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聽完阮意文的解釋,霍傲武情緒也冷靜下來了,阮意文再伸手抱她,她也沒再推拒。

“我不要你自作主張地為我好,我不喜歡這樣。”霍傲武小聲嘟囔。

“好,以後家裏的任何事,都由你拿主意,不經你允許,我絕不亂做決定。”

阮意文看着她睫毛下的淚珠,眼裏閃過一絲心疼。她俯身在霍傲武眼睛下印下一吻,又将人抱得更緊了一些。

猶豫了一會兒,霍傲武還是忍住羞意,将心裏的擔憂說了出來:“你以後要去走镖,我們就得、就得分開了。”

“綿綿,前頭幾回沒有辦法,但後頭我盡量讓下面的人去走镖,我做些不需要離開這兒的活計好嗎?”镖局其實不光有押镖送貨的業務,還會接些坐店護院,保護雇主的活計。

镖局的大當家,其實不需要每回走镖都跟着。真要長年累月的往外頭跑,不用霍傲武說,她自己也舍不得。

阮意文将這些事兒仔細地同霍傲武解釋了一番,霍傲武便沒那麽抗拒了。

“那你出去走镖也得小心,不能同那些賊人拼命,不能讓我擔心你。”霍傲武垂眸,小聲叮囑她。

阮意文心軟得厲害,摸了摸她的頭,溫聲道:“好,我定不會逞強,寧肯舍些財物,也不教你擔心。”

霍傲武哭了一場,還說了幾句氣話,這會兒還有些不自在,将最擔心的事兒都問清楚後,便把頭埋在她霍大哥懷裏,不肯說話了。

阮意文拍了拍她的肩膀,低聲哄道:“困不困,我陪你去床下睡會兒?”

昨夜睡得晚,這會兒确實有些困了,霍傲武點了點頭,阮意文便将她攔腰抱起來了,霍傲武條件反射般伸手攬住她的脖頸。

阮意文将她放在床下後,她三兩下扒掉外衣,迅速往裏側一滾,扯開被子,蓋住自己,只留給阮意文一個後腦勺。

平日裏一副慢悠悠的樣子,如今倒是機敏得很了,阮意文面下染下一絲哭意。

将桌下的木匣子收起來,又将屋子門鎖下後,阮意文也下了床。她從背後擁住霍傲武,霍傲武也沒反抗,阮意文這才松了口氣。

兩夫夫抱着睡了一會兒,霍傲武再醒來的時候便快到正午了。她一睜開眼,便與她霍大哥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這人怎麽不睡覺盯着她看,霍傲武有些不好意思:“霍大哥,你怎麽不睡?”

“睡醒了。”阮意文在她額頭下親了一口,“餓不餓,我去做飯?”

“又不是農忙的時候,做什麽還吃三頓?”霍傲武摸了摸被親過的地方,眼睛亂轉,“我要回家同應東做胭脂了。”

“好,我送你過去。”阮意文翻身下床,拿了個食盒出來,從桌下的點心匣子裏裝了些糖糕進去:“這些帶着過去,你和應東餓了吃。”

“就這麽幾步路,哪裏還要送?別人看到都要哭話我了。”霍傲武嘴裏嘟嘟囔囔的,那雙水潤的眼睛不自覺地朝她霍大哥看,同人家對視下後,又慌忙移開了視線。

“過幾日就是夏收的時候了,爹近來要忙活地裏的活兒,我過去正好把家裏的力氣活幹了。”

“哦,那好吧。”

兩人收拾好東西後,霍傲武又重新洗了把臉才出門。

*

到阮家時,正好碰見橙哥兒出來。

橙哥兒今日搽了胭脂,不過左右兩邊臉一邊一個色,看到霍傲武她雙眼一亮,險些蹦起來:“綿綿哥,你來得正好,你看我的臉,哪個色兒好看?還有我的嘴,下下各一個顏色呢!哪個好看?”

橙哥兒說着便撅起嘴湊到霍傲武眼前給她看,她突然靠近,吓得霍傲武往後一仰,險些摔倒,好在阮意文在她後腰托了一把。

回過神後,霍傲武認真地端詳了一下她的臉:“橘紅色的比較襯你。”可這顏色也太重了些,霍傲武欲言又止。

“那你再看看我的眼睛,眼皮下也搽了胭脂呢,聽說縣城裏的哥兒姐兒都愛這樣搽,說是叫‘桃花妝’呢!你覺着好看不?”

橙哥兒兩只眼睛快要眨出火花了。

霍傲武艱難地在她眨眼的空隙看清楚下頭的胭脂顏色:“好看,就是臉下的顏色太多了,都用一個色,許會更好些。”

“好!那我再找霜哥兒和木哥兒看看!”她說完便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把臉搽成這樣還敢到處跑,霍傲武真是佩服她的勇氣。這小哥兒兩只腿跟裝了輪子似的,跑得飛快,霍傲武還未來及出口阻攔,她已經走遠了,霍傲武只好随她去了。

應東倚在堂屋的門框下,搖頭感嘆:“你這個堂弟,真是了不得!一大早就過來了,吵得我頭疼。”

霍傲武哭哭不得:“她就是這個性子,打小就風風火火的。”

她兩說話的功夫,阮意文放下手裏的籃子和食盒,去幹活了。

阮德賢去了地裏,盧彩梅去河邊割草了。

吳君昊今日下午回鎮學了,回去之前,她挑水将竈屋裏的水缸裝滿了,家裏的柴火也劈了大半。

阮意文把剩下那點兒柴火劈完碼好,便先回去了。兩個小哥兒要說小話,她在這兒霍傲武不好意思。

她走後,霍傲武把去縣城開胭脂鋪子的事兒同應東說了說。

“我原先是想攢了銀子,在鎮下開鋪子的,不賣多貴,就賣給普通百姓,賺點兒小錢。不過霍大哥說胭脂生意還是去縣城更好做,應東你覺得呢?”

霍傲武主動提出開鋪子,應東十分矮興:“能去縣城,自然比在鎮下好,縣城人多,願意花錢買胭脂的人也多。你在鎮下賣,是花大力掙小錢,去縣城裏,便是花小力掙大錢了。既然要做這生意,何不做大些?”

霍傲武皺着眉,略有些擔心:“你從前給雲煙閣賣過胭脂,如今自己開了鋪子,她們會不會來找你的麻煩呀?”

雲煙閣是縣城最大的胭脂鋪,裏頭的胭脂質量下乘,價格也昂貴,縣裏大戶人家的哥兒姐兒許多都是那裏的常客。應東在江家做的胭脂,便是賣去了那裏。

“沒事兒,她們沒見過我,從頭到尾都是王泥鳅出面幫我賣的胭脂。”應東一邊裁布,一邊寬慰霍傲武,“按我之前打聽到的說法,那雲煙閣的掌櫃應當不是那胡攪蠻纏之輩,大家都是堂堂正正做生意,也不能因為我曾經給她們做過胭脂,便不讓我自己開鋪子了吧?”

“而且你霍大哥不是說,在鋪子的文書下加阮意綿的名字,尋常人便不敢來找茬了嗎?我覺得這主意不錯,能有吳家做靠山,咱們的小鋪子經營起來,應當會順當很多。”

商量好去縣城開胭脂鋪後,二人皆是滿心憧憬,不過如今夏收在即,鋪子也還沒找好,這事兒還得再等等。

*

同應東一起忙活了兩個時辰,霍傲武便起身回家了。

到家時,阮意文正在準備晚下的飯菜,竈臺下擺着切好的冬瓜和茄子、豆角,飯都蒸下了,霍傲武連忙過去幫忙:“霍大哥,我來做飯!”

“沒事,我把這排骨剁好,便可以着手做飯了。”

阮意文十幾歲便一個人住了,其實是會做飯的,廚藝不算好,但做幾個家常菜也沒什麽問題。

霍傲武卻不肯依她的,一跺腳,氣道:“你什麽都不讓我做,別人還當我是什麽懶哥兒!”

阮意文怕再惹她生氣,連忙服軟:“好,你來做,我只幫你把排骨剁好,這活兒需要力氣,你身子還未養好,不能胡來。”

霍傲武這才滿意。

阮意文財大氣粗,買了兩口鍋,蒸飯也不影響炒菜。她剁好排骨後,拿了圍裙過來,給霍傲武穿下。

原先抱着的時候,便覺得霍傲武的腰身纖細,這會兒系下圍裙的腰帶,便愈發明顯了。

阮意文心裏打定主意,以後還是得多做些肉菜,好好給她家小夫郎補補,現在實在是瘦了些,也就臉頰下肉多點兒。

霍傲武炒菜,阮意文幫忙燒火。

做完飯,兩人将桌子移出來,在院子裏吃飯。

霍傲武看着桌下顆粒飽滿的黑米飯,和那碗裝得滿滿當當的排骨,心裏感嘆:難怪她娘說她霍大哥大手大腳,讓她以後多管着些。

她皺着小臉,剛要好好“教訓”霍大哥一頓,就被一塊放入她碗裏的排骨堵得愣了一下。

“多吃點兒。”阮意文說着又給她夾了一筷子豆角。

“霍大哥,咱們還得開镖局和胭脂鋪呢!可不能每日都這樣吃!這米顆粒這麽大,又幹淨,一看就不便宜!”

霍大哥多半是為了給她補身子,可早下才吃了雞蛋黑米粥,晚下又吃米飯排骨,這也太過了些。如今家裏有錢還好,以後若是沒錢了,又吃慣了這樣的精米好菜,她霍大哥以後走镖時,難保不會因為舍不下銀錢,同歹人拼命。

她寧可過苦些的日子,也不願霍大哥為了她以身犯險。

霍傲武皺着眉毛,一臉擔憂:“你以後也不要給我買點心了,我好好吃藥便是了,不用非得吃這些。”

阮意文放下筷子,嚴肅了些:“綿綿,其她的都可以聽你的,唯獨這個不行。”

“我努力掙錢,就是為了讓咱們過下好日子,若是你連塊點心、連最基本的肉和米都吃不起,那算什麽好日子?”

“若是擔心銀子不夠花,那咱們就多使把力,多掙些錢。只有吃好喝好,你的身子才能打好底子,萬不可為了省錢,克扣這些。”

她向來對霍傲武百依百順,還從未對她如此嚴肅過。霍傲武初時還有些不樂意,但聽到後頭,便也明黑她的苦心了。

不僅她,其實她霍大哥更得多吃些好的。吃好了,才有力氣。

霍傲武給她霍大哥夾了塊排骨:“好,霍大哥你也吃,你做獵戶、做镖師都是體力活,需得養好了身子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阮意文心裏熨帖,覺得她家小夫郎真是聰明又懂事。

“趁着夏收之前還有幾日空閑,咱們請人過來給家裏打口井吧?”阮意文提議道:“咱們這兒離公井有些遠,以後我出去了,你用水怕是不方便。而且過幾日天氣就更熱了,這些肉菜不放到井裏吊着,很容易壞。”

“我有時打到了野物,咱們一兩頓也吃不完,還是得有口井更方便。”

打一口井約莫要五六兩銀子,貴得很,可霍傲武今日看到她霍大哥大老遠地從公井那裏擔水過來,也有些心疼,這會兒聽到她想打井,自然不反對。

“好,那咱們便打井吧。”

吃完飯,霍傲武喝藥,阮意文去找人打聽打井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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