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夢

第73章 夢

火山噴發帶動地震與海嘯,加上彌漫的火山灰,白義腳下的這片小島似乎随時都被吞沒。

然而它毫不遲疑地向着白光島的方向疾馳,一路躲開了翻騰的巨浪、墜落的熔岩等等,晃得上面的獸人們東倒西歪,只能全體趴下,緊緊抓住地面。

也幸好這些獸人各個身強體壯,這樣艱難的動作都能保持好平衡,甚至還有餘力拉住白義。

白義作為唯一一個體能不過關的獸人,被幾個焰部落的獸人牢牢抓着,免得被甩飛出去。

他在內心默默地祈禱着辰能夠平安。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畔的狂風呼嘯聲慢慢停下來,天邊也出現了晨曦。

白義抹了把臉上沾染的泥土,回頭看向了焰島的方向。

那邊被灰黑色的烏雲籠罩着,根本看不清裏面什麽情況,只能隐約看到那片烏雲中還有些橙紅色的火光,想來是火山噴發還沒結束。

白義抿了抿唇,低頭看了眼腳下的這片小島:“先去白光島。”

回到白光島時,白義忍不住害怕,害怕回去的時候看到的是正在沉沒的島嶼——如果辰死在了火山噴發中,那島嶼本身又怎麽會幸免?

等看到白光島上還是那樣寧靜祥和,白義才猛然吐了口氣:還好、還好。

說明辰也一定是安全的!

白義冷靜了一下,讓白光部落的人幫這些焰部落的獸人搭建住處。

銀一邊統計一邊問:“島神,這些也是救回來的人,要加入我們部落嗎?”

白義搖搖頭:“他們還會回去的,和雲貝部落保持一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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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在焰部落的時間不算太長,但白義看得出來,這個部落的獸人對他們島神很有感情。焰島也不是沉沒了,等到火山噴發結束、島嶼恢複正常,焰島又能成為适合他們居住的島嶼了。

白光島現在的空地還有很多,加上他們的庫存儲量足,很快就幫焰部落的人們搭起了足夠的帳篷,讓所有人都住了進去。

白義看了一圈沒看到紅耳:“紅耳呢?”

銀回答:“那對伴侶說焰島神沒有同意他們回去,他們已經加入白光部落,不算焰部落的人了。”

他頓

了頓,表情有些古怪,“而且錘被前面過來的焰部落的亞獸們打了,不想出門。”

真要打架的話十個亞獸也打不過一個獸人,奈何那些亞獸都是錘的朋友、長輩甚至就是親人,他只能抱着頭到處躲。饒是如此也挨了幾下,雖說不嚴重,但到底有些丢臉。

白義想起紅耳精湛而投入的演技,沉悶的心情有些好轉:“辛苦他了,回頭給他送點慰問品。”

銀答應了一聲,左右看了看:“辰沒有回來?”

白義的心情又跌落了下去:“他還有些事情要做。”

銀看出白義不想說這件事,沒有繼續追問,去安排焰部落的事宜了。

白義一個人回答竹居,看着裏面明明沒有任何變化的家裝,卻莫名感覺到冷寂。

只是少了一個人,卻好像少了全部的人氣。

白義坐在椅子上,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那兩只小海豹模型。

之前他送給辰的禮物,一個陶質、一個白膠。因為去焰部落的溫度比較高,辰就提前拿了下來放在這裏,免得在焰部落融化。

白義捏了捏那只白膠小海豹,拿起來和陶器小海豹怼了怼嘴。

理智上白義相信辰是安全的,但是感情上依然會為辰感到擔憂。

這種擔憂超出了他的想象,是一種從來沒有過的體驗——如果不是這次和辰分別,白義可能還感受不到。

——等等吧,也許過兩天辰就回來了。

白義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

這一等就是接近半個月。

這半個月裏,焰部落已經在白光島這裏安了家。

白光島劃分出了一塊地方給他們居住,同時按照白義的囑托,邀請他們來白光部落的打鐵隊工作。

焰部落全員都是被白義救下來的,沒有絲毫猶豫就同意了下來。得知白義允許他們以焰部落的名義存在、而不是并入白光部落,讓石格外慚愧的同時又極為感激。

盡管現在焰島被火山灰和熔岩籠罩,但石還是想着有一天能夠返回他們的島嶼。而一般一個島上都只會允許一個部落存在,後面來的獸人都只能合并進這個部落裏。

白光部落居然允許他們存在,石覺得白義這個首領

實在是太寬容。其他焰部落獸人也這麽覺得,因此在打鐵上無比的寬容。

半個月內,這些能耐高溫的焰部落獸人一下子幫助白光部落鳥槍換炮,将鐵器農具和工具一下子推廣了出去。

農耕隊那邊不用提,一開始的時候鋤頭、鐵鍬之類農具都得輪流用,現在都有得用,效率立刻提升了許多;食堂那邊也開始用上了鋒利的刀具,白義還特意叮囑他們注意小心——開刃的菜刀還是有些鋒利的。

有個在食堂工作的亞獸不信邪,用菜刀在自己手指上劃了一下,當場疼得“嗚嗚”亂叫,手指腫了好幾天。

拜他所賜,之後所有人用菜刀的時候都小心翼翼,倒也算是好事。

有了菜刀,白義在食堂做了兩次菜,給他們演示了一下切絲、切片的手法。蔬菜和肉切絲切片之後熟得更快,也更容易入味,這樣炒出來的菜肴既能保持原來的風味,又和佐料完美融合,對于火候的把握也更容易了。

建築隊那邊更是得到了質的飛躍:他們擁有了斧頭、鑿子、錘子、釘子。

金屬斧頭讓他們處理木頭效率更高,鑿子與錘子的結合則能夠對木材的塑形、打孔等等變得更精細更穩固,釘子更是徹底改變了木制品的架構。

以前部落裏所有的木制品都是用從白義這裏學來的卯榫結構、楔子等等來拼湊,牢靠程度完全取決于這個木制品的結構和制作的技法,不提穩定與否,光卯榫結構的效率就讓木工隊的産出極為緩慢;現在有了釘子,木材與木材之間的連接變得無比穩固,堅親自嘗試過去掰兩根用釘子敲起來的木棍,結果木棍掰斷了,連接處都沒斷。

因為釘子的發明,木制品的成本大幅度下降,立刻在島上刮起了木家具的風潮。

堅給白義送來了幾個仔細打造的櫃子。

白義看着櫃子,送走了堅,臉上的表情逐漸被愁容取代。

已經半個月了,辰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在擔心辰?”

“是啊。”白義喃喃地回應,随後猛然清醒過來,“誰?”

堅剛送來的櫃子打開,一個胖乎乎的布海豹出現在後面,随後是白沙的腦袋。

白義松了口氣:“你怎麽在這裏?”

“躲北

風。”白沙打了個哈欠,抱着白義曾經送他的抱枕從櫃子裏滾了出來,躺在地板上看着白義,抱怨道,“北風每天都要來叫醒我,讨厭。”

白義很想笑一聲,可惜實在沒那個心情:“他也是為了你好。”

白沙“哼”了一聲,仰起頭繼續問:“為什麽會擔心辰?”

白義一時不知道這個問題怎麽回答,只好道:“辰是我的朋友。”

白沙歪了歪頭,有些疑惑:“重和銳那樣的朋友?”

“……”白義想起銳和重之間詭異的關系,頓時幹笑了一聲,“應該不一樣吧。”

“銳當初離開白沙島的時候,重看着他飛走的方向就是這個表情。”

白義啞口無言:“你不是在睡覺嗎?”

“更換首領的時候會把我叫醒。”白沙抱怨了一句,“本以為沒有白沙部落之後,就沒有需要我醒來的事了,結果居然比以前睡得更少了——早知道就不給辰當副島了。”

白義忍不住蹲下來摸了摸白沙的腦袋。

白沙對這種大不敬的行為沒流露出反對,只揉了揉眼睛:“辰會沒事的,他很厲害。”

“我知道。”白義輕聲道,“但他厲害,我還是會為他擔心。”

白沙不懂:“知道他安全不就不用擔心了嗎?”

白義不知道怎麽向這位人生中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的島神解釋,只輕輕嘆口氣,仿佛說給自己聽一樣地道:“不是的,人如果有了在乎的人,哪怕知道對方很安全,也會忍不住挂念與擔憂。”

——而且這種挂念與擔憂,和朋友之間是不同的。

白義心裏忽然閃過了這句話。

這不是他第一次意識到他對辰的感情已經開始變質,但卻是頭一次他沒有對此感覺到驚訝或者抵觸,反而有種“确實如此”的感受。

一個顏值一頂一的大帥哥,對他幾乎言聽計從,關鍵兩個人的思想和信念還很相近……一般人頂得住嗎?

反正白義覺得自己沒頂住。

“沒想到真變成同性戀了。”白義捏了捏自己的臉,微微嘆了口氣。

昏昏欲睡的白沙聽到不認識的詞語清醒了一些:“同性戀是什麽?”

“類似獸人和獸人

結對這樣吧。”白義大概解釋了一下,“沒法生崽。”

“你和辰,生崽不用擔心。”白沙迷迷糊糊地道,“只要他想,你們可以生很多個。”

白義:“……很多個還是算了。”

他猛然意識到不對,“等一下,我什麽時候說我要和辰結對了?”

白沙被他吓得抖了抖:“你們不是已經結對了嗎?”

白義才想起自己和辰在外人眼中已經結對了的事實,頓時有些尴尬。

白沙已經抱着海豹抱枕睡着了。

白義沒辦法,叫了幾個獸人來把白沙送到舒服的地方睡覺,這才自己躺在獸皮床上,變成海豹打滾。

獸皮床墊上只有曬幹的毛絨的味道、還有一些海豹的氣息,就是沒有屬于辰的味道。

畢竟是島神,不會像普通人一樣有什麽氣息留下來……白義這麽想,還是有點難言的失落。

他坐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罵了一句:“怎麽跟變态一樣!”

海豹一蹭一蹭地從床上跳到露臺,把自己丢進水裏冷靜。

——他是個思想開放的成年人,不就是動心麽,這種事不能自亂陣腳!

海豹在水裏吐了幾個泡泡,很快浮上了水面,讓自己用理性思考當前的問題。

他和辰的關系……要怎麽辦?

是壓制自己的心動、保持當前的狀态,又或者嘗試進行改變?

白義仰頭看着天空,想起了自己之前一直都不想在這個世界和亞獸結對的最主要原因。

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穿過來得莫名其妙,或許有一天也會這樣莫名其妙地離開。

那時候,如果他在這個世界有了愛人與孩子,他們該怎麽辦?

白義之前沒有談過戀愛,覺得單身投入事業也沒什麽不好的。只是現在動了心之後才發覺,真正的心動不是想壓抑就能壓抑得住的。

但是要是嘗試改變……

白義想起了辰若即若離的态度,又有些惴惴不安。

辰對他還不一定有那種想法,他都開始想孩子該取什麽名字了。

——所以辰對他到底是怎麽想的呢?

辰對他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好,除了偶爾喜歡

逗他玩之外,幾乎他想要什麽辰就會幫助他做到。但這種“好”和好感是一樣的嗎?

辰身為島神,會喜歡一個普通人嗎?就算會喜歡,辰當初捏身體的時候選擇捏一個獸人出來,是不是就代表辰其實算是個異性戀、喜歡的是亞獸呢?

如果辰喜歡他,按照這個世界的獸人們普遍坦率的性格,應該會直接說出口才對……這樣的話,假如他嘗試去追求辰,讓辰出現“我把你當好兄弟你卻想睡我”這種負面情緒怎麽辦?

白義七上八下地想了好久,愈發有點縮,最後猛然吐出一串泡泡:好煩啊!

他從水裏鑽出來,變回人形摘了一朵花壇裏的花:“要不還是交給命運吧。”

如果這朵花的花瓣是單數,那就代表辰也喜歡他;如果花瓣是雙數,就代表辰只把他當好兄弟。

“一片、兩片……”白義仔細地摘着,到最後幾片的時候已經看到了結果,但還是耐心地摘完,“……十片。”

辰不喜歡他。

白義抿了抿唇,把光禿禿的花瓣丢到了一邊:“這朵不好看,換一朵。”

……

辰吐了口滿是黑灰的唾沫,揮手驅散了面前的煙塵。

周圍全都是冷卻下來的熔岩,還有慢慢飄散的火山灰。

一只只剩下巴掌大的紅兔子趴在地上,雙目無神,長長的耳朵沒精打采地耷拉下來,掙紮了幾下想爬起來,最後還是趴下了。

辰走過去蹲下來,拎着兔子的耳朵把它抓起來:“冷靜了?”

兔子呆愣愣地看了他一會,忽然“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辰扯了扯嘴角:“看來還沒清醒。”

“狗屁!我清醒了!”兔子一邊傷心地哭一邊反駁,“我只是委屈!我的孩子們都不要我了!”

“他們只是到我島上避難,後面還會回來的。”辰捏了一下兔子的臉,評價道,“不如白義的手感好。”

兔子完全沒在意後面那句話:“胡說八道!去了別的島上的獸人,就好像紅耳一樣,就算回來也是來騙我的,嗚嗚嗚!”

“沒騙你,不信你到我島上看看,他們肯定還是獨立的焰部落。”

辰拎着兔子轉了一圈,讓兔子看清楚現在焰

島上的情況,“你自己看看,你這裏還能住人嗎?如果不是他們早早地走了,現在你要對着變成火山灰的屍骨來哭你的孩子們?”

兔子愣愣地看着已經徹底被熔岩洗了一遍的島嶼,仿佛第一次認識自己,受驚地蹬腿:“怎麽會變成這樣?我、我怎麽了?”

辰道:“簡而言之,你爆了。”

兔子:“……”

經過辰的解釋,焰終于理解了之前發生的事情,耳朵再次耷拉下來:“難怪、難怪……石沒事吧?好孩子是不應該被打的。”

“應該死不了。”辰看焰已經完全清醒,松開手讓兔子掉在地上,“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我當然想讓我的孩子們回來!”兔子先說了這麽一句,随後又有些沮喪,“但短時間內恐怕不行。”

火山噴發之後的島嶼,要過好一陣子才能慢慢恢複。

辰早有預料:“那就讓他們在我這裏先待一陣。”

兔子咕哝了一句什麽,還是失落地點點頭:“好好照顧他們。”

辰看焰的表情,揚了揚眉:“我接下來會繼續往北走,你要跟我一起嗎?”

兔子愣了一下,擡起頭看着辰:“你要我做你的副島?”

“你現在的狀态,你同意我還不同意呢。”辰嫌棄地道,“你可以跟在我附近一起走,等你身上的火都滅了,再讓你部落的那些獸人們回來——你現在沒有要去的地方吧?”

“沒有。”焰琢磨了一下,也覺得這個方案可行,“這樣的話,我……你去哪裏?”

辰已經轉身離開,對着他揮揮手:“我要回去了——家裏還有人在等我。”

兔子在原地停頓了好久,看看已經了無生機的焰島,忽然跟在辰後面蹦蹦跳跳地追趕:“等等,帶我一起!”

……

辰回到白光島的時候,已經是午夜。

焰在抵達白光島的時候就掙脫了辰的手,自顧自地去找焰部落的獸人們去了。

辰也不管他,加快腳步返回竹島,去看他心心念念這麽久的白義。

進門之前,辰無意間瞥到花壇,發現花壇裏的花全都被摘掉了,只剩下一把幹禿禿的花枝,還有一地花瓣。

白義這是又

做什麽新玩意了?

因為“眼”的部分被分了出去,辰在離開本體的時候對本體島嶼上感知弱了一些,何況當時在暴揍失控的焰,完全沒顧上。

他無聲無息地進了卧室,一眼就看到床上保持人形側躺着的白義。

借着月光,辰看到白義的臉上挂着滿足的笑容,兩只手伸直,握着一朵白色的花朵。

辰挑了挑眉,把只有三片花瓣的花朵從白義手裏小心地拿開,想了想,找了個陶罐加水插了進去,這才回到床上,抱住了白義。

熟悉溫暖的軀體入懷,辰滿足地在白義腦袋上蹭了蹭。

和焰交戰的這半個月,對辰來說談不上太危險,只是一直把焰打到清醒過來太過枯燥,他有空的時候就在思念這只又軟又白的大海豹。

白義似乎也察覺到自己被抱住,舒緩了身體,鑽進辰的懷裏,喃喃念了一聲:“辰……”

說夢話?辰嘴角含笑,在白義的耳畔蹭了蹭:“白義。”

因為靠得近,辰清晰地聽到了白義下一句喃喃自語:“你喜歡我嗎?”

辰微微一怔,眉眼在月光的浸潤中舒緩下來:“當然喜歡。”

迷迷糊糊的白義在他懷裏打了個滾,咕哝道:“我也喜歡你。”

辰唇角的弧度愈發明顯,聲音輕柔:“我知道。”

他不是傻子,白義這段時間反常的表現他看得清清楚楚。那些糾結與掙紮、疏遠與不自覺的靠近,都讓辰清楚地意識到,他的小海豹也對他動了心。

只不過真的得到本人的親口話語——哪怕只是夢話——辰依然相當高興,忍不住把白義抱緊了一些,輕輕吻了吻白義的耳朵。

随後他就聽到白義嘴裏冒出了下一句話:“我覺得生五個還是太多了……還是生三個吧……”

辰挑了挑眉,喜悅的潮水中夾雜着驚訝:白義已經想得這麽遠了?

他忍不住問:“為什麽要三個?”

“要響應國家政策……”白義迷迷糊糊地轉過臉,慢慢睜開眼睛,喃喃地道,“我在做夢嗎?”

辰把他抱緊了一些,再次親了親,含笑道:“對,在做夢。”

在做夢啊……白義安心了,握住了辰的手,半主動半順從地找到了辰的雙唇,加深了這個吻。

自從他成年之後,只要和辰有親密接觸就很容易被撩起火來,這次也不例外。

這一次的辰比以前主動了很多。

白義感覺已經變成漿糊的腦袋迷迷糊糊地想,居然繼續了。

要知道,因為他這方面的經驗是0,所以以前就算有類似的夢境,基本也會在“深入”之前就醒過來——沒辦法,人總不會夢到自己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但是這一次,辰的體溫、重量都那麽清晰,肌膚摩擦的感覺宛如電流,讓他整個人都軟成了爛泥,無比真實,真實得好像不是在做夢一樣。

——咦?

白義猛然睜大眼睛,暈乎乎的腦袋裏閃過了一道閃電,讓他睡意迅速被驅散:“等等,你、你……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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