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首領沒有想到鐘初靜竟然會真的一點行動都沒有, 這着實有些出乎他們的意料。
要知道他們也不是随便聽到個緋聞八卦就胡亂綁人的,而是經過周密、詳細的調查的,确認兩人關系穩定, 絕非逢場作戲才如此,尤其是前段時間調查的人發現鐘初靜竟然隐秘的為了段江離開辦公司, 這才讓段江離徹底入了他們的眼。
畢竟拿對方不重視的人去威脅對方,那不是搞笑嗎?
可偏偏鐘初靜人際關系實在簡單, 父母就不說了,一個早不知道在哪兒了一個都再婚了,她寧願站在西格莉德的陣營裏都不願意幫繼父一把,可見關系有多疏遠。
只有段江離是一個突破口。
但誰也想不到都已經一個星期了, 不管是明面上還是暗地裏, 鐘初靜竟然都沒有試圖去尋找過段江離,這就讓衆人覺得很棘手了。
在一個地方停留得越久,他們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 他們這一次可不僅僅只是針對了鐘初靜,還順手接了好幾個私活呢!
這讓衆人都不禁有些焦躁:“首領,咱們現在該怎麽辦?”
首領來回踱步, 凝重道:“再試試, 最後一次。”他看了看表, “今晚十二點沒有回應,我們就立馬撤退。”
衆人聞言不禁松了口氣, 帝國可是私刑明面上都不禁止的國家, 未必比其它不禁木倉的國家好多少,他們也不放心呆在這裏, 見首領有了決定,都不由輕松起來, 将目光移向段江離。
段江離被看得心頭一緊,除了夥食不太好以外,她這幾天其實沒有遭受過什麽虐待,畢竟在他們眼裏她還是很重要的,可段江離知道這種局面很快就會失去了。
他們這次談話連變聲都沒有,一點也不避諱她,可見已經下定了決心。
一群亡命之徒要逃離追捕時可不會心地善良的放跑俘虜,而是會選擇殺死俘虜。
好在,她這幾天也不是白白浪費光陰。
同一時間,初靜的手機屏幕上出現了一張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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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是段江離的正臉。
她的衣襟上染着血,唇瓣是沒能及時補充水分的蒼白幹燥,沒有看向鏡頭,只能看到眼角的淚珠。
下方還附帶了一個地址。
或許是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的道理,這一周以來對方并沒有每天都發送信息給初靜威脅她,反倒除了第一天以外就再也沒聯系過她,就等着她主動上鈎,可誰知她竟然真的完全沒有理會過,顯然,現在他們的耐心耗盡了。
初靜斂着眸子,唇角微微揚起,蒼白的白熾燈打在她臉上,如仙似魔。
……
…………
天空應景的下起了暴雨,不停砸落在廢棄工廠的鐵棚上,讓衆人心底都不由蒙上了一層陰霾。
雖然他們并不迷信,卻也認為這并不算是一個好兆頭。
大雨雖然能掩蓋痕跡,可同樣也會妨礙他們行動,畢竟這樣的大雨天鮮少有人出門,他們人數不少,一旦行動起來別說事後了,當下都很難不被注意到。
潮濕陰冷的空間內,破舊的廠房內還漏着雨,廠房盡頭,有些零星的雨點砸落在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上,段江離咳嗽了一聲,小聲問詢:“可以将我換個地方嗎?”
無人理會。
段江離又小聲問了一句。
這次終于有人注意到她了。
離十二點只剩下十幾分鐘了,鐘初靜仍然沒有回應,因此衆人也對此不抱希望了,如此一來,段江離自然也沒有必要關注。
但刨除這些而言,她依然是一個值得他們關注的女性。
無論是從長相還是身材來說。
都是朝夕相處的同伴,撅個屁-股都知道要拉什麽屎,首領不由皺眉,警告了一句:“彪子,別誤事。”
“頭兒你還不知道我嗎?速戰速決,肯定不會耽誤事兒的!”被稱作彪子的大漢嘿嘿一笑。
首領:“…………”
跟其他亡命之徒不同,首領是有妻有子的,并不是掌握在主家手裏的那些,而是暗地裏他自個兒找的,畢竟就算見慣了生死,偶爾也會有想體會平凡生活的時候。
雖然她們永遠都不會知道,她們眼裏老實本分的丈夫、父親背地裏幹的什麽勾當。
“你想要做什麽?”段江離下意識後退,掙紮間,綁在眼睛上的綁帶落了下去,她眯起眼,看到了廠房中站着的幾個大漢,旁邊還有一群人随時注意着周圍的情況。
她帶着水色的眼眸讓彪子不禁眼前一亮,雖然早知她長得好,可也沒想到眼睛暴露出來後會增色這麽多。
段江離眯着眼,盡量适應許久未見的光線,記住了廠房幾個燈管的位置,瑟縮的蜷縮在椅子上。
彪子興奮的上前。
段江離漂亮的貓眼微微眯起,猶如盯上獵物的貓科動物,一眨不眨地看着對方過來。
衆人都不認為一個嬌小姐能進行什麽有用的反抗,但他們很有興趣觀賞這一幕,只是彪子熊一樣的身軀将椅子上的段江離擋了個嚴嚴實實,以至于他們都沒有注意到,段江離手上綁着的繩子不知何時竟然松了開來,猛地擡起雙-腿給彪子來了一下。
伴随着彪子的一聲慘叫,椅子也翻轉到了地上,段江離接住因此掉出來的手木倉,另一只手微微活動,就如同變戲法一般,腿上的繩索也掉落了下去。
衆人見狀,不禁愣了一下,實在是她這幾天表現得都太溫順了,跟以往遇上的那些千金夫人沒什麽差別,讓他們下意識都放松了警惕,慢了半拍才把木倉對準她。
她看上去那樣的柔弱,身上都找不出多少肌肉,也看不出訓練的痕跡,誰也想不到她竟然能這麽快就讓彪子失去了行動能力,盡管這也有彪子粗心大意的原因,可這也不是那麽簡單就能辦到的。
段江離漂亮的貓眼泛着冷光,毫不猶豫擡手便是砰砰幾木倉,頓時便讓廠房陷入黑暗,于此同時,幾聲木倉響也同時襲來,全然不顧還在段江離身邊的彪子。
對亡命之徒來說,同伴的安危遠比不上自己的安危重要。
一群人憑着記憶蜂擁而至。
倉庫亂成一團,木倉擊聲頻繁響起,甚至還有手榴彈爆炸的聲音,慘叫聲也接連不斷。
段江離冷靜如初。
段家的子女,都是受過被綁架後該如何自救的專業訓練的,畢竟段家的子女那麽多,并不會出現其它豪門那般因為是獨苗苗而舍不得下手的情況,反正這個廢了還有那一個。
而段家的子女也很清楚,要是他們真的被綁架了,段廷龍是不可能會救他們的,找專業人士來訓練他們,都已經算是對方難得的父愛了。
段江離學得比他們更早。
畢竟她母親原本背後的家族可不是什麽體面、無害的家族,堪稱當地最大的惡勢力,敵人多得數都數不清,自然得從小就學起,段廷龍後來開展的那些自救訓練,人手甚至都是從原本江家所掌控的地下勢力中抽調的。
不過身手再好,也不可能一次性對付那麽多的人,說到底她又不是什麽被專門培養出來的殺人機器。
可這群人身上帶着的好東西不少,殺傷力也足夠,偏偏他們自己投鼠忌器,可段江離卻沒有顧忌。
自然,他們顧忌的也不是段江離,而是怕影響到自己,畢竟都是亡命之徒,要是一不小心沒把同伴炸死,同伴一怒之下朝着他們投擲炸-彈怎麽辦?
彪子還好說,誰都知道他必死無疑,自然不會有所顧忌,可之後就不一樣了。
大雨傾盆,木倉聲不斷。
初靜-坐在密不透風的防彈車上,唇角揚起冷戾的弧度。
這樣大的動靜,在震耳欲聾的雷聲下也沒有完全被遮掩下來,然而四周的人卻沒有絲毫進去查看的想法,擺明了不在意同伴的死活,只在意自己的任務。
轉瞬即逝的閃電下,用特殊塗層塗抹的防彈車也反射-出了一點不明顯的光,立即便是木倉聲大作。
初靜開門,找到掩體遮擋自己的身影,毫不猶豫向着發聲處攻擊。
她的步伐猶如鬼魅一般,就那樣在黑暗中走進了倉庫,很重的血腥味,大雨帶來的泥土腥氣都遮掩不住,狂風驟雨不停的擊打着鐵棚,什麽都看不見,沒有人敢打開手電,怕自己成為最顯眼的目标。
聲音會暴露位置,燈光也會暴露位置,黑暗中作戰,本就是他們最擅長的本事。
“江離?”
一聲木倉響。
初靜眉頭都沒皺一下,準确無誤的調轉木倉口-射擊,一聲木倉響,再無聲息。
宛如死神一般,沒有人能阻擋她的步伐,好半晌,走到倉庫盡頭。
血腥味更濃了,伴随着刺鼻的硝煙味。
“江離?”
安靜,極致的安靜,沒有呼吸聲,也沒有心跳聲,仿佛所有人都同歸于盡了。
黑暗中,只能聽見一陣腳步聲,準确無誤的停在一具屍體前。
初靜蹲了下來,撲鼻的檀香味萦繞在濃郁的血氣中,憑添了一抹邪意。
冰冷的器械抵在眉心。
初靜噙着笑:“江離不歡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