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夜幕深沉,對窗而坐年輕女性凝視着桌上的密碼本。

年輕的女性有着一張近乎非人的美麗面孔,她很白,是那種超越了正常人該有的白,如同妖精一般。

更引人注目的是,她不僅僅只是皮膚白,頭發、眼睫、眉毛竟然都是白色的,臉上唯一奪目的色彩便是那雙粉藍色的眼睛,像寶石一樣。

可這雙眼眸卻沒有這兩種顏色慣有的清透感,反而陰鸷而銳利。

任何一個人看到她的第一印象,都會覺得她有些妖,并不是妖怪的妖,而是妖精的妖。

畢竟除了妖精,這世上又怎麽會有人能長出這樣完美、妖異的非人面孔呢?

可只要注視着她的眼睛,又會讓人覺得,這不是妖,而是從地獄裏爬出來複仇的厲鬼。

她神聖而妖異的面容在燈光下顯得有些兇戾駭人,如果有人能看到她注視着的密碼本的話,就會發現蒼白的紙張上用紅筆密密麻麻的寫着一個個人名,鮮紅似血,依稀能辨認出鐘海、曲煙、慕寒盡、廖清越……幾個名字,而更駭人的是,這些名字上都被人給用橫線塗抹掉了,只剩下了最末尾的一個名字——段江離。

良久,女人拿起筆,在這個名字下方劃出了一條橫線,似乎是确定了新的目标,她的眉目微微舒展,毫無血色的唇蒼白如惡鬼。

*

侍者們忙忙碌碌的穿梭在J市最大、最豪華的宴會大廳上,今天晚上六點,這裏即将聚集起無數新貴豪門們。

這場晚宴是由本市的J市銀行發起的,出了城或許這家銀行沒什麽名氣,但在本市不誇張的說,連四大銀行都未必能鬥得過他。

但這次宴會的主角卻不是J市銀行,而是鐘氏集團。

鐘氏集團并不是本土産業,主要經營中心是在G城和海外一帶,與J市的豪門富商們向來井水不犯河水,誰也沒有想到,鐘氏集團竟然會選擇回來,還将集團總部遷到了J市,銀行和本市的官員對此自然是歡迎的,J市的豪門們卻因為這條過江猛龍而頭疼無比。

鐘氏集團為什麽會突然改變戰略在豪門裏并不是秘密,這一切皆起源于這個集團新的掌舵手——鐘初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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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衆人對這個名字還很陌生,但說起她的身世,大部分人都有些印象。

她是鐘家前任董事長鐘海和前妻生的女兒,鐘海和前妻是商業聯姻,在跟鐘海結婚前,前妻在大學上學時有個真愛,只是豪門兒女有幾個婚姻自由的,最後自然還是被家裏壓着嫁給了鐘海。

婚後第三年,前妻生下了鐘初靜,見到鐘初靜的第一眼,鐘海臉色就變了,無它,鐘初靜實在是長得太白了,那根本不該是華人該有的膚色。

鐘海一度以為自己被戴了綠帽子,雖然後來鐘初靜被檢查出是患有先天性白化病才會如此,但鐘海也對她喜歡不起來,前妻更是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生完孩子當天就帶着鐘初靜走了。

她本來就不喜歡鐘海,便借此順勢跟鐘海離了婚,只是她其實也不喜歡這個身上流着一半前夫血脈的女兒,後來在國外邂逅了愛情有了愛情結晶之後,便将鐘初靜給送了回去。

然而彼時鐘海也早已再娶,鐘初靜便在這種爹不疼娘不愛還有後媽的情況下長大。

這個談資随着鐘初靜不出席任何宴會場合而被淡化,再次被人記起時,鐘初靜已經十六歲了。

起因是她嫉妒姐姐,害鐘向晚在衆目睽睽之下跌入泳池,鐘海自覺丢臉,當場給了她一巴掌,本就不喜這個女兒的他第二天便将她打包送出了國。

其實這裏頭的貓膩是個人都看得出來,但這也不過是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本以為鐘初靜自此就會沉寂下去,可誰知她竟然很快就在國外站穩了腳跟,甚至數次破壞了鐘氏集團的合作,于是三年前,實在頂不住壓力的股東們聯手将鐘初靜迎了回來,将鐘海趕下了臺。

如果僅僅只是如此,那對豪門來說不過是新多了一個需要重視的對象,可鐘初靜之後的所作所為便讓人膽寒了。

她的姐姐和繼母被丢出了國,最後一次出現在人前還是在街頭跟流浪漢搶食,鐘海更是出現在了非洲,被人撞見時已經瞎了一只眼睛,認識鐘海的人再去打聽時,據說他因為誤入了當地一個食人部落,估計已經兇多吉少了。

而在商業上,鐘初靜的手段也沒比她對待家人溫柔多少,坐上鐘氏集團的第一年便搞垮了一家被衆人看好的金融天才所開的科技公司,而前陣子更是吞并了J市的慕家。

要知道,慕家可不是廖清越那種根底淺薄的新貴能比得了的,是真正從建國初期走過來有底蘊的豪門,可就是如此,也因為鐘初靜而土崩瓦解,這實在讓人膽寒。

正因如此,在得知這場宴會是因為鐘初靜而舉辦的時,幾乎整個J市的豪門都因此聞聲而動。

*

晚上六點。

悠揚高雅的琴聲圍繞在四周,大廳裏的男男女女穿着體面,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交談着。

雖然是因為鐘初靜而來,但毫無疑問這場宴會對許多人來說也是一個重要的擴展人脈的機會。

鐘初靜站在高處,目光輕飄飄地掃過晚宴上的人群,這些面孔中有很多其實她都很熟悉,那些被長輩帶出來見市面的富家男女,上輩子接連不斷的扮演着被男主打臉的惡毒炮灰的角色。

“想要這個手鏈?跪下來求我就給你。”

“這就是慕少新找的小情人?啧啧,好好的大小姐不當非要自甘下-賤。”

“呀,你說什麽呢,小心人家找慕少吹枕邊風~”

“哈哈哈哈哈……”

“她竟然真的跪下了,天哪,她難道就沒有自尊心嗎?”

“哈哈哈哈人家都跪下了,你怎麽還把手鏈給扔水裏了,看把妹妹都急哭了……”

“…………”

或許是人總是健忘的,或許是相似的經歷太多了,初靜竟然沒法将他們說的話與任何一個人的臉對上號,她甚至都忘記了那條手鏈對她而言有什麽意義。

晚宴上的來客很多,許多不在受邀行列的人也通過各種渠道擠了進來,以至于偌大的宴會廳竟然都給人帶來了一種擁擠的錯覺。

見時間差不多了,鐘初靜便下了樓。

在她踏進宴會廳的那一刻,立時便将全場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她甚少在外界留下照片影像,但對高層來說她的長相本也不是秘密。

何況她本就擁有讓人難以忘記的優越長相,或許這世上還有人能生得比她好看,但卻絕對不會有人比她更引人注目了。

她穿了一件黑色的禮服,裙擺垂地,配着蒼白的肌膚,幽冷得令人感覺不到一絲暖意。

很奇怪,明明她的長相并不鋒利,甚至能稱得上柔和,配上她得天獨厚的條件,理當給人種谪仙臨凡的高潔、清冷感,可事實上并沒有,反而還猶如深埋地底的寒冰,冷戾的煞氣從眼尾一點點洩露出來。

沒有人會沉迷于她的長相,只會畏懼于她的手段,恐懼于她的權勢。

她很快便成了宴會的中心,在一群中老年人中,她年輕得不像話,讓任何一個看見她的人都不由目露欣羨。

晚宴上有不少被當成繼承人培養的青年才俊,然而不管是誰,都不可能在這麽年輕的時候就獨掌大權,唯有鐘初靜不同,跟一群比她大了一輪甚至不止一輪的老總站在一起也絲毫不顯勢弱。

年輕貌美的掌權人,在同性眼中亦是美得驚心動魄,更讓人充滿幻想。

“唉,看來是沒有機會接近鐘董了。”

看着鐘初靜身邊離去的空位幾乎眨眼間就被虎視眈眈的老總補上,有人不禁嘆了口氣。

哪怕同樣是豪門,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以她們的身家,根本不敢在一群大佬還等着上去時搶位,不懂規矩的人在圈子裏是混不下去的。

“本來也是碰運氣的事,以後還有機會,只要能跟鐘董打好關系,你家那私生子還怎麽跟你争?”

“要不是老頭子拉偏架,憑他也配?”霍蔓蔓不屑地冷笑一聲。

友人聞言笑了笑,心說憑你娘家的勢力還只能跟私生子打個平手,就算不拉偏架鹿死誰手也說不準,不過這麽說可就太得罪人了,她也不會沒腦子開這個口,視線漂移了一下,突然眼前一亮:“诶,蔓蔓你看,那個女人是不是那張照片裏跟你未婚夫走在一起的人?”

霍蔓蔓聞言看去,臉一下就黑了,立馬道:“走,我們過去!”

段江離慢騰騰地朝着廁所走去,盡力保持自己的儀态,她被段嬌身邊的狐朋狗友堵住,被迫喝了三杯酒,以她的酒量按理來說是不會醉的,可不過一會兒功夫,她便覺得頭腦有些昏沉起來。

再看着那群人有意無意關注着自己的視線,段江離頓時便明白了怎麽回事。

她早知道段嬌沖動易怒,蠢得無藥可救,可她還是低估了蠢貨的殺傷力,在這種場合下手,打的可不僅是她的臉,而是舉辦方的臉,到時候整個段家都會因此受牽連。

此時此刻,她只能希望家裏派的人能來得快一點,因為段江離根本就不敢喊宴會上的人來幫忙,不然情況必然會洩露出去。

哪怕到時候段嬌讨不到好,她也必然會被舍棄,畢竟她那便宜爹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面子問題了。

手段低劣的人圈子裏看不上,可能被算計的人,圈子裏的夫人們同樣也看不上。

走廊的建築在段江離眼中逐漸出現重影,心跳聲清晰如擂鼓,她舔了舔幹澀的嘴唇,突然不知被什麽東西絆倒,跌坐到地上,貼身的裙子頓時發出了撕裂聲。

疼痛帶來的短暫清醒讓段江離腦海中迅速閃過一個念頭:她要走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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