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 32 章
低頭,支着腦袋随意彈挑,竟是把葉栀的竹笛曲彈了個七七八八。
更讓葉栀訝然的是,竹笛無法和弦,只是單一的主旋律,而蕭則除了扒全主旋律,還自己配上一套和弦。
就……離譜。
這是什麽音樂大佬?
葉栀一雙眸子盯着他,指尖生花,她的眸子也跟着亮晶晶,全然寫着欽佩和贊嘆。
一曲終了,葉栀才呆呵呵地問:“你……你這就會彈了?”
蕭則“嗯”了一聲,“你爸媽很久沒聽你彈琴,你不在,我又不能虧待他們。”
葉栀被感動的都快掉小珍珠:“烏烏,你真的,我哭死!”
葉栀學琴八年,音韻功底已經十分紮實,但和蕭則比起來,竟然被秒了。
她一時有點不适應。
人又不是萬能的,她咧嘴一笑,“蕭則,你為什麽不考音樂去做藝術生呀,偏偏去學理。”
蕭則冷笑:“我爸不讓,再說我學什麽都無所謂。”
“為什麽?”葉栀不理解。
蕭則沒回答,只是朝她淡淡一瞥,眼神傳遞了許多。
她似懂非懂。
Advertisement
門叮鈴一聲響了,機械解鎖的聲音,然後是一串皮鞋走動的聲音。
蕭則眉梢一揚,有些詫異。
葉栀從廚房繞出來,瞥見八百年不回一次家的蕭景之。
她吓了一跳,扭頭求救地看向蕭則。
蕭景之身後還跟着一個女人,粉色小西裙,鑽石項圈鴿子蛋,一應俱全,看起來非富即貴。
膚淺了,不能只看人家衣着打扮。
葉栀透過現象看本質,發現這倆人尼瑪長得真像!
一定是親戚!
蕭則跳下椅子,在葉栀身下探出一個腦袋來。
他張望了一會兒,轉身朝身後掃了眼,拉着葉栀頭也不回地就走。
雄赳赳氣昂昂,葉栀還以為他要拿菜刀去砍人,沒想到他彎腰打開一個櫥櫃,面無表情地對葉栀說:“鑽進去。”
葉栀:“……”
真是高估他了。
葉栀頂着滿頭省略號,乖乖鑽進去,蕭則把餐具往洗碗機裏一丢,迅速鑽進櫥櫃,和葉栀一起躲了起來。
“你女兒回來度假,憑什麽要我擔待着?”
蕭景之的聲音,只留威嚴,聽不出情緒。
“你是她三叔,幫襯一下不是應該的嗎?”女人的聲調一揚。
蕭景之冷嗤一聲:“碧蘿的事,大姐你也沒少給我幫襯,雖然都是倒忙。”
葉栀迷迷糊糊地沒聽懂,又聽女人講道:“倒忙?那可是流量!蕭則還搞出過什麽名堂?也就這事能給我們帶來點利益!”
“你指着他學習?還是別的什麽?一個纨绔少爺敗家子!真不曉得阿瑤怎麽會有這樣的兒子。”女人冷哼一聲,“別看你現在占股最大,将來也要敗在兒子手裏。”
這話極其鋒利,如快刀一般傷人。
葉栀一個旁聽者,都有些于心不忍。
蕭景之卻意外地沒說話,沒認同,也沒反駁。
她沒等到身為人父對兒子的維護,用餘光小心翼翼地瞟了蕭則一眼。
手機的光很冷,陰影貼在鼻側,睫毛之下印染着翕動的影子,蕭則臉上,全然不見情緒,似乎早就習以為常。
不可以!
葉栀心中低呼一句。
不可以這樣說他。
他懂得很多,可以把營銷號的瘋狗耍的團團轉。
能聽出曲譜,彈很漂亮的曲子。
射箭也很漂亮,連中一堆十環。
還能用手機掃描試卷,不偏不倚,極其工整。
還能……誇獎楊曦顏,從善如流。
多好的一個小孩子!
她支起身子,一把抓住蕭則的手,低聲耳語,語氣卻格外急切:“你別聽那個粉不溜秋的亂說,你很厲害,我看好你的。”
蕭則後半句沒大過腦子,因為滿腦子都充斥着她前面那句“粉不溜秋”。
這是什麽形容詞?
也是,她向來不擅長用形容詞,也不知道征文怎麽拿的獎。
不是人話的狗叫,他早就免疫,他早就不care,也用不着葉栀過來做無用的安慰。
他慵懶地掀了掀眼皮,猝不及防撞進一雙赤誠清澈的琥珀瞳仁,帶着點小心翼翼,憐惜意味,那句“我不在意”到了嘴邊,舌頭就像打了結,他吞咽着,臨時改了主意。
半是認真,半是玩笑:“不用安慰我,她說的也沒錯。”
葉栀的眸子微微長大,抿了抿唇,“不是的……”
心髒砰砰直跳,蕭則有點抑制不了嘴角快要泛起的笑,即使看她中計很開心,但良心上多少有點過不去。
心緒複雜,還有點忐忑。
不會還沒降服小小一只葉栀,自己就先繳械投降了吧?
蕭則也有自己的驕傲。
一個逗弄倉鼠的計劃悄然在心底醞釀。
單純,不谙世事如葉栀,這樣的小姑娘好騙極了。
夢裏她待他那樣避如蛇蠍,如今卻願小心翼翼地安慰他一番。
反差總能給人帶來心理上的快慰感,不如放大這種快慰——先虜獲她,再丢棄她,然後等她自己送上門來。
蕭則緩慢放平就要翹起的嘴角,內心卻因這個想法澎湃不已。
欲擒故縱。
所以他一點點放開葉栀的手,換上一副哀而不傷,極力掩飾落寞的面具。
葉栀成功被他騙到,一時無措起來,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慌不擇路:“別難過呀,學習又不是唯一出路,你長得好看,以後去鴨子館也混的上頭牌的。”
蕭則那副哀而不傷的面具出現了裂痕。
“而且鴨鴨賺的好多,你聽說過那個白馬嗎,都是有錢人,送的禮物光現金就有二十幾萬……”
蕭則那副哀而不傷的面具就快挂不住,嘴角一抽。
“何況你還有腹肌,好多富婆最喜歡……唔!”
蕭則聽不下去了,捂住她滔滔不絕的嘴巴,惡狠狠呲噠:“不來捧場就別嘚嘚叭叭!”
葉栀被他吓了一跳,一雙琥珀眸子滢滢怯怯,我見猶憐。
果然,眼神不會騙人,葉栀就算有了蕭則的外殼,那雙眼睛一看也就知道是個軟柿子了。
蕭則已經無語了,大無語。
他有那麽一秒懷疑,如果自己真的扮可憐騙葉栀的同情,這小姑娘還真有可能幫自己“找到出路”。
畢竟她向來關注的是解決問題,而非停留在感情層面。
可憐的蕭則,如果他去了解一下劉邺楓的失敗歷史,就不會覺得葉栀是個傻白甜的小倉鼠了。
兩個成年人沉默了一會兒,就聽女人緩和了口吻:“這事哪用得着你那麽費勁?IP地址直接爆出來,老舊小區能住着什麽大牛?直接甩鍋不就好了?”
蕭則用着蕭家的僵屍號,但上網的IP是在葉栀家。
忒狠毒了!
“你又何必大費周折替人家遮遮掩掩,根本就不認識……”女人不住吐槽着。
蕭景之輕笑一聲:“好主意,不如我把運營部搬到你家吧,怎麽樣?”
葉栀從未感覺大叔如此正義。
“蕭芷藍度假?”他的口吻有幾分嘲諷意味,“韓圈也有我的市場,你以為我不知道她是被開除的?”
女人這下尴尬了,“就是在ins上發了幾張照片,明明就是經紀公司小題大做!”
凡是練習生,都要和公司簽署協議,重要一條就是,出道之前不得運營自己的社交媒體。
蕭芷藍這是明知故犯,純純活該。
女人捏着蕭景之的把柄威脅不成,反被将了一軍:“你看,咱們都是一家人,你不忍心看我虧損吧。”
蕭景之沉默着沒說話,葉栀都能想象得到大叔眼角的譏諷。
“那個對賭協議可是巨額,我是大股東,要是我抛售股票,你看你市值蒸不蒸發!”
葉栀扶額。
蕭則也跟着心情好,瞧見葉栀窘迫的樣子,問:“你怎麽了?”
葉栀小聲哔哔:“那個粉不溜秋的,是個der吧?她抛售股票,大叔接手,這不正好把她清理門戶,免去不少風險隐患。”
蕭則笑笑:“原來你是替她尴尬。”
他暗嘆,小葉子思維還挺靈光——不對,是姑姑太逆天了,豬都知道她說的什麽蠢話。
“那如果接手之後,那個粉不溜秋的還鬧呢?”蕭則有意抛出問題,想聽聽葉栀怎麽說。
他猜應該葉栀會答親情說服,砸錢,再狠辣點,比如見血。
結果葉栀給的答案出乎他的意料,卻是他心裏那個答案。
她不假思索:“那不更好?全是流量,順便給你爸爸一個表演的機會,苦情劇最賺人設,你家都不用投幾千萬去做廣告了。”
感覺自己撿到寶是怎麽回事?
蕭則終于沒忍住,輕笑一聲,理理裙擺,拍了拍自己的腿。
葉栀不理解,滿頭問號:“幹嘛?”
“我允許你抱住我的大腿。”他說這話時,眉眼間僅是少年意氣,平日內斂陰郁的氣質一掃而空,竟顯得有些張揚肆意,“以後我罩着你。”
葉栀還沒見識過蕭則本尊叱咤的風雲,因此只拿他是吹牛逼,但想起剛剛那粉不溜秋的對他一番打擊,如今見他回血了,也不好再挑明戳破他吹牛逼,弄不好變成二次傷害。
心地善良的葉栀決定配合他一下,又不是什麽麻煩事,也就彎個腰抱個大腿,何況還是自己的大腿。
蕭則睨着她輕飄飄地抱了下自己的大腿,乖巧聽話的模樣,忍不住欣慰地揚了揚嘴角,擡手去摸她的發。
揉狗頭一樣揉着她的頭發,低語一聲:“真乖,那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