天氣什麽事......
“男性身體溫度普遍比女性的體溫低,”周宴拾聲音緩緩,帶着昏聩,像是半睡半醒間的呓語,頓了頓接着又說,“可以靠我近點。”
蘇栀:“......”
蘇栀想着這條件好像怪怪的,說它不成立,但是又理論确鑿。
然後下一秒一只手橫過她的腰間,便将她整個扯了過去。
蘇栀脊背直接僵住,身後變成了緊緊貼着周宴拾的胸膛。
接着耳側的聲音更近了,周宴拾說話間呼出的氣息掃在她耳後的皮膚,像是一團滾燙的火在灼燒,“還熱麽?是不是好多了。”
“......”
這是什麽道理?明明很有問題的話,他卻是說的很是認真,蘇栀也根本挑不出一點毛病,明明,明明是更熱了?“我覺得,好像更熱了。”
耳邊鼻息輕出,周宴拾像是笑了下。接着話題直接幹脆利落的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聲音清冽,“蘇栀,談過戀愛嗎?”
蘇栀此刻覺得自己不只是後背熱,從頭到腳,臉,耳朵,貼在他胸膛間隔着睡衣的後背,哪兒哪兒都是熱的,整個人像是熱熟了。
因為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周宴拾好像是在逗她。
頗不正經的那種,跟他在她意識中的樣子有所偏差。
“沒有。”蘇栀弱着呼吸,聲音悶悶的,這種事情她不用反問他,因為知道他訂過一次婚。至于為什麽沒走到結婚,誰也不清楚。而且他這個條件,從很早以前就知道,屁股後邊遞情書的一堆。
周宴拾半天沒再吭聲,是在想事情,他想到了剛剛被人丢進垃圾桶的那盒套。到最後只是将遮在兩人身上的被子往下拉了拉,胳膊和上半身都露出不少,距離也重新拉開。
最後,在蘇栀以為人又睡着的時候,周宴拾說了兩個字:“睡吧。”
“......”
蘇栀莫名生出一絲可惜,這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