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聲詭異撕心裂肺

第25章 聲詭異撕心裂肺

有一日,北冥晏坐在自己的藥園子裏,又是一場酩酊大醉,忽然想起了沐晨劍,他把它拿出來仔細瞧了一晚,第二日将劍歸還,附了一張白紙。

那時,他不再回月念燕姑娘的信,已有一年多了。

再後來不久,他便下了山,一路風塵仆仆地趕到嶺南,只求離北山越遠越好,隐姓埋名,想要忘掉過去的一切。

這些記憶對他來說,不算特別重要,或者他壓根就沒有刻意去記,許多細節都忘記了。

薛駱遷忽然提起沐晨二字,讓他心中蕩起一陣奇妙的情緒,他似乎在弟弟死後,失魂落魄得厲害,而提到沐晨,曾經的那個他,好像一下子回來了。

他下意識舔了下唇:“不是……蕭衍的嗎?”

那把劍就在薛駱遷身後的桌子上,可他被薛駱遷擋着,腦子到現在還沒反應過來。

“劍是我給的,還有你的畫像,也一并給了他,請他去尋你。”薛駱遷轉身走過去,拿起桌上的劍,劍身上只有一個血滴的刻痕:“這個,是你刻的嗎?”

“嗯……”北冥晏管這叫做标記,比如葉笑雲心愛的匕首,名叫破風,曾經打賭輸給他,他逗葉笑雲,說“雖然輸給我了,可我們是好兄弟,不分你我,你繼續拿着用吧。”

把葉笑雲感動得,差點都要哭了,随後看到手柄處歪歪扭扭的小花,又差點沒背過氣去。

沐晨劍上,也有北冥晏親手刻下的标記。

其實對得上號,雖然他一直稱呼“月念燕”為姑娘,可事實是從來沒有實據可以證明,月念燕就一定是個姑娘,且在客棧那次,他第一次見薛駱遷寫的字,便覺得不對勁。

薛駱遷的字當真同他的像極了,外行來看,足以以假亂真。

那夜蕭衍到訪客棧,他見蕭衍氣息不穩,又半夜翻窗,衣衫淩亂,本以為也是個被追殺的,便告知蕭衍留下更危險,可蕭衍拿出了那把劍,還叫他北冥晏。

他當即認定,蕭衍便是一直以來同他通信的那個人,為了蕭衍的安危他更不能留人,雖然一時還無法接受,月念燕姑娘突變成蕭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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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蕭衍似乎要比寫信時的感覺,更暴躁一些……

除了性格不像之外,那次蕭衍故意說要用人油給他做晚飯,對人油制作之法侃侃而談,更不像寫信的人。

薛駱遷便很像。無論是家世見識,還是性格語氣。

最可信的一點便是字跡了,之前也說過,月念燕姑娘……呃,現下應該稱公子了,字跡稍顯不足。

當時他并沒有覺得如何,對方若是出身武學世家,又是中原人,自小不臨書法,不足為奇。

如今想來,若是薛家,更正常不過了,甚至可以贊揚薛駱遷的字跡還算工整,不寫草書……

他是不知道的,薛駱遷在寫信前寫廢了多少張紙。

他開始回信後不久,對方便提出想要臨字,請他幫忙挑一副字帖。

他一想也對,人家本就是對蜀國感興趣才寫信來的,蜀國的孩子自小都要選一套書法臨摹,所以月念燕提出想臨字,恐怕也是這個道理。

可對方說,想臨他的字,理由是書法大家的字,她學不來,要學便從小的開始學起,起手簡單些最好。

這個說法……北冥晏一想似乎也沒有錯,而且對方還說:“不如北冥公子教我臨字,我教公子認兵器譜。”

他那時年紀小,實在經不起誘惑,開始在書信中附帶大量自己寫的字,慢慢到後來,不過八|九年的功夫,二人的筆跡已十分相近。

想到這裏,北冥晏忽覺口幹舌燥,吶吶道:“阿雲的匕首上也有我刻的小花……”

該死!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又為什麽要說這個,左一句右一句不離葉笑雲做什麽?

他只是腦子有些跟不上嘴。

說起來那朵歪歪扭扭的小花,還是他偷偷刻上去的,那柄破風是葉笑雲的心愛之物,平時寶貝得不得了,寧願拿父親的三叉戟插魚被父親揍,也不願意将破風從懷中掏出來用,被他刻了那麽醜的“花”之後,咆哮着追殺了他好幾裏地……

該死!又想到哪裏去了!

北冥晏在心中告誡自己鎮定鎮定!他知道自己是個一緊張,思想便如脫缰野馬般剎不住閘的人,可在薛駱遷眼中又是另一番景象了,什麽事都要扯到葉笑雲,提起葉笑雲便忍不住笑。

北冥晏心虛道:“那你為何……為何不署真名?”

這麽一說,他似乎又有點骨氣了。是啊,薛駱遷可是騙了他好久!

薛駱遷果然怔了一瞬,低頭看那把劍,猶豫道:“葉笑雲說,你向來對女子禮敬有加……”

饒是如此,仍舊是連着寫了兩年,才收到回信,北冥晏不會知道,他收到回信時是什麽模樣……簡直歡喜得要把薛家掀翻了。

若不是平時自持冷漠,且祖父在一旁看着的話,也許真的想發洩一陣心中的狂喜。再者說,他要如何告訴北冥晏,說他是不敢署真名的?

北冥晏便是根黃瓜,也能猜出來葉笑雲說了什麽,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生平少有地喝斷他人講話:“別、別說了!阿雲他是瞎說的,玩笑話不能當真!沒有的事!!”

只不過原本挺有氣勢的話,教他一說,氣勢全無,反添可愛。

薛駱遷看他看得都呆住了,嘴角翹起彎彎的弧度,乖乖地閉嘴了。

北冥晏問:“那……你答應阿雲的事,與這件事有關嗎?”

薛駱遷想了一下,剛才在外邊他還說,以後都不會騙北冥晏了,遂老老實實地答:“這倒不是。”

問什麽答什麽,再不多回答一個問題。北冥晏坐下,從薛駱遷手中抽過沐晨:“那是什麽?”

這人一急,腦子倒是轉起來了:“不對!你方才還問我燕姑娘是誰的!”

居然都到這個時候了,還不忘耍他玩?!

薛駱遷也坐下,神情一掃方才北冥晏提起葉笑雲時的烏雲密布:“怕你忘了。”

這算什麽理由??北冥晏氣不打一處來,瞪了薛駱遷一眼:“……站起來!”

薛駱遷怔了一瞬,下意識站起來,臉上卻帶着笑意。

北冥晏一時語塞。他好像做了什麽不得了的事,卻又拉不下臉,只好吶吶道:“我随口一說……你、你坐……”

薛駱遷那張絕色傾城的臉笑得和藹可親:“我站着就好。”

“哦……”說實話,北冥晏的腦子又有點懵了:“你還沒說,究竟答應阿雲什麽了?”

薛駱遷道:“他告訴我你去了什麽地方,我負責派人護你周全。”

當時葉笑雲剛回中原,回了一趟破風谷,就直奔北山,去見三年沒見的北冥晏,卻得知北冥晏出事,已經下山了。

恰好,薛駱遷當時因失去北冥晏的回信和消息,等了許久,實在按耐不住,也去了北山,葉笑雲便請薛駱遷用薛家的人去保護北冥晏。

畢竟葉笑雲知道,北冥家的家規是如何如何的變态,如何如何的不講人情。

薛駱遷當時找的,自然是最近最信得過,也是最厲害的人,便是薛駱邶和蕭衍,還派了薛家的一支分堂前去協助蕭衍。

北冥晏能去哪裏?葉笑雲和北冥家的幾個弟弟,也只能想到北冥晏父母留下的這家客棧,他們幾人各有各的事,遂兵分兩路。

薛駱遷在山上稍稍耽擱了幾日,随後便帶北冥晏的兩個弟弟直奔了烏塘鎮。

至于越家的事情,不過是回到嶺南之後,祖父要他幫着找找,他這才順帶幫忙,将人給救了。

北冥晏沉默着。

原來他不知道的還有這麽多事,而今晚最令他驚訝的絕對是……薛駱遷……武林盟主……居然……與他通信通了十餘年,三十餘封的厚重信件,每一封的情真意切,他都記得很清楚,歷歷在目。

若不是用薛家訓練的鴿子會暴露身份,恐怕還不止這些,而且,武林盟主還被他一直認為是個姑娘?

他抱着沐晨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看了薛駱遷好幾次都開不了口,薛駱遷還按着穴道,溫言道:“劍自然是你拿着。”

那麽,蕭衍确實是薛駱遷派來的了,薛駱遷将沐晨劍給了蕭衍,而自己則先入為主,把蕭衍認成了薛駱遷。

可為什麽薛駱遷不自己來呢?

就在北冥晏感覺自己的腦袋又開始打結時,突然,隔壁住着幾位姑娘的房間裏,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只有一聲,似男似女,竟無法确定是什麽樣的人在叫。

又或許,根本就不是人的叫聲。

凄厲的叫聲後安靜了片刻,緊接着,客棧中的房門接連被打開,住客魚貫而出,聚攏到了三樓,人群窸窸窣窣地攢動,衆人小聲和身邊的人交談着,沒有一個人敢大聲問一句。

守夜的夥計掌了燈,顫顫巍巍地走上來,微弱的燭火、清冷的月光和凄恻的夜風,交相打在衆人身上。

北冥晏站在人群後,繃緊了腦中的弦,四下大致掃了一圈,并沒有發現謝涼的人。

他們的隔壁,住着白日裏被挾持的幾名少女,滲人的叫聲便是從她們房間裏發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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