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5章

初靜并非只是随口說說, 還很快就将開公司的事情落實了,段江離很确定這一次初靜總算不是在坑她了。

她通過迂回手段注冊了幾家公司,名義上, 法人代表和老板乃至股東都找不到段江離頭上,這基本算是全世界資本的常規操作了, 他們不僅讓自己的消費大多經由各種皮包公司報銷,并且通常都準備好了資産轉移的門路。

也就是說, 未來公司就算破産清算,也不會影響她本人,財産由她繼承,債務卻由別人接盤。

基本生意做到十幾億以上的人都會去做這樣的準備, 這樣就算破産了也能舒舒服服過一輩子, 初靜為了霍氏忙活了這麽久,其實主要忙活的并不是打擊霍氏目前經營的項目,而是為了切斷這個資産轉移的缺口。

這是很難做到的, 正所謂狡兔三窟,越是頂尖的家族在這方面做的準備工作就越多,所以慕氏被初靜解決後她才會讓人又敬又畏。

畢竟這種資産轉移的門路事關身家性命, 尤其是慕氏這種在J市紮根百年的大家族, 各方面都根深蒂固, 幾乎只能随着國家一同走向滅亡這一種可能存在,初靜創造的卻是一個奇跡。

當然, 如果說個人花銷通過公司還能算是合法薅羊毛的話, 那後一種玩法對社會對國家來說就是毒瘤了。

牢是法人坐,債務另有人擔, 但這些被推出來的倒黴蛋也沒有資本去還錢,到了最後, 破産公司的實際老板依舊潇灑,倒黴的則是得不到補償的債權人和拿不到工資的打工人。

各大銀行基本都有因此而起的爛賬,随着資本在國內盛行,這種情況出現的也開始頻繁起來,不是體量大到一定程度的企業,多數都會選擇在兜不住事發後破産跑路。

如果沒有人制止亂像的話,段江離覺得或許Z國也會變成H國那樣因為財閥把持着國內百分之九十的産業,導致這個國家已經快亡國了。

嗯……它們國家去年出生的新生兒僅有兩萬多,雖然他們國家的總人口數也不到一億,但這個數據依舊很可怕。

然而財閥們自然不會因此就停止自己的行為,資本是沒有國家這個概念的,更何況,就算如此,受苦的也不是他們,反而H國的財閥已經因此在深入研究克隆人和強制婚配、社會化撫養以及買賣人口來為自己培養‘工蟻’了。

對此其它人都并沒有因此産生什麽負-面的看法,更別說因此警醒了,各國資本權貴們都在默默看着H國財閥的操作,如果他們這種做法成功了,那毋庸置疑,所有資本都會開始效仿,如同封建社會時的結構一般,蟻王蟻後高高在上,兵蟻維護着‘秩序’,工蟻勤勤懇懇的為了這個制度獻上一切。

但這一切都需要經過三四十年才能證明結果如何,離現在生活在當下的人都太遠了,所以哪怕有人通過翻牆到外網知道一些H國的事情,卻也并不會因此就聯想到自己。

段江離對此就更沒想法了,她當然知道那樣的未來對她也是沒有什麽好處的,但那又怎麽樣呢?世界生來就是不平等的,人和人也是不平等的,弱肉強食、叢林法則自古以來便是如此,就算真的有那樣的未來,也不過是将這一切展現得更赤luo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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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如今的她面對初靜,并沒有什麽不甘、仇恨、怨恨,無論是對初靜還是段廷龍,段江離都是真心實意的沒有覺得他們的行為有什麽問題,她現在唯一搞不懂的就是初靜究竟想做什麽。

真的很有意思啊,看上去她與這世界上的財閥、資本沒有什麽兩樣,可有些時候,又總讓段江離聯想到一些歷史上的群體。

現在初靜所做的一切就更讓段江離搞不懂了。

先讓她在股市中鍛煉,培養出還算不錯的承受力、洞察力和大局觀,再通過公司去實際操作,這麽一通流程走下來,只要當事人資質不算太差,基本就是一個合格的繼承人了。

若不是清楚初靜那瘋瘋癫癫的性格,段江離險些都以為初靜有養成的愛好了。

畢竟圈子裏确實有少部分人愛這麽玩,拿出個幾千萬開個公司讓情人拿去玩,不過做生意這種事确實是沒法強求,只有少部分人才能抓住這個機會,等金主玩膩了,自己也不虧。

但問題是,這種事情拿出個幾千萬已經算是極限了,而按照初靜的玩法和期望,運氣不好的話能燒十幾個億進去。

雖然不管弄破産幾個公司最後都影響不到段江離,可想也知道,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這時候沒找你算賬,未來也是會的。

真的看不明白。

但段江離并不打算拒絕,并非篤定自己能吃掉糖衣扔掉炸-彈,就是單純的、特別想看初靜要做什麽。

人骨子裏就有作死的基因在,越是未知,越讓人恐懼,也越讓人情不自禁。

當窗外的雪已經停下,夜幕降臨時,段江離身上的感知也開始恢複。

不知道是藥池的作用還是心理因素,段江離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開始變得很敏感,病號服摩擦着身體時有種輕微刺痛的感覺,但将衣袖翻折後卻發現用料做工都沒有問題,也沒有線條,皮膚更沒有泛紅,手摸上去更沒有什麽感覺,仿佛刺痛是一種錯覺。

神經也在隐隐作痛,仿佛是還記得先前那番痛不欲生的滋味,腿更是疼得明顯,但或許是之前體驗過更難以忍受的痛苦,段江離這時候反倒沒想過去吃止疼藥。

畢竟身體是有耐藥性的,這種東西還是留在關鍵時刻比較好。

但忍耐性的提高,并不代表段江離可以将這一切都視為無誤,精神因為疼痛很難集中,時不時大腦便會控制不住回憶起那種痛徹心扉的痛楚,以至于坐立難安,出了一身汗。

這樣是不行的,身體得不到充足的休息最後難受的還是自己,她努力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一開始仍然會時不時走神,但很快就漸入佳境,讓她一度忽略了腿上的傷口。

直到初靜到來,才打破了這種狀态。

她發完瘋之後就變正常了,清冽的眉眼隐隐帶着一種生來就有的悲憫溫柔,将帶來的保溫桶放在一旁,猶如一個普通的探病家屬。

“餓了嗎?先吃飯吧。”

或許是這兩天的工作讓初靜的理智重新占據了主導,段江離觀察了一下,确定她似乎不打算整什麽幺蛾子。

事實也果然如此,很正常的餐飯,甚至考慮到是帶給病人的緣故而做得滋補又清淡,段江離嘗了一口,并不是莊園廚師的手藝,這也不奇怪,廚師又不是只有莊園才有。

她确實餓了,跟誰過不去也別跟自己身體過不去,生理和心靈上的雙重沒胃口buff也不能阻止段江離填飽肚子,更別提味道确實不差。

初靜笑意吟吟:“看來你很喜歡。”

段江離點頭。

初靜問:“你明天想吃什麽?”

時間在一問一答中很快流逝,初靜正常的時候還是很樂意跟人演溫情脈脈的,段江離一邊回答,一邊在心裏計着時,推測着她這一次能忍多久再發瘋。

可惜這次沒等段江離确認自己猜對沒有,護士先上門換藥了。

因為用的是可吸收線,段江離腿上被縫合的傷口并不需要拆線,幫她縫合創口的醫生手藝也很精湛,至少保證了傷口愈合後不會留下醜陋的蜈蚣狀疤痕,至于旁的段江離已經不指望了,畢竟沒有注射藥劑幹預,不留疤是不可能的。

第一次換藥時段江離便已經覺得傷口慘不忍睹了,或許是因為沒有及時處理的緣故,又或許是當時是摔傷的,傷口周圍都是青黑一片,看上去十分不忍直視。

以段江離的心裏承受能力來說,這還不至于叫她崩潰,反而每次換藥都能平靜的觀察恢複情況,這一次也是如此。

“咦?”

因為淤青漸漸淡去的緣故,本來的膚色也逐漸顯露出來,然而不知是不是皮下有瘀血的緣故,青黑褪下後,膚色上就顯露出了顏色不算深的紅。

這些紅巧妙的分散着,又并沒有擴散的很遠,看過去猶如一朵玫瑰花瓣般重重疊疊。

段江離問換藥的護士:“這是什麽?”

護士眨了眨眼,按壓了一下,溫聲道:“不用擔心,只是普通的皮下出血而已。”

段江離眯了眯眼,不再多言,普通的皮下出血呈現出的明明更多的淤青、烏黑的樣子,再巧合也不可能這樣吧。

更別提,別的地方都不出現,剛好就出現在了兩邊縫合的創傷處。

在看到腿上淤青時,段江離就覺得它們太密集了,但也有想過會不會是昏迷時磕到了,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等護士走了,段江離不禁問初靜:“是阿靜做的嗎?剛好把傷口遮住了,看上去很好看呢。”

初靜不禁撫摸上她的臉,“我就知道江離會喜歡的。”

“這是怎麽做到的?”段江離婉順的貼着她的手,好奇問。

這并不是刺青,看着也不像是染料,反而有些如同胎記一般,是從皮肉中透露出的色彩。

初靜笑眯眯地:“是胎記哦。”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紅胎記好像是會擴散的?”段江離實在沒想到,初靜那次發瘋能整出這麽多幺蛾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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