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不服!
我不服!
“哈哈哈哈哈!”府堂中蕭佑放聲大笑,嚴肅的氣氛被驅趕,“我當時發生了什麽事,原來只是丢了東西。”
柳婉兒頭上着花綠色羅裙盡顯身材苗條少女,本來今天打算與小姐們出去游玩,賞花的,卻被臨時叫過來對質。
她坐在側座手裏拿着手絹拂過鼻息,半眯着含媚的雙眼嬌嗔嗔的聲音,透過手絹傳出,“怪罪了,怪罪了,都是一場誤會,只是昨日忽然覺得這釵子怕丢了,拿去打匠師那裏做成了手镯還沒拿回來呢。”
柳婉兒說話時,沒有想到隐藏眼神裏的惡毒,顯得她說的話是如此的蒼白無力。
蕭客是這個事情圍繞最多的牽扯者,此時他被人壓跪在堂中,他低着頭,旁人看了便以為他是在反省,卻忽略了他時不時有小動作。
這些人還要說到什麽時候,誰錯誰對不一眼知道?蕭客心中抱怨。
這具身體雖看起來有肌肉,可是跪起來卻發現毫無軟肉,只是跪了一會兒就發覺膝蓋疼的要命,好在踮起一只腳借力,可以讓一只膝蓋休息。
自以為這些小動作沒有人會發現,只是這一幕幕都被一個人看進了眼中。
紅衣男子挑起了嘴角,手指輕輕的敲打着桌子。
這人真有趣,看來蕭家大公子也不是傳說中說的那樣不學無物,恐怕只會比普通人更加出彩些。
忽然紅衣男子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他輕輕的捏起,右手邊茶杯裏浮在水面的茶葉,在手指間,一用力。
茶葉忽的飛了出去,下一秒蕭客的身體一顫,差點跪着給大家表演了一個狗吃屎。
這怎麽回事,怎麽感覺腿好像被人打了一樣,差點摔一跤。
蕭客小眼神環看周圍一圈,除開一個戴着鬥笠的,看不清他的臉在看誰,就發現沒有人朝他看着,也沒有注意到啊他這邊的動靜。
已經不想在這件事情再牽扯下去的蕭佑,見蕭客不語以為是給了一方臺階,遞了一個眼神給蕭暮。
蕭暮好看的唇型擺出親和力的笑容,和事佬站出來。
“哥哥想必也沒吃虧,但是哥哥今天做的事超出了個度,雖然關婆婆今早做的事确實有些唐突,但年歲已老,做一些錯事也未免是正常,更何況她也是為了家裏擔憂,所以。”
白子初聞言皺眉不因為別的,只因為蕭暮這幾句話,實在是引人深思他們的關系。
“所以各打五十大板,然後相互安好。”蕭客擡眸眼神裏的寒氣都快冒出來,沒想到主角受公平有理模樣是這樣的。
他更不理解明明這件事情有理有據,有頭有尾,自己明明是受害方,維護自己叫超出了個度,說到那犯錯的人就拿出其他原因擋牌。
若是原主在這礙這裏還有其他大人物,可能忍氣吞聲,這件事情就這麽過去了,可是蕭客才不會忍。
“沒有,哥哥誤會我意思了。”
“這件事情是我的錯,是我讓你們誤會這東西是我偷的!我維護自己也是個錯!我沒有承擔這個事情的黑鍋,這也是錯!”蕭客說着說着語氣變大了些。
好像此刻原生的影子在他身上若隐若現,他的聲音訴說着過去十來年所受到的委屈。
“所以……弟弟你說這些錯都是我的錯了。”蕭客心中的怒火不由自主的越來越大,像燃燒不盡的火焰,他幾乎顫抖的聲音質問這蕭暮。
本是主仆關系主子犯了錯,他在殿中跪着,小玉則在門外跪着,曬着烈日的太陽,小玉滿心擔憂。直到聽到了蕭客的聲音。
從未感覺到過蕭客的怒火,蕭暮先是蒙,本以為這件事情在自己說幾句話就結束了,就算事後還有異言,無非也是多耗一會兒時間安撫。
沒想到白日裏只會在門外裝橫,在家裏悶嗓子的哥哥,也會有反駁的時候。
“哥……你也看見了這一切的事情,只是因為一兩點的誤會,關婆婆她老人家也只是好心辦錯了壞事,若你不滿,等會兒我替跟關婆婆說幾句。”
“好心辦了壞事,我根本沒有瞧見她的好心!若是今日沒有人理會我,恐怕我早已經受到懲罰,這黑鍋早已經被我背上了,而你們只會簡單聽到一句我犯錯了。”
蕭客握拳斜眼瞥了一眼蕭暮,他在笑可笑容裏卻帶不着一絲甜。
他在穿越來的那一刻,早已經有着原主的記憶,剛剛的事情像是一個紐帶,把以前種種重新在自己面前訴說了一遍。
在這一刻,蕭客和原主産生了共情。
“我呸,果然是娘胎裏喂了狗,根本就是個壞種。”關婆婆早已經把蕭暮當做親生兒子一樣當對待,看見蕭客像發了瘋一樣,讓蕭暮苦增煩惱,像護犢子般站了出來。
“說好聽點我喊你叫一聲關婆婆,說難聽點,你只是一個年長老婢女,我若追究你便是以下犯上 。”
“關婆婆在我們家這麽多年了,早已經像我們的家人了,哥你……”
“是啊,這麽多年,那也是我母親收進來的,如今母親不在了,這條狗跟搖尾乞憐換主人去了。”
“你什麽意思!”柳婉兒聽到這也坐不下去了,心中越來越不是滋味。
蕭客知道自己剛剛那一番話,踩得到了這位夫人的尾巴,柳婉兒十幾年前仗着自己有分有幾分姿色,而渣爹本身就是一個花心的主,在原主的娘親不在後,沒有人管束他,便放飛了自我,到處沾花惹草。
柳婉兒有心計,收買了一些傭人,懷上了種,又買通了大夫,說是男孩便留下來,而這傭人其中一位便是這關婆婆。
“夫人若是沒聽懂,我再說一遍”
啪的一聲,在火藥味極其隆重的堂中響徹每個角落。
包括堂外小玉聽到了這一聲,他努了努嘴,終究不争氣的眼淚從眼眶裏掉了出來,“公子……蕭客……”
蕭客側着臉沒有躲,硬生生的應下了那一擊,被打的左臉迅速紅了起來,他嘗到了嘴中一股甜甜的鐵鏽味,看來未來幾天都要腫了。
蕭客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君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始終是他的道理,他也不認為自己很大方,而這一擊他記下了。
“夠了,客兒,你到底想怎樣?”蕭佑語氣中也帶着怒火,只是瞧了瞧身旁兩個人,收斂的不少。
蕭客用手掌擦了擦嘴角,果然流血了,低語:“我只是不服。”
“什麽。”
“我不服我沒犯錯,跪在這堂中的人只有我,而那滿口謊言的人,站在旁邊只是瞧着罷了”蕭客瞅了瞅快要被氣過去的關婆婆。
“我不服做錯了事就應該承擔,這句話為什麽只有我承擔。”
“我不服,憑什麽輕言兩語,這件事情就翻過篇了。”
蕭佑鐵着一張臉,絲毫沒有想到好兒子竟然半點臺階都不給自己留。
而白管事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忍不住笑着說:“是啊,蕭兄太草率了,該給小兄弟一個合理的解釋。”
白子初摸着下巴也點了點頭。
蕭佑一狠心咬牙。
“來人,關婆婆除去事權,擇日趕出府中,你可滿意?”
“老爺!我半輩子都在這府中,我早已經把蕭府當做自己家了,你趕我出去,我無處可去啊!”關婆婆連忙磕頭叩首祈求着,她的拐杖落在一旁,此刻好像忘記自己是一個腿腳不便的老人家了。
蕭客長呼出一口氣,不說話,默許着這一切發生,如今只能這般結果,便也夠了。
場上一些人變了臉色,特別是柳婉兒,她許多不見得光的事情,都是由這關婆婆操辦的,若是她出去多嘴了幾聲,自己的名譽可都要毀。
她出聲想要阻止,卻被一個眼神給遏制住。
蕭佑見沒有人在出聲,便連忙給自己下了臺階,“這些都是小輩的鬧劇,莫管莫管了,下午我帶幾位大人去這小鎮上到處游游,體會下我們這邊的風土人情如何。”
“甚好甚好,早就想逛逛了。”白管事站起身摸着胡須,仰天大笑豪放如此。
“這位大人意下如何?”
“人多眼雜,吵鬧,不願去。”紅衣男子搖了搖頭,路過蕭客,頓了幾步。
三人說着話走出了堂中,轉眼間只剩下幾個人。
白子初胸前交叉手臂,漫步走在蕭客的身邊。“人都走了,不用跪了。”
“啊——我也想,膝蓋疼站不起來了。”蕭客剛直起腿,身子就晃悠,好在白子初拉了他一把。
“喂,你沒事吧。”
“沒事,我緩一下就好。”
蕭客站不直腿,幹脆坐在地上,揉一揉又捏一捏膝蓋。
小玉臉上挂着金豆豆看見蕭客就往上撲。
“哇!蕭客你沒事就行。”
蕭客揉了揉小玉的頭發,終于笑得開懷:“我不是沒事嗎?”
“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家主不再需要我!”關婆婆此時瘋狂眼珠子全都是紅血絲,上來就想仲手抓蕭客,卻被人拉了下去。
在一邊沉默不語的蕭暮,看着園區關婆婆因為歲月而消瘦的身影,輕飄飄的吐出幾句,便離去了。
“哥,你這次做的有點過分。”
蕭客沒有理會蕭暮說的話,如果自己沒有這麽做,那麽過分的人,就是其他人。
他才不會理會這些人怎麽想,蕭客現在只想放開大笑一場,是來自原主的殘餘情感。
但是蕭客剛扯起嘴角只感覺到一陣抽庝,半笑不笑的。
“蕭客你別笑,我感覺你現在有點滲人。”白子初捂着眼睛,一副不願再看的樣子。
“怎麽了。”
小玉不好意思就用手戳了戳蕭客本身有着可怖的疤痕,現在被抽腫有些滑稽難看的臉。“你現在臉有些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