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第 12 章
一路過于絲滑，他少了許多防備，終于在落地時翻了車。
慣力推動，再加上葉栀短腿站不穩，他身子一晃就和迎面走來的女生撞上了，手裏U盤一松，只聽樓下叮鈴鈴幾聲清脆的金屬聲。
撞人這事，已經給蕭則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陰影，這次又撞，他當場呆若木雞，一動也不敢動。
楊曦顏被他撞到牆邊，屁股率先和牆面親密接觸，她扭頭看了眼裙子，發出一聲慘叫：“啊啊啊啊啊老娘的裙子！！”
蹭上白灰了。
“葉栀！！！”這句是她從牙縫裏蹦出來的，“你給我洗了！”
蕭則呆了一會，發現自己還是葉栀，心裏松口氣，沒理楊曦顏，趴在扶手上往下望。
下面是植被蔥茏的小花園，滿滿的松土，只有一條蜿蜒的鵝卵石小徑，在這找U盤，簡直就是海底撈針。
楊曦顏也趴了過來：“你掉什麽了？剛剛聽見響聲了。”
蕭則：“葉栀的征文。”
楊曦顏汗顏：“說話忒怪。”
她呆滞兩秒，突然想起什麽，大力一拍葉栀的肩膀：“诶！不是馬上就要交了嗎？我看老師都在錄入了！你咋還揣着文檔亂跑？”
蕭則嫌棄她聒噪，轉身就走。
不料楊曦顏提了提裙子，唰地從欄杆那跳了下去。
蕭則一時目瞪口呆，急忙湊到欄杆前看看，內心雙手合十：希望人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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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曦顏170+，身材纖細腿長，輕輕松松從一樓臺階落地，正貓着腰給他找U盤。
他想起葉栀的囑咐，有困難時，楊曦顏是首選。
真是越發不理解女孩子之間的友誼。
翻過欄杆，蕭則也直接跳下去，兩人搜尋了約莫十分鐘，終于找到了遺失的U盤。
楊曦顏興沖沖地撿起來遞給蕭則，“快去吧。”
蕭則道了句謝，往機房走。
“诶！走反了哥！教學樓在那邊！”楊曦顏在身後喊道。
蕭則平常話不多，就是因為懶得解釋這解釋那，這次他好歹耐心回了句：“我去趟機房。”
楊曦顏倒吸一口涼氣：“你不會還沒打字吧？”
蕭則這回是徹底不理了，轉身就往機房走。
于是，後面始終跟了個小尾巴，楊曦顏仗着自己腿長個子高，拎着小葉栀就玩機房沖，跟玩命去投胎一樣。
被夾帶的蕭則：“……”
他真的……麻了。
機房管理員不給開門，蕭則不合時宜地想起葉栀慫恿他賣萌的那一幕，原地尬出冷汗。
正想着要不故技重施，那邊楊曦顏已經開始了她的表演。
只見被拒絕後的兩三秒，她美眸一紅，眼淚嘩嘩往外流。
她本就長得精致漂亮，這下又梨花帶雨的，我見猶憐，加上求得事又不是什麽大事。
管理員最終妥協，把自己的電腦讓給兩個小姑娘用。
蕭則三兩下轉換好格式，在手機裏備份完，心裏的大石頭終于落地了。
“怎麽樣？”楊曦顏看起來比他還緊張。
蕭則應：“好了。”
楊曦顏拍拍胸脯：“那就好，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她正放松沒多久，突然驚叫一聲：“完蛋了！”
這一驚一乍的把蕭則吓得夠嗆，他扭頭看向楊曦顏：“怎麽了？”
楊曦顏又開始淚目，嗚咽道：“慘慘子，我一着急，把啦啦隊排練的事兒給忘了。”
他的破事，她着急什麽？
蕭則一時無語，“……現在還來得及嗎？”
楊曦顏看看時間，眼裏淚珠還在打轉：“烏烏，來得及。”
蕭則被她噎了一秒：“那你倒是快去啊？”
楊曦顏癱倒：“中途進去多尴尬，你別吵我，讓我憂傷一會兒吧。”
這校花是個戲精，蕭則沒理，先把手頭的U盤塞給班長，至此，終于把葉栀的大事搞完了。
試卷習題跟雪花一樣，蕭則拿着手機掃描，一張一張傳給葉栀。
當初兩人也商量過作業的事，從不做作業選手：“把你的作業寫了，不用管我的。”
葉栀雖然那麽答應着，但還是把蕭則的作業應付過去了。
一次也不落交，最近課代表看她的眼神都有點怪。
不僅課代表，柴宗瑞和兄弟們看她的眼神也很怪。
平時大家都是一起睡一起玩，現在他們一覺醒來，就看到蕭哥在刷題，或者打了把游戲餘光一掃，發現蕭哥在刷題……
說是靈異事件也不為過。
蕭則還是覺得她的好朋友像個女神經，大致跟葉栀說了下今天的事情。
葉栀回複：“她在競選隊長，應該錯過了吧。”
蕭則心裏一沉。
他有生活潔癖，最煩的就是麻煩別人，尤其是欠人情。
他飛快打字：“我會處理好。”
葉栀看着那串文字，心緒複雜。
她戳開楊曦顏的微信，翻看了她的朋友圈。
僅一個月可見，今天沒有動态。
有時候，面對這樣的友情，她也會覺得很難受。
啦啦隊——
她在心裏嘀咕着，腦海裏突然迸出一個想法來，這想法極為驚悚，她猛地扭頭問柴宗瑞：“蕭則是不是籃球隊的？”
柴宗瑞忙着抄作業，應付道：“是，可你不是瘸了嗎？”
葉栀驚慌失措，音調都高了一截：“那怎麽辦吶？！”
柴宗瑞不鹹不淡應了句：“不是還有我嗎？”
葉栀胸口如同堵了朵棉花，沉聲問：“那……我之前是不是很想去打這個比賽呀？”
“嗯，”柴宗瑞覺得兄弟說話邏輯混亂，忍不住蹙眉，“我怎麽知道，你扪心自問不就好了？”
葉栀摸了摸她的良心，良心隐隐作痛。
不會因為她的失誤受傷，毀了蕭則那麽久的期許吧？
石膏要四周才拆，如今已經過去一周，可就算拆了石膏，也要恢複一個月才能劇烈運動。
葉栀內心愧疚，連帶着胃也跟着翻騰。
籃球聯誼賽近在眼前，只有不到兩周時間。
她眯了眯眸子，把視線落在柴宗瑞頭上。
柴宗瑞正快樂抄作業呢，逐漸察覺到身邊兩束壓迫性的視線，忍不住腦後滑落一排黑線。
他只好稍微停筆，拍拍兄弟肩膀，用安撫地口吻承諾：“放心吧，有我呢。”
葉栀這才稍稍安心。
“那我可以做點什麽呢？”葉栀問。
柴宗瑞輕笑一聲：“要不你幫我寫作業吧。”
她要寫三份作業？
逆天。
葉栀婉拒：“以後我給你打水，端茶倒水。”
柴宗瑞眉峰一擡：“蕭哥，你狗嘴裏終于吐出點象牙了。”
葉栀也不在意他的打趣，笑眯眯地拿起他的杯子，扭開蓋子帶給他：“您請。”
柴宗瑞納悶地瞥了她一眼，接過杯子一口悶了，葉栀安靜地等他喝完，奪過水杯，瘸着腿去給他接滿了。
回來坐好，笑眯眯地遞過水杯，滿眼星星地看向柴宗瑞，眼神都是瘋狂暗示。
柴宗瑞咽了口唾沫，看看他的星星眼，又看了眼自己那500毫升的杯子，咬着牙又悶一瓶。
葉栀又去接他的杯子，柴宗瑞的痛苦面具松動了，與那雙亮晶晶的琥珀眸子對視良久，抿唇道：“蕭哥，沒有你這樣端茶倒水的，你是想淹死我然後咱倆一起用替補嗎？”
葉栀鄭重其事地握了握爪子：“從今天開始，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馬上就被淹死的柴宗瑞，背後冷汗唰唰往外冒。
她立馬點開蕭則的聊天頁面，輸入：“你放心，我會照顧好……”
打到一半，她又逐一把文字删除。
其實她心裏也沒底，在沒有保證的情況下，還是別朝他許諾什麽了。
蕭則這邊正盯着教室的時鐘等待傍晚下課，鈴聲一打，他就沖出去了。
今天他沒紮馬尾，也沒有小辮子，一頭柔軟的長發垂在腰間，從肩膀流轉下來。
一樓的液晶屏幕上滾動着年級前三十的照片，他一擡頭，恰好看到葉栀。
軟糯的，溫柔的一小只。
夕陽的光從天窗灑下，明明是同樣的面孔，女孩身上卻不見往日的柔順，取而代之的是暗夜玫瑰的冷刺。
他與葉栀，全然不同。
楊曦顏正開心吃魚扒，眼前就多了個葉栀。
她嗦了口意面，語氣有點不耐煩：“幹嘛？”
蕭則理了理裙擺：“聽說你錯過了隊長競選。”
楊曦顏從鼻腔裏發出冷哼，什麽也沒說。
“我看了下你們舞蹈室的排練視頻。”
“哦。”
“就算你準時參加，也選不上。”
“……”
楊曦顏怒了：“我知道我什麽都比不上你！但你這樣明擺着說出來有意思嗎？”
蕭則耷拉着眸子，語氣很平靜：“我幫你提高一下，需要嗎？”
楊曦顏氣惱扭頭：“不需要！”
蕭則：“不行，我不喜歡欠人情。”
楊曦顏指了指餐廳電梯：“爬走！”
蕭則幹脆坐下來，翹着二郎腿，長發松散略顯慵懶：“你長得漂亮，已經碾壓隊長了，如果再跳得漂亮，這就叫降維打擊，這麽爽，不想試試？”
楊曦顏不吭聲。
蕭則摸準了她的痛點，和葉栀不合大概也因為總被拿來比較，于是推波助瀾道：“到時候，你家裏人會為你驕傲的，比葉栀牛逼，多好？”
楊曦顏炫了口意面，嚼了半天，終于妥協，清了清嗓子，正思考着要說什麽。
蕭則知道她沒臺階下，于是硬給她搬了一個過來：“主要是我想請教你怎麽跳，你有空吧？”
楊曦顏梗了梗脖子，輕咳一聲：“那我就勉為其難了，來我家吧。”
蕭則說：“球場和天臺，你選一個。”
這哪是給她臺階，楊曦顏又怒：“天臺！！”
談妥了，蕭則也就不再和她多說，起身打算離開。
經過她身側時，楊曦顏突然喊住他：“葉栀——”
蕭則遞去一個眼神。
楊曦顏琢磨幾秒，語重心長地說道：“別和英華的那群小子走太近，你們不是一路人。”
竹，與牡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