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巴黎

第42章 巴黎

晚上十點的飛機, 八點多的時候三人在機場附近的餐館裏吃飯。

每人一碗淋了蟹黃的拉面。

吃的津津有味。

“海鮮汁,要麽?”周宴拾拿過旁邊的調料汁問蘇栀。

蘇栀搖了搖頭,嘴角挂着一點湯汁, 剛喝了口湯,沒法張嘴說話。

周宴拾吃到半截,又給自己淋了海鮮汁。

李賀坐在兩人旁邊, 滋溜着面條, 時不時故意不經意般的會看過去一眼。他也不知道在看什麽,就總覺得他們周總在哄小孩。還特耐心那種。

吃完飯候機大廳的休息室休息了會,然後提前十分鐘, 上了飛機。

蘇栀跟周宴拾挨着的位置,商務艙,前排。李賀給自己直接買在了最後排。不為別的,因為不想礙眼。

十個多小時的飛機, 他們晚上這一覺需要在飛機上睡。

蘇栀一開始睡不着, 加上旁邊一對情侶在接吻、親密,就更睡不着。情侶都是黃發白皮, 五官很立體, 小聲在彼此耳邊說着英語, 應該是歐洲人。

撩起眼皮側了點身, 蘇栀過去看周宴拾。

周宴拾眯着眼,看上去已經睡着了,旁邊放着一杯剛剛空乘過來給的水果汁。

蘇栀手一點一點過去, 最後搭在了人腰上,環着往裏, 頭也往跟前湊了湊,最後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在他胸前。

周宴拾睡得沒那麽沉, 蘇栀手試探搭過來的時候他就知道,眼縫松開,剛好能看見人偷偷摸摸觀察他睡沒睡着的巴掌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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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猜到自己真睡着了,原本仰着的臉就靠在了身前。周宴拾手拿開穿過人腋下收緊,将原本搭在身上半截的毯子往上拉,蓋過蘇栀的肩。

蘇栀倏地下意識又撩起眼看了看周宴拾,這才知道人沒睡着。

一并後知後覺意識到周宴拾為什麽會動了動手擺放的位置,他手半遮着毯子她沒注意到,胸衣也沒有任何拖墊,是她通常穿的款式,薄薄的一層布料,湊過去肯定觸覺明顯。

蘇栀臉皮薄,瞬間耳朵紅了。

加上畢竟她是偷偷摸摸想趁着人睡着抱着睡一會,結果被抓了包。就更是紅了。

最後朦朦胧胧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睡着的,醒來的時候是空乘在問旁邊醒着的顧客是否就餐。

他們上飛機前吃了飯,一點都不餓,蘇栀也就是豎着耳朵聽了聽,姿勢一點都沒變,動也沒有動,就又繼續睡了過去。

這一覺便睡到了目的地,蘇栀是被喊醒的。

旁邊歐洲情侶過去的時候碰掉了蘇栀手邊的雜志,道了聲Sorry拾起。

蘇栀睜着朦胧的睡眼給人禮貌笑了笑。

周宴拾将她的外套遞過去,蘇栀接過就勢往身上穿,胸前的衣服莫名皺的有點離譜,她不着痕跡往下扯着想能舒展一點。

機場有合作方派過來的車接,三人乘車,很快就落腳在周宴拾前些天原本在這裏的住處,一家叫Hotel Te的酒店。

剛進到走廊口就是一對情侶在無視一切的熱吻。

很激烈。

女人穿着超短幾乎露在腿根的短褲,上衣只裹了胸,黑皮膚男人光着上身,一條褲子挂在身上破破爛爛,腰圍低到離譜,要掉不掉的樣子,挂在屁股那,也就堪堪能夠蔽體。

害的蘇栀目光都沒地方放,拖着自己紫色的小行李箱緊跟着周宴拾。

周宴拾常年來往國內外,似乎對此情緒毫無波動,早已司空見慣一樣。在隔壁不遠處的一間客房處停住腳,掏出房卡,對準卡口,刷了一下,門咔噠一聲打開。推開門進去半個身,轉而伸過手将蘇栀手裏的行李箱拉了進去靠牆立着,緊接着蘇栀也被扯了進去。

關上了門,門外的色.情風景和暧昧親熱動靜也終于被徹底阻隔。

蘇栀進去房間先是環視了一周,周宴拾拍了下人的肩,往右邊指了指:“洗手間在那邊,累的話先洗個澡再睡一會。”說完徑自拉着行李箱往裏邊去,給人存放行李。

蘇栀應了聲好,把挎在身上的小包拿下放在玄關口的櫃子上,然後過去洗手間先洗了把臉解暑。

天氣挺熱的,下來車雖然只是走了那麽一小段路,但是衣服就已經有了要粘在身上的趨勢。

周宴拾應該打開了空調,因為空氣漸漸幹爽起來。

變得舒适很多。

蘇栀洗完臉出來洗手間,然後過去行李箱找了件睡衣出來,關上卧室的門,換上。

也沒看見周宴拾,房間的布局她還不太清楚,她只是聽見人在接電話,具體在哪個房間接不知道。

索性直接去洗澡。

時差颠倒,加上身體太過勞累,蘇栀不管不問趕着又睡了一個長覺。

很長很長。

醒來的時候周宴拾已經在穿衣服,襯衣半敞,腹部肌肉線條紋理清晰惹眼,就站在床尾的位置,頭發還濕着,剛洗過澡。看到人醒了,一邊系扣子一邊道了聲:“蘇助理,給你安排一下今天的工作,上午時間跟着我過去市政廳開個會,你就幫忙拿一下文件,做一下筆記。下午我們過去塞納河轉一圈,然後帶你去吃好吃的。”

“那、李秘書呢?”蘇栀發出拷問,這不是應該李賀的工作麽?她怎麽覺得周宴拾是純粹帶她來玩的?

“他有別的工作,你不用管他。”周宴拾說着将表帶也一并扣上。

“那我豈不是需要跟你一起?”蘇栀掀開被子,緊接着想到什麽又立馬蓋上。習慣性的裹着被子去找衣服。

周宴拾嗯了聲,将旁邊蘇栀換睡衣時候丢在沙發的衣服拎着丢給她。

因為周宴拾一直不走,蘇栀索性鑽在被子裏一通脫和穿,被子被折騰的起起伏伏,惹得周宴拾禁不住上前直接将被子給她掀了,“你不熱啊?”

蘇栀硬是又扯了回去,悶悶了聲:“不熱。”她不想被他看着穿衣服。

第二次周宴拾選擇放棄,由着她去。

蘇栀穿好衣服過去衛生間洗漱,倒騰着從行李箱裏找出來化妝包,都好些天沒用了,她今天要畫個簡妝。

周宴拾旁邊打電話用流利的英語點餐:“Hello,I need pizza and two cups of coffee.”不過他英文多少帶了點不易令人察覺的京調,蘇栀正在臉上和脖子裏擦着粉底偷瞄了人一眼,周宴拾立在大大的落地窗跟前,視線放在樓下寬廣的街道上。聲音低沉清冽。身邊是個很有異域風情的小圓桌,白色的桌面,上面放了一支水培的百合。浪漫氣息濃郁,不出意外,等下應該會在那吃飯。

蘇栀捯饬好妝,又過去行李箱裏扒了一件正式點的衣服。及膝的黑色一步裙,上邊配了一件西裝式休閑外套。她沒有正式的西裝外套,這套衣服,算得上最正式的。

“蘇栀,穿我給你買的那件裙子就行。”周宴拾看見人撈出的衣服皺了皺眉。

蘇栀轉過頭問:“會不會不合适?”

“這裏沒那麽多條條框框,當度假來就行,怎麽好看怎麽穿。”

“......”

酒店服務生送上來了簡單的早餐,吃完早餐蘇栀跟着周宴拾一起出門,簡單淺藍色的裙子穿在她身上像個在校學生。

迎面一輛車急速過來,周宴拾牽着人的手往邊上靠。住的酒店跟周宴拾工作的地方距離很近,他們是一路沿着塞納河走着過去。

蘇栀看了眼被牽着的手,覺得跟婚後度蜜月似的不真實。

禁不住舔了舔唇,看了看大街上滿眼的黑皮和白皮,偶爾也會穿插着幾個亞洲面孔,問:“周宴拾,你那時候在美國留學,剛開始時候,有沒有水土不服?”

周宴拾挑了挑眉,嘴角勾着,側過臉垂眸,帶着些許促狹般問道:“那麽早就關注過我?還知道我在美國留學?”

蘇栀神色一慌,心虛的立馬否認:“沒有,你、你那麽出名,我也是前不久給醫科大做那個宣傳視頻時候,聽你那些學生說的。”

“是麽?”周宴拾故意似的,又問:“我哪個學生?”

“......”蘇栀搪塞了句,“忘了。”想着既然問出口了,就索性得到答案吧:“所以,你那時候有沒有水土不服?”

“有,”周宴拾這次回的很認真,“最重要的就是吃不慣那邊的飯。面包牛排炸雞輪着換,中國菜也做得洋不洋、中不中,土不土,正宗的一些餐廳距離學校有點遠,索性之後就自己學着做。”

“哦,怪不得,你會做飯就是那個時候學的麽?”

“不然?”

蘇栀咬咬唇,視線放在自己的腳上。

“還有什麽想知道的?”周宴拾看人沒動靜。

蘇栀啊了聲,看他。

周宴拾勾着嘴角擡手敲了下人的腦袋。

蘇栀疼的縮了下肩。繼續裝不懂。

還有什麽想知道的?想知道的多了。還想知道你談過幾次戀愛,有過幾任女友!

但蘇栀不想人知道她心眼小,直接選擇了閉嘴。

很快到了地方,蘇栀跟着人上樓,進去辦公室。周宴拾給了她一個筆記本還有一支筆,“等下我提醒你記的時候把數據記下來就行。”

“好。”這個工作還是挺簡單的,蘇栀覺得沒什麽難度。

的确是沒什麽難度,之後蘇栀發現,有難度的根本不在那,而是氣氛。對方三個法國人,一個亞洲人,說的全是法語。她英語聽得懂,法語就算了,真聽不懂。聽得一臉懵。全場會議下來,周宴拾給她說了三個數,幹淨的筆記本上只記了三個數。

相互之間看上去沒什麽關系那種。

結束後跟大家一起品酒吃茶點。

蘇栀坐在那很是安靜,因為根本插不上嘴。

周宴拾端了一杯紅酒給蘇栀,“只可以喝一杯。”他知道人看了好一會兒了,遲遲沒動手。

“這位美麗的小姐是您的學生是嗎?”旁邊一留着胡子的法國人會一點跛腳的中文。

“是我老婆。”

蘇栀剛抿了一口紅酒來喝,兩人提到她的時候根本沒反應過來。之後就沖對方禮貌笑了笑。

法國人瞪大眼略顯吃驚的表情,看上去誇張又好笑:“Oh!Really?You're married?”

周宴拾笑笑,端起酒杯給人碰了碰,然後将裏邊剩餘的部分喝了個幹淨。

中午又一起吃了午餐,煎的牛排。

蘇栀覺得自己一個中午下來,印象最深刻的應該就是吃吃吃了。吃完早點吃茶點,吃完茶點吃午餐。

其他時間就是,在周宴拾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人遞了兩次資料,然後就是記了三個數據。

吃過午飯散場,走在大街上。

“明天還是叫李秘書來吧。”蘇栀不想人遷就她耽誤工作。

“李秘書做這個,會覺得工資拿的燙手。”周宴拾将人看穿,“這個工作目前的階段本來就是這樣,不是說了,讓你權當來度假。”

“......”

“等下我們租個船,就順着這條河轉一圈。”周宴拾指的是旁邊的塞納河。

“......”

于是半個小時後,花襯衫,涼拖鞋。周宴拾帶人在旁邊的一家服裝店搞了一套行頭,然後聯系一家名叫Gamer的租船公司,350歐一個小時整租,包括酒水和小吃。聯系上不久,蘇栀跟着周宴拾一起在旁邊的樹蔭下等了會,很快就有工作人員載着船和整套配置過來,船上U型的寬敞沙發位,繞着的中間桌上冰槽中冰着水和啤酒汽水。

“暈船嗎?”

還沒坐之前,周宴拾低頭詢問。

蘇栀從小生長在北方,到處都是寬廣的平原或者起伏的山脈,出門代步工具也從來都是汽車之類。唯一的一次坐船還是在春宴上學時候,和蔣藝一起過去公園,每人掏了十塊錢坐那個游覽用的船只,做了一圈總共下來也就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算是她想暈,估計都還沒來得及暈,然後就到了。

真正意義上,蘇栀其實沒怎麽坐過船,于是看了眼周宴拾實話實說,“我也不太清楚,我沒長時間坐過船。”她怕等下萬一暈了,再吐怎麽辦?但是她又很想坐,面前的船很誘人。

“知道了,沒事,跟着我。”周宴拾先人一步踏上船板,沖蘇栀站着的位置伸手,“來!”

蘇栀将手遞出去,她腿沒那麽長,幾乎是被人拽飛着過去的,撲在周宴拾身上,周宴拾立腳跟将人穩穩抱着接住。

蘇栀額頭碰在周宴拾下巴上,她不怎麽疼,就是不知道周宴拾怎麽樣。看了人一眼,周宴拾沒什麽表情。

船很快啓動,晃的厲害,蘇栀還沒站穩,就又被周宴拾拉着坐在了U型沙發中。

頭頂有部分是寬敞的遮陽裝置,大部分視野還是都裸露在外,能夠很好的觀景。

周宴拾傾身從冰槽裏拿過一瓶冰汽水在手掌心裏握了握,覺得太冰,旁邊看了看,然後在桌子下面找到了常溫的,用起子将瓶蓋打開,送到蘇栀面前:“喝點這個,是酸的。”

蘇栀兩手支在沙發上,明顯沒有周宴拾的活動自如。伸手接過人遞過來的汽水,喝了口,果然挺好喝。

之後發現,她也就剛上船啓動搖晃厲害的那會不适應,之後速度平穩下來就還好。甚至感覺比坐車爽,有水面的涼風吹着。得出來的結論是,她應該不算是會暈船的體質。

“這條河如果我們坐船從頭到尾,需要多久?”

“大概五六個小時。”

“你之前坐過嗎?”蘇栀已經能自如的轉過身,下巴磕在沙發靠背,看一路沿河的自然景觀和法國梧桐。

周宴拾也順勢側靠在那,神色頗為閑适,眼睛看着遠處岸上微微半眯着,回的随意:“坐過一次。”

“跟誰啊?”蘇栀脫口而出,問完頗顯不自然的舔了舔唇,随即撇開話題伸手指過遠處的對面岸上:“我看見埃菲爾鐵塔了!”

話落,周宴拾湊近,後側身的姿勢手環上蘇栀的腰,将彼此距離拉近。

臉部距離也瞬間拉近,毫厘之差。

蘇栀驀地呼吸一滞,伸手指給人看的動作僵住。

“應該是五年前,跟一個女人。”聲音氤氤氲氲的響在耳邊。

蘇栀哦了聲。指着遠處的手收回耷拉在椅背上。其實剛剛問題脫口而出後,她就立馬什麽都不想知道了。有了點猜想。關鍵他怎麽還回啊?他是傻的嗎?

“不好奇是誰麽?你認識。”周宴拾從遠處收回目光,直直看着她。長長的睫毛微顫,鼻子挺翹,在她小時候的年紀時匆匆一瞥,跟看過的那一眼确實差別有點大。

周宴拾湊的太近,說話間氣息滲在皮膚,蘇栀皮膚薄,敏感,泛着粉紅,覺得她稍微動彈,側臉位置就能擦到他的嘴唇。

“不好奇。”蘇栀此刻其實不太想聽見他的聲音,他幹什麽、一直揪着這個不放了?

周宴拾安靜的盯着人小臉看了足足有半分鐘,嘆了口氣,心頭棱角處鈍鈍的不明所以,“是你杜姨。”是杜清,“五年前她過來玩,非要坐這個,你周伯伯暈船不肯陪她坐,說會在岸邊大樹下的草坪上坐着等,我陪的她,一直玩到天黑。回來時候人不在了,差點找不到我爸,結果找到人是在路邊,他跟一個黑皮膚法國人兩手比比劃劃的聊天,指着遠處一路燈擺手用中文說你們這裏的燈太小了,不夠亮。黑皮膚老外看着路燈旁邊的果樹,法語說着那是一種葡萄,點着頭說沒有不能吃,能吃可以吃,各說各的。”

蘇栀嗤的一聲便笑出來,忍不住頭抵在沙發靠背,肩膀一抖一抖。

周宴拾也跟着扯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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