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廁所很大，她決定找個角落的隔間，速戰速決，剛甄選着要寵幸的坑位，就嗅到一股煙味，餘光一掃，正好看到好兄弟柴宗瑞，大身板立馬吓得一哆嗦。
他叼着根煙，靠在窗前，校服襯衫的領口半開，扣子沒扣全，眉眼濃烈剛毅。
四目相對，葉栀眼裏滿是驚慌，他倒是鎮定，叼着煙平聲問：“尿你的，看我做什麽？”
葉栀緩緩放下隔間的把手，邁上臺階的腳縮了回來，故作鎮定地拂過額角，“我、我醞釀一下，你別管我。”
柴宗瑞聞言，彎了眉眼，忍不住嗤笑：“尿個尿還得醞釀？腎不好嗎？”
葉栀耷拉着腦袋，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就想上個廁所，怎麽比登天還難啊？
這麽幹站着着實尴尬，她決定換個樓層砰砰運氣，英華這麽大，肯定能找到空蕩蕩的男廁所吧？
柴宗瑞遞去一支煙，劍眉一擡，用眼神詢問她要不要。
葉栀搖搖頭。
柴宗瑞怪異地瞧她一眼，“你快去吧，馬上封樓了。”
英華強制午休，到點教學樓不留人，全部去寝室睡午覺。
葉栀欲哭無淚，得了，等會兒還得去男生宿舍。
柴宗瑞見她風雨飄搖的樣子，覺得他這兄弟今日太憨，傻不拉幾的倒比平時可愛。
“還有你女朋友，你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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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道一半，兩人耳尖地聽到腳步聲，這個點清查的就只有政教了。
這身煙味肯定要暴露。
柴宗瑞朝她使了個眼神：老辦法。
葉栀一臉懵，什麽老辦法？轉眼便瞧見少年身影一閃，抓着窗臺石緣，直接從二樓蕩了下去。
她當時的表情簡直炸裂，瞪大了眼睛，下巴都收不回去，活像個受驚的哈士奇。
柴宗瑞安穩落地，拍拍褲腳上草坪的泥土，擡手示意她快跳。
葉栀心裏沒底，但這身體強壯有力，她姑且一試，踩上窗臺一躍而下。
等柴宗瑞聽清她那句“帥哥接住我”時，日常翻牆跳窗的校霸兄弟，以一種慘烈的姿勢摔了下來。
狹長的桃花眸子皺緊了，咬着嘴唇好生委屈。
兄弟哆哆嗦嗦地抱着小腿，擡頭眼淚汪汪地看向他：“完蛋，我好像骨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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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下午，蕭則都魂不守舍。
葉栀的學校是南區外國語，雖然比不上英華，但也是妥妥的“衡水”翻版。
設施很陳舊，課程很緊張，管理很嚴格。
英華校霸瞥了眼金燦燦的“奧賽A班”的門頂吊牌，吊兒郎當地走了進去。
咱就說，走廊不鋪地毯也就算了，怎麽連教室也沒有地毯？
對了，他們還沒有電梯，好在只有五層樓，不像英華，一棟綜合樓21層。
這劇身體留存着一些基本的記憶，比如家庭，班級，要做的事，沒做完的事……
可蕭則最想體會的，是把知識玩弄于股掌之間的快感，他坐在學神的位置上，淺綠色的坐墊柔軟，書桌整齊，手裏轉支筆，校霸屏息凝神，開始神神叨叨地作法。
他想啊想，想啊想……想破腦袋，卻發現這脆弱的小身板沒能繼承學神的知識記憶，耳邊盤旋的，也是他僅會的一句魔咒：“符號看象限”。
沒了學神外挂，他還在這玩個鳥啊？
扔下中性筆，蕭則抄起葉栀的手機，他驚悚地發現，這都什麽時代了，葉栀還在用長按井號鍵解鎖的老人機。
拜托，他好小的時候就有黑莓了好嗎？
大巴車上美美睡了個返程，蕭則精神稍微好些，就開始專心聽講。
他現在是葉栀，那種上課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學霸，他愛學習，學習使他快樂！
然鵝，由于長時間不眨眼，蕭少爺他……又困了。
外國語是來真的嗎？為什麽這些科學家的名字要用英文說？中國人好好說中國話不行嗎？
本來就聽不懂，這下更催眠……
等他終于肯眨眼，一晃已經是晚飯時間，也就是說，他直接睡了兩節自習。
本該是個清新爽朗的傍晚，奈何他去食堂的路上遇見了初中部的鄰家弟弟。
陳俊彬見到葉栀，就跟考生見了小抄一樣，兩眼放光，跑得飛快，氣喘籲籲地跑到他跟前，“栀栀姐！我好想你！”
蕭則嘴角一抽，冷淡應付：“哦，我不想你。”
“栀栀姐！我有道物理題，是小組作業，我們沒解出來就沒成績，你能幫我……”
“不能。”他初中物理才十幾分，讓他解解小學物理可能還有戲。
但小學沒有物理。
陳俊彬嘻嘻一笑，“栀栀姐還是這麽喜歡戲弄我！”說着把試卷往蕭則手裏一塞，“你可是全國物理金獎，看一下就會了。”
蕭則還真就看了一下，那一下看得他頭暈眼花，直犯惡心，緩慢扭頭，想婉拒這小孩，但小陳弟弟眼裏光芒太甚，崇拜的五體投地。
他抿唇，心裏妥協了，“你看這樣行嗎，我晚上給你答案。”
陳俊彬點頭如搗蒜，“栀栀最好了，等我明天給你送好吃的！”
蕭則麻了。
外國語高中他沒來過，去食堂僅憑葉栀的記憶。
他記得，坐電梯上三樓，有扒飯。
Fine，今晚吃西冷牛排，好好安慰一下自己受傷的心靈。
他平時習慣在英華西餐區用餐，一頓飯三位數起步，看到電子顯示屏上顯示的48元西冷，簡直驚呆。
這也太……廉價了吧？
心裏半信半疑，他點了一份，看着切塊裝盤的美味牛排，心裏頓時對外國語的食堂有了好感。
太實惠了吧？
他一邊覺得自己撿到了便宜，一邊又懷疑英華搶錢。
高興沒幾秒，他很快經歷了人生第一次付不起錢的尴尬。
刷卡時機器滴滴作響，餘額顯示出乖巧的16.30元，根本買不起那一份48的大餐。
滴滴聲在餐位之間回蕩，跟催命符一樣，更要命的是，葉栀用的老人機，沒有微信，也充不了錢。
蕭少爺何其尴尬，冷汗都出來了，他這才隐約記起，葉栀充飯卡習慣三十三十的充，很吝啬，簡直小家子氣。
最後還是同班同學穆琪琪幫忙刷了飯卡。
蕭則從來沒覺得哪個女孩子這麽順眼過，就連他女朋友也沒這麽順眼。
穆琪琪和他坐在一桌，驚訝地看着她盤裏的牛排，“栀栀，我終于在三樓看見你了！”
三樓菜價貴，葉栀都是吃一樓，蕭則皮笑肉不笑，“謝謝你幫我刷卡，錢我今晚給你轉賬。”
穆琪琪笑道：“不客氣呀，平常我向你借了那麽多次筆記呢！”
蕭同學浩氣長舒，學霸就是有很多人幫助，用不着他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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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栀在病床上躺了一個下午，吃着柴宗瑞給她買來的雲餃。
腳上打了石膏，她這段時間都要拄拐上學，還好蕭則臂力好，這對現在的她來說也不會太難。
剛剛柴宗瑞給陳逸翔打了電話，喊他把蕭則手機拿過來。
王路和陳逸翔拎着書包趕過來，見到吊着石膏的蕭則，深表惋惜地搖頭咂嘴：“蕭哥，這才二樓，你怎麽就安排上石膏了？當年咱們幾個飛檐走壁，可比這牛逼多了！”
葉栀驚，真的嗎？他們還會飛檐走壁？
“晚上小南國有個飯局，是外國語校花的生日，走啊？”陳逸翔問。
葉栀悲催地瞅瞅腳上石膏：“我不去了吧，我還打着石膏呢。”
陳逸翔不同意：“蕭哥，你當初可是答應我的，就是躺輪椅上都讓人推來，怎麽這會兒又變卦了？”
葉栀驚愕，或許蕭則也不像看上去那麽灑脫舒坦，這是用命在應酬？
蕭則既然答應了，那她肯定不能擅自爽約，但她是個沒錢的，又不能拿着蕭則的錢出去浪，左右為難。
“那……好吧！”葉栀咬牙應下，大不了，大不了用獎學金去跟他們玩。
不過先把雲餃吃了，可不能浪費。
她吃東西很乖，小口的咬着雲吞，鼓着腮幫子奮力嚼着，因為着急去party，嚼的飛快，被燙的眼裏霧氣蒙蒙。
吃着吃着，她發現大家都在看她。
救命！
她小心翼翼地放慢咀嚼速度，呆萌地與兄弟們對視。
“怎、怎麽了？”她有些拘謹，悄咪咪放下勺子，手藏在桌下，又開始捏手指。
難道是她沒給錢就吃，人家嫌棄她不講義氣？
或者她沒讓他們一口，只顧着自己吃不大好？
沉默半晌，王路終于打開話匣子：“蕭哥，我怎麽覺得你今天不大對勁？”
葉栀抓抓臉頰，“怎麽不對勁了？”
“娘裏娘氣的，跳個二樓都能骨折，你是不是——”
他拖長聲音，話說道一半，可以頓了頓。
葉栀不擅長說謊，被三雙眼睛盯得頭頂冒汗，心裏發慌，他會不會看出什麽？這事太詭異，說出來會被送進療養院吧？
琥珀色的眸子有些惶恐地看着他，薄唇抿着，一米八的大個子，清俊少年不知怎的，給人一種無辜小兔的感覺。
“用苦肉計結束和嘉嘉的冷戰啊？”
嘉嘉？
她想起來了，這女孩是高一的學妹，校霸的女朋友。
葉栀頓感眉心隐隐作痛，轉移注意力不去想這糟心事，拿起手機，猶豫幾秒，她解了鎖，劃出信息框，果然看到自己號碼發來的短信：
在外國語，聽不懂外語怎麽辦？
葉栀：“……”
她瞄了眼時間，這個點，外國語已經下課了。
扒飯吃完，蕭則終于接到了葉栀的電話，聽到了自己低沉如提琴的聲音，“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