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5章

程開傑一直在給顧清嶼做秘書, 這個活兒累，要二十四小時待命，時刻察言觀色, 領會老板意圖、傳達老板命令、聆聽老板教誨……

但一方面顧清嶼給得實在是太多了, 另一方面他們老板的确不是事兒多的主兒, 入職至今，從來都是工作的事情, 程開傑一件無聊的私事都沒接到過。

今天老板一句話實在讓他八竿子打不着頭腦。

文娛榜的熱搜關他們互聯網公司什麽事啊？他們要轉行做影視了？

程開傑反複确認上司的需求後, 立刻展現了極高的職業素養，第一時間着手對接相關社交平臺和爆料狗仔，開始處理。

并伴随着瘋狂的八卦。

這事情跟公司沒關系, 那就是顧清嶼的私事。衆所周知顧清嶼現在參加戀綜, 但跟陶希文沒什麽接觸, 那就只有可能是他曾經提過兩嘴的宋堯。

顧晟很是操心兒子的婚姻大事, 但顧清嶼工作狂一個，整日待在公司裏不着家。

顧晟私下裏曾經找到程開傑, 讓他盯着點兒顧清嶼, 看到有哪家孩子走得近的、或是顧清嶼表現出興趣大的, 及時地上報，家裏好幫忙推一把促成姻緣。

于是程開傑盡職盡責地在調查對接的同時, 也長了個心眼，将宋堯的檔案存了一份。

顧清嶼打完電話在窗邊站了會兒, 感覺胸口更悶了。他合上窗子再次坐回桌前, 卻忍不住繼續去看微博上的風向。

【絕了啊這倆, 他們好配！】

【啧啧啧這幾張圖氛圍感拉滿了, 氣場也太搭了吧，天生一對這個詞兒就是為他們量身定制的。】

【小希這麽浪漫啊, 燭光晚餐耶，好有儀式感。】

【這公寓可是頂級豪宅，一線江景房俯瞰整個海市，好家夥沒個上億買不到，用這種地段的房子金屋藏嬌，真是大手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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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去C家消費，買這麽多啊啊啊，你就寵他吧！】

【一個男人愛不愛你，到底有多愛你，就看他願意給你花多少錢。】

【雖然傳達這個價值觀不太好但話糙理不糙，愛一個人就是想把最好的都給他。】

【沒有比小希更愛堯堯的人了，鎖死鎖死！】

顧清嶼沉默地滑動着屏幕，面無表情地一條條往下翻那些讴歌希堯愛情的cp粉言論。

他覺得可笑，不過是一頓高檔酒店的燭光晚宴、一套價值過億的江景房、一次奢侈品商場的消費，就可以因此篤定陶希文愛宋堯嗎？

如果愛情可以用金錢衡量，顧清嶼确信他可以給宋堯更多。

和陶希文相比，他不覺得自己條件差在哪裏，除了基本的優渥生活之外，他有能力給宋堯更多的照顧安慰，更浪漫的儀式感……

如夢初醒般的，顧清嶼忽然一驚——他在做什麽？

暗自在心裏和陶希文雄競嗎？

一旦想到這裏，一些畫面便不由自主地浮現，那是宋堯的音容笑貌，令他着迷的每個瞬間，他在腦海裏反複描摹了不知道多少次。

想宋堯開心快樂，怕他受委屈，怕他傷心難過，看到他哭自己的心也會揪起來，不由自主關注他吃得香不香、睡得好不好。看到別的男人靠近宋堯，給宋堯獻殷勤的時候，心裏明顯的酸澀……

顧清嶼不想聽到任何一個嘉賓和宋堯的緋聞，不願意看到任何一條評論提及宋堯的那些cp，他只想宋堯對他一個人露出甜甜的笑容，眼神亮晶晶地喊他“清嶼哥哥”。

沒意識到自己的異常時，顧清嶼還以為自己對宋堯只是尋常哥哥對弟弟的關心照顧。

但此刻他驚覺，他的這些想法和獨占欲，與陶希文、與沈臨他們對宋堯的态度，又有什麽不同呢？

在不知不覺中，從事不關己的戀綜邊緣人，到和宋堯的私下聊天談心，再到被宋堯牽動思緒……

顧清嶼忽然發現，他早就踏入漩渦的中心，已經沒辦法置身事外了。

程開傑的電話打了過來：“顧總，聯系到平臺那邊了，也找到了爆料的狗仔，熱搜多數是他們買的。他們開了個價，四千萬，真是不要臉，聽平臺說之前跟陶希文那邊要的還是三千……”

顧清嶼毫不猶豫道：“從我個人賬上劃，”他指尖摩挲着屏幕，沉聲道，“讓他們出來澄清，為這次造謠做公開道歉。”

老板如此幹脆，沒有絲毫猶豫，看來是真的介意這件事。程開傑應下，并立刻開始操辦。

他們家清心寡欲的老板，這下好像是動了真情了呀。

程開傑的動作很快，平臺收了錢動作更快，狗仔要得多幾乎是裝了發條一樣，連夜着手開始寫聲明。

半個小時後，不僅熱搜盡數消失不見，狗仔更是光速滑跪，白底黑字的聲明字字懇切，為自己造謠痛心疾首地忏悔，罵自己罵得比網友難聽多了。他們甚至超額完成了任務，專門拍了條視頻痛哭流涕，并聲稱沒臉見人，天亮以後等大家都看到道歉博，他們會立刻申請注銷這個賬號。

【哈？發生了什麽，竟然是假的嗎？】

【這圖竟然是ps合成的，卧槽，大神級別的吧，我幹了五年的UI設計師完全沒看出來有什麽破綻。】

【什麽垃圾人，動辄就跑來造謠，陶希文和宋堯是你親爹啊你成天這麽關注？！】

【這是公司出手，被施壓了吧？不然前一秒還口出狂言拉陶希文下水，下一秒就滑跪道歉了。】

顧清嶼再次看到評論時，大家吃瓜吃得無趣，已經散得差不多了。

他一向對自己的需求非常明确，在任何事上都是如此，憋悶着什麽事情都不做，那不是他的風格。

想想周圍虎視眈眈的幾位嘉賓，顧清嶼覺得，自己非常有必要的，适當展露些他對宋堯的心意。

他從來不打無準備之仗，有其他嘉賓的前車之鑒，他覺得自己該有計劃地把控好節奏，循序漸進地誘導宋堯自己走過來。

陶希文又失眠了，睜着眼睛看天花板，心事重重。助眠的藥就在旁邊，他卻沒有吃的意思。

他反複問自己，還要再繼續捆着宋堯不放嗎？

手機“嗡”的一聲，徐子梵打來電話。

“小希，你看了沒有，熱搜撤了，狗仔出來澄清說都是造謠，當場道歉。”徐子梵聲音有些不可置信，“我剛剛問了平臺那邊，說是顧清嶼那邊聯系過他們。”說到最後徐子梵有些不可置信。

“嗯。”他沒看，但聽到這個消息，竟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顧清嶼？他怎麽也……？這倒是出乎陶希文的意料。

但是，把宋堯逼到這份兒上依舊不肯答應，陶希文心灰意冷覺得沒必要再用這種烈火烹油的方式糾纏。

不過，只要宋堯沒有和其他人确立關系，他還是不會放棄。

“撤就撤了吧，省得我們費心了。”陶希文淡淡回了一句，故作輕松道，“那我睡覺了，明天可是重選搭檔的日子。”

“啊？哦，好，你先休息。”徐子梵挂了電話。

陶希文大約也是想開了大半，一旦抛開這個思想負擔，睡眠似乎變得不再艱難，很快呼吸綿長起來。

*

宋堯一覺醒來，感覺世界變了天。

昨晚還鬧得微博近乎癱瘓的娛樂大事件，悄無聲息地被埋了，狗仔哭爹喊娘非說圖片是ps合成的。宋堯回憶了好一會兒，确信那的确是原片……

狗仔精神錯亂了？搞不懂。

下樓時碰到了陶希文，對方絕口不提此事，他昨天還看起來駭人異常的胃病卻忽然好了，活蹦亂跳地下床，也是令宋堯很迷惑。

他們前些日子鬧得不愉快似乎徹底翻篇兒，依然是他當初最欣賞最喜歡的那個原著小希，溫柔體貼，謙和有禮，對他笑起來春風和煦。

發生了什麽，難道時光倒流了？搞不懂。

宋堯覺得顧清嶼怎麽也怪怪的，但又說不出哪裏怪來。

似乎可能大概……是出現頻率變多了？往常聲稱公司事務忙，除了吃飯時間一天看不到個人影兒，也不樂意摻和節目組的活動。今天半個上午的功夫，看到他在眼前晃了三回了。

第三次是宋堯打開電視看劇，他主動坐過來要一起看并讨論劇情。

明明以前只關注財經報道的，一夜之間，人的興趣愛好也可以變化如此之快嗎？也搞不懂。

至于孫翊辰和江舸，照舊像兩個争寵的妖妃，只是宋堯納悶，他們怎麽做得到一邊稱兄道弟、一邊肆無忌憚雄競掐對方的？依然是無法理解啊。

明明所有人一如往常，卻又好像每個人都有了些細微的變化。

宋堯想不明白，就也懶得想了，反正被人團團圍着伺候，也挺舒服的。

當天出了一件大事，去談電影簽約的沈臨，緊趕慢趕終于在下午趕回節目組。不過是回來了一個人而已，但整棟樓裏登時吵鬧了起來。

他一進門就趴在茶幾上怨氣沖天地發牢騷。

“啊啊啊！我不在的時候，你竟然和別的男人傳緋聞！”陶希文眼神冰冷地掃他一眼，照舊柔和笑着給宋堯剝葡萄，晶瑩剔透的果實送進口中，酸甜适當又清新可口。

“你還跟他們不清不楚，動作親密，任由他們對你大獻殷勤！”噓寒問暖的一衆人無視了沈臨，照舊在和和睦睦的相處裏暗自較勁兒。

“你答應過我什麽……堯堯，”沈臨開始扯開嗓門哀嚎，“堯堯啊！你不愛我了嗚嗚嗚！所以愛會消失對嗎！”

【哈哈哈哈哈，我從電影頻道訪談切過來的，那邊的沈臨真是談吐優雅又言之有物，左滑一秒切換暴躁小學生。】

【堯堯身邊的男人太多了，沈貴妃試過從天黑等到天亮的滋味兒嗎？】

【沒有醋包子臨哥壓制的這兩天，其他人好像放飛自我了，控不住了已經。】

【沈臨你不如加入他們吧，揉腰的還有一個空位。】

【還缺一個給我堯跳脫|衣舞取樂的，速度。】

還有另外一件大事，在吃晚飯時孫導冒了出來，手裏拿着提詞卡和一沓白板。

今晚是他們重新票選搭檔的日子。

也是本次戀綜的最後一輪。

這次的方法簡單又快捷，采取的是現場明選的方式，嘉賓同時填下自己心儀對象的名字，彼此互相選擇即為心動之約締結完成，接下來的日子裏将會安排進行浪漫甜蜜約會。

如果雙選不成功，則進入随機組隊的模式，通過抽卡抽取同樣選擇失敗的嘉賓，嘗試最後一輪搭配。

節目走到這裏，同吃同住，朝夕相處，各位嘉賓已經彼此了解很深刻了。孫遠覺得時間算是成熟了。

“我現在給各位發下的白板，請在上面悄悄寫下你心儀之人的名字，不要讓別人看到哦，趕緊蓋起來！”

沈臨要去扒宋堯的板子，被孫導當場提醒，只得悻悻作罷。

“好，現在聽我的口令，開始逐個亮結果。”

“選擇崔念州的嘉賓請亮牌！”沒有人。

“選擇何所期的嘉賓請亮牌！”何所期不在意地笑笑，反而滿臉幸災樂禍。

“那麽有沒有選擇我們小舸的呢？”江舸的表情僵了僵，咬唇看向宋堯，眼神濕漉漉的有些受傷。宋堯目光躲閃，登時覺得自己相當不是東西。

“小希的仰慕者在哪裏？”陶希文哪怕早已知道結果，依然心裏不舒服。他故作鎮定沖宋堯笑笑，主打一個大方和寬容。

“選擇沈臨的嘉賓有沒有？”沈臨這次老老實實沒有拉票，不過他剛從機場回來，倒也來不及去禍禍別人。

看到結果他一通捶胸頓足地大喊大叫：“堯堯！堯堯！你不愛我了嗚嗚嗚，我要絕食！”

孫遠心裏有些慌，連着問了這麽多，選擇結果都是無，那最終的票數都去了哪裏？一趟戀綜節目做下來，難不成一對有情人都湊不出？

他已經在悄悄打手勢，示意工作人員搞個新的plan出來，以免尴尬發生。

孫遠抱着最後一絲希望：“都是有誰選擇了宋堯呢？”

嘉賓們陸續舉起了自己的白板。

一個，兩個，三個……

孫遠看着現場結果，目瞪口呆。

宋堯自己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