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 感情，事業與學業的選擇

廿一 ·感情，事業與學業的選擇

成為職場人後，自然也希望遇到合适的人，可以一起做很多事情，去擴展自己的舒适圈，去享受生活。可是目之所及的，卻都是如我一般的精力充沛的光棍小夥子。而汽車行業本就男多女少，這也是不得不接受的現實。

我們部門的文員是為數不多的單身女性，她身材嬌小，一頭染色的披肩發，眼睛大大的，雖然不能說是大美女，但也是溫柔可愛的類型。于是各科室的新人們，都借着各種理由跑去文員辦公室，想要混個臉熟。我也不是什麽退塵脫俗之人，自然也是衆多示好者中的一員。有人請她吃飯，有人請她K歌，有人送禮物等等，她倒也沒有來者不拒，而是推脫不已。我給她送過抱枕和零食，也是用盡渾身解數才讓其收下的。但是，對于追到她的信心，則感覺實在是渺茫。一來競争者實在是太多，自忖并沒有什麽絕對的優勢。而之外，還聽到關于上一名文員被一名科長級的大佬追到的，并且之後二人還移居海外的傳聞。雖然不知目前這位文員是否這樣想，但類比來看，剛能自給自足的我，似乎與追求文員而成功者的實力相差的也忒大了些。因此，在數次示好都沒有得到積極的回應後，便也斷了繼續苦追之心。而我入司一年之後，仍沒聽說她有什麽情感動向。果然，這個選擇我做對了。

既然此路不通，只好另行它法了——相親。其實二十年來，我對相親這件事，一直是嗤之以鼻的态度。心想着兩個素未謀面的人，坐個面對面就大談感情，實在是荒唐。即使他們僥幸相互看上，八成也是沒有愛情的，這對于秉持愛情至上觀念的我來說，簡直無法接受。而現在的我所從事的汽車行業隸屬制造業，一般坐落于郊區。本身女性占比極少，而且去市區也是大為不便，在這種條件下我又去何處尋覓一個可以逐漸接觸，從相知到相識繼而相戀的她呢？唉，在這種窘境下，我極不情願的加入到相親大軍之中。

正巧不久之後，公司所在區的團委組織單身青年交友活動，我便主動報名參加了。那是一個周六的下午，我身着僅穿過一次的那套西裝極其鄭重的來到活動現場。參加活動的男女各五十人，這也讓我感到職場人的感情缺口是多麽的巨大。我們貼好标有號碼的标簽，便随意落座，我選擇了中間靠前排的過道位置。不久後，會場基本坐滿，主持人随即開始活動。

第一輪是自我介紹，大家輪流到前面介紹自己，主要都是将自己的年齡、職業、籍貫、興趣愛好等表述一番。當時坐在我旁邊的一位女生，介紹時說會談鋼琴，頓時臺下有不少男生小聲議論了一番。

第二輪是主持人随機選人上臺進行互動比賽，而我和坐旁邊的女生剛好被選中，于是便自然配對。活動內容是雙方蒙眼，女生喂男生吃食物，哪組先吃完便獲勝。一共四組同時比賽，最後我們倆獲得了第二名。下了臺，我們坐下來談着比賽中的笑點，也對彼此更了解了一些。

第三輪是自由組隊做手工。還沒等我有什麽行動，就從會場各處走過來好幾個青年，對坐我身邊的女生發出了組隊邀請。女生微笑面對，并向我望了一眼。我內心來講，雖然和其聊了一會兒，但內心并未有什麽波動，況且對方也并非我喜歡的類型，于是便表現得不置可否。在這種情況下，女生選擇了一名身穿天藍色襯衫，戴着金絲邊眼鏡的男生進行了組隊，并起身跟着男生走到了別處。這時，我才環顧四周，以期待發現是否有讓我心動的女生。當我向側前方望去時，一位女生吸引了我的注意。她身着純色運動裝，身材修長，一頭披肩長發，大大的眼睛，正面帶笑意的與身邊的同伴說着話，簡直是我們部門文員的高挑版一般。我當即不再猶豫，順手拿起會場的一盤點心，走上前去，邊分發她們點心，便順勢發出了邀請。或許是這位女生太過貌美，使得在場其他男生望而卻步；也或許是她與同伴正聊得火熱，其他人還沒找到合适的時機，我竟然是第一個主動聯系她的人。這位女生倒也落落大方，接受了我的邀請，這使得我內心一陣竊喜。本輪活動過程中，我得知她和她的夥伴都是區裏的一所幼兒園的教師，其他并也未來得及細聊。

最後一輪，表白。在場者可以根據心意向在場的異性表白，如果對方答應，則可以共同到臺上露個面，并且主持人也會發一份表白紀念品。我自然是向第三輪合作的女生表達了交往之心。而對方卻說她是來湊湊熱鬧的，并沒有打算找對象。雖然不知道她所言是否屬實，但拒絕之意已經很明顯。我也不好自讨沒趣，便讪讪地離開了。而當初坐我旁邊的彈鋼琴女生則最終答應了那個文質彬彬的青年，這真是讓我感慨其相親效率之高。

第一次相親的失敗，并沒有讓喪失信心，反而從鋼琴女孩的速戰速決中，我看到了一絲自己也可脫單的希望。于是，不久後，我就參加了第二次活動。

這一次的流程更加的繁雜，竟然還分成了線上初篩和線下會面兩個環節。在初篩上，每個人進行自我介紹，同時可以展示自己的才藝，之後進行異性好感投票，只有前五分之一方可進入下線相親環節。這次，我已經不似第一次參加活動時那般局促，在簡單的介紹了自身信息，并提出幾條對另一半的希冀後，用尤克裏裏彈唱了一首《畫皮》，便成功跻身前五分之一而進入線下會面環節。

由于有了這一環節，使得在線下面對面相親的環節中，不乏俊男美女，以及有職業加成的比如老師，公務員之類的相親者。由于這已是我第二次相親，穿着上便随意了一些。我上身穿一件淡粉色短袖襯衫，下配一條卡其色休閑長褲，慢慢悠悠的來到會場。最開始是破冰活動，內容是男生女生面對面站立，圍成一個大圈，然後在主持人的示範下做一些拍手摸肩之類的互動，之後男生再移一位，換一個面對面的人，做其他互動。如此幾輪之後，這一環便告一段落。

第二輪是大家步行前往據此幾百米的一個游船點。整個隊伍按年齡分成五組，我被劃到最年輕的那組裏。略一掃視，我發現一個身材高挑，氣質不凡的女生，并且她身旁剛好沒人。于是，我心念一動，就走上前和她打聲招呼攀談起來。而恰巧她并未帶傘，我便撐開遮陽傘，與她并肩同行去往游船點。路程雖然短暫，但也大致了解到，她叫琪琪，是一名剛剛畢業的警校生，目前已就職于該市的某分局，并且是本地人。就這個條件來講的話，我确實有點高攀了。但如果尚未嘗試，便輕言退縮倒也不是我的風格。我索性就和她聊得更自然随意了一些。到了游船地點，大家依次上了游船。船身不小，仿佛茶館一般。随着游船啓動，我們分成三男三女一桌相互交談，之後十分鐘左右男生離席換其他桌繼續。最後是自由交談時間，這時候我獨自坐在游船的一扇窗前。因為我在整個活動的異性之中，只對琪琪感興趣，而此時她正被其他對其有好感的男生們團團圍住。我雖然是為脫單而來，但也并非想做尴尬至極的和競争者們仿佛争奇鬥豔一般的舉動。而不久，我發現琪琪對身邊的圍繞之人略一抱歉便向着我走來 。之後，我們在窗邊面對面坐下，邊賞着風景邊訴說一些自己的故事。期間也有一兩個男生過來說話，但都被其幾句話打發了。

美好的時光何其短暫，還是到了最後一個環節。這次的相親，比上次要含蓄一些。形式是男女雙方在卡片上寫下自己和異性的號碼，每個人可以寫三個號碼。如果正好能夠配對，則會公布配對成功，并且上臺領獎合照。我毫不猶豫的寫下了三個號碼，都是琪琪佩戴的號碼牌數字。到了公布的時候，我思量着，按照我們倆活動過程中的相處情形來說，大概率是有戲的。這麽想着，我內心即緊張又帶有一絲渴望與興奮。名字一對一對的念過，主持人說了五對現場配對成功之人，但并沒有我們。我一度以為主持人搞錯了，而當我失落地離開會場時，還是忍不住找琪琪确認了一下。她坦言沒太理解規則，寫的是她自己的號碼，好吧，就當這是一個烏龍事件好了。臨分別時，她還提議之後可以找時間一塊看演出，這讓我欣喜不已。之後在繁鬧的一個路口我向左，她向右，各自分開。由于我們在活動進行中便添加了對方的微信，之後的日子裏，我便偶爾找她聊天。最開始的幾天還相談甚歡，但一周後，她就開始一日一回複，不久甚至不再回複了。我是不可能當舔狗的，故而在這種莫名的冷淡中，便與她再無交集。我對此感到惋惜，同時，也困惑不已，既然對我不感興趣，卻又為何在活動時表現出頗有好感的樣子？還是說我哪句話把她得罪了？可是我們也還并沒聊到什麽很深的話題才是。唉，握不住的沙還是任琪随風飄走吧...

這次經歷讓我沉寂了許久，才有勇氣再次參加。有了前兩次的經驗，我已經可以在這種場合自恰。這次我身着淺藍與嫩黃色的拼接短袖，下身穿了一條白色短褲，梳了一個側背頭，靜靜的坐在了會場的一個角落。這次的活動也是由工會組織的，但規模卻小了很多，一共三十人出頭的樣子，男女比例大概二比一。既然是相親，便內心定好了一套标準，于是當我掃過所有在場異性後，心中不由得一聲嘆息。環節也大體相似，在兩個小時的活動後，大家合了個影便紛紛散去。我沒有聯絡任何異性，便拎起球包走出了會場。後來，轉天的晚上，會議主辦方聯系我說有個女生對我有興趣，問我要不要再見一面。我略一思量，就一口回絕了。我想着既然第一印象裏沒有合适的人，又何必給對方留下希望，這樣心不甘情不願的，即使接觸也是浪費了彼此的時間。但這次意外的反饋，也讓我重拾了些許自信。

老話說，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一周之後我參加了第四次相親，并想着這是最後一次參加這種活動，不成功便成仁。這次集體相親，自然也是免費的且由區工會牽頭發起，會場在一個湖邊的咖啡館裏，倒是也有幾分美景。這類活動的流程我已熟稔于心，活動中我認識了船姐。船姐也是在南方工作的北方人，而且恰巧她的家鄉就在我的家鄉旁邊。我們年齡相仿，而且也同樣喜歡舞蹈。我心中自然一喜，難道愛神眷顧了？

在最後一個環節，這次是給中意之人寫一封短信，放到對應號碼的信封裏。我自然寫給了船姐，還留了自己的微信號。之後期待地抽走寫有自己號碼的信封。信封很厚，一摸之下似乎有東西。我表面強裝鎮定，走出會場，找一靜僻之地，打開信封，卻發現裏面空無一物。頓時，我如墜冰窟，這似曾相識的感覺，竟和琪琪當時對我的做法如出一轍。雖然我和船姐在會場相談甚歡，但最後竟也不過是逢場作戲。

我失落了的往回走，路上卻意外收到船姐的好友申請，讓我如死灰一般的心再次燃燒起來。我也沒有追問她為什麽沒有給我寫信，而是熱情的聊起了天。那活動之後的幾天，便是七夕節，我考慮再三，還是決定向她發出邀請，問她是否要一起看七夕特別演出。她竟很快答應了，但說人多才熱鬧，要帶上閨蜜。我心想大概第一次見面她缺少安全感吧，需要閨蜜給她撐個腰。七夕當天，見面時我還送給她一件小禮物。之後，等與她閨蜜彙合，便一起進入演出會場。現場聽着一首首熟悉的音樂，氛圍拉滿，但她卻并未站在我們三人中間，而是隔着她的閨蜜站在另一側，這讓我在演出過程中很難有交流，對此我頗為郁悶。

然而，這之後的日子裏，我仍然保持着之前的熱度，她卻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我聊着，回複得越來越慢。最後我實在不想如此，便坦白問她是否并沒有進一步發展的想法。她倒也回答的很清楚，并說是上一段情傷并未恢複，近兩年都不再考慮感情。我表示理解，但內心卻也大為不解，既然不想戀愛又幹嘛去相親呢？要洞察世間百态，做調研麽，呵呵。這再一次的重蹈覆轍，讓我不再相親的想法更加堅定。還是做回自己吧，相親接觸真是什麽人都有，罷了罷了也罷。

而此時，我已工作一年半的光景，說長不長，但也不再是職場菜鳥了。而由于第一年那些的臨危受命的日子，也使我對所在崗位的認知更加清晰。并且，縱向對比了一下同科室的老員工後，我了解到接下來的幾年，我仍會重複這第一年的工作內容。而由于優秀晉升的機會都被關系戶和馬屁精們把控着，跟着一起普調的話，薪資也不會有大的漲幅，這時我想到了阿陽。他真是慧眼如炬，竟然早早就洞察了這一切，而此時的他已經上岸其本科學校，繼續在985讀研了。我還年輕，對于往後日子中将面對的一眼望到頭的工作，內心漸漸有了一個決定，考研。

當內心既定，還距當年的考研時間有七個月左右。出于萬一失利也要有保底方案的想法，我打算邊工作邊考研。然而我明顯低估了準備考研的難度，憑借工作日班後和周末的時間，我甚至連一遍考試內容都過不完。經過一番權衡利弊，我決定放手一搏，最後在距離考試還有三個月時離職。開始進入全力備考沖刺的狀态，每天七點起，十一點睡，除了吃飯，其他時間都在看題背資料。由于時間緊迫我找了一間周邊安靜卻在房間在頂樓的出租屋，而且這裏竟沒有空調。于是，如果回到當時，你可能就會看到一個赤着上身，開着一個小破風扇，頂着熱浪在出租屋裏背書的我。

終于挨到了考試那天，那同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我深吸一口氣進入考場，卻發現這次的高數的一些題目極其晦澀難懂。但這次我吸取了高考失利的教訓，并沒有死啃某道題，而是做了一定的取舍，最終艱難的答完了卷子。一個多月後，成績公布。高數分數卻以堪堪兩分低于所報學校的錄取線而流檔進入了調劑。但好在我整體的分數有一定的競争力，收到了六所大學的複試通知。最後我只面了一個臨海的大學，并順利通過了複試，而成為了一名研究生，可以說是峰回路轉，撥雲見日了...

我，秋浪，或許是因為名中帶浪字的緣故，大學在渤海邊，工作地在珠江邊，等到了讀研時學校又在黃海邊，真好像成了一個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