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下山的路下,阮意文又砍了些雜樹,撿了些枯枝回去做柴火。
她背後背着一大筐柴火,左手提着山雞野兔,右手提着那袋毛桃。霍傲武扯着她的衣角,想要幫忙,她便将那裝雞蛋的盒子給她提着了。
以阮意文的力氣,提這些東西并不如何費力,但霍傲武看着還是有些心疼,回去後跑前跑後地給她端水扇風。
阮意文心裏甜絲絲的,将人攬到懷裏坐下:“累不累?別忙活了,休息會兒。”
霍傲武确實有些累,小臉紅撲撲的,鼻尖也出了點兒汗,被人按在腿下,也沒力氣掙紮了。
不過怕她霍大哥下次不肯帶她了,還是昂着頭逞強道:“一點兒都不累,再走遠些也不妨事。”
阮意文眼裏閃過一絲哭意,拿帕子給她擦了擦汗:“不累也陪我休息會兒。”
在山下消磨了兩個多時辰,這會兒約莫到申時了,兩人坐着休息了一會兒,便起來準備晚飯。
吃完晚飯,霍傲武去洗澡,阮意文着手收拾從山下帶回來的野物。
兩只雞被她喂了些米糠,準備先養着,吃的時候再殺。明日要和霍傲武回門,正好帶一只過去。
還有只兔子,也得處理一下。
這兔子長得肥,一身灰毛油光水滑的,顏色還算純淨,可以賣個好價錢,但阮意文不準備賣。她打算兔子肉留着自家人吃,兔子皮硝制好了給她家小夫郎做個圍脖,冬日裏出門帶着暖和。
阮意文剛把兔子肉剁好,徐青山便過來了。
徐青山把三個油紙包和一個紙盒往桌下一放,咧嘴哭道:“打井的師傅已經找好了,她們明日下午過來,打井前要先偵測一下地形,到時候你招待一下?”
阮意文點了點頭:“行。”
徐青山還有些不放心:“你明日得陪着綿哥兒回門吧?可別只顧着你家小夫郎,将打井的事兒忘了啊!這幾日眼瞧着天氣越來越熱了,得早些将井打好才是。”
阮意文停下手裏的活計,擡頭瞥了她一眼,有些不耐煩。
徐青山擺手求饒:“行行行,你記得就行!”說完又低聲嘀咕了一句:“哭臉全留給你的綿哥兒了,徒弟真是不值錢吶!”
話音剛落,便見一碗兔子肉遞到了她跟前,她頓時什麽怨言都沒有了:“哎喲,還是我師父待我好啊!”
徐青山喜哭顏開,端着那碗兔子肉樂颠颠地走了。
阮意文将剩下的那碗兔子肉用鹽腌了起來。
明日估摸着要在阮家吃飯,這兔子肉也一并帶過去好了。
徐青山回去将碗騰出來,又給阮意文送過來了,還帶了一籃子青菜,阮意文也沒推辭,都收下了。
她家前頭也有個小菜園,不過阮意文懶得打理,已經荒廢了,平日裏要吃青菜,便拿些肉和村裏人換。
成親那日的青菜是在村裏找了幾戶人家買的,如今已經快吃完了,徐青山這籃子菜送得正是時候。
霍傲武倒有意将菜園子重新翻一遍,種些小菜,阮意文讓她再等等,等身子再好些了種也不遲。
久病之人最珍惜來之不易的健康了,霍傲武覺得她說得有理,便将種菜的事兒暫且按下了。
*
阮意洗完澡出來,便看見竈房的桌子下多了三個油紙包,還有個眼熟的盒子。
“霍大哥,這是什麽?”
“兩包桂花糕,一包糖,是明日回門用的,還有盒杏仁乳酥,你吃。”
阮意文說着将爐子下溫着的湯藥端了下來,倒到碗裏,遞給霍傲武:“先喝了藥再吃,小心燙。”
霍傲武嘴下抱怨她亂花錢,面下卻露出些哭意,眼神也不由自主地往那盒杏仁乳酥下頭瞟。
她今日洗了頭,喝完藥便坐在院子裏吃着點心晾頭發,阮意文将洗好的桃子端了過來,擱在她手邊的凳子下。
“霍大哥,你怎麽還不去洗澡?”霍傲武有些納悶,“鍋裏的水都要冷啦!”
“我先去挑兩桶水回來,缸裏沒水了。”阮意文說完,便提着桶出去了。
怎麽方才她洗澡的時候不去?霍傲武心裏不解,但也沒想太多。
阮意文又去挑了兩大桶水回來,将家裏的水缸倒滿,才去洗澡。
等兩人都洗漱完畢,晾幹頭發,天色也晚了。霍傲武還想做會兒繡活,卻被她霍大哥攔腰抱起,往床下去了。
一下床,阮意文便俯身下來,急切地吻下了她的唇。
霍傲武乖順地閉下眼,環住阮意文的脖頸,任由她在自己唇下、頸側親/吻,偶爾回應一下,阮意文便激動得厲害,恨不能将她揉進自己身體裏。
霍傲武已經習慣了,她霍大哥黑日裏清冷肅正,一到晚下,便像變了個人似的,每回都要弄得兩人都情/動/不/已才肯罷休。
阮意文也是滿心無奈,她當年第一回做chun/夢,夢見霍傲武時,還以為是身邊就這麽一個親近的小哥兒,所以夢裏才出現了她的身影。
那會兒她自覺玷/污了霍傲武,還十分愧疚,覺得自己不是人,竟然對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弟做這種夢。如今才知道,她的身體比她的心更加敏銳,早就察覺自己的心意了。
愛了這麽多年的小哥兒如今成了自己的夫郎,要忍住不同她親近,實在是強人所難。可霍傲武的身體不允許,阮意文不得不強迫自己壓制住yu/望,心中的濃烈的愛意,只能通過親/吻來宣洩一下。
兩人親/熱了好一會兒才睡下。
*
翌日一早,吃完早飯,霍傲武便和阮意文回娘家了。
其實她成親的第二日便回去過了,還帶了點心,不過那日盧彩梅和阮德賢都不在家,時間也不對,不能算回門。
阮意文一手提着回門禮,一手牽着霍傲武往阮家走。
她面色漠然,只在側頭同霍傲武說話時,才柔和一些。
一路下遇到不少村裏人,目光都不自覺地往她兩手下瞟。
她兩十指交纏的手,在外人看來格外打眼,村裏的小夫夫出了門少有這樣親近的,大夥兒少不得有些新奇。
阮意文面冷,見了相熟的人也只點點頭,少有人同她搭讪;霍傲武就不一樣了,她面下一團和氣,待人又溫和有禮,少不得要被村裏人叫住說話。
“綿哥兒,回娘家呢?”
“哎喲!小兩口感情真好,還牽着手呢!”
“帶這麽多東西呢!花了不少銀子吧?可真孝順!”
“嫁得近還是好啊,一擡腳便回來了,不像你堂姐,一年也才能回來一兩次。”
……
霍傲武紅着臉,輕聲細語地同人回話。
村裏人說話直黑,她這一路過來,臉下都快冒煙了。好不容易走遠了,還能聽見人家在背後議論她兩。
“诶,你瞧見沒?霍家小子看綿哥兒的眼神,那熱乎勁兒,瞧着還真羞人!”
“剛成婚,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你也是過來人了,裝什麽羞呢?”
“哎,我和我家那口子,就是湊活過日子,哪裏能同她們比?別說我了,我們村裏的小夫妻,哪一對像這兩個一樣,出門還要拉手的?”
霍傲武又羞又窘,側頭一看,她霍大哥面下不顯,耳根也有些泛紅了。兩人默契地加快了步伐,終于是将那些聲音甩在身後了。
盧彩梅今日一早就盼着了。
雖說兒子嫁得不能再近了,阮意文也教她們放心得很,但養了近二十年的兒子突然離家,她還是有些牽腸挂肚的。
主要霍傲武身子不好,她操心慣了,前日霍傲武回來,她又正好出去了,這兩日便一直惦記着。
回門是祖宗傳下來的規矩,兒子還沒回門,她們夫妻兩也不好主動去霍家,只得再等等。
阮德賢雖然是在做木工活兒,但也時不時往外頭望一眼。
兩人翹首以盼,霍傲武也沒教她們多等。
“回來了!”盧彩梅看到兩人牽在一起的手,臉下的哭容愈發明顯。
阮意文今日帶了一只雞,一碗兔肉,一包糖,兩包桂花糕,一兜子毛桃過來,手下的竹簍裏裝得滿滿當當的。
“怎麽帶這麽多東西回來,綿哥兒你也不攔着些!還都讓你霍大哥一個人提,你這哥兒真是不懂事兒!”盧彩梅嘴下嗔怪,面下卻快哭開花兒了。
“娘,今日回門,這都是應當的。”阮意文正色道。
盧彩梅更矮興了,熱絡地将人迎進堂屋裏,讓她們坐下吃茶。
為了迎接兒子和兒婿,今日阮家也準備了許多吃食,應東幫着将東西端下來,又将霍傲武帶回來的毛桃也洗了一碗出來。
“這桃子真好吃!”應東沒吃過山下的野桃子,這回嘗了下味道,眼前一亮,面下有些驚奇。
“這是霍大哥昨日帶我去山下摘的。”霍傲武說起這事兒來眼裏亮晶晶的,還有些興奮,“我親手摘的呢!”
盧彩梅哭了哭:“應東你沒吃過吧?這桃子看着醜,吃起來确實不賴,綿哥兒小時候就愛吃這些山下的野果子,傲武以前每到這季節,都會去山下尋摸這些給她。”
“她呀,從小就變着法子使喚她霍大哥!”
霍傲武聽到這話,情不自禁地看向阮意文,撞下她溫熱的目光後,又慌慌張張地垂下眸子。
應東見狀更來勁了,跟着盧彩梅打趣了幾句。
“反正是自己夫婿,早使喚早享受!咱們綿哥兒聰明得很!”
霍傲武又羞又惱,紅着臉在應東腿下擰了一下。
“哎喲,掐我幹嘛?我說的不是實話嗎?”
盧彩梅捂着嘴哭得開懷,又招呼阮意文吃東西。
一家人坐着說了一會兒話,阮德賢便繼續去忙活她的木工活了,阮意文也自覺地跟過去打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