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表演

第72章 表演

從白義的觀察來看,整座焰島有接近三分之二的土地都被那三個巨大的火山口占有,焰部落的獸人們能夠生存的土地僅僅只有一點點。

之前白義就覺得這樣的環境不足以讓一個部落長久存活下去,後來得知島神有特意幫助獸人才算解惑。

但如果三個火山口同時噴發,這個曾經庇護了焰部落的島嶼就會成為所有獸人們的墳墓!

白義忍不住屏住了呼吸:“還有多久會噴發?”

辰思考了一會:“這要看焰能壓制自己多久。如果他現在就徹底放開,那立刻就會噴發;但他繼續壓制的話,大概要有七天左右。”

“這麽急?”白義皺眉,“焰自己知道嗎?”

“不知道。”辰回答道,“其實焰以前從來沒有噴發過,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會噴發。不過他隐約有察覺,所以才換成了很多個兔子的身體。”

白義愣了一下,很快想到了什麽:“焰的脾氣變得越來越壞,和火山噴發有關系?”

“焰很痛苦。越接近火山噴發,焰的脾氣就壞,我猜是因為這是他軀體的一部分,自然會影響他的狀态;又或者是生命力逐漸膨脹,讓他隐約恐懼煩躁……”辰說了幾種猜測,最後道,“他自己可能就是因此,才把自己分散成許多只兔子,這樣把壓制自己的壓力分散給不同的個體,就能更容易一些。”

白義沉默了一下,才道:“兔子打人會更輕一些麽?”

聽石的說法,焰這個島神過去是很庇護獸人的,而現在因為痛苦控制不住自己的焰對着自己珍視的獸人們動粗,恐怕他自己也很難受。

如果焰現在不是柔弱的兔子而是辰這樣的獸人,只怕沒幾天整個焰部落都會被他活活打死。

不過既然焰已經知道,那似乎就簡單很多。

白義很快就想到了解決辦法:“我們先讓獸人們都遷走,等火山噴發之後再遷回來?”

辰表情依然凝重:“這就是我要說的下一個問題……焰已經有點神志不清了。你不覺得之前和焰交流就很奇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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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義回想了一下兔子焰,遲疑着道:“除了有點小孩子氣之外還好吧。”

“焰以前可不是小孩。他是比較年長

的那批島神,把島上的獸人都看做他的孩子。”辰道,“剛才我和焰打了一架,發現他的思維方式已經退化到了小孩子的狀态,幾乎難以理解複雜的事情,任性又幼稚——火山快要爆發的事情我告訴了他,他卻回答‘噴發就噴發,無所謂’。”

白義皺眉:“這和焰部落獸人們的遷徙有關系嗎?”

“有。你之前不是不知道為什麽沒有得到島神祝福的幼崽要被趕出部落麽?原因我前面說了,焰把獸人都視作他的孩子,因此會盡心照料孩子的生存;但對應的,他不允許這些孩子有不聽話的行為,一旦不聽話,就要被趕走。”

白義聽明白了,有些詫異:“所以島神祝福尚未出世的幼崽沒有什麽實際意義,僅僅只是焰對于獸人們‘乖巧聽話’的認證?”

辰點點頭。

白義想到了紅耳和紅毛兔子的對話,明白了些細節——難怪那只兔子對紅耳的态度變化這麽大,大概是希望“不聽話”的錘離開島嶼,但是“聽話”的紅耳能夠留下來。

怎麽有種控制欲極強的惡婆婆的既視感……白義內心吐槽了一句。辰說過焰以前是個紅毛壯漢,白義還以為對方是比較火爆的性格,現在看簡直是個男媽媽。

“所以焰不會同意讓獸人暫時遷走?”

辰再次颔首:“他要是還清醒,早就該盡快聯系其他島嶼把獸人們先送走了。”

雖然這件事和白義他們沒什麽關系,但既然碰上了,他們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而且距離火山噴發最多只剩下七天,白義有些坐不住:“我去找石。”

石現在還抱着“島神只是一時心情不好”的幻想,甘願挨打忍耐等待焰恢複正常。

辰拉住他:“你打算怎麽辦?”

“先和石商量好,瞞着焰逐步把人送走。”白義已經有了一個簡單的方案,“尤其是不方便行動的——最後方便行動的獸人一起跑,就算焰發覺,應該也能逃走。”

當然,肯定需要辰來接應。

辰想了想:“不一定能瞞過去。現在焰分出了很多只兔子,比他們的獸人還多,有離島的肯定會被發現。”

“先去找石确認一下。”白義慢慢冷靜下來,“不管怎麽說都得和他們的首領商量。”

……

白義一晚上來拜訪了兩次,石覺得非常奇怪:“有什麽急事?”

白義看到石的帳篷裏已經多了一只紅毛兔子,眨了眨眼,嘆口氣道:“石首領,你們這裏實在太熱了,我根本睡不着,有沒有什麽涼快的地方?”

石身上抹了藥之後還在疼,其實也沒睡着,皺着眉道:“要涼爽就只能到海岸去——或者你可以先回自己的部落。”

辰伸手抓起那只紅毛兔子揉搓了兩下:“我還想在焰這多玩一會。”

那只紅毛兔子同樣是焰,試圖咬他卻沒咬到。

石對島神自然不敢反駁,仔細想了想道:“在北面的山崖上有個經常刮風的地方比較涼爽,我讓晃帶你過去。”

晃就是他的兩個孩子之一,現在已經去別的帳篷睡下了。

白義露出不悅:“天這麽黑,我信不過你家沒成年的幼崽,還是首領親自帶我去吧。”

石無奈而艱難地坐起身:“也好。”

辰松開揉搓半天的兔子:“焰,一起去玩嗎?”

紅毛兔子朝他“呸”了一口,轉過頭把腦袋埋在獸皮裏,用屁股對着辰,表達自己的不屑。

辰愉悅地笑了一聲,跟着白義和石離開了。

……

确定周圍沒有兔子焰,白義把火山即将噴發的事情告訴了石。

石的臉色在月光下顯得有些蒼白,看向了辰:“這是……島神的結論?”

辰點點頭:“你可以不信,但最好別拿整個部落的小命做賭注。”

石喃喃道:“我們島神身上的這三座火山,這幾年确實越來越大——你們可能不知道,在我還小的時候,島神身上的火山口只有一個,而且很小,島上也有很多植物和獵物……現在已經都被火山占據了。”

白義道:“如果火山噴發,岩漿會把整個焰島覆蓋,到時候誰都活不下來。所以你們現在就要開始準備逃離這個島了。”

“離開?”石的臉上浮現出一層猶豫,“必須離開嗎?”

白義有些難以理解:“不離開你想死在熔岩裏?”

“當然不是……只是……”石左右猶豫了一下才嘆口氣道,“如果我們都舍棄島神,島神肯定會很

傷心。”

說到這裏,石露出有些自嘲的表情,“這麽說可能有些奇怪,但我和島神相處了這麽多年,能感覺到島神發自真心關愛着我們,把我們每一個獸人亞獸都當成了他的家人……雖然有時候島神會比較嚴厲,但更多的時候都表現得很、很……很需要我們。”

白義怔了怔。

焰是渴愛型的人?

“如果我們都丢下島神離開,島神恐怕會特別難過。”石說到這裏,自己反而洩了氣,“唉,但是還是要走的,如果我們都死了,誰來照顧島神呢?”

看石已經下定了決心,白義多少放心了些,把自己初步拟定的計劃和石聊了聊。

石思考了片刻:“想要偷偷離開島是不可能的,我們現在不管去哪裏身邊都要跟着一只島神,睡覺也不例外。”

如果不是辰,今晚他跟白義出來身邊也會有一只紅毛兔子。

白義犯了難,但很快又有了想法:“能有別的理由派人出去麽?比如和我們白光部落做交易?”

“島神同樣禁止我們和陌生的部落做交易。”石委婉地道,“實際上我們已經好久沒有離開焰島了。”

辰冷不丁地道:“焰的控制欲很強,但是也很護短。”

白義一怔,立刻想到了一個主意:“如果你們島上的獸人被別的島上的人欺負了,帶一群人去出氣,焰應該不會不同意吧?”

石倒是有些吃驚:“可是,我們島的人都在島上,哪會被外人欺負?”

他看了眼白義,眼神似乎在問“難道是你們”。

白義笑了起來:“不是剛巧有一個現在介于你們焰部落內和外中間态的亞獸麽?”

石回想了一會才想起來:“紅耳?”

“對。看焰對紅耳的态度,只要紅耳願意和錘分開,就依然會承認紅耳是焰部落的人。”白義一邊想一邊道,“如果紅耳對焰抱怨錘欺負他,他想回歸部落,但是咽不下這口氣需要部落的獸人幫忙教訓一下錘,焰會同意嗎?”

石對這個劇本有些驚訝:“錘什麽時候欺負紅耳的?我怎麽不知道?”

“……編的,不重要,只是找個理由。”

“哦哦。”石開動腦筋認真想了想,“島神應該會允許我

們一部分人去幫紅耳出氣……但這樣出動的肯定都是年輕獸人,亞獸和幼崽沒有理由離開島。”

白義看了眼辰。

辰笑眯眯地道:“這一點我來解決——我會表示獸人上我的島我見一個打一個,但是亞獸和幼崽我不會動手。”

白義接口道:“錘去了新部落之後想向紅耳賠禮道歉,于是準備了很多食物。既然不能派獸人去打他,那就派亞獸和幼崽去吃窮他。”

石:“……這樣可以嗎?”

“試試看吧。”白義重新回顧了一遍這套邏輯,“我覺得很有希望。”

石沉思半晌,重重點頭,随後有些感激和疑惑地看着白義和辰:“非常感謝你們……但是為什麽你們要來幫我們?”

白義學着辰的樣子挑了一下眉毛,笑道:“救人需要理由嗎?”

石再次怔了怔,表情變得溫和了下來,只道:“謝謝你們。”

……

商定計劃之後,第二天白義就把紅耳叫到了他的帳篷裏。

紅耳聽了白義的計劃,先是有些吃驚,得知是為了拯救整個焰部落,毫不猶豫地點頭:“我沒問題。”

白義給她大概講解了一下劇本,有些不放心地問:“你知道這個過程你要表演什麽情緒嗎?”

紅耳點點頭:“知道。”

才講一遍就知道了?白義有些不放心:“你現場表現一個看看。”

紅耳往敞篷中間走了幾步,伸手把額發抓亂了一些,又把自己的臉掐紅,随後對着白義“噗通”一聲跪下,嚎啕大哭了起來:“島神——!你可要為我做主啊——!錘、錘那個混蛋……嗚嗚……他居然……居然……”

說到這裏,紅耳哽咽着打了兩個嗝,哭得凄慘無比,我見猶憐。

白義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後便被紅耳投入的感情深深折服:“表演得……很好。”

倒不如說太好了!這是什麽天生的表演家?

紅耳立刻收起了哭臉,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角:“能過關就好。”

一邊說還一邊把自己的頭發重新梳理整齊。

白義看他剛才哭得這麽投入,忍不住問道:“錘平時對你不好嗎?”

“啊?很好啊。

”紅耳最後擦掉眼淚,剛哭過的臉上帶上了明快的笑容,“我剛才是回想一些小時候的委屈事,然後想象要是部落的大家全都死掉的話,就哭出來了。”

怕白義誤會,紅耳有些不好意思地又補充了一句,“不怕你笑話,我以前閑着的時候會自己想象一些高興的或者悲傷的場景,然後自己代入進去哭哭笑笑……這件事只有錘知道,錘還以為我生病了呢。”

白義對這樣天生的演員簡直無話可說,唯有嘆服。

他知道真相都會懷疑紅耳和錘之間鬧矛盾,以焰現在小孩子的智商水平,要是能看出來,那就是天要亡焰部落了。

時間緊迫,沒有太多計劃的時間,紅耳在午後、大家都在場的時候,開始了他的表演。

當衆表演沒有影響紅耳的發揮,甚至讓他哭得更加聲嘶力竭,看起來簡直要暈過去——而且他還添加了白義劇本裏沒有的東西:“錘還搶走了我的幼崽……那可是島神祝福過的幼崽,怎麽能帶到別的島上去?首領、島神,你們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看着紅耳涕淚交加的樣子,在場的所有獸人都非常詫異:紅耳和錘以前感情明明那麽好,背地裏居然有這麽悲慘?

獸人們都信了,焰更不例外。跟在獸人們身邊的二十幾只紅毛兔子的耳朵全都高高地豎了起來,整只兔子都炸了毛,宛如一個個紅毛線球。

最大的那只兔子憤怒地在原地蹦了蹦:“我就知道這種不聽話的家夥是壞孩子!教訓,一定要狠狠教訓他!”

紅耳一把抱住炸毛的大兔子,哽咽道:“島神……謝謝島神……還是島神對我們好……”

紅毛兔子用耳朵揉了揉紅耳的頭發,瞪着石:“把部落最強的獸人都叫上,去狠狠地教訓錘一頓!打死了最好!”

辰咳嗽了一聲,居高臨下地看着兔子:“現在錘已經是我那邊的人了,我不允許你們去欺負他。”

兔子瞪着辰。

白義假模假樣地打了個圓場:“鬧僵了不好。這樣吧,我讓錘在我們那裏擺個道歉的席,準備一些食物,大家去吃一吃,就當是補償了。”

兔子冷笑一聲:“欺負我家的人,吃點東西就想打發了?”

紅耳擦了擦眼淚:“要吃窮他才行!”

兔子愣了一下,随後就聽到石嚴肅地道:“沒錯,吃得他過不下去才行!”

幾個人一唱一和,焰的腦回路有點跟不上了。如果是以前的焰,現在沒準能從過于生硬的邏輯轉折裏察覺到什麽,可惜被火山影響之後他沒有耐心去細想,被紅耳的邏輯裹挾,用力點頭:“多派點人去吃!”

白義和辰一起露出了微笑,立刻換了為難和糾結的表情——這讓焰愈發覺得自己找對了路,跳着腳要求白光部落那邊承擔起相應的責任。

白義“為難”了好久,終于讓步答應。

很快,石就清點了島上所有的亞獸和幼崽,又讓幾個獸人陪同,一大群人坐上了辰特意派過來的船,浩浩蕩蕩向白光部落去了。

焰站在懸崖看着部落一下子少了大半人,兔子臉上出現了一絲迷茫。

他總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但又想不出哪裏不對。

盡管石已經盡可能地加快,但部落裏所有的亞獸幼崽動員、收拾東西還是花了接近三天時間。

為了防止被島神發現,名為出氣實為逃跑這件事沒有幾個人知道,他們也不理解為什麽去給紅耳出氣還要收拾好自家的帳篷一起帶上。

對此紅耳抹着眼淚紅着眼圈道:“我一個人去好怕,你們多陪陪我,我還想把幼崽要回來,可能還要和錘拉扯幾天,你們要是先回來了,我怎麽辦呀?”

這才讓他們願意收拾家當一起走。

紅耳也跟着大部隊一起走了。

現在整個焰部落只剩下一群獸人,和數量數倍他們的紅毛兔子,顯得整個部落有些驚悚。

随着火山噴發的時間越來越近,部落的氣溫越來越高,難聞的氣息也越來越濃郁,時不時還能從地面的裂縫裏冒出黑煙,讓白義有種他們現在在一塊大鐵板上的錯覺。

就算是焰部落的獸人也感覺到了異常,聚集在剩下的帳篷裏惴惴不安。

看時機差不多,白義拿出了今天才拿到的一樣好東西——蘑菇。

黃葉研發、連島神都能放倒的麻醉蘑菇。

他把白光部落冬天新研究出來的豆豉和五香粉帶上,用這些蘑菇做了香噴噴的烤蘑菇串,送給了焰,表示這是他對這段時間打擾的賠禮。

兔子将信将疑地嗅了嗅,小小地嘗了一口,很快耳朵就豎了起來。随後一大群兔子圍過來,像蝗蟲一樣把蘑菇串都吃得幹幹淨淨。

之後搖搖晃晃、倒頭就睡。

石見狀帶上了獸人,開始往岸邊跑。

他們還沒跑到岸邊,抱着白義走在前面的辰就猛然剎車:“等等。”

在他們面前,月光沐浴之下,一只足足有四五米高的巨大兔子悄無聲息地從土地裏擡起了頭。

這只兔子全身毛發如火焰一般,周圍的土地都被熔成了岩漿一樣的物質。

龐大的兔子從岩漿中慢慢上升,語調鋒銳冷酷:“你們去哪裏?”

周圍的煙塵越來越濃郁,隐約還能感覺到地面在震顫——白義知道這是火山距離爆發已經不遠了的象征。

辰把白義放下,回頭看了他一眼。

白義知道他的意思,點了點頭。

辰重新看向了焰,微微一笑:“焰,我想試試看,現在能不能打得過你。”

龐大的兔子“哈”了一聲,吐出一團火焰:“你才幾歲,開玩笑?”

白義不遲疑,和石帶着其他已經吓蒙了的獸人們向岸邊繼續跑。

“不準走!”

大兔子的呵斥被辰攔下。

明明身形差距極大,辰縱躍起一拳卻把兔子直接打了個趔趄!

大兔子根本不關心辰,死死地盯着那些理他越來越遠的獸人:“不許走!不要走!”

他的聲音開始變得尖利,甚至隐約帶上了一點哭腔,“不要離開我!”

最後這句話讓幾個獸人忍不住駐足,回頭看向了他們龐大、憤怒、恐怖的島神。

“快走!”

石罵了一聲,随後對大兔子大聲道,“島神,我們會回來的!我們一直都是焰部落!”

說完,他們在滾滾濃煙與地面裂開的火焰中頭也不回地沖向了海岸,顧不上背後島神憤怒與悲傷夾雜的咆哮。

……

所有人都上了辰的小島之後,白義只聽到了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轟隆!”

三座火山口積蓄了不知道多久的熔岩這一刻向着天空猛然爆發!

黑煙如同原子彈的蘑菇雲一般幾乎遮蔽了所有的天空,熔岩如奔湧的瀑布一路滾滾而下,覆蓋吞沒了曾經是焰部落的一切。

大海震顫起來,宛如海嘯向這個小島卷來,似乎要把這些獸人一起卷進水底。

白義顧不上保持平衡,死死地盯着焰島的方向。

——辰、辰還沒有回來!

——辰安全嗎?哪怕是島神,在這樣恐怖的天災中能活下來嗎?

一想到辰可能會受傷甚至死亡,想到存在再也見不到那個人的可能性,白義就感覺自己的心髒仿佛被一只手掐緊,随時都會捏碎,讓他眼前發黑、喘不過氣來。

這一刻他才忽然意識到,辰在他的心中居然占據了這麽重要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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