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

第 33 章

“我不管,我給芷藍安排進了英華,也放試點班。”

大叔沒搭理。

“就和蕭則一個班。”

大叔還是沒理。

他低頭看了眼表,“随你,時間差不多,你該走了。”

大叔開始攆人了。

“等一下,诶,三弟,你也知道我賠不起那麽多錢,那個對賭協議真的要我老命,你那有沒有合适的練習生?租我一個,我先送去棒槌那邊替下芷藍。”女人的口吻已經很卑微了。

“沒有,慢走。”大叔了冷漠拒絕。

“沒有就沒有,趕我走做什麽?”女人噠噠的高跟鞋聲愈來愈近,“喝口酒解解渴再走,總行吧?”

噠噠聲在眼前晃蕩,然後是玻璃杯放在理石桌面的聲音。

“诶呀,保姆做完飯怎麽不刷鍋,太不稱職了!”

葉保姆:“……”

不是沒來得及嗎?

罵什麽罵。

“連櫃子也不知道扣上。”女人又吐槽一句,随手搭上櫃子的金屬外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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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栀:“……”

蕭則:“……”

蕭則內心OS:他媽就你事兒多!

蕭景之進了書房,一眼瞧見桌面上整整齊齊摞着葉栀買的那二十幾本練習冊。

他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幾步退了出來,随手關上門。

再次推門而入,那堆習題冊仍舊老老實實地立在那裏。

驚詫地挑眉,他走過去,随手翻了幾頁,發現不僅難度驚人,且字跡風骨高潔,乍一看,完全和自己那混球兒子不沾邊。

視線落到旁邊的書上,是黑塞的《悉達多》。

黑塞……

德國浪漫派最後一位騎士,食物鏈頂端的思想者。

蕭則竟然開始看黑塞的書?

他翻開,書簽恰好隔開的一頁,粉嫩的凱蒂貓,幾毛錢的玩意兒。

一行劃線文字:

“我通過我的靈魂與肉|體得知,堕落乃為必需。我必然經歷貪欲,我必然去追逐財富,體驗惡心,陷于絕望的深淵……”

再往前翻:

“當一個人以孩子般單純而無所希求的目光去觀看,這個世界是如此美好:夜空的月輪和星辰很美,小溪、海灘、森林和岩石,山羊和金龜子,花兒與蝴蝶都很美。”

“當一個人能夠如此單純,如此覺醒,如此專注于當下,毫無疑慮地走過這個世界,生命真是一件賞心樂事。陽光的照射煥然一新,樹陰的涼爽煥然一新,溪流與蓄水池的氣味煥然一新,南瓜與香蕉的滋味也煥然一新。”

晦澀文字,充斥着哲思的大道理。

曾經,他和阿瑤喜歡窩在沙發上,她看書,他陪着她一起看。

她看到有趣的句子,總會仰起頭,舉着書本,笑意盈盈地念給他聽。

“景景,黑塞寫的真好呀,他說:‘大多數的人就像是落葉一樣,在空中随風飄蕩、翻飛、蕩漾,最後落到地上。一小部分的人像是天上的星星,在一定的途徑上走,任何風都吹不到他們,在他們的內心中有自己的引導者和方向。’”

他會笑着低頭親親她的臉頰,“那你就是星星啦。”

她便幸福的笑起來,“星星會照到落葉的,以後我要讓咱們的寶寶做落葉。”

“為什麽?”

“飄蕩,翻飛,蕩漾——這才是人生呀,我希望他日子過的精彩,不缺悲愁喜樂,有愁苦,才能感知歡喜,景景你說是不是……”

指尖微顫,他伫立在那本《悉達多》前,眼眶酸澀。

這感覺很奇妙。

就像她回來了,看完了《流浪者之歌》,還不盡興,又挑了黑塞的另一本著作,細細品味一般。

就好像她終于回來了一般。

又好像,她從來沒有離開過。

一切苦楚的情愫,最終擰成一道深刻的恨意。

早知道她會産子後身亡,他寧願一生不要小孩。

憑什麽?

憑什麽蕭則一來,就要奪去阿瑤的命?

憑什麽?

……

蕭則一直等到兩人離去,才給柴宗瑞打了電話。

電話遞給葉栀,蕭則遞了個眼神。

葉栀立馬會意:“小柴,快來我家,我和葉栀被鎖在櫃子裏了!救命!”

電話那頭的柴宗瑞:“……”

葉栀睇了眼他手機的電量:“你關上吧,等會兒沒電就完蛋了。”

蕭則暗滅屏幕。

兩人陷入一段短暫的沉默,烏漆嘛黑伸手不見五指。

蕭則輕咳一聲:“下午五點,我們要去文化中心,百日誓師,待會兒我直接去那。”

葉栀給他打氣:“加油,你練了那麽久,已經很棒了!”

他輕笑:“能以假亂真嗎?”

這是廢話,當然不能,葉栀練了十幾年,他十幾天就想趕超?

如他所料,葉栀語氣篤定地答道:“差不多呀。”

她真溫柔。

蕭則哭死。

“那我再背一遍給你聽。”

“好耶。”

柴宗瑞緩緩打開櫃門時,蕭則形狀的葉栀指着下巴,懶洋洋地聽葉栀形狀的蕭則說鳥語。

歲月靜好,兩人扭頭看過來,絲毫沒有被困櫥櫃的羞愧。

真麻了。

指柴宗瑞。

這事兒他不好開口詢問,只說:“得虧是飯點,否則我才不來。”

葉栀嘴角一抽,誇道:“你太靠譜了,我決定請你吃豆花。”

蕭則一鑽出來,就痛痛快快地伸了個懶腰,總算舒展開了。

扭頭朝柴宗瑞吹了聲流氓哨:“小柴,偷摸開摩托來的吧?麻溜送我去文化館,否則把你告你姐。”

葉栀:“……”

她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柴宗瑞對這樣的葉栀已經見怪不怪,擡手拇指戳戳門外:“走呗。”

蕭則瞅了眼時間:“算了,我待會兒走過去,路上再背一背。”

呵,善變的男人。

葉栀不打算多留:“那你自便,我和小柴先走了。”

“嗯,”蕭則目送她潇灑離去的背影,“這麽着急回去學習?”

“不呀,我得趕快請小柴吃豆花,待會兒人多了要排隊。”

柴宗瑞恍惚了幾秒,嘴角胡亂地上揚。

蕭則臉色逐漸陰沉,小臉越發拉胯。

“我也想……”

砰。

門關上了。

仿佛一陣蕭瑟秋風吹過眼前。

他的好兄弟和他的身體走了,頭也不回地走了,甚至不等他把話講完……

悲傷來的太突然。

蕭則嘆口氣,期期艾艾地繼續熟悉稿子,還是大事要緊。

念了好一會兒經,他數次确保熟稔後,終于出發。

剛出大門又折了回來,迅速拿上葉栀給他裝的紅糖水。

還是溫熱的,捂得他掌心也跟着暖和。

想起今天蕭景之突然造訪,他有點詫異。

心思幾轉,又想到葉栀的爸爸媽媽,手機在手裏打了個轉,他解鎖,飛快打了一串文字。

蕭則步子邁地不疾不徐,似乎是在刻意等誰。

就這樣走了幾分鐘,他的耐心耗盡,停下腳步,轉了個身,冷嗤一聲:“有意思麽?”

===

葉栀超喜歡甜豆花,按頭給柴宗瑞安利。

柴宗瑞是瞧不上這種甜兮兮的女孩子甜品,故而只是淺嘗了一口。

葉栀一雙晶亮的眼睛瞧着他,滿是期許:“怎麽樣,好吃吧?”

柴宗瑞汗顏,又淺吃了第二口。

你別說,還……真挺好吃!

“嗯。”他撇開上面的紅豆,爽吃。

三兩下就幹完一碗,葉栀還在一勺一勺往嘴裏送。

吃相文雅,嚼東西就像只小兔子。

柴宗瑞冷眼睇着她。

他早就覺得蕭則有點怪,但他不說,先觀察一陣再說。

葉栀沒注意他的眼神,低頭翻看手機。

微博有人給她私信。

她換了手機號碼,微博也是新的。

誰啊竟然找得到她?

頭像是大海,典型的中年男人頭像,她懷着疑惑戳進去。

“兒子,最近怎麽樣?”

下面緊接着一個紅包。

她嘴角一抽,勺子都快吓掉了。

蕭、蕭景之霸道總裁睿智股東成功男人帥氣大叔?

給……給她私信了???

葉栀半信半疑地戳進他的頭像。

果然啊,大佬就是大佬。

微博連個屁都沒有,一片空白。

真的是蕭景之?

不管了,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葉栀點開紅包,滿滿當當的兩百塊!

救命!

兩百塊!

這人肯定是蕭景之,要不是親爹,又怎麽會給蕭則的關聯號發錢?

柴宗瑞瞧見她揚着唇角,心情不錯的樣子,樂呵呵問:“什麽事這麽高興?”

葉栀笑得格外明媚:“沒事呀,我就說嘛。”

哪裏有不心疼兒子的爸爸呢?

她回了一句:“聽我說謝謝你。”

而後立刻截圖,給蕭則發過去,滿心歡喜地敲字:“你看你看!你爸爸給你發了紅包!”

不假思索地便将剛到手的兩百塊給蕭則轉了過去。

良久,蕭則也沒回消息。

她以為他在通勤,沒空查看,就放下手機,安心吃豆花。

腦袋裏靈機一動:“小柴,我們下周是不是就籃球比賽了。”

柴宗瑞應:“是啊。”

葉栀笑眯眯地歡呼:“好耶,那我下周就能拆繃帶啦!”

柴宗瑞瞧着她嬌憨的模樣,忍俊不禁:“等球賽結束,你叫上葉栀。”

葉栀:“cue他幹嘛?”

“我姐要殺回京圈,這頓飯算是給她踐行。”

“哇,”葉栀一時間眸子亮了,“會不會太破費?”

柴宗瑞嗤笑:“蕭少爺也會問這種經濟型問題?”

葉栀一懵,琢磨着蕭則的性格,改口道:“哼,想請我吃飯,先和趙叔預約。”

柴宗瑞怔了兩秒:“你應該說:沒興趣。”

可是葉栀很想去吃好吃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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