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旁人倒是不這般認為, 何寒枝笑道:“本姑娘就屬繪畫不精,偏愛收藏那些個佳作,既是大師畫來的佳作, 當雅俗共賞,并非束之高閣。”
一邊的左丘子笙捂着嘴笑笑:“就是這個理, 天下不懂畫的人這般多, 還都不能收藏了?”
瞧着兩人明顯為沈歲晚說話, 姜绫畫有些看不下去, 開口打斷:“昭訓這處竟這般多的蜜柰果?”
這蜜柰果是從雍州送來的,今日去獵場, 按照品階依次送了些。
但東宮就沈歲晚一人, 沈律就将東宮的份例全撥給沈歲晚了,她竟成了全獵場份數最多的了。
沈歲晚招呼着衆人坐下,笑着回道:“左右我這也多得很, 幾位姑娘若是不嫌棄, 各自帶回去些嘗嘗?”
但這次,就是連面上有些酸酸的鐘少禾和姜绫畫都開口拒絕,這是聖上按照份例賞的, 太子将東宮的例份撥給她, 那就是她的,她們也不敢逾矩。
左丘子笙接過尋香遞來的茶盞,看着沈歲晚, 面上帶着邀請之意:“我們這次來,主要是想問問昭訓明日狩獵可要與我們一同過去?”
女子獵場裏的獵物溫順些, 單是幾位世家姑娘結伴前行也無礙。
沈歲晚自然是應聲稱好。
翌日, 曉光破薄霧。
昨夜沈歲晚宿在主帳,一大早尋茶幾人估摸着時間過去時, 沈歲晚已經起身換着衣裳了。
不可否認的,昭訓是尋茶見過最為嬌媚的女子,現下單是穿了件小衣和燈籠褲,這背影被高窗透出的屢屢霧光一照,除了嬌媚,還有幾絲準備登仙的花妖之感。
待走進,瞧見她露出的雪皙的纖背上,有些斑斑點點的紅痕,如同被什麽啃咬的痕跡,腰間那還有些泛紅的指痕是誰的不言而喻,如同那位尊貴的太子,強硬占有。
昨兒尋香守夜,聽說叫了兩次水,是以尋茶也有些見怪不怪,伸手将昭訓手中的繡白山茶的對襟上衣接過,替沈歲晚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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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住那過分玲珑有致又有些暧昧紅痕的身子。
“幾時了?”沈歲晚嗓音有些啞啞的,不知是剛睡醒的緣故還是其他。
尋茶回:“方才卯時末呢,昭訓今日怎的起這般早?”
她抿抿唇,昨夜沈律折騰,但山間有些冷涼,沈律在時還好,寅時的時候,沈律起身準備去錦山頂祭祀,之後她竟有些睡不着了。
“現下時間還早着呢,昭訓先用些早膳,再慢慢的梳洗也不遲。”
“嗯。對了,你可知稍後那馬匹是怎的安排的?”
尋茶扶着沈歲晚起身,“昭訓放心,一大早福傳公公就牽了匹馬兒過來,瞧着是品相極好的呢。”
沈歲晚輕輕點點頭,出了主帳就瞧見那高大的黑馬,一邊的福傳還玩似兒的拿着草料逗它。
福傳看見這邊招招手,笑眯眯的說:“昭訓看這馬兒,毛光發亮,同太子殿下那匹還有些親緣關系呢。”
她走近去一瞧,果真是,雖瞧着高大威猛,但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撲朔撲朔的,沈歲晚竟瞧出溫順可愛。
沈歲晚眼底帶着幾絲喜意,擡手摸了摸,它還親近的蹭了蹭。
“它可有名字?”
福傳一愣,噘着嘴,不情不願說道:“殿下說叫福梨......”
“噗嗤”沈歲晚忍不住的抿唇一笑,“好啊,竟還跟你是一字輩的......”
“這般好笑?”不遠處傳來男子冷沉的聲音。
聽見熟悉的嗓音,幾人聞聲回頭,正是一身華服玉冠的太子殿下。
今日皇帝等王公大臣前往錦山頂祭祀,因此穿得也格外隆重。
沈律頭帶着玉冠,稱得人眉眼俊朗之餘,還有幾絲淩厲,騰飛的四爪金龍,針腳細密卻有書法般的筆走龍蛇之态。
這般玉帶環佩,好像将他與衆人拉開了鴻溝,他如高高在上的神邸,而旁人......
“殿下竟這麽早就回來了?”沈歲晚一笑。
沈律走近,“辰時用了膳,就該開始圍獵了。”他又問:“方才笑甚,‘福梨’不好?”
才說着,沈歲晚面上又染了笑意,絲毫沒注意沈律眼底閃過的一絲戲谑,。
沈歲晚有幾絲俏皮:“福梨是好聽,可殿下想想,福岚公公和福傳公公是兄弟,那福梨是他們什麽?”
一邊的福岚和福傳都有些
不情不願的樣子。
看着她那眼角都帶着些笑意的淚花,沈律突然走神了,想起昨夜,這姑娘也是眼角的帶着淚花,在他身下呢喃讓他放過。
“既然這樣,那改叫歲梨如何?”他眼底有些調笑,聲音微微喑啞了兩三分。
沈歲晚一愣,伸手揪住男子的華服大袖:“歲歲不依......”... ...
大靖秋獵的目的是皇帝為了慶祝農忙結束,歡慶豐收,訓練臣下和兵士。
這不,東宮和諸位皇子各府都派出十位侍衛。在皇帝獵中第一只獵物之後,這些皇宮禦林軍、東宮翊衛和諸位皇子的府兵,即開始比試箭術。
歷年東宮實力強盛,前有镖旗大将軍鐘家,後有太子太保賀括,包括近侍何入暮左丘子策出身武将世家,兵力訓練有素,直逼宮中禦林軍。
沈歲晚換了一身春辰色繡白棠梨的勁裝,袖口被束了起來,巴掌寬的腰帶束得緊,稱得人腰肢分外纖細。
腳上蹬着那同色的靴子,裹住筆直修長的小腿,瞧着十分養眼,紮在姑娘堆裏也分外醒目。
高臺上同皇帝坐在一處的張計芸斜瞟了好幾眼,早就聽說這沈律,還無所顧忌的将沈歲晚帶來獵場,今日一瞧可不是?
再次小心的看了眼身邊的皇帝,暗自琢磨,就是怎的聖上瞧見了也面色如常?
下面各方的軍士比試的如火如荼。
張計芸輕輕咳了一聲,像是上眼藥一樣的說,“聖上瞧,那可是律兒宮裏的人?許久未見,倒是有些認不出了。”
作為東宮的女眷,應該同沈徇的呂側妃一般,過來她的未央宮請安,這沈歲晚卻從未來過。
另一層意思,是前幾日她同沈召啓請沈歲晚入宮,打算暗自處置,卻久傳喚都沒有反應。
誰知,沈召啓像是沒事人一般,看了眼姑娘堆裏紮眼的沈歲晚,也不戳破皇後的假意不識,“瞧這模樣,應該是了。”
“呃,聖上.......”張計芸方要開口,一臉威嚴的沈召啓眸色有些冷下來,“徇兒近來是在忙活什麽?這般疏于練兵。”
語氣裏有幾絲薄怒。
張計芸一愣,連忙順着往那個臺下廣場看過去。
比試是太監遠處抛果,十位兵士輪流射箭。
瞧見臺下的情形,張計芸瞳孔一縮,只見三皇子府的那些府兵,十人有七人射中,而向來不争不搶的四皇子沈征府上,都有八人射中擲果。
再看看東宮那處,箭矢挂着東宮絲帶的箭支遍地都是,無不射中果子,最差的百發百中,半數都是雙箭齊發。
将那禦林軍的風頭都壓了過去。
張計芸也有些面色無光,讪讪一笑,為沈徇解釋道:“徇兒近來在忙着薊洲事宜,确實是有些疏忽了,徇兒聽說聖上想将更白女招攬進欽天監,徇兒近來也忙着說服更白女,讓她去欽天監為陛下效力.......”
“閉嘴!”沈召啓面上帶着怒意,開口斥道。
“......”張計芸一愣,手上的蔻丹陷進肉裏,卻察覺四周那諸位妃嫔皇子的視線的毫不避諱的看過來,帶着戲谑的嘲諷。
像是将她的臉放到地上搓似兒的。
坐在階下最上首的沈律不鹹不淡的看了眼難堪的張計芸,輕笑一聲,帶着些諷意。
往日沈召啓還算顧忌皇後的面子,今日不知怎的,瞧着面如菜色的皇後,沈召啓也兀自沉着臉。
知道的,怕是只有在下方好整以暇的沈律。
昨兒沈律就将更白女的身份告訴皇帝,沈召啓知道這更白女就是靖陽王府餘孽,霎時面色沉了下來,可她若是好好的效力與他,憑着她通天的本事,他自會留她一命,給她安穩過活。
可偏偏,她去淩洲投靠了寧安王!
沈召啓念及此,眼底再次浮現盛怒,寧安王雄踞淩洲,始終是他心裏的一根刺!
看了眼下方的寧安王世子,卻注意到寧安王世子視線正一動不動的盯着女眷那處,沈召啓順着看過去,女眷多站在一處,讓人看不準白即覺看的是哪家姑娘。
不過,即便是哪家的姑娘,他也不會為白即覺指婚,就像太子一般,若是過早指婚,勢必多了不容小觑的助力,讓他坐不安穩。
只是,這寧安王,竟連在京為質的嫡長子也不顧。
沈召啓現在的念頭心思都在威脅日峻的寧安王,雖太子明說,已派人前往半道截殺。
可他終究不放心,另派了一撥人追殺這靖陽王府餘孽。
在高位這不尋常的氛圍下,長全見比試完畢,高聲唱道:“頭名——東宮翊衛。”
原是該起身道賀的,可有幾位大臣起身,瞧見高位上聖上的面色有些不虞,皇後也一臉古怪,紛紛識相的将嘴邊的話憋了回去。
這時,沈召啓開口,“朕看此次大比,獎賞之餘,還需懲處,否則,怕是為了忙活些無畏的事,操練士兵這也疏忽了!”
各方出十名士兵,哪家不是挑拔尖的前十名來比試?偏偏府上拔尖的還是這模樣,旁的還不知什麽鬼樣子!
沈徇耳邊一辣,父皇這話就像耳光一樣狠狠打在他的臉上,他這個嫡皇子,還不如往日不出風頭的沈征。
“兒臣知罪,甘願領罰。”沈徇朗聲回話,暗自看了眼一邊坐着的母後,瞧着母後面上難言的模樣,出乎意料的沒有為他開口說話。
就在他當真以為被罰之際,沈召啓好像從情緒出來,看了眼張家,明白也不好太殺皇後和張家的面子:“起來罷,比試展現的可是大勝兵士風采,今日這樣的事,下不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