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太子大婚（二）
太子大婚（二）
長信宮，西殿。
衛昭坐在西殿門口的臺階上，不小心睡着了，還做了一個美夢。
夢裏，她和太子兩個人，就像兒時那樣，坐在臺階上一起看星星，太子還從懷裏拿出了一包桂花糕，遞給她吃。
這樣的夢境太美好，衛昭舍不得醒過來，不知不覺眼淚流濕了整張面龐。
有人輕輕拂去了她眼角的淚珠。
動作那麽的輕柔，仿佛捧着一份無上珍寶。
衛昭睜開眼，看到太子就在她面前，眼神無比溫柔，她以為自己還在做夢，忍不住抱住了太子。
明日她就要出宮了，以後再也見不到太子殿下，就讓她在夢裏放肆一回吧。
太子軟香入懷，酒意上頭，再也把持不住。
他緊緊地回抱住衛昭，再也不肯松手。
一夜過後，房間內彌漫着一股難言的情.欲氣息。
太子臉上十分餍足。
原來這男女之事，也不是他想象的那麽無趣。
他看着床上一身青痕的衛昭，玉容雪肌，青絲散落在背上，有種淩虐的美感。
突然下腹又有一股熱流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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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急忙移開目光，不敢再看，赤身走下床，讓門外候着的宮人進門收拾洗漱。
趙佗低着頭進來道：“殿下，早朝的時間到了。”
太子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趙佗猶豫片刻，又提示道：“殿下，今日是宮女們的出宮之日。”
衛昭已經醒來，抱着被子縮在床角，聽到外頭傳來的話，忍不住擡頭看去。
出宮？太子臉上的笑意一下凝固了。
他轉頭看了眼屏風後衛昭的方向，緩緩開口道：“以後莫要再提出宮的事情。”
走到門口突然又頓了一下，遲疑片刻，終于對着趙佗低聲道：“避子湯，你找人看着她喝完。”
趙佗一愣，連忙道：“屬下遵命。”
床上的衛昭抱着被子，目光惶惶，太子說的話對她來說簡直如晴天霹靂一般。
難道她以後都沒有出宮的機會了嗎？
前路漫漫，她未來的命運又該如何？
她便如同黑暗裏失去孤燈的人一般，心裏難以自拔地湧出一股恐懼的感覺。
有宮人送進來一碗避子湯，趙佗不忍再看，別過頭去。
衛昭接過避子湯，突然低低地說了聲：“多謝趙統領。”
那聲音如蚊蟲般低微，但趙佗還是聽到了，一愣神，轉頭看去。
屏風後的衛昭對他露出一抹微笑，眼神裏滿是感激，顯然剛剛的對話她都聽到了。
趙佗心中複雜，不敢再多做停留，扭頭扯住一旁宮人的衣領，“你你你、你看着她喝完。”
然後匆匆離去。
太子緊趕慢趕，還是沒能在早朝開始的時候趕到。
等他踏入殿門的時候，朝會已經進行到一半。
他的到來，讓整個朝堂為之一靜。
太子殿下居然也有遲到的一天？這簡直比長江決堤還要令大臣們更加震驚！
一道道探究的視線投來，太子卻神色如常，穩穩當當走上前，告罪道：“兒臣來遲，還望父皇恕罪。”
皇帝點點頭，示意朝會繼續。
太子站回原位，一言不發，直到早朝結束。
下了朝，他就急匆匆地離開了金銮殿，仿佛有什麽十萬火急的事情等着他去處理。
大臣們出了皇宮，聚在一起議論紛紛。
“太子殿下這是怎麽了，居然也會遲到？”
“太子殿下也是人，是人就有纰漏的時候，遲到個一回兩回的不是很正常麽？”
“興許是昨夜處理政務太晚，所以才起晚了吧。”
“可我看殿下整個人春風得意，精神大好，也不像是日夜操勞的模樣呀？”
“太子殿下的私事，豈是你我能置喙的？趕緊散了吧。”
“散了吧，散了吧。”
朝堂上發生的事情，不出半天就傳到了貴妃耳中，貴妃知道太子終于臨幸了衛昭，心中大喜。
“本宮就說太子的身體是沒有什麽毛病，哎呀，這下本宮心裏的石頭總算是放下了，衛昭這差事辦得好，賞，重重地賞。”
衛昭被太子臨幸的消息傳來，宮門口等着給衛昭送行的文鴛和紫鵑，一時間傻了眼。
“怎、怎麽就成了太子的人了？昨日不還在浣衣局與我道別麽？”紫鵑恍恍惚惚，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然後發出了一聲豬叫聲。
很好，不是在做夢。
這個消息對文鴛來說，也猶如晴天霹靂。
短暫的震驚過後，她急忙就往浣衣局趕，想要去找衛昭親口确認事情的真假。
衛昭卻不在浣衣局，已經被人打包送入了東宮。
她成了太子的女人，以後再也不可能出宮了。
東宮的宮人一開始以為太子不過是酒醉後意亂情迷，要了衛昭的身子，過不了幾日新鮮勁消了，就不會對她感興趣了。
沒想到，太子一連數日都喚了衛昭侍寝，這下子，遲鈍如趙佗都看出不對勁來。
太子殿下從來不是縱欲之人，怎麽這次像個毛頭小子一般，如此急不可耐？
但要說太子有多寵愛衛昭，卻也不見得，只因每次侍寝之後，他總會交代宮人，看着衛昭喝下避子湯。
宮裏的老人慢慢品出味來，彼此交換意味深長的眼神。
這太子吶，大概是饞上了衛昭的身子，可又不想讓她留下子嗣，才會有如此矛盾的舉動。
只是，在這後宮中，若沒有子嗣傍身，只怕活得連最末等的宮女都不如。
衛昭做了司寝宮女之後，也察覺到了太子對她态度上的改變。
太子殿下幾乎每晚都喚她侍寝，但卻從不讓她留宿，白日裏也幾乎不來找她。
她喝了數不盡的避子湯，東宮的宮人一開始還是對她阿谀奉承，後來發現了太子并不多在意她，便也漸漸敷衍了起來。
東宮在一片平靜下藏着暗潮洶湧，終于迎來了太子大婚。
大婚當夜，太子卻沒在太子妃房中留宿，而是去找了衛昭。
消息傳到貴妃耳中，不出半日，衛昭便被叫到昭德宮，在宮門口足足跪了一個時辰，大宮女竹蘭才出來傳話。
“娘娘說了，知道你是個好的，念在你有功的份上，這次就算是小懲大誡了，今後希望你牢記自己的身份，恪盡職守，不得恃寵生嬌。”
衛昭跪得太久，臉色發白，身形搖搖欲墜，聞言卻還是恭敬地趴伏在地上，“謝貴妃娘娘恩典。”
竹蘭點點頭，等她擡起身來，走近一步，靠在她耳邊說道：“娘娘還交代了，讓你想辦法促成太子和太子妃早日圓房。”
說完，不等衛昭反應，又站回原位，面無表情道：“娘娘的話已帶到，你可以走了。”
衛昭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一瘸一拐地回了東宮。
第二日，太子下朝後沒回東宮，直接去了昭德宮。
這是自禦書房那夜後，太子第一次踏足昭德宮，貴妃驚喜不已，還未來得及與他噓寒問暖，便被他劈頭蓋臉一通質問。
“兒臣不知，貴妃娘娘的手已經伸得如此之長，如今連孤的房中事都要插手了？”
貴妃剛想解釋，還未開口，太子便冷冷丢下一句，“衛昭雖只是個司寝宮女，卻也是兒臣的女人，貴妃娘娘打她的臉，便如同在打孤的臉，還望娘娘以後好自為之。”
說完，轉身就走。
貴妃眼睜睜看着太子出門，頓時面色一白，癱倒在暖榻上，委頓不堪。
消息傳回東宮，太子妃身旁的侍女頓時如臨大敵，立馬轉告給了太子妃。
“太子妃娘娘，看來這個衛昭不是個好相與的，太子殿下竟然如此為她撐腰，娘娘得要早做打算了。”
“哦？”太子妃放下手中書卷，看向她，“那你覺得本宮應當如何早做打算呢？”
“娘娘不如先把衛昭叫過來，好好敲打一番，也讓她知道，這東宮的女主人究竟是誰。”
“嗯，你說的不錯。”太子妃點了點頭，吩咐道：“那就把衛昭叫過來吧。”
衛昭心情忐忑地來到了太子妃的宮殿，以為又要在殿外跪上好幾個時辰，卻沒想到，沒過多久，就有宮人出來喚她進去。
她低着頭進到房中，溫順地跪在地上，待到房中的宮人都退下去後，一個清脆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衛昭妹妹，快起來吧。”
衛昭擡起頭，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