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想試試擁抱麽
想試試擁抱麽
謝書秋,清杭大學35歲哲學系教授,辯論賽場上無往不利,從沒人能招架得住他的二辯攻勢。
清杭但凡打辯論賽的,沒有人不知道他。
除了陳念南。
他看着段安北倒吸一口涼氣,挑眉:“很厲害的人?”
“特別厲害。”段安北說,“你沒見過他的比賽視頻,我給你找找......”
話音剛落,兩人的耳中同時傳來聲“滴”——
藍牙耳機沒電了。
“沒事兒。”段安北低頭翻包,“我還有個有線耳機。”
耳機線糾糾纏纏,陳念南接過解開了又遞給段安北,段安北樂了:“這事兒都要幫我做?”
“應該的。”陳念南垂下眼。
“慣的我。”段安北笑着問,“我說什麽你都答應啊?”
陳念南頓了頓:“嗯。”
“哎——”段安北嘴角都要咧到太陽穴,低頭把耳機插進去,又遞給陳念南一個。
陳念南沒動。
段安北明白了,笑着給陳念南戴上:“你怎麽這麽......乖啊。”
沒人說過陳念南乖,他的耳尖一瞬就紅了,盯着小路上的石子縫淡淡開口:“我喜歡平和一點的戀愛。”
段安北拉着長音“哦——”了聲,卻突然伸手捏了捏陳念南的耳垂:“可是你這裏紅了哎。”
陳念南一踉跄,差點沒站穩。
段安北另只手還拽着耳機線,也被扯得趔趄了一下。陳念南下意識要去扶他,段安北卻重重地跌在了他的懷抱裏。
段安北腦海裏瞬間出現了“投懷送抱”四個字。
他慌亂地剛想起身,陳念南卻勾着他的脖子,帶他拐進了條無人的小巷。
小巷狹窄逼仄,雖不至于要人貼在一塊兒,可一陣穿堂風過,兩人揚起的衣服總是糾纏不清。
“安北。”陳念南低聲叫他,“想試試擁抱麽?”
段安北擡頭看他,耳機線垂在兩人中央,耳中是謝書秋某場辯論賽的聲音——
“如果我今日死去,我相信我的愛人會覺得遺憾,因為我們原本可以趕至百年朝暮;但他也會覺得圓滿,因為他是我餘生最後一位愛人,我們擁有了彼此最後的時光,這很浪漫。”
兩人靜靜地聽完了這句話,段安北笑着說:“好啊。”
陳念南緊緊抱住了段安北。
兩人身上如出一轍的洗衣液味兒混雜在一起,冷冽與和煦相沖,卻莫名和諧。
不知道過了多久,段安北才輕輕拍了拍陳念南的背,小聲說:“又不是以後不讓抱了。”
陳念南緩緩松開段安北,避着他的視線:“......這大概就是你未來真正的男朋友抱你時該有的情感表露。”
多欲蓋彌彰。
段安北卻不惱了——
如果陳念南就是他未來男友呢?
那這話也沒錯。
他應了聲:“明白了。”
陳念南領着他走出去,率先探頭在兩邊看了看,街道上來來往往就幾個人,他松了口氣,擡眼出去時,在陳念南看不見的地方,一抹衣角消失在了拐角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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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書秋定了晚上七點半的讨論,雖然是周末,可沒人對這個安排有異議,誰都想見見這個傳說中的不敗戰神。
畢竟是對着老師,謝書秋又是專打二辯的,陳念南沒敢糊弄,把前幾次讨論整理出的論點都梳理了一遍,确保自己作為“段安北”,作為“二辯”,不會有任何的纰漏。
他們進去的時候,謝書秋已經在讨論室等着了,見着陳念南和段安北,笑了笑:“我是謝書秋。”
陳念南有點兒意外,按他的印象,二辯該是強勢的、犀利的,可謝書秋全身上下就寫着兩個字——
溫吞。
幾人打過招呼,就直奔主題,陳念南作為核心二辯,把主論點和深論點都用思維導圖畫了一遍,思路、論據都很充分,早就到了要讨論對方論點并提前預設擊破的環節。
“沒什麽大問題。”謝書秋說,“但沒什麽新鮮的。”
他指了指第二個論點:“你們用國家、社會、個人三維度探讨這個辯題,沒問題,能看得出做了很多的準備,但是太普通。”
“道德敗壞導致惡性事件,在立法層面,怎麽立,這是國家的事;按什麽标準立,這是社會的事,立的參考依據和實施主體,那是個人的事——”
“這些不需要你們說,我作為觀衆,我也能立刻想到這些。”
“你們要辯論,就要想出不一樣的東西,如果兩方都是這樣乏善可陳老生常談的話,就沒有交鋒點,也就意味着這場辯論不會有贏家。”
他篤了篤黑板:“如果二辯要從個人點上深挖,建議不要從實施主體這樣直觀的方面去思考。”
陳念南皺皺眉,除了循規蹈矩,他想不出任何的創新點。
謝書秋說完就站到了一邊,看着他們讨論,陳念南被這股目光盯得難受,謝書秋的眼睛太毒,好像什麽都能看清、看懂,靈魂都要被看穿。
他佯裝激烈地讨論,卻慢慢挪動腳步,試圖用別人的身體蓋住自己。
一場讨論結束,陳念南随意地瞥了謝書秋一眼,剛要走,謝書秋突然叫住他:“二辯,留一下。”
陳念南攥了攥拳頭,站到謝書秋旁邊:“教授。”
謝書秋看了眼旁邊的段安北,笑了:“你一塊兒來聽吧。”
“別緊張。”謝書秋低下頭,“我不是要批評你。”
陳念南也不怕批評,但這是段安北的身體,他得維護好段安北的形象:“沒事,老師您說。”
“你知道打辯論最重要的是什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