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畫錯了

第019章 畫錯了

盡管林恩反饋的信息不算準确，但伊文還是在和對方不斷讨論後，結合自己的一些猜想，在他和格裏諾躲藏的露臺上“還原”出了一個傳送陣。

組成相當簡單，功能較為基礎，乍一眼看過去沒有什麽問題，但對法陣有一定了解的人，很快就能看出其中的一些錯誤。

這些錯誤不是問題，他們要的就是盡量還原林恩當初畫出的傳送陣，包括他畫錯的那些部分。

但令伊文擔憂的是，有幾處符文，林恩只能意識到自己畫錯了，但根本記不清具體錯在了哪。

“我當時以為它們是對的，”隔着瓦魯斯水晶，屏幕對面的林恩也很無奈，“看到正确的符文之後，我就只記得正确的了。”

“這個傳送陣能運行嗎？”他問。

伊文退後兩步，重新檢查了一遍地面上的傳送陣，那些符文和線條都在他們計劃好的位置上，但伊文仍舊不能肯定。

“我也不知道它能不能成功運行，”他看向林恩，“是有點小錯誤，不過無傷大雅，按照道理……”

他說得有些困難：“應該能成功把人傳送到其他的傳送陣。”

林恩用手撐着下巴，輕輕皺了皺眉。

這證明他最開始畫傳送陣的思路沒有錯，但也是幾個人都不想看到的結果——他們要的不是這個傳送陣正常運行，而是再把他和格裏諾換回去。

“主要是我們不能保證它完全複制了之前的傳送陣，”伊文繞着地面上的傳送陣走了一圈，猶豫地說，“總覺得不放心……你要不要再回憶一下？也許能想起來這幾個符文到底是怎麽錯的。”

林恩沉默了一會兒，他其實很想先試試效果，但看着伊文不确定又擔心的樣子，還是輕嘆一聲，松口說道：“可以，不過我也不知道我還能不能……”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打斷，不知何時，格裏諾已經站在了伊文身後，居高臨下地俯視着放在廢棄木箱上的瓦魯斯水晶：“先試試效果。”

伊文震驚地扭頭看他：“可是如果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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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敗了會怎麽樣？”格裏諾問。

伊文：“也許會沒有效果，也許會按照林恩原本想要的，把我們傳送到另一個傳送陣。”

“那沒什麽，不會有更壞的結果了。”格裏諾粗略地掃了一眼地上的傳送陣，“不嘗試的話以後還要再畫一遍。”

伊利亞核心和魔導師團的人追得很緊，除了各種卡口和魔力循環感應器，還有由魔力驅動的偵查飛鷹時刻在城市上空巡邏。

兩個人現在在一處廢棄樓房的頂層露臺上，非常容易暴露，可能十分鐘後就不得不放棄傳送陣轉移。

“可……”伊文還是覺得不妥，在實驗室待習慣了，這樣不靠譜的測試讓他不太安心，“要不要再等等……”

格裏諾不太滿意地皺了下眉，用不悅的眼神将伊文剩下的話堵了回去。

林恩在對面輕輕咳了一聲：“就聽他的吧。”

他其實支持格裏諾的想法，不管行不行先試試。之前退讓只是考慮到了伊文的感受，而格裏諾顯然比他更心急一點。

“現在先試試傳送陣，”他對伊文說，“不行再想別的辦法。”

伊文點了點頭，林恩便從桌邊站起來，走到房間中央的傳送陣處。

繁密複雜的傳送陣自他來後便再沒有動過，一直靜靜地躺在房間中央。黑白色封皮的法陣書籍放在旁邊的桌面上，卻不再需要被參閱。

所有的傳送陣啓動方式都一樣，只要注入一定量的魔力就行。林恩可能搞不懂這個傳送陣的原理，但絕對會用它。

他伸手把瓦魯斯水晶的鏡面轉過來，讓格裏諾和林恩能看到他和傳送陣：“現在開始嗎？”

不同于伊利亞全自動刷符文就能運行的傳送陣，像他們這樣手動畫出來的傳送陣，需要同時啓動才可以。

鏡面後格裏諾沉默了片刻，聲音有些悶：“你先開始，将傳送陣時間維持得久一點。”

林恩輕輕挑了下眉，意識到了什麽，不過他什麽都沒有說，轉身背對水晶，伸手向傳送陣中注入魔力。

在堕落核心中找到的法杖承受不住他過量的魔力輸出，已經被用壞了好幾根。但向傳送陣注魔，實在是一件太過于簡單的事情，根本不需要用到法杖。

純淨的魔力如溪水般柔順地從林恩手掌中流出，無形無色，順着他的引導彙入傳送陣中。

與此同時，傳送陣發出淡淡的白色光芒，開始運行。

格裏諾透過瓦魯斯水晶，看到林恩向傳送陣中注魔。

他的目光沒有在鏡面上多停，而是轉向伊文，語氣有些冷淡：“我記得你說過你有魔法天賦？”

“啊？”伊文愣了愣，沒想到格裏諾會問這個。

“我的确是有，”他磕巴了一下，回答道，“但我不怎麽會用……”

人群中只有約百分之五的人擁有魔法天賦，其中只有十分之一有機會成為法師，其他大部分是平平之輩，連最基礎的魔法都學不會。

伊文屬于中間類型，放到恩賜紀元大概能當個法師學徒。

但現在是回歸紀元，法師幾乎消亡，即使是沒有魔法天賦的普通人，也能享受魔法科技帶來的便利。除了魔導師團，沒有幾個人會去認真學魔法。

伊文從小到大都在按部就班地上學，滿腦子都是理論知識和書本，真沒使用過什麽魔法。

他難以啓齒地看着格裏諾，最後還是小心翼翼地問：“你的魔力天賦應該比我好？”

逃出伊利亞核心的時候，格裏諾的魔力一路上都不要錢地向外放，想炸什麽就能炸什麽。

格裏諾掀起眼皮看向伊文，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臉上也沒有什麽表情。

伊文被他看得頭皮發麻，想再解釋些什麽，格裏諾卻開了口。

“我的魔力太混亂了，控制不住，會炸掉傳送陣。”

他的話中帶着一種置身事外的漠然，就仿佛說的不是他自己一樣。接着他問伊文：“你們做實驗的時候，怎麽處理那些需要魔力才能啓動的法陣？”

“啊，輝光紀元的時候，沒有魔法天賦的研究員會邀請法師來參與研究，”伊文撓撓頭，“但是現在大家的實驗室裏，都有魔力引導器和法術模型轉換裝置……”

換而言之，魔法科技能解決一切問題。

“哦，對了！”他突然想到了什麽，“我的包裏有引導符文，可以代替魔力引導器。”

格裏諾顯而易見地松了一口氣，從雙肩包裏把伊文的符文包翻出來，找出相應的符文扔給他。

雖然沒有配套的魔力儲存器，但伊文本身有魔法天賦，所以能夠直接使用引導符文。

他走到傳送陣前，激活了傳送陣。

林恩在對面聽到了所有，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情，沉默地全程沒有多說一句話，就像一個安靜的影子。

伊文激活傳送陣後，他走到了傳送陣旁邊。

傳送陣獲得了足量的魔力，正發出乳白色的半透明光芒，至少還能穩定運行半個小時。

“可以開始了嗎？”他問對面。

格裏諾遙遙應了一聲。

兩個人同時走向傳送陣，傳送陣感應到來者，光芒變得愈發明亮。

伊文盯着格裏諾的背影，緊張地吞咽了一下。

林恩邁步走入傳送陣。

熟悉的失重感襲來，眼前的景象消失又重組，堕落核心淺灰色的牆壁變成碧藍的天空與高樓大廈，遠方的伊利亞核心光耀美麗。

在那一瞬間，林恩被伊利亞核心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經過一百八十年的洗禮，他記憶中的巨大球體依然高懸在城市的上空，可銀白色的外殼上覆蓋着動人的淺淺輝光，晶瑩剔透得像鑽石與水晶反射的光澤，像最幹淨的沁人清泉。

他擡着頭，被城市的奇觀深深震撼，又從內心油然生出難言的感動和欣喜。

林恩不禁擡起唇角，堪稱愉快地把目光移到伊文身上。

伊文站在旁邊，臉色有些發白，表情非常奇怪。

“你，他，你們……”他欲言又止，眼睛在林恩身上停頓，又拐到他身後，“傳送陣……”

傳送陣出問題了？林恩斂起笑意，回頭向傳送陣看去。

他都成功傳送過來了，那就應該沒有問題……

林恩的思緒戛然而止。

在看到傳送陣前，他首先對上的是另一雙黑色的眼睛。

傳送陣發出淡紫色的光芒，格裏諾站在傳送陣裏，靜靜地看着林恩，沒有表情，只有銳利而壓抑的凝視。

林恩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他看向格裏諾的目光清澈，淺淺盛着意外、迷惑和一絲友善。

可後者的眼睛裏仿佛藏着複雜而深刻的渾厚濁流，看林恩就像在看自己的仇雠。

很快格裏諾意識到不妥，垂下眼睛，收回目光。

他從傳送陣中走出來，站在那裏時動作姿态與林恩毫無二致。

“出了什麽問題。”他的聲音冷靜得駭人，擡眼掃了一遍林恩和伊文，依舊有極其明顯的不悅，“這個傳送陣出了問題。”

他的目光再次掃過林恩，似乎想要像流水一般移開，卻不得不在他身上停駐。

強行壓制下的複雜情緒突然在那一刻爆開，他像個法官一樣審視着林恩和伊文：“你們的傳送陣出了什麽問題？”

“還有什麽方法能送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