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自找不快
第3章 自找不快
書房內，兩人對視而坐。
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竟被一個晚輩的氣場壓到喘不過氣。
“許叔，這幾年家裏的生意還好吧？”林時硯翹着腿，忪懶的靠着沙發。
“承蒙林家關照，還算不錯。”許城稍稍低頭，笑得勉強。
其實何止不錯，林家世代從商，早已在各大行業成了領軍人物，而許家在林家的照拂下生意越做越大，旁人就是看在林家的面子上也不會為難許家。
“不錯就好，只是……”
林時硯嘴角一挑，眼中閃爍的冷光讓許城心驚膽戰，“我能讓許家在上京站住腳，就能讓上京從此沒了許家的名號，林家為什麽照拂許家，你心裏最清楚，了了心思細膩，今天的事，我不想看到第二次。”
許城心頭一慌，急忙許諾：“不會不會，許歲歡年紀小不懂事，我會教育她的。”
“你要是教育不好我可以幫你，只是等我出手的時候，她還能不能活，可就不好說了。”
林時硯說罷，起身，徒留許城一人在原地驚出一身冷汗。
餐廳內，幾人安靜圍坐在餐桌旁，許了霧話不多，蘇青母女又各懷心事。
林時硯下樓坐在了許了霧身邊，他看着沒動的碗筷，問：“怎麽不吃？”
“在等你。”許了霧說着，為林時硯布置碗筷。
林時硯笑了笑，拿起筷子選了幾道許了霧愛吃的菜夾到她面前的盤子裏。
“時硯哥，我媽的排骨做的特別好吃，你嘗嘗。”許歲歡說着，夾了一塊排骨放到了林時硯的碗裏。
林時硯手下一頓，将碗推到一邊，冷聲道：“和了了在一起的時候我不吃葷。”
許歲歡胳膊一僵，握着筷子的手因為過于用力而有些變色。
她咬緊下唇，片刻後，低聲道：“對不起時硯哥，我不知道。”
林時硯沒回話，品嘗起許了霧為自己夾的菜。
場面一度很尴尬，蘇青看許歲歡一臉委屈，強忍住不悅，問道：“了了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
許了霧放下碗筷，淡淡的答：“嗯，之後會去林時硯的學校上學，準備高考。”
“有想好考什麽學校嗎？”
“沒有，到時候聽林時硯的吧。”
許了霧義無反顧的信任讓林時硯心情大好，一直到晚飯結束都是面帶笑意的。
臨走前，林時硯從車裏拿出一款全新的手機交給許了霧。
“常用軟件已經下好了，不許委屈自己，要是有誰欺負你，記得給我發信息。”
許了霧點點頭，目送林時硯上車，直到車的尾燈消失在黑暗中才轉身回屋。
許了霧握住門把手，還沒來得及打開家門，便聽到屋內女孩刺耳的怒吼。
“爸，我為什麽要和時硯哥保持距離？我認識他這麽多年了，你從來沒讓我和他保持過距離，為什麽許了霧一回來我就要和時硯哥保持距離？”
“好了許歲歡，不許胡鬧，總之你一切都按我說的做！”許城聲音低沉，帶着一絲不悅。
“我不！我讨厭她，她憑什麽回我的家？！”許歲歡氣紅了眼，剛一說完，許了霧推門而入。
屋裏的幾個人被這突如其來的開門聲吓了一跳。
“許歲歡，知道爸爸為什麽一定要讓你和林時硯保持距離嗎？”許了霧神情平靜，不疾不徐的說：“因為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許了霧，你什麽意思！”許歲歡大吼。
許了霧仍是慢條斯理，從容不迫：“意思就是，許歲歡，不光你讨厭我，我也十分不喜歡你，我這次回來只是為了陪林時硯，陪奶奶，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回你的家。”
接連被教訓，許歲歡氣的脖子都紅了。
她跺着腳沖着許城喊叫：“爸，你看她！”
“夠了許歲歡，了了是你姐，你太不懂事了！”許城一聲怒吼，吓得許歲歡身體一抖。
“了了，歲歲小，不懂事，這事兒別和她計較，也別……”
他沒說完的話被許了霧打斷：“您放心，這事我不會和林時硯說，他平時很忙，我不想這些無關痛癢的小事壞了他的好心情。”
許城這點心思根本瞞不過許了霧。
他羞愧的咳嗽兩聲，說了句早點休息便上了二樓。
一直寵溺自己的父親如今卻向着許許了霧，許歲歡氣急敗壞，咬牙切齒的低吼：“許了霧！”
許了霧置若罔聞，和奶奶道了句晚安，随即回到自己的房間。
這一夜許了霧睡得不好，一直在做夢。
一會在滿是迷霧的森林裏奔跑，一會在一望無際的大海裏墜落。
她醒來時，天邊才剛剛露白。
她穿好衣服洗漱完走下樓，看到許奶奶正在花園裏澆花。
“奶奶，早上好。”許了霧輕聲說道。
“怎麽醒的這麽早，睡得不好嗎？”許奶奶看着許了霧眼下的青色有些心疼。
許了霧搖搖頭，“睡得還好。”
“了了……”許奶奶欲言又止，片刻後，她嘆了口氣接着說：“你怪奶奶嗎？你當時還那麽小，我就給你送到了廟裏。”
“您不送我，我可能就死了，您這是為了救我。”許了霧說。
許奶奶眉宇并未舒緩，她長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水壺，“了了，歲歡這孩子本性不壞，只是被慣壞了，如果你受了委屈記得告訴奶奶。”
“奶奶，您真的覺得她只是單純的被慣壞了嗎？”
許奶奶身形一頓。
“樹都是從人看不見的地方開始腐爛的，要是哪天這樹的葉子都爛了，就來不及了。”
許了霧點到為止，拿起水壺繼續澆花。
早飯蘇青做了皮蛋瘦肉粥和肉包子，一點素都不帶，許奶奶看到後表情有些不悅，卻也沒說什麽。
“呦，瞧我這記性，一時間忘了了了是吃素的，我重新做一份吧。”蘇青說着便要起身。
許了霧也沒阻攔，替許奶奶擺放好碗筷靜坐在一邊。
蘇青沒想到許了霧能不阻攔她，嘴角的笑頓時有一絲僵硬。
“矯情，不都是吃的嗎，有什麽區別！”許歲歡白了許了霧一眼，坐在一邊吃起肉包子。
許了霧微微一笑，走到廚房拿出一罐鹹鹽，将滿罐的鹹鹽倒進了許歲歡的粥裏。
“你瘋了許了霧！”許歲歡高聲尖叫。
“鹽和糖不都是調味品嗎？有什麽區別？你怎麽不吃？”
許了霧怼的許歲歡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漲紅着臉打翻了粥，高聲吼叫：“許了霧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在找不痛快！”
許了霧把鹽罐放到一邊，淡聲道：“我是故意的，但不痛快是你自找的，許歲歡，下次說話前記得三思，否則，你會一直不痛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