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是哄

第41章 是哄

結婚了?大學教授?

下午, 會議室。

陳禮盯着一條評論區裏的“結婚”兩個字,盯了小半天。看了眼對面坐着的蘇栀,蘇栀同樣垂眸翻着手機。陳禮很長時間方才艱難的問出幾個字:“現在幾點了?”

旁邊的美工小六回的:“差十分鐘不到兩點。”她想着是人等的着急, 又問了句:“要不在群裏@一下邵總?”

陳禮:“不用。”

蘇栀旁邊的曹冰因眼睛轉着圈一直往人身上瞄,往蘇栀拿着的手機上時不時的偷看一眼,她一直以為蘇栀泡了個醫科大的男學生, 沒成想泡的會是學生們的老師。

關鍵老師就老師吧, 居然是周宴拾?那一看就不單單是個教授的樣子。是走亭臺樓閣,住金縷臺的公子樣。

她幻想都沒敢這麽去幻想過。

關鍵網上挖的他們倆還扯證結婚了?這姑娘怎麽就剛畢業從春宴剛出來沒幾個月,就結婚了呢?她現在都還沒機會向人求證, 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過于離譜了,倆人分明看上去就不認識啊?可要說是假的,一早周宴拾明明在蘇栀的卧室。

那可是卧室。

睡覺的地方。

會不會人走錯地兒了?

樓層裏服務生捧了一壺熱茶過來,給大家倒茶。原本邵之魏安排給買咖啡的, 但是大雨過後, 樓下個個咖啡店都還沒開始營業。弄了半天,還是喝茶。

“蘇栀, 茶。”曹冰因給自己拿的時候, 順便給蘇栀也端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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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栀接過, “謝謝。”

曹冰因借勢終于湊到了人跟前, 小聲問了句:“唉,是不是真的啊?就、你跟那個,周總?”

雖然聲音小, 但是能綽綽有餘的傳到辦公桌的對面,陳禮撩起眼皮往這邊看了一眼。

沒人知道蘇栀手心裏握的全是汗。

她沖人扯了扯嘴角, 說是:“我們是夫妻關系。”

“怎麽不早說?”曹冰因拍了下人。

“也是沒多久的事情。”蘇栀解釋。

曹冰因想到之前她提過的逼婚事情,神色頗為難以置信的又問:“他該不會就是那個家裏讓你相親的對象吧?”

蘇栀點點頭。

“......”怪不得當初她問題人是一個都不回, 是真的沒法回。被逼婚的,怕不是對方吧?

蘇栀是怕周宴拾的身份摻和到工作中來,做事會變得不方便,有種逃避一會兒是一會兒的敷衍感。沒人發現或者主動問,她也就不打算說。

蘇栀視線又落在手機屏幕中的評論上:

【我是學醫的,蘇栀這種人嫁給周宴拾,她怎麽敢的?】

【果然是自己幾斤幾兩都拎不清的貨色,只會投機倒把,給自己臉上貼金】

【林城劇院都被水淹了,這是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吧?】

......

與此同時,大會議室旁邊不遠處的一間休息室,同樣正在翻看手機的周宴拾眉頭緊着,翻了幾下将手機丢到一邊,沖外邊喊了聲:“李賀?”

李賀慌慌張張抹了把汗走了過來,知道什麽事情,他想着老板肯定是想着自己辦事不利,直接解釋:“前兩天下雨那會我就已經聯系了不少業內專業的人,其實大平臺的熱度是幾乎全壓下來了的,大v賬號當時就全發了律師函追究責任。現在突然冒出來的這些、涉及到無底線去深扒家庭關系的、能看到的都是一些跟風的小號,不少是私密賬號,不過我跟各個傳播平臺責任人已經打了招呼,他們已經在加班加點的一個一個封賬號。”

“這件事沒那麽簡單,有人在後邊帶節奏推波助瀾。那個宋玉你查了嗎?”周宴拾深吸了口指尖夾的煙,桌上的煙灰缸裏已經戳了煙頭不下十支。

“查了,她最近剛好在各大城市有簽售會。估計是想借此造勢,博熱度。”

周宴拾點了點頭。

将手裏剩下半截的煙摁滅在煙灰缸。

“你等下跟邵之魏說一下,別讓他跟無頭蒼蠅似的。”

“好。”

“嫂子是不是——”李賀話說的猶猶豫豫,也是不多時才從評論區裏緩過來神,倆人居然是有證駕駛,那小姑娘居然就是周總老婆?

周宴拾看過去,“是什麽?”

“是不是得罪什麽人了?”炒熱度的方式也有很多種,這麽黑一個新人,似乎有點說不過去。

周宴拾又沉又深的瞳孔縮起。

邵之魏兩手抄兜慢悠悠走了過來,拉長着一張臉,“工作室我确定不要了,什麽時候走個手續?”接着皺眉看過周宴拾,拿話揶揄:“你娶個小姑娘,良心不會痛嗎?”邵之魏郁悶的要死,這件事他是真的從頭到尾都沒往周宴拾身上想過,直到評論區有人打出了【周宴拾】三個字。

他有種莫名受到打擊和創傷的感覺。

敢情這些天白自戀了,腦子抽抽了居然還懷疑周宴拾是不是暗戀自己,想着起碼也真的是好兄弟。搞半天,他老婆在這呢?

怪不得說這事處理不好,他什麽暖房自己都會不好意思去。半天暖的是婚房?

“邵總,先別鬧。”李賀過來打圓場,“那邊等着您去開會呢?”

邵之魏:“......”

邵之魏啧了聲,擡腳走到門邊,轉而又回過身:“那個,你把你老婆喊回來這裏吧。”

周宴拾擡眼看他。

“不是,我當着你老婆的面,這會怎麽開?”邵之魏還沒犯過這種難。“就這樣,你給你老婆單獨開,就哄哄,會哄嗎?”

“......”

“上學時候,你不是見過我哄楚迴?就那種。”

“......”

在邵之魏看來,周宴拾這種冷冰冰的性格,跟千年冰川一樣的難接近,當初安排的未婚妻也都能讓他冰沒了,就不适合談情說愛。現在娶了個小姑娘,肯定也是家裏逼得,這自然不用猜。晾在這不管不問,不是出這事,誰會知道他掉在這裏一個老婆?肯定是家裏施壓了!

周宴拾懶得搭理他,擡眼沖李賀使了個眼色:“把你嫂子喊這裏來。”

“好。”

李賀出去了。

邵之魏也跟着走了。

不多時,蘇栀出現在門口。一張臉清透不施粉黛。成熟中不免依舊透着三分稚氣未褪。

周宴拾看到人後起身過去,扯過蘇栀胳膊進來,一并反手将門關了。

手扶在蘇栀後脖頸,推着往裏帶,然後帶着人一起坐在了沙發上。接着又把人拽坐在了大腿上。

蘇栀唉了聲。

縮在那裏小小的一只。

“你還沒走啊?”蘇栀以為人已經走了,一早起來的時候她聽有人給他打電話,說訂機票的事情。

“你這兩天先不要上網,”蘇栀一張小臉白的有點過分,說着說着聲音已經有點不對勁,帶了點顫,但依舊鎮定,“就、可能一些言論不太好,會影響到,影響到——”她頓了頓,“反正,你不要去看就好了。”蘇栀反倒在安慰他。

周宴拾撩起人下巴,把剩下的話給堵了。

蘇栀瞬時眼淚啪嗒啪嗒掉不停,她原本控制的挺好的,就是他幹嘛突然親她啊?

周宴拾親了兩下離開,給人擦淚:“這兩天該斷網的是你,別想那麽多,剛好我這邊缺個伴,陪我出趟國?晚上的機票。”

蘇栀長這麽大,還沒出過國,內心波動不小。

“去哪?”她眨眨眼看周宴拾,分出些思緒在上面。

“巴黎,我那邊有個研讨會,還沒做完,”說着嗤出一聲笑,“缺個小助理。”

“可是出國手續不是很麻煩的麽?”

“手續的事情你不用管,把你身份證給我,我讓李賀去弄,然後你只管跟着我就行。”

“可是助理工作我不太懂。”蘇栀垂眸,她是真的不懂。

“我不是在的麽,我教你。”周宴拾聲音帶着耐心和溫存。

蘇栀對他口中的【我教你】三個字深有感觸,單單聽到就腳底泛軟,因為人昨天在床上教的可多了,下着雨,沒事幹,單單接吻就教了她起碼兩個小時。

“你寫劇本的,這種實際體驗,我覺得還挺需要,你覺得呢?”周宴拾說。

他說的沒錯,的确很需要。

“那、我得給我們老板請個假。”蘇栀看他,窩在人懷裏,周身萦繞的都是他身上特有的淡淡木質香和薄荷味。

說着要起身,周宴拾又把人按了回來。

“我跟他說,可以先斬後奏。”周宴拾說着從旁邊桌上的煙盒裏磕出一支煙,咬在嘴角,還沒來得及點火,煙被蘇栀掐走了。

戳在了自己嘴裏。

過濾嘴那裏還留存有周宴拾剛剛咬過的濕澀,一股淡淡的薄荷香流出。

蘇栀鬼使神差,就那樣咬着,“我跟你一起抽吧?”這個東西可以刺激麻痹神經,他說的。

周宴拾皺眉,蘇栀一把拉過他的手,然後送到嘴邊,擦了兩下他手中握着的火機,将火機擦亮。

周宴拾眼神變暗。

蘇栀吸了口,接着便是要了命似的咳嗽。直接躬身從周宴拾懷裏坐了起來。

周宴拾給人輕拍了拍背,将煙從蘇栀咳的跟着顫抖的手裏拿走,然後吸過一口後,方才在旁邊的煙灰缸摁滅,淡看着人靜靜的咳。

蘇栀兩眼睛咳得有點發昏,眼淚又飙

了出來,這煙明明一點都不好抽,也不麻痹神經。騙子。

-

邵之魏開完會回來原本想着跟兩位當事人說下具體情況,結果撲了個空。

緊接着周宴拾來了條微信:【人我帶走了。】

“......”

接着又來了一條:【把事情處理好。】

“......”

他就說他像個給周宴拾打工的!

帶走也好,邵之魏轉念想,他還害怕萬一出個什麽亂子,還真賠罪不起。

還真會沒臉去給人暖房。

暖房暖房暖房!

邵之魏滿腦子都是周宴拾說的那句暖房。

他随即掏出手機,翻開微信通訊錄,找到那個再熟悉不過,卻回國後一直沒去聯系的前女友,最新朋友圈是又在哪裏參加晚宴的照片。

她可真忙!

邵之魏啪啪啪點了幾個字母輸入對話框,然後發了過去。

糾結了兩分鐘随即又摁了撤回。

惱的将手機咣咣當當扔石頭似的仍在了桌上。

憑什麽每次都是他低頭?他怎麽就沒有周宴拾那麽好命?

平白無故路上撿一本書上面都能寫着喜歡他。

都好幾年前的事情了。

書封幹幹淨淨,字體清秀,一看書主人就是懷了春心的小姑娘。

不過周宴拾那家夥被表白的太多,怕不是沒了絲毫印象。

邵之魏自認很癡情,他覺得周宴拾應該永遠體會不到某種意義上的心痛。

-

海灣酒店。

周宴拾幫忙蘇栀收拾東西。

小小的行李箱攤在地上。

因為兩日來的暴風雨,陽臺的玻璃碎了一面,青色的碎玻璃破的到處都是。一早過來的匆忙,将東西放下就被喊去了市區辦公室開會,沒注意到這些。

蘇栀去衛生間找掃把,周宴拾看出意圖将人拉住:“不用管那個,之後會有酒店裏服務生過來收拾。”

而衛生間其實也根本沒有掃把,畢竟是酒店不是自己家。蘇栀只是覺得看着別扭,但因為沒有打掃的工具,作罷去繼續收拾東西,将帶來的護膚品之類全部裝箱。

“我們會過去幾天?”蘇栀問。

周宴拾走過去蹲下身,幫人一樣一樣往裏放,“這個不好說,先過去。”

李賀開着車在樓下等。

見到兩人下來,過去打開後備箱,兩步接過周宴拾手裏提的拉杆箱放了進去。

蘇栀同周宴拾一起坐在後邊。

他們要去的是林城的遠東機場,中途剛巧路過林城劇院。

劇院門口堆得老高的擋雨水侵入的沙袋還沒搬走,旁邊路口一棵樹被風刮斷,斜斜的歪在那。零碎的樹枝樹葉鋪了一地,一環衛工人在清理。囊堆在樹枝下面的是一張《昨日北城》舞臺劇的宣傳海報,已經變得破碎不堪,上面沾染着暴雨過後的污泥,遠遠看去,像一堆垃圾。

周宴拾擡手捂住了蘇栀看在車窗外的眼睛。

“周宴拾,我看不見了。”蘇栀背對着,側靠在了椅背上,原本趴窗看着外邊的姿勢沒動,仿佛這麽一句話,不過是她自己的自言自語。

前面開車的李賀不自在的吸了吸鼻子,覺得自己太礙事。

周宴拾就着姿勢将人扯了過來,蘇栀轉而靠在了座椅裏。

周宴拾左手胳膊橫在她後背穿過,反手依舊捂在她的眼睛上。蘇栀下意識去掰開。

低沉的聲音響在頭頂。

“栀栀,其實你不需要得到所有人的認可,別人,包括我。別人在篩選你的同時,你也需要去篩選別人,而不是一味的适應,妥協。記住,喜歡你的人自然會喜歡,好的,壞的,有缺點的。沒有人是完美的。別人評判的眼光可以用來審視不足,但不能自我貶低。”

蘇栀用了點力将捂着自己眼睛的大手終于掰開,撩起眼皮看周宴拾。

周宴拾淡笑着将視線撇下,“怎麽了?”

“你在學校是不是不止教醫學類科目?”

周宴拾嗯了一個長音,似乎真的有認真在想,“對,還教人怎麽打架、怎麽用文明的語言罵人,改天教教你,記得好好學。”

蘇栀禁不住咯咯咯笑起來,莫名覺得今天的周宴拾很不一樣,跟以往的任何時候都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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