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兩人走到外國語的大巴車前，葉栀指了指戴眼鏡的中年女老師：“就是她，張老師，你去吧，我在這等你。”
蕭則瞄了一眼那個張老師，遞給葉栀一個拿捏了的眼神。
葉栀一瞬間覺得這同學很可靠。
30秒後，蕭則回來了。
葉栀沒想到他這麽快就搞定，忍不住揚笑：“我們走吧。”
蕭則繃了繃嘴角，語氣輕飄飄：“她不給我批。”
葉栀腦後劃過一排黑線，軟聲道：“你去求求她，她會給你批的。”
求人和請假這塊，是蕭則的知識盲區，他尴尬地看了葉栀一眼，而後撇開視線，兩手揣兜。
左手倒是揣進去了，但右手，摸了半天也沒摸見口袋在哪。
他低頭一看，發現外國語的校服裙子只有一個口袋。
尴尬又滑稽。
葉栀耐心慫恿道：“你和她賣個萌，裝下可憐，她會答應你的。”
蕭則腦袋晃得跟撥浪鼓似的：“我一個大老爺們能幹那些事？咱們還是翻牆吧。”
說完就轉身朝圍牆的方向走去，可惜腳還沒邁出去，就被葉栀攔住了。
仗着自己如今塊頭大，葉栀随便往他身前一站，就是滿滿的壓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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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語氣溫和，琥珀色的眼裏滿滿的期許和信任：“你現在是我，是甜妹兒，怕什麽？我猜你很厲害，應該是個牛人，這完全難不倒你。”
蕭則：“……”
他屬于吃軟不吃硬那款，更是不敢和自己的琥珀眸子對視。
汗顏，他抽了抽嘴角，表情動作都有點僵硬，機械地扭了扭腰：“老師，給我批吧求求你~”
這句話好不容易說完，蕭則臊得耳朵通紅，面無表情，顯然已經麻了。
葉栀被他逗得輕笑兩聲，“說你想吃門外的豆花，一會兒就回來。”
蕭則清了清嗓子，把聲音夾了夾：“求求你，我想吃豆花，吃不到我會死的哥哥~”
葉栀憋着笑，眉眼彎彎地看着他，蕭則看似做作，但表情語氣都是極為認真地在學習撒嬌，對他一個新手來說，已經很不容易了，葉栀比了個OK：“可以的，你去吧。”
蕭則一秒卸下快樂面具，從容赴死一般去找老師撒嬌了。
場面太尬，葉栀不忍直視，于是背過身去等他。
仍然是30秒，這次蕭則回來時，面色黑裏透紅，表情變換莫測。
葉栀懶得揣測，帶着麻麻的蕭則去校門搭車。
蕭則伸手摸索了下葉栀身上的校服，摸出自己的卡，打了個滴。
兩人火速奔赴普陀寺。
佛寺坐落于深山之中，山間鋪設的千萬石階蜿蜒其上，一眼望不到盡頭。
兩人苦狗一樣爬了大半天，一路各懷心事，都沒開口說話。
玩命似的爬到終點，蕭則捏着裙邊率先跳過門檻，直奔靜安大師老巢。
葉栀仗着腿長，輕輕松松就能緊跟其後，她垂眸一瞧，只見一只原地風化的自己。
她心裏一顫，湊過去看向雕花房門的牌子：“靜安大師暫不在寺，歸期未定。”
蕭則：“……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他怎麽這樣？”
葉栀頹喪片刻，複又拾起輕松的語氣：“走吧，咱們回學校。”
蕭則不死心，又問了一圈和尚，未果。
他只好也跟着收拾了心情，下山的路上撚了根甜草叼在嘴裏。
山腳有賣小吃的小攤販，陽光正好，白雲悠閑，蕭則溜號之餘，想起葉栀剛剛的請假借口，順手給她買了碗豆花。
遞過去時，葉栀的表情還是那般措不及防，“謝謝你。”
等着葉栀吃豆花的空檔，蕭則不鹹不淡地開口：“現在怎麽辦？”
葉栀心裏也挺難受，面上卻沒表露出來：“我記得英華有個天文科技館，我想要系統裏的一些數據。”
蕭則聽完，應聲道：“那好辦。”
葉栀有點驚訝，畢竟這是高端設備，在外國語申請入內的話，要提前預約審批。
蕭則能這麽輕松地就帶一個外人進去？
事實證明，鈔能力的确能擺平許多小麻煩。
比如兩人走到科技館門口，蕭則從口袋裏摸出一張門卡，擦着感應器滴得一聲，門就開了。
葉栀大受震撼，葉栀目瞪口呆，葉栀錯愕不已。
“你怎麽有門卡？！”
蕭則口吻淡淡：“這科技館是我兄弟家出資建的，我們晚上逃課經常過來看星星。”
葉栀：“……”
是她低估了逃課的浪漫。
蕭則給她開了幾臺設備，葉栀坐上小皮椅，立馬進入狀态，刷拉拉搜索起數據來。
數據庫她用的很熟，加上英華這裏的程序屬實簡明，她抄起鉛筆飛快地做好了筆記。
蕭則坐在桌上，盯着自己離地的雙腳，一時悲從中來，發達的淚腺又開始隐隐酸澀。
他顧自悲傷了一會兒，葉栀喚了他一聲，只見理石桌案上推來一張草稿紙，是手繪的精密星盤和長長算式，滿滿當當地充斥整張稿紙。
“我覺得這是需要特定機遇的，你看，這是今早八點半，七星在宇宙中的位置，英華麗澤樓的經緯，三角測距和太陽高度……”
蕭則大受震撼：“……嗯？”
“主要是系統的數據，”她乖乖應了一聲，“我會的不多，不能确定究竟要以那顆為準，我覺得，可能是太陽，或者金星。”
蕭則示意她繼續。
“太陽一天走一度，三十天左右可以經過一個星座，我們可以越好時間去原地試試。金星的周期，今年是225天。”
蕭則嘆口氣，“成，就這麽辦吧。”
葉栀點頭，“我們可能要先這樣過一個月，蕭則，我會替你好好生活。”
像交代遺言一樣，蕭則頹喪托腮，眼下卧蠶壓出一道褶子來：“唔，我盡量，你有什麽要交代的？”
葉栀想了想，只說了一句：“我媽媽怕後，她晚上接你回家上樓梯的時候，你能不能走在她後面？”
蕭則眉梢幾不可覺的擡了擡，話裏聽不出情緒：“好。”
葉栀就像突然松了口氣，揚唇笑道：“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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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成男生的幾個小時後，經歷了大驚失色、抓耳撓腮、自我昏厥的曲折經歷後，葉栀終于肯與現實和解。
她現在是蕭則，英華校霸，武力值max，兩只大爪子很輕易就能揍翻對手。
雖然蕭則自己不是富二代，但他爸爸似乎是，吃穿不愁，飯卡裏的錢比她的話費還多。
她嘆口氣，一邊走神，一邊刷完了一套生物試卷。
偶然相撞，靈魂錯位，蕭則身體裏的記憶從一片空白，到丁點回歸，模模糊糊看不真切，讓她更愁的是這以後怎麽辦，她是個乖的，可做不來校霸這行。
隐約記得蕭則還有個女朋友，難頂。
還有一件事。
她好想上廁所呀……
“呦，蕭哥做題了！”陳逸翔剛打了把野，手機還沒離手，就發現蕭則坐的筆直，有一搭沒一搭地寫着試卷。
王路驚掉下巴：“我去，蕭哥都會做題了？”
葉栀聽他那句話，分明在問“母豬都會上樹了？”
王路搶過她手下的試卷，笑得牙不見眼：“給兄弟借鑒一下——姥姥可嚴了，不交作業罰我們畫細胞。”
姥姥——他們給生物老師的愛稱。
柴宗瑞擡眸瞥了蕭則一眼，嗤笑：“饑不擇食了你們？”
身後一群少年鬧騰着，偏生談論對象還是她，葉栀一時覺得耳朵發燙，她有點社恐，此刻身處“不學習隔離帶”，周圍全是高大痞氣的猛男，着實不自在。
她一不自在，就喜歡悄悄捏手指。
“看吧，蕭哥要揍你了！”陳逸翔吹了聲口哨。
葉栀：“……”不是，她就是捏捏手指，礙着誰了？
她是真的憋不住了，好容易挨到下課，嗖地一下沖出門去，沖到一半，突然又挪着步子走回來了。
忘了不能去女廁所，她現在得去男廁所。
但如果先去的話，外面有一排小便池，再有男孩子來，她就出不去了。
有點煩，琥珀色的狹長桃花眸子氤氲上水霧，男孩子上廁所的姿勢，是那樣吧？
她思忖着，一想到一會兒還要實操，臉上就騰騰冒着熱氣。
王路勾住她的肩膀，比她稍矮一點，她睨着眸子對上他的笑顏：“蕭哥，去吃飯，焗意面怎麽樣？”
還、還沒有哪個男孩子和她舉止這樣親密！
葉栀登時臉色一紅，動作輕柔地拿開他的手臂，“啊，我等一會兒，你們先去吧。”
王路笑地慵懶：“哥，你今天怎麽總是臉紅呀？”
葉栀本來已經平複了心緒，突然被點破，一時更加窘迫，“我摔跤吓到了，下丘腦-垂體-腎上腺軸活動增強，血皮質醇水平升高……”
王路：“……”
陳逸翔驚呆：“蕭哥，咱就說，你是真擱那學生物呢？”
葉栀點點頭，總算結束了這段尬聊。
打發走兩位好兄弟，她偷偷摸摸地潛伏到男廁所跟前，眼睛深情地看向女廁所，暗嘆曾經的自己是多麽幸福，咬着唇，使勁把視線拉了回來。
不就是去個男廁所嗎？
又不是刀山火海，她怕什麽？
何況她也有苦衷，現在摸進女廁所才是天打雷劈。
小學霸鼓起勇氣，擡手攏在眉下作防護，貓着腰，在門口一步一挪，随着視線漸漸開闊起來，她終于踱步到廁所內五厘米的地方。
好耶！她現在已經邁過那道坎，身處男廁所內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