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

第 28 章

帶回來的玩偶被放在床頭邊,有粉色小豬佩奇綠色海龜及黃色皮卡丘,主打的就是顏色多。

進浴室前,溫斯珺看了那三個東西好一會,以至于洗澡過程眼前頻繁出現粉綠黃,出來那刻再看見,竟控制不住揚了下唇角。

究竟為什麽會笑,他也說不清,只覺得那三個東西湊在一起很有趣。

在商場積壓的沉郁因此散了不少,臨睡前,他扭頭看着三雙黑漆漆的塑料珠子,輕聲說:“晚安。”

這一覺睡得無比踏實。

連出門時候的腳步都輕快了,要提審野殺時沉郁又浮上心間。

今天卓海川為主審,他為記錄。

話雖如此,兩人剛進去,卓海川便驚覺野殺的視線裏從頭到尾只有溫斯珺,顯眼的不懷好意。

果然,還沒坐下,野殺先嘴賤了:“小警察,你長得很正哦。”

大概也怕溫斯珺不管監控揍他,說的是墨河語。

溫斯珺沒太大反應,跟沒聽懂似的,淡然用濕紙巾擦着筆,連個眼神餘光都沒給,冷冷的,酷酷的,将人無視的很徹底。

野殺倍感無趣,對很關注他的卓海川做了個無辜聳肩。

“阿sir,你看你搭檔好拽哦,我誇他,他理都不理,太不講禮貌了。”

“閉嘴,當誰都聽不出你的好賴話?”

野殺嘿嘿一笑:“我真的在誇他,阿sir不信可以找人來翻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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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海川見過不少厚臉皮的貨色,完全沒把野殺這點小伎倆放在眼裏:“別浪費時間,早點審完早點回去休息。你在南圃不是有問必答嗎?”

“是啊,南圃警方很懂得變通,把我照顧的都長胖了,你說他們對我那麽好,能不有問必答嗎?”野殺說。

“哦?”卓海川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好的不學,還想做第二個陳泊序。

先河就是這麽開出來的。

卓海川斷不可能再養出一個陳泊序來,畢竟沒第二個溫斯珺來治了。

“野殺,我這有苗圃給的完整口供,再審你除開要走過場外就是補充細節,當然,你要不想補呢,我就去找其他六人了解情況。”

“卓隊長,你不公平,雙标啊。”野殺玩味一笑,和卓海川打太極,“憑什麽陳泊序能有那麽好待遇,我就不行呢?按知道案件多少來算,我比他多多了,這難道不值得你拿出最尊貴的待客之道嗎?”

“你是什麽身份,你心裏沒點數嗎?”卓海川點了支煙,沒有要慣着野殺的意思。

“殺人兇手呗。”野殺心裏有數的很,“是,我承認我殺人了,難道你們不想知道當時案發現場的真實情況嗎?應該很想的吧,追查那麽多久的案子,也肯定想給自己的兄弟們一個交代。”

不得不說,野殺很懂得談判。

短短幾句話抓住審訊者心底最痛的地方。

卓海川狠狠抽了口煙,煙霧飄散開來,比平時的煙朵要大很多:“你什麽意思?”

“我沒什麽意思。”野殺的視線轉向了擡頭的溫斯珺,“想着這位小警官單獨聊聊。”

又是溫斯珺。

但卓海川一口回絕了:“沒可能,你願意說就說,不願說就憋着。”

非常硬氣的模樣讓野殺生出點不爽來:“卓隊,這不像你的作風。”

“那在你心裏,我是什麽樣的作風?”卓海川問。

“為破案絞盡腦汁,兇手為開口提出的條件不過分都會應下。”野殺沒亂說,這些年來卓海川是這麽做的。

不然也不會答應陳泊序将溫斯珺從千裏之外借調來查8·18案。

卓海川的沉默讓野殺變本加厲:“我只想和這位警官聊聊天,又不做過分的事,這麽簡單的要求都不答應嗎?”

“不行。”卓海川再次否了,“野殺,別耍些沒用的花招。”

野殺憂郁的一個勁嘆氣:“既然不能獨處,那總不能吝啬到連個名字都不告訴我吧?”

卓海川咬着煙,輕拍溫斯珺的肩膀:“別扯,你今天想不想說?不想說就回去睡覺。”

大度的讓人不敢置信這是在刑警隊。

任何時候,刑警隊聲名遠播的都是争分奪秒要破案,審訊半途讓兇手去睡覺,還是卓海川說的,令人匪夷所思。

野殺眼裏閃過絲迷惑,又看溫斯珺:“我想說,前提是這位警察同志告訴我他的名字。”

這次卓海川沒像先前替人回絕,而是眉頭緊鎖地起了疑,他為什麽那麽執着于要知道溫斯珺的名字?

事後伺機報複?

如不出意外,野殺這次注定要死在這。

那是要給誰傳遞消息?

卓海川頓時有種醍醐灌頂的醒悟感,重新審視起野殺來。

正常審訊的時候,燈光開的很充足,方便監控拍攝及警方更清楚辨認犯人的面部表情變化。

卓海川看了會野殺,發覺溫斯珺很久沒吭聲,扭臉一看,這小子正壓着眉眼,情緒不太高地看着野殺。

說是情緒不太高,實則眼神裏情緒很濃,滿是不爽。

野殺再多廢話兩句,恐怕就要挨打。

卓海川還是第一次在他臉上看見如此生動的情緒轉變,也明白在他心裏野殺比陳泊序招人煩得多。

既然如此,他大概不會告訴野殺他的名字。

卓海川轉過臉,語重心長道:“那麽喜歡犟,我給你找個房間,在裏面多犟犟。”

這是要把人關禁閉。

殊不知野殺身為頂級殺手,在剛入行系統學習的時候就經歷過這糟糕的訓練項目,根本不怕所謂的小黑屋。

是以野殺露出不屑的笑來,對卓海川的雙标,也對溫斯珺的膽小。

“我叫溫斯珺。”

一句再簡單不過的自我介紹打破了卓海川和野殺的僵局,兩人同時看向他。

不同的是卓海川有急切更有怪他說真名的,野殺的眼神就直白多了。

——這是個有野心的年輕人。

只是這個名字似乎……

野殺的表情不見了,像是沒聽清重複道:“你說你叫溫斯珺。”

“有問題嗎?”溫斯珺問。

“來自茂江?”野殺的表情更像他有問題。

卓海川看得心裏直突突,腦海忽然有了個極為荒謬的猜測,不會8·18案是為了——

視線挪到了淡然自若的溫斯珺身上,那麽,又是誰呢?

“你去過那兒嗎?”溫斯珺的反問間接承認自己的來歷。

野殺搖頭,語氣居然有幾分惆悵:“我來這,最多只到宣平,還從沒去過素有平原之美的茂江,聽說那兒四季分明,風景優美,是個适合居住的好地方,本地人熱情好客,不過,見到你後,我認為該收回這條虛假宣傳。”

因為溫斯珺性子太冷,出手太狠。

“這輩子沒機會了,看看下輩子吧。”溫斯珺直言不諱,“你認識我。”

“如果不是來宣平,我大概不會見到如此鮮活的你。”野殺回答。

“之前在哪見過我?”溫斯珺問。

“一幅畫上。”野殺當真做到有問必答,還答的很詳細,“素描畫,落筆是六年前,但那畫上卻是你現在長開了的模樣。我那時追問畫師,畫上之人是不是真在這世界上?她說是的。”

溫斯珺的心跳在這刻達到有史以來最快的速度,幾乎要控制不住情緒沖過去逼問。

但他沒忘這裏是審訊室,還要維持住基本的體面。

指甲陷進了掌心的肉裏,他也沒感覺到疼痛,裝作若無其事地追問:“什麽樣的畫師?”

“唔,我是在一處公園遇見她的,她是個很高挑的女性,臉龐看不出年齡,只覺得很美,和你長得很像。”

野殺眯了下眼睛,似才意識到這件事,情不自禁說道:“是啊,我那時怎麽沒發現她和你很像呢。”

這話一出,溫斯珺可以确定野殺遇見的就是他暗自查找多年的何檀。

“你在哪裏遇見的她?”

聲音裏有輕微到忽略不計的顫抖,如不是卓海川時時留意還真發現不了。

殺手最為心細。

野殺也發現了,劍眉輕挑:“她是你什麽人?”

“一位……故人。”到最後,溫斯珺也沒想到會用這麽疏離的詞形容他們,“她告訴你關于我的事了嗎?”

“沒有,實不相瞞,那天是她約我見面,說有一筆大生意要做。”野殺的表情看起來像是要發瘋了。

溫斯珺喉結微微滾動,嗅到危險的氣息,還是堅定地問:“談什麽生意?”

野殺笑了,發瘋即将開始,他沉聲又像恐吓小孩的惡魔一般低語:“她給我三千萬美金,限我十年內找到畫上人并殺了他。”

陰測測的冷氣瞬間侵入溫斯珺的身體,很難控制打個冷顫。

而了解過多的卓海川也在第一時間猜到與野殺有過見面女人的身份,萬分驚訝,到底什麽樣的恩怨才能讓母親對秦生孩子痛下殺手?

當年溫以勳一案結案太快,封鎖也快,很多體系人都不知道溫以勳死亡真相。

以何檀的所作所為,溫斯珺的政審根本過不去。

也是卓海川後來打聽,才得知何檀用的假身份和溫以勳結婚,又在溫以勳死後讓假身份上的人跟着死了。

所以目前溫斯珺是父母雙亡,又加上溫以勳有功在身,鑽了空子。

知道是一回事,真正得知何檀還活着并聯系殺手要殺溫斯珺,依舊令人震驚。

溫斯珺的反應比卓海川料想的快很多,僅是十幾秒,他眼睫一擡:“那8·18案是你故意做下引我來的?”

“別把我說得那麽神機妙算,擔不起這樣的稱贊,我布這局是為了陳泊序,可惜他太聰明,逃過一劫。”

“你想用這個局收陳泊序入團。”

“沒錯,每每想到這,我都覺得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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